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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节
    但王源可不这么认为。在他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王源便想起了后世经常看到的那种叫手榴弹的玩意儿。上方是圆柱形的火药室,下方的数寸长的中空木柄,正是用来装备拉火装置的。
    “相国,自从数月前个相国彻夜长谈之后,对老朽深有启发。老朽根据相国的想法以及自己的补充,终于在数日前完成了此物。虽然样子丑陋,但老朽坚信它们已经达到了相国要求的那种可以简便投掷的武器。”张正一指着这些“手榴弹”对王源介绍道。
    王源伸手拿起了一只来,仔细端详着。赵青和谭平忙提醒道:“大帅小心,这东西怕不安全。”
    张正一微笑道:“不必担心,这东西往地上砸都没有爆裂之虞,两位将军大可放心。”
    赵青谭平愕然道:“砸地上都没事,那这东西还有何用?用来砸人么?还不如捡石块砸人来的轻松。”
    张正一一脸的不屑,跟这两个不知所谓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王源呵呵笑道:“你们乱说什么?这东西的机密在内部。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木柄后方露出来的麻线环应该是引火的装置,是么?”
    张正一挑起大指道:“相国便是相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麻线环正是发火装置。相国一眼便看出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木柄末端露出来一截麻线的头,之前他们还以为是无用之物,没想到居然是发火装置。
    “张天师,若你不介意的话,我来试一枚看看威力如何?”王源笑道。
    “当然可以,老朽来跟相国说说要领,先抓住麻线线环,然后……”
    王源摆手笑道:“不用你教,我想我知道这东西怎么用。诸位站到工事后方,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闻言立刻退后,站在半人高的沙包后方。但见王源右手握着木柄,左手中指勾住麻线线环,用力将线头往后一扯。只听得木柄之中传来凝滞的摩擦的感觉,并发出刺啦一声的摩擦声。一阵硫磺火药的气味扑鼻而来,紧接着,木柄后方喷出青烟来。
    “大帅,小心啊,快丢了那物。”赵青等人吓得大叫。
    王源一扬手,将手榴弹投向十余丈外的大片的沙坑之中。紧接着飞快的趴下身子。就听轰隆一声,黑烟升腾,沙坑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沙浪。众人被震得耳朵嗡嗡响,紧接着天上簌簌落下一片沙雨,落在众人头发盔甲脖颈里都是。
    众人目瞪口呆的从工事中探头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玩意的威势震慑了众人。王源从地上爬起来,抖着身上的沙土往往沙坑跑去,但见沙坑之中被炸开了一个数尺见方的大洞,沙子上还往外冒着青烟。
    “我的天,这是什么玩意。怎地如此凶狠?”韦见素脸色发白惊魂未定。
    王源哈哈笑道:“这便是我跟你说的火药的威力。莫看那玩意小,里边装的便是火药,炸裂开来便是这般威力。有开山裂石之功。”
    韦见素咽着吐沫道:“这东西要是丢到人堆里,那还了得?”
    王源笑道:“是啊,方圆七八尺范围内,必是筋断骨折血肉横飞了。”
    韦见素惊愕难言,久久无语。
    王源心情高兴之极,对张正一道:“张天师,你做到了,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难道张天师的,恭喜恭喜。这过程一定不易吧。”
    张正一点抚须笑道:“该恭喜相国才是,造这玩意对老朽而言并无什么成就感。只是遵照相国之命罢了。相国,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源道:“张天师何时客气起来了?说便是。”
    张正一沉吟道:“好,那老朽就斗胆建言了。相国,老朽知道,相国是当世一等一的奇人。相国行事以及相国的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从开始时的伏火方乃至霹雳弹神威炮,再到现在铸炮和今日这玩意儿,莫不是相国奇思妙想之作。相国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让老朽佩服的五体投地。然而相国相国没有,这些霸道的杀人之物的问世,会给世间带来多么大的灾难。譬如这手雷,一枚投下,便可杀伤五六人甚至十余人,相国要大举制造列装,这要造成多么大的杀伤。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老朽也知道杀伐难免,但以刀剑兵刃杀伤和这等霸道之物的杀人却是两回事。老朽虽造出此物,但老朽殊无快意,反而心中担忧之极。”
    王源愣住了,他没想到张正一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张正一倒不是个糊涂人,居然有如此悲天悯人之心。这些方士大多尊崇道教,这大概和道教之天人自然和谐的理念有所冲突之故。
    “张正一,你说什么呢?这些事是你一个方士该管的么?大帅对你不薄,你为大帅做点事,到来教训起大帅来了。岂有此理。”谭平瞪眼喝道。
    张正一咂嘴道:“谭将军,老朽不是教训大帅,老朽只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老朽本来在这里过的挺开心的,但越来越觉得老朽所做之事会造成不知多少杀戮之事,故而难以安心。”
    张正一眉头紧锁,微微的叹息。周围众人也微皱眉头,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心中却也觉得张正一所言还是颇有道理的。杀器一出,怕是会造成更大的杀戮,更多的惨事了。
    王源微笑道:“张天师,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是觉得自己间接的造了杀孽,故而心中不乐。但我要跟你说的是,你想错了。古往今来,人世间的杀戮从未停止过。虽然人人都希望是太平盛世,但这注定只是一场泡影。你方才说,恐这些霸道之物会造成更大的杀戮。我却只能说,你的理解未免浅薄了。”
    张正一皱眉道:“相国此言何意?”
