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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分明此事……出自他们二人的手笔。
    “那么便将这两个贱人弄醒!”惠妃素来温和的眸子有阴毒浮现,她看向陶圣心和魏半月,心下恼恨不已。
    这两个贱人,一旦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势必要将其抽皮剥筋不可!
    ……
    ……
    三皇子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惠妃自然便打发了在场的人回去,这种阴私之事,左右不能拿到明面上让众人瞧见。
    不过一日之间,三皇子被废、陶岳身死,以及陶圣心魏半月二女的荒唐之事,闹得街知巷闻,沸沸扬扬。
    归途路上,苏子衿坐在马车内,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不由眸光温柔:“二哥可是还好?”
    坐在她对面的人,俊逸非凡,翩翩如玉,不是苏宁还有谁?
    “还好。”苏宁点头道:“现下药效已然过了,只是有些虚弱罢了,一切还是多亏妹妹早前便悉知了。”
    说着,苏宁看向苏子衿,眼底是满满的激动之色。
    那时候魏半月带着人来围堵,苏宁其实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心,尤其有沈芳菲在场,苏宁中了媚药,本就很难保全。谁曾料,当是时,有黑衣人冲了出来,不仅将魏半月带去的人全数击杀,而且还打晕了魏半月,井井有条的处理了现场。
    后来苏宁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苏子衿暗中派了保护他的。
    “二哥与我客气什么?”苏子衿微微一笑,只淡淡道:“只是我并不知她会使这样的手段,不过是先前有些怀疑罢了。可惜的是,那时候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才迟了一些,让二哥和芳菲受委屈了。”
    苏子衿知道,魏半月前些时日亲自去了一趟丞相府,依着魏半月恨毒了她的心思,显然不会特意去探望陶圣心,若是她当真与陶圣心有这样亲厚的情谊,早在陶圣心出事的时候,就会去探望一二了。
    然而,魏半月会对苏宁下手,苏子衿其实并不是提前悉知,她只是心中有所怀疑,便多留意了几分,暗中派人护着苏宁。大抵在战王府中,唯有苏宁是不带暗卫出门的,他生性洒脱,不习惯有人暗中跟着,于是战王爷便也没有勉强,听之任之许多年也一直相安无事。但谁也没有料到,这样的一个点,在魏半月看来,却是个破绽。
    “苏子衿,你可真聪明!”沈芳菲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眸光有崇拜之色浮现:“要不是你提前有所准备,我估计是真的要玩完了。”
    从前沈芳菲觉得苏子衿聪明,倒是心中这般认为,如今自己也算是在生死边缘熬过一劫,自是对苏子衿越发敬佩了几分。
    一想起那时候魏半月的狰狞神色,沈芳菲便觉得有些后怕。若是那时候她落到了魏半月的手中,想来是要褪层皮的。
    “怎么会?”苏子衿轻笑道:“我可是听人说,二哥死死的护在你身边,大抵有他在,你是不会有危险的。”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眸光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意,神色之间却依旧从容不迫。想起青问说,看见苏宁轻薄沈芳菲的事情,苏子衿便觉得极为有趣,这两人素日里跟冤家一般,一见面就是争吵不休,互看不惯,不想到了关键时候,却是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显然是有些别样情愫的。
    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沈芳菲脸色便有些绯红起来,她瞪了一眼苏子衿,故作恼怒的转过头去,只脸上的红晕,透露出她现下的紧张与害羞。
    “咳!”苏宁轻声咳着,随即便道:“妹妹,我与芳菲郡主其实没……”
    苏宁原本要说没什么,可一想起自己确实轻薄了人家,若是一转脸就说没有任何瓜葛,倒是显得薄情寡义了些,更何况,那时候沈芳菲甚至为了他要去引开魏半月……
    想到这里,苏宁语调一转,便倜傥笑道:“我与芳菲郡主,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你若是瞧着还行,今后我便努力争取让她做你二嫂好了!”
    沈芳菲虽故意装作不理苏子衿的模样,但心下却还是在意着这两兄妹的谈话,一听到苏宁要撇开的时候,她先是一愣,随即又有失落心情划过,只是,听着苏宁转弯又这般说话,她脸上的红晕便愈发鲜艳了几分。
    “说要嫁给你了!”沈芳菲哼道:“苏宁,苏二爷,我记得你可是极为讨厌我的!”
    话虽这么说,但心下,沈芳菲却是有一丝悸动浮现。这种感觉,是她生平所没有的。她其实一直记得,那时候中了媚药却极为坚毅的苏宁……
    “有吗?”苏宁打着哈哈,一副茫然的模样,笑道:“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讨厌过你呀。”
    “胡说!”沈芳菲又是觉得生气又是觉得好笑:“你这人脸皮子怎的这样厚?分明刚刚宴席上的时候,还说看不过眼我的行为,还对我嗤之以鼻!”
