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侯一面护着不让儿子看,一面忍无可忍地出来阻挡。改邪归正的他,有对这女子蒙骗的火,有对自己以前的日子恼火,还有就是洞察这是一起阴谋的怒火。
袁训不走运,常大人常守用并不是亲戚里最揪心的那个,是福王母族的文章侯韩世拓才是。
福王造反,如果不是他与袁家是亲戚,这把双刃剑会让文章侯府战战兢兢直到今天。
忠毅侯的强与衰,已经是决定文章侯府的命脉。看出这女子的尴尬,韩世拓粉身碎骨也要挡在前面。
他有种种怒火,促使他大骂地上的女子:“你要是良家女子,你不知礼你不知羞吗?小二爷们救下来你,自然会为你作主!你是个良家女子,还不去寻衣裳再出来说话!”
周围的人疑心上来:“是啊,这是谁家的女子,这般的没有道理?”
女子暗暗一咬牙,装着羞惭的起了身,双手护住身体,但大汉们在院门前面,她当成个理由,就原地站住。
执瑜执璞不再看她,对着大汉们一抬手:“拿下他们来!”大汉们一闪身形,占住有利的位置,纷纷冷笑:“凭什么罪名你敢拿我们!”
执瑜执璞骂道:“当众侮辱女子,强入家门,这还不是罪名吗?”
“在哪里在哪里?”大汉们笑得哧哧有声,执瑜执璞有些糊涂的瞄一眼女子,大汉们笑得就更欢快:“果然袁家是霸道的!这里站着个大姐,她衣着不整的,就与我们有关了。我们还说她衣裳是你们这俩小孩子撕的呢!”
“袁家太横了!各位街坊都亲眼看到!”
“在这里才没有信咱们的话,但出了这条街,别的街上咱们说去!”
“大家伙儿小心,袁家不是好东西,他们人多,会把咱们当众灭口的!”
这笑声肆意的颠倒着黑白,但句句都让执瑜执璞白了面庞。
九岁的他们见过不要皮的,这时候才发现以前的那些人还是留体面的。
龙显邦等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韩世拓却黯然没了精神:“瑜哥璞哥,要慎重,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执瑜执璞僵在原地,他们能想得到,拿下他们,他们到衙门里还是反咬一口,即使这里住的人去作证,但这里是对母亲最敬爱的街道。
如果不拿下他们……。“这怎么可能!”执瑜执璞眉头一沉,怒气带动杀气出来。
夜巡的职责让胖兄弟们不打算放过这件事情,这就不再多想,胖手一挥,准备发号司令。
不远处的女子面上闪过一丝狡猾,一拧身子,往另一边的街口就跑,边跑边大声呼叫:“我让人侮辱,袁二爷又怎么样,他也不敢拿坏人,都来看看啊,袁二爷不敢拿坏人……”
执瑜执璞的怒火到了极点,与此同时,大汉们一纵身子,最差的那一个是三把两把爬的墙,也没多大功夫都上了墙。
嘎嘎得意的笑声在高处,传的也就更远。
“袁二!算什么东西!平白没事冤枉人了!平白没事要杀人了!袁家是本朝第一个奸……”
“放箭!”胖世子往下用力一动手臂。
嗖嗖箭声,把“奸臣”的最后一个字淹没在箭雨中。
箭风虽强,大汉们不弱,也早有准备,取出刀剑来左挡右支。龙显邦两兄弟在弓箭上狠下过功夫,震得大汉们手臂酥麻,但也挡了下来。
夜风呼的更响,大汉们更放开喉咙:“都来看看啊,袁家冤枉人了,袁家……”
呼声传到田光的院子里,看守田家人的黑衣大汉,可以见到黑巾下起了笑容。
田光还能笑出来,但手指紧紧攥住。他提醒自己不要动怒,还是再套他们的来历是要紧的时候,一阵寒风在这夏天的夜晚悄然而至,无影无踪来到肌肤上。
黑衣大汉们一凛,桌子上火光也随着一闪似灭不灭时,外面呼声顿止,弓弦声跟刚才响的不一样,每一声都似开山填海,另外还有一个断玉般的悦耳嗓音,但一字一句压上心头:“什么人敢在这里诽谤我?”
杀气!
黑衣大汉们骤然一惊,这样的想。
刚才侵入进来的不是寒风,乃是浓洌的杀气。
“二爷到了!”
田光一喜,大叫出来。
柜子门,箱子盖,一阵的乱响,房梁也跳下来两个人。田光一跃而起,错身让开剑尖,把一个黑衣人按倒在地。
让田光怕死模样糊弄住,守在里间门外的两个黑衣人知道上当,吼上一声就要往房里去拿人质。
两把刀舞动着,把他们逼退出来。
周边闪身跳出,护住里间的门,看一眼田光:“田大哥你没事吧?”田光大笑:“你我兄弟瓮中捉鳖,有你们在,我怎么能有事情!”
黑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田光转过头:“不服气?你们一进到我家里,我就对兄弟们示警。”
指指窗户:“从这里看出去,就是我这周兄弟的家,我这里进只耗子,他也看得清楚几根毛。”
嘲讽地道:“怎么样,你们去拿我兄弟,一个人也没有找到吧?他们在我说话的时候,全进到我家。”
对柜子和箱子看看,田光大笑:“这后面是两道门,笨蛋们!”
“官人,给!”
田光的妻子把他的兵器送出来,田光接在手中,大吼一声:“拿下这几个,送给二爷去!”
……
街道上面,目光的焦点,由刚才的大汉们,变成现在的罗袍青年。
宝蓝色的夏衣,是袁二爷示人经常穿的一件。而这里的人,也都认得这出现的,是如假包换的袁二爷。
刚才的闹剧里,对小二爷们有所怀疑,认为他们办事不得力的人,也露出敬服的神色。
这神色也对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