    王源缓缓抽出腰间长剑,横剑于胸,对张正一道:“张天师,你敢杀我么?”
    张正一愕然变色道:“相国这是何意?老朽岂有此心?”
    王源笑道:“只是做个例子罢了。若天师有杀我之心,我赤手空拳手无兵刃,你是不是便敢于对我下手了。但若我手持利刃,而你又无比我更强的兵刃,你是否便要掂量掂量,不敢轻易对我下手了?”
    张正一皱眉道:“相国的意思是……以暴易暴?”
    王源摇头道:“是以暴止暴。这些霸道之物并非害人之物,反而是威慑之物。若有人心怀不轨,而我手握强横兵器,他们明知不敌,还敢轻易启衅么?天下太平靠的不是自觉自愿,靠的是威慑。我手中的霸道之物越是让人胆怯,反而会让天下少些杀戮,让天下归于太平。而非如张天师所言的那般,会造成更多的杀戮。当然,前提是,我不会滥用这些东西,不会无端的去滥杀无辜。张天师难道以为本人是滥杀无辜之人么?只有让心存善念之人手中握有强兵利刃,握有强大的力量,方能让乱世变太平,方能震慑宵小,以暴止暴。不知张天师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众人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王源。绕来绕去,没想到王源居然绕出来这番道理来,让人甚是惊愕。细想一想,却也并非是强词夺理。再想一想,越想越有道理。坏人要杀好人,好人手中若是有让坏人忌惮的东西,倒是真的可以让坏人不得不收手。而好人手中握着杀器却不会去随意的杀人,这岂非便是可以让天下得到太平了么?道理虽略显牵强,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王源笑眯眯的看着一干人晕头转向的样子,心中甚是愧疚。虽知道自己这番道理其实有些站不住脚,但王源可不想让张正一心里有芥蒂。张正一可是王源很看重的人,这个人的本事展露之后,王源心里甚至以为此一人之力可胜过十万雄兵。因为他的存在,王源实现了各种可能,将来还有更多要倚重他的地方。
    “张天师,还有一样,我也要跟张天师说明。天师所做的一切并非只是在制造这些霸道的杀人器物。在天师钻研的过程中,给天下百姓带来了很多好处,天师可知晓?”王源笑问道。
    张正一不解道:“相国越说,老朽越是糊涂。”
    王源笑道:“咱们兵工厂养活了多少百姓,你可知道?不说矿山盐矿之中的数万百姓们的生计,就连百姓们排泄的尿都可以卖钱,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些其实还是次要的,我要说的是,你练出的伏火方不仅可以用作制作火药用来作战,还可以用来开山劈路,方便交通。用来清河疏水,修建水利,开山造田。而且甚至可以用来造焰火爆竹之类的观赏之物。未来还有什么用途,尚未可知。但可以预见的是,这东西必然有极大的用途。张天师钻研出了伏火方,这难道不是造福天下百姓之举?譬如一把刀,可用来杀人,但是不也可以用作砍柴切菜之用么?岂能因噎废食,便一概否定?或抓着一点缺点之处便全部摒弃?”
