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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7节
    三月春风似温柔的手,似上好的轻纱。如果主人是吃好睡好出门儿郊游去的话。
    在跪着的人身上,估计柔软不来。
    时近中午,白玉桥前面没有遮挡的树木,日光似融化的铁水,红通通灿灿亮地打下来。
    汗水从柳家的人额头流下来,他们中间有些人上了年纪或有疾病支持不住,伏在地上趴着。
    但一大半的人还是跪得笔直,把柳家这上百年的世家风范坚强的表现出来。
    半天的功夫而已,柳垣也有功夫在身,并不觉得疲累。但他视线看向前方笔挺的身影,那是柳至的,心底敬佩让他跪得更直。
    树荫下悄悄走来的太子也眼窝发烫。
    什么是压倒一切的震撼!这就是了。
    再也没有比一个服侍过先太上皇,服侍过太上皇,服侍着皇帝的世家以命来保更热血淋漓的事情。
    太子仰面看天,觉得微有旋晕。这天和地,也像是要为柳家的热血而变颜色。
    他目不转睛,看到有一些身影微微摇晃,太子随口就能报出他们的姓名。
    自己的外戚是柳家,还有对柳明等人的不满,太子对柳家在朝官员做过了解。
    他知道晃动的几个身子他们病弱,他们难以支撑一整天。
    太子殿下含泪离去,他没有上去劝,柳至倾家而来,正是太子想要的。皇后一天不清白,就好似罩在太子头上的宝剑,随时会斩上来让殿下麻烦。
    这都是因为争宠!
    ……
    日头一寸一寸地在窗纸上移动,天色往下午时分移动。红漆雕刻牡丹争春的几上,送来的饭菜又一次没有热气,但太子还是没有用的心。
    他失神地看着窗纸上白光,他的人虽然没有在金殿前面陪跪,但他的心还在那里,一会儿也没有离开过。
    有人可能会说,不过就是争宠,殿下这算担当不起来吧。说这话的人只能是没道理。
    如果是一般的争宠,皇后娘娘安享尊荣,太子殿下也就不用像这样失魂落魄的担心。
    眼前的情势却是皇后不倒,嫔妃就死。以娘娘身份下毒谋害加寿,撇开加寿是太后的亲戚不说,只是一个小小民女的身份,娘娘先就有失贤德。
    以皇后身份可以在别人做错处置别人,却用龌龊手段,这罪名要是扣到皇后身上,柳家用性命来保,皇后也完了。
    哪一个封皇后的人,不管内心真有假有,对外的宣称也是此女贤德,方能入主中宫。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太子所以痛心。
    太子殿下的经历,他在七岁以前,养在太子府上。七岁不能算小,像加寿七岁左右已经在太子府上管家。虽然管的不多,也用上许多的心思。
    但加寿和太子不一样,加寿的身边有许多忠心对太后的人,处处提点着她。
    太子殿下在七岁以前,只是太子妃嫡子的身份。前太子妃能顾住自己不吃醋就不错,顾住儿子的地方根本不多。
    前太子算是照顾儿子,但太子七岁那年刚准备进学,加寿一周多冬天到来,太子在她五岁,不到七岁,准备过了年进学,在进学以前,前太子、现在的皇帝对儿子的关注上并不是很多。
    前太子只是给英敏殿下开始安排师傅,还没有到位,太子殿下定亲,留到太后宫中教养。
    天和地,在英敏殿下就成两个样子。
    加寿活泼可爱,在太后和公主的照顾下无忧无虑。瑞庆殿下是父皇母后心爱的,也算是一片暖阳。
    当身边人全是暖融融的,你的心又能冷到哪里去呢?又怎么会从小就学成冷酷的心机?
    皇太孙七岁进学,开始学的就是帝王之道,里面也是有仁有情的。他住在祖母宫里,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就不会缺少。而眼见到太上皇和太后相濡以沫,忠毅侯夫妻把加寿视若珍宝,对皇后的不满早就生出。
    但太后是不会教导太子不敬重皇后,所以太子的心底存在美和好,对脸面前压下来的事情格外愤慨。
    他要是个心思歹毒的人,只会咬牙切齿去报复,不会在这里独自伤心。
    不需要柳至和忠毅侯来提醒他,太子也深刻牢记,这一切全是为了争宠。
    争宠以后为了什么,为了动摇他的太子之位。
    一旦他的太子之位动摇,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变。性命这事情都不好说,所以他伤痛的不能自己,中午的饭也吃不下去。
    太监蹑步走进来,看一看就明白。轻叹道:“殿下,您得用饭啊,您好,才有精力护娘娘。”
    太子殿下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问道:“柳家的人还在?”太监陪笑:“在呢,不过有两位大人晕了,让扶下去。这大半天没茶没饭的……”
    太子幽幽然长长叹上一声,抬手如风中落叶一般全无精神:“你下去吧,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太监让人撤下冷菜,重新换上一桌子热的,担心的对太子看看。自然的,他也担心殿下不吃不喝生病,太后要拿他是问。但还是走了,把门帘子小心的拉紧。
    太子瞪着门帘,又回到自己心思上去,正要从杂乱中理出一个对策。门帘子又一动打开。
    太子忍无可忍地怒道:“我说过别打扰我!”太监躬身谄媚:“殿下,忠毅侯来见。”
    太子一愣,随即起身,定定神思,说了个请字。在他来看,他的岳父过来不会没有话说。
    片刻后,袁训进来。太子殿下心情不会好,袁训不会满面欢笑。但他本身精气神就好,把太子的灰头土脸衬得没处儿相比。
    “殿下,这几天里兵部事多我没有过来,但我也为殿下筹划,有几句话特地过来告诉。”袁训满面诚恳。
    太子挤出笑容:“岳父请说。”
    “宫里发生的事情,原因不用再分析,为的是两个字,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