    “那个肯定是因为我中了药!”苏宁笑起来,桃花眸子闪烁着光芒:“你瞧,我现下药效退了,便知道自己不讨厌你。”
    瞧着这两人打趣逗乐的模样,苏子衿抿唇一笑,苏宁是个耿直性子的,大抵他的喜怒皆是在脸上,便是欢喜之意,他也坦坦荡荡的放在面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热情似火。
    而沈芳菲呢,她良善却通透,虽偶尔透出些孩子气的调皮,但却也是个难得的坦荡女子,故而苏宁和沈芳菲这一对,苏子衿倒是不觉奇怪。
    有时候,欢喜冤家亦是叫人艳羡的。
    想了想,苏子衿便悄然退了出去,她稍稍叫停了下马车,打算去寻战王爷说些事情,不想,一探出头,便瞧着司言坐在马车外头,一双璀璨的凤眸,落在她的身上。
    苏子衿有些诧异,分明长宁王府与战王府并不是一个方向,而且方才回来的时候,两人便也算是分道扬镳,却不想,司言不知何时,已然赶上了战王府的马车,并且就这样安静的跟随在一边。
    若是她没有突如其来要下车呢?会不会司言就这样一路默默无言,悄然送她到战王府门前?
    心下有念头起来,苏子衿便瞧见司言道:“子衿,我送你回去。”
    此时夜色深沉,他微微抿起薄唇,眉眼清冷,面容秀美,却异乎寻常的有种温柔情绪。
    话落,司言便下了长宁王府的马车,踏步上前,伸出手想要扶她下马车。
    苏子衿敛眸,心中思索着,确实有事要问一下司言,于是,她艳绝的脸容有笑意浮现:“好。”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驾车的青烟和青茗,道:“等会儿若是二哥他们问起,便说我同长宁王世子在那辆马车里。”
    “是,主子。”青烟应了一声。
    苏子衿没有迟疑,她一边提起裙摆,另一边抚上司言的手心,很快便下了马车。
    等到走到长宁王府的马车边,瞧见驾车的人是孤鹜,苏子衿不由笑道:“这几日怎的没有瞧见落风?我记得他和孤鹜倒是时常形影不离。”
    苏子衿其实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不料孤鹜脸色微微一变,便下意识的看了眼司言。
    司言神情淡漠,只薄唇微动,听不出喜怒道:“犯了大错,罚他禁闭一个月。”
    苏子衿闻言,倒是没有说什么,这惩罚一事,到底是司言自己的决定,她自然不必多嘴多舌,左右这事与她无甚干系就是了。
    点了点头,苏子衿便很快进了马车内。
    外头,孤鹜摇了摇头,心中幽幽一叹:还不是那日坏了爷的好事,爷一怒之下便将落风关进了幽冥,也不知一个月能不能出来……
    与此同时,苏子衿坐进了马车。
    司言的马车显得异常暖和,大抵因为她畏寒,他便早早吩咐了多加炭火。
    理了理衣裙,苏子衿便问道:“轻衣和百里那边,可是还好?”
    轻衣和百里奚也去赴宴的事情,苏子衿倒是知道,她做事素来是极为严瑾的,在她尚未抵达三皇子府邸的时候,便已然安排了自己的人守在三皇子府监视,故而轻衣和百里奚被发现一事,她心里头也是有数。
    不过,也是因为百里奚和轻衣被截杀,苏子衿才知道,司言亦是派了人监视三皇子府邸,这一点倒是与苏子衿的手段不谋而合。
    “还好。”司言点了点头,淡淡道:“只轻衣受了点伤,百里奚便火急火燎的将他送回去了。”
    轻衣和百里奚在探听到司天凌与魏半月的话后,便被三皇子府邸的一群死士发现了。于是,那群人便是展开了围堵,势必要将他们二人诛杀。
    不过百里奚功夫不错,轻衣用毒之术更是出神入化,故而,轮不到苏子衿和司言的人前来保护,他们二人便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发现他们的所有死士。
    于是乎,苏子衿和司言的人,大抵也只有收拾残局的份儿,未免打草惊蛇,便将那些死士的尸体处理干净了,大约一直到现下,三皇子府也没有人知道花园内曾有一场厮杀掀起。
    “伤的严重?”苏子衿有些诧异,她的暗卫却是没有将轻衣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可百里奚都火急火燎的送轻衣回去……想来是伤势严重了。
    司言蹙眉,冷淡道:“如果手背蹭破了点儿皮也算受伤的话,那就算是了。”
    这些事情,都是宫苌说起的,轻衣那时候不过是因为手背擦到假山,伤到一丝丝的皮罢了,不想百里奚看到以后,整个人就是大叫起来,瞧着倒是心疼不已,便急急将轻衣抱回了长宁王府。
    没错,就是抱。
    轻衣不愿意,他便点了她的穴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将人带回了长宁王府,倒是个浮夸的家伙。
    见司言那一副嫌弃的样子,苏子衿不由笑起来,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百里奚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又是怎样的一副夸张样子。
    也难怪司言会嫌弃了,早年的时候,苏子衿也对百里奚嫌弃不已。那家伙,大抵是真的有本事令人又爱又恨,着实厉害。
    见苏子衿笑容艳艳,司言一时间便有些吃味,难道百里奚真的这样讨人欢喜?
