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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节
    小小牢房里,就听到四老爷惨叫,文章侯的牙相撞的动静。
    撞的声音,比四老爷惨叫还要响,可见他用多大的力气,四老爷听到一声,就更惊吓一次,更是跳得厉害,把跟着他手指不放的文章侯也带得身子一跳一跳。
    二老爷看不下去,过来试图拉开他们:“大哥,你不要懂!你还有世拓,你死什么死,你放手,哎哟!”
    鲜血,从二老爷手指上冒出来,让咬掉一块皮。
    文章侯嘴里沾着血,狰狞样子自然而出,衬得嗓音更阴阴的:“为了世拓,为了三弟!咱们不明志,他们的官就要丢!你们不是也丢了吗!来来,四弟,让大哥也咬上一口,不痛,你放心吧,大哥轻轻的,”
    “大哥,你自己怎么不咬?”四老爷哀嚎。
    把文章侯提醒,抬手就是一口,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十指连心,手指受个小伤都最痛,何况是自己咬上一口。但鲜血冒出时,文章侯眉头也不动一下,这下子他嘴角鲜血更多,白牙更森森,对四老爷一笑,那可怖样儿,四老爷脚一软,没有碍脚的,也仰面摔个仰八叉。
    “不要咬我!……哎哟!”
    文章侯早扑上去,按住他手就是一口。
    鲜血又从这个手指上冒出时,文章侯心满意足。真不知道他下了大狱,还能满意什么,但他这会儿满意之极,语气舒畅:“咱们留个话,就可以去死了,”泪水涌上来:“世拓,三弟,这就算对得起你们,盼着你们在任上好好的,要好好的,”
    “大哥,咱们写血书,为什么还要去死呢?”二老爷镇定下来,对着冒血的手看看,再看自己衣襟,他让抓来的时候是浅色衣裳,写血书正合适。把衣袍一撩,二老爷当先写道:“臣韩某人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手指上能有多少血,写到这里血就没了,二老爷抬眸:“大哥,四弟,你们也别干看着,来来,该你们了!”
    文章侯让他点醒,欣然道:“好。”举着手指走过来。
    四老爷哭丧着脸,对自己手指看看:“我的血啊,”再一想,失血比撞墙去死好,这主意还是使得的。
    ……
    西风把水边儿菊花吹得零乱,一如皇帝此时的眉头。中宫悄悄的再次打量他,见他面色还是刚才那样时而气恼,时而皱眉,时而又焦躁上来。
    保养得好,平时不易看出是个老人的面容,让福王的事情折腾得露出老态,眼角皱纹都多出三五纹。
    垂下头,中宫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劝他。
    本是和他出来赏菊散心,但他无时无刻都在烦恼中,让陪着的人也担心不已。
    不自觉的,幽幽低叹出来。闻声,皇帝望过来,这才想到自己是出来赏花的,无端却又沉浸到心烦上去,冷落身边这个常年陪伴的人。
    这是他的妻,名正言又顺。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妻,花的心血不比治国差。全部的心血在国政上,却收到狠狠一击。和福王勾结的人不在少数,最新的密折上还有定边郡王。皇帝不烦就是怪事。
    那可是郡王。
    但好在,身边这个人倒没有辜负自己,除去她不吐露心底的小秘密以外,别的地方对自己全是尽心竭力。
    就像此时,后宫不能干政,皇后不好劝或不敢劝,就只她自己独自忧愁。
    “你在想什么?”皇帝决定释然此时,总烦事情也出来了。温言地问道:“哪朵花儿最好,你喜欢的,朕为你摘了来。”
    中宫奉迎上他,立即含笑。她也保养得当,人在花丛中,不比群花更逊色。秀色,还如当年般清丽。眸中,也有当年的深情。但她还是有距离的。恭敬和奉迎,能看出防备。
    有时候距离是长久相处之道。
    有时候距离,也足以让人满意。
    这距离代表的是天子天威,她不敢接近。以前中宫是这样说过,她为保护自己并不敢爱上他。也足以让皇帝满意,在余生中一直满意。
    他为中宫付出的心血,也就觉得值。
    她含笑。
    他亦含笑。想到对福王待遇不错,再想到中宫没有负他,就更笑得和气,挽住她:“国事烦忧,这就把你丢下来,走,咱们好好的去看一回。”
    是他先说出来国事的,中宫借机也就劝上一句:“皇上心里有臣子们,这才烦忧不是?”皇帝精明的眸子犀利起来,直指到中宫面上,三分冷淡上来:“谁又往你面前来求情?”沉下脸:“朕说过,福王这事谁也不许求情!”
    “哼!欺朕老了不成!”随着话,怒容也就出来。
    中宫老实的闭嘴。
    她的儿子是太子,她的儿子早参政。每当皇帝说他老的时候,中宫就提起心,避免和皇帝谈到他老的话题,怕哪句不对,就让他误会是为太子早求登位。
    这就笑脸儿相迎,手在皇帝手上,带着他往花丛深处去散散。皇帝余怒未息,犹在道:“是户部的夫人们?还是福王门下出身的那起了人?要不就是安老夫人,为照看加寿许她宫中住着,她和福王府像是有亲?”
    中宫不得不分辨,陪笑道:“安家和福王府没有亲戚,是文章侯府和福王府有亲戚,”皇帝那脸面更是难看,太妃出自韩氏一族,文章侯就是她得宠后京里没有娘家人走动,从老家接到京中。
    不是亲兄弟,但是离她最近的一枝。而且有个姑娘,就是先南安侯夫人,她生得模样儿和太妃年青时相似,太妃喜欢她,才接来这一房。
    对着他的脸色,中宫就能知道皇帝在想什么,这就更要解释清楚。
    “南安侯府和太妃顶了那么些年,皇上难道不记得了?您还夸过南安侯府有骨气。”
    皇帝面色稍霁。
    “安家老太太对我诉过苦,她受过太妃许多气,嫁个丈夫有了政绩也不得升官,还不就是得罪太妃。”
    皇帝鼻子里出气:“当年,是飞扬跋扈!”
    “要说当年受过太妃气的人,可就不少。就像最近抓起来的人,”中宫说到这里,皇帝板起脸:“看你的花儿吧,哪有这许多话出来。”
    菊花,或紫或红或白,都有一人高左右在身边簇拥,后面侍候的人没有跟上来,这是一方小天地。
    中宫就大胆起来,低声道:“可不要牵连太多的人才好,皇上您一直是仁德的,”
    “朕就是太仁德了!”皇帝面如锅底。
    “像文章侯府,虽是女眷没有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