而袁家的人声可以顶破天,在夜里也就更为明显。
唯有夜的到来,才能区分出寂静与人声。
冷清,很多时候都与夜晚连上。这是白天日头出来,不管万物都普照生辉,山涧野巷无处寻人,也流连繁华。
……
什么东西!靖远侯恨恨暗骂。
这都怪柳家那个老东西。
柳至和袁训和苏先,以前总和他的儿子阮梁明结伴玩乐。没有柳至在这里,不管多么热闹,看在中年以后,算经过许多分分离离的靖远侯心中,都有缺憾。
靖远侯低低轻叹。
唯有柳至不在。
在重子的古人这里,这是祖上烧过高香。
灯烛下,他们捶打着,抱了再抱。阮梁明等人也扑上去,和苏先抱了再抱,又再次恭喜袁训喜得贵子,还一生就是两个。
旧日的家庭,留在脑海中血腥不忍去想的,都可以随风而去了。
袁训是多么想苏先也能有门快活的亲事,就像他和宝珠一样。而苏先在这似受挤兑的场中,终于下定决心,成亲吧,成亲可以重新有个家。
袁训和苏先的窃窃私语,随厅外寒风过来。苏先乐得把袁训狠狠抱着,两个人四目相对,不但有相知,还有激动。
“生个和加寿似的孩子,许给我儿子。”
灿若烟云,秀若锦绸,从哪里还能看到袁家前几天与人争斗的怒戾。靖远侯觉得自己可以放心,要知道他这几天为了袁家也颇费神思。此时这气向,分明昌盛家不是?
院子里掌起灯来,有人挑着蜡烛灯笼把贴诗的地方也照亮。清一色的红烛,氤氲光芒暖融淳温,一点烛光处,可以胜似宝华万丈,如蓬莱仙阁之中。
“时运来时无法挡不是,”连大人得瑟。看他的人都在笑,但也都明了他得瑟的心。中宫娘娘的面前定下亲事,又是袁家长子,是谁不开心呢?
钟大老爷对靖远侯微笑:“这位今儿心情不错,定的是长子,这又拐到苏大人。”
连大人悠然:“哎,小袁办事我从来放心。”
袁训走进来,他在外面已经听到,抱住苏先,在他后背上捶上一记,道:“好亲事!明儿我陪你去。”
尚大人失笑,指住他:“苏大人还未说同意哩。”
起身,揖了一揖。
顺手的,又把董大学士扯下水:“媒人从来两位,不则就是四位,明儿我补送贴子,还请两位大学士不要推辞,就是给我的面子。”
连大人欣然反而是得色,他低于张大学士一辈,欠欠身子,就此把张大学士把拽进这事里:“蒙老伯父赞奖,怎当得起,又没有别的谢礼,这样吧,这门亲事就烦请老伯父做大媒如何?”
“什么是厚颜,什么是无耻,活生生就在面前。”
连大人先下手为强的就把苏先的亲事抢到自己家里,厅上同坐的大人们都是鄙夷。让董大学士邀请而来的张大学士和连大人有私交,不怕当着人说连大人,他会恼怒什么的,这就徐徐评论。
第二百八十九章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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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候的山西消息,终于来到了。
萧仪携起龙五的手,在林间大笑,笑声似能夺梅香:“走走,我先带你逛逛去,野趣儿还是边城好,但你来了,把我心爱的地方,指给你看上一回,也许助你春闱兴致,也说不定。”
龙五含笑:“殿下,思君终见君子,是我之幸也。”
“知道你过来,日日期盼。”少年微笑。
太子殿下已有三十出去,萧仪七殿下生得还要晚,在太妃去世好些年才有他,还是少年。
他是福王殿下的第七子,空有胸怀,他不是太子。
这位贵公子,通过学里的知己介绍,而一直书信交往,他的信里有无数的抱负不得施展,他的抱负里有无数济世救民的胸怀,他的胸怀…..
他身着一件流云花纹象牙白色春裳,衣裳虽做工锦绣,但看上去不像衣裳衬着他,是他衬着衣裳才对。
少年轻笑,满面不知愁模样:“故人远来,恕我相见来迟。”走得近了,他的一双眼眸更似能夺魂魄般,神采满满。
“是仪殿下吗?”
娇女出于春意中,龙五公子不震撼也震撼了。当然,震撼的还有一点,就是他居然这么年青。
更何况,少年眉若春山,眸如秋水,直条条鼻子如琼玉雕成一般,嫣红的一张嘴唇,是个极女相的面貌。
绿意喜人,生机无限。少年的面容,愈发熠熠生辉。像是一块枯木头,上面生出木耳什么的,也很生辉吧。
这是春天,到处都生绿芽头。想找个没有绿意的地方,全是蛮难。
他来的地方,几点新绿在枝头。
他就一个人,来得似潇潇洒洒,不惧天地之间万事万物。虽然是头一回见面,却显得洒脱。
随着声音,一个少年走出来。
“无意苦争春……”有人和出来一句,嗓音清越,似雏凤之声。他笑问:“是龙公子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