    “对了,”苏子衿倒是没有发现司言的异常情绪,只是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道:“秋水可是出三皇子府了?”
    秋水其实就是那个坑了陶圣心,又坑了司天凌的‘诡异婢女’,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一场局,天罗地网,就是等着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从最开始的时候,苏子衿和司言便不打算放过司天凌,司天凌到底有些贪婪的紧,就好比今日,他竟也妄图把手伸进战王府去。
    着实可笑至极!
    陶圣心的情况,苏子衿一直掌握着,所以她便要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摧毁一切。而秋水,便是苏子衿让司言安插进去的一个桩子,专门设计陶圣心和司天凌的。
    秋水先是博得陶圣心的信任,再顺势让魏半月搭上司天凌,这样一来,一条船便绑着三个人,他们却丝毫不自知。
    而想要让司天凌和丞相府失和,其中很简单。只要摧毁陶行天和陶子健最在意的东西,再把这屎盆子扣到司天凌的头上,俨然便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即便他们彼此知道这件事有人设计,但陶家绝了后,司天凌又被废了,这件事无论谁都做不到释怀。
    所以,苏子衿和司言便设计,先将陶岳掳掠,同时将护在陶岳身边的死士处理干净,这样一来,便免了打草惊蛇的可能。再者就是将这几人放在一处屋子,陶岳中了催情散,自是猴急火燎的将司天凌等人都给办了……司天凌清醒过来,哪里还能不疯狂?
    一个堂堂一国皇子,被这般凌辱,自是想要杀之泄恨。于是,暗夜之中,司天凌看也不看是谁,就会忍不住动手杀人,由此,陶岳便顺理成章死在了司天凌手中。
    至于废了司天凌的人……苏子衿幽幽然一笑,当然不会是魏半月和陶圣心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不是在一瞬间,或者说,其实是分成两个阶段发生!
    “嗯。”司言点头,见苏子衿笑的高雅迷人,私心里着实有些趣味的紧。这小狐狸,每每坑害了别人,总喜欢露出一抹温软至善的笑来。
    苏子衿算计人的本领,其实当真极好。在司天凌杀陶岳之前,屋外守着的那群人便很早被迷晕了,等到司天凌杀了陶岳,再发出任何响动,也没有人知道。于是,躲在屋中的暗卫便很快动手将司天凌迷晕,并做了手脚,造成陶圣心和魏半月执刀废了他的假象。
    只是,陶圣心和魏半月已然昏迷的厉害,即便在被陶岳糟践的时候,两人亦是没有清醒过来,故而至始至终,这两人都是昏迷不知何事。
    等到一切处置妥当了,那暗卫便快速的离去,药效一过,司天凌便转瞬醒了过来。陶岳死了,那么废了他的人,也只能是眼前的两个女子。司天凌受的刺激极大,整个人本就处于半痴半狂的程度,如今意识到自己被废,他便更加的疯狂起来。
    任哪个男子都接受不了自己先是被一个男的压在身下侵犯,再被两个女人废了命根子的事实。如此一来,屋外的守门之人便都以为这件事只发生在那个时候,而依着惠妃的浓烈恨意,陶圣心和魏半月定是要被折磨致死!
    不得不说,苏子衿的计谋极为隐晦,也极为毒辣,她的手段大都是直接攻心,只要一个人的意志被摧毁,心智被捏碎,那么,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可能了。
    见司言没说话,苏子衿便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道:“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这世间,许多男子大都喜欢小白兔一般的女子,无害温柔。
    苏子衿一直知道司言清楚她的为人,但说到底,她先前倒是没有这般阴险的算计过谁,如今这一次,也算是司言没有见过的了。
    司言闻言,不禁凤眸幽深。他微微挑眉,薄唇一动,便道:“刚刚好。”
    “刚刚好?”苏子衿有些诧异,一时间摸不准司言是个什么意思,可看司言的神色又是认真至极的,显然不是开玩笑的话。
    “嗯。”司言凝眸,瞧着苏子衿的眼底有情意露出:“与我刚刚好是一对。”
    司言的话音一落地,苏子衿便不由有些失笑,司言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他这寥寥数语,不就是在说,他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可不知为何,司言的这般言论,倒是让苏子衿心中有些愉悦。大抵她和司言这一次,倒也算是强强联手了。
    见瞧着苏子衿笑的真实而美丽,司言清冷冷的眼底亦是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相对而坐,然而,就在这时,马车忽然一颠簸,苏子衿一时失重,便就要朝着某个方向摔过去。
    司言波澜不惊的眸底有惊色闪过,他来不及思索,便起身将苏子衿带入怀中。
    砰的一声,苏子衿就这样撞进司言的怀中。
    “爷,你们还好么?”外头传来孤鹜的声音,只听他道:“方才不小心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胡闹,竟是将石头放在街道中央。”
    司言没有回答孤鹜的话,而是低头看向苏子衿,蹙眉道:“可有伤到?”
    “无妨。”苏子衿揉了揉鼻子,因着恰巧鼻尖撞到司言坚硬的胸膛,她的眼眶便因为酸涩而微微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