    众人纷纷点头,这番道理还是让人信服的。事实上据张正一所知,伏火方的用途早已用在了开辟道路上,那可是比人力要强万倍的东西。想一想,自己似乎确实是矫枉过正了。
    “这次手雷发火之物的钻研成功,则可以让用火变得更为方便。我们出门都带着火石火镰或者火折子点火,这可不太方便。若将发火之物用来造出便于携带的生火器物,譬如我跟你说的以松木制作的火柴,怀里揣上一盒,便可随时随地生火了。这难道不也是造福百姓之物?所以张天师,不要钻牛角尖,也不要看得那么浅显。你现在所做之事,乃是造福天下之举呢。”王源呵呵笑道。
    “老朽这是造福天下么?”张正一挠着头道。
    “当然。”王源笑道。
    “你们怎么看?”张正一问其他人。
    “毫无疑问是造福天下,大帅所言极是。”赵青谭平等人点头道。
    张正一如释重负,叹道:“那就好,那就好。老朽见识浅薄,教相国见笑了。这件事困扰我多日了,让老朽心情不佳,现在听相国这么一说,可算是心中释然了。”
    王源呵呵笑道:“所以我来兵工厂,你都不愿来迎接我是么?”
    张正一摆手道:“莫提了,莫提了。”
    王源道:“张天师,你放心,待一切安定下来,我会让你全权负责研造之物的民用。到时候天下百姓都会受你所惠,你会被天下人齐声称颂的。至于目前嘛,还要请你将心思放在制作这手雷上。此物既已可用,便要即刻大量制造装备兵马。张天师,这件事还需你全权把持,财力物力人力上,我会全力支持的。”
    张正一点头道:“大量制造没什么问题,只要原料不缺便可。这东西制作也不难,一个月弄个上千枚不成问题。但这成本可大价钱。火药,黄磷,石蜡,外加碳粉硫磺已经一些催化药物、铁器等。每一枚造价不菲。”
    王源问道:“一枚成本几何?”
    “约莫五贯钱。太贵了。”张正一咂嘴道。
    王源摆手道:“确实很贵,但也管不着了,熏直,你全力协助张天师批量造手雷。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三个月内,我需要五千枚手雷。恐怕你们要拼老命了。”
    柳熏直拱手道:“相国放心,拼了老命也要办到便是。”
    第1003章 狂欢
    王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兵工厂,虎蹲炮即将成规模,手雷也定型了,这两件大杀器一旦装备兵马,神策军将无往而不利,根本无需担心战斗力的问题了。现在唯一需要的便是起兵的理由,虽然不久的将来,战力横扫碾压指日可待,但有些事并非是武力能够解决的。以暴止暴只是王源口中的说法罢了,但其实王源知道那是不可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口服还需心服。
    临行之前,王源将张正一单独拉到房中说话。
    张正一见王源神神秘秘的样子不明所以,但听王源说道:“天师,我有件事想请道长帮个忙。”
    张正一忙道:“大帅有事便吩咐就是。”
    王源挠头道:“有些难以启齿。”
    张正一呵呵笑道:“大帅这是怎么了?”
    王源左右看了几眼,压低声音低声凑在张正一耳边低声道:“道长精通金丹之术,不知道可有什么房中的灵丹妙药?”
    张正一神色古怪的看着王源,王源顿时觉得这句话问的似乎不妥,张正一也许是误会自己有什么毛病了。
    “张天师切莫误会,你知道的,我府中妻妾好几个,我也不想冷落她们,故而想讨些情趣之物,房中也多谢乐趣。”王源低声笑道。
    “相国不用解释,老朽明白,老朽明白。如相国这等豪富之家,后宅妻妾如云,当然会有些……有些……觉得吃力。但相国容我劝您一句,虎狼之药可不能乱用。为图一时之快,将来怕是会毁了身子。”张正一轻笑道。
    王源摆手道:“虎狼之药自然不能用,所以我才来问天师嘛。天师的手段无穷,丹药炼制上的手段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我估摸着,天师应该有既不伤害身子,又能提高情趣的丸药。故而来问问而已。若没这些玩意儿,那便当我没说过便是。”
    张正一呵呵一笑,神秘的道:“相国算是问对人了,老朽对于房中之术倒确实有些浸淫。以前在长安的时候,长安不少豪族也来求过这些玩意儿,老朽倒也钻研了一段时间。不瞒相国说,我这里倒确实藏有一瓶丸药,是老朽用那些人提供的珍贵药物精心炼制而成。这种丸药,不但能生精益肾,增加情趣,而且对不举之症有奇效。老朽老了,对男女之事早已没什么兴趣了,还剩得几十丸便送与相国便是。”
    张正一将“不举”两个字咬的很重,而且不怀好意的盯着王源看。王源恍若未闻,只大喜道:“那可太好了,卖给我便是。”
    张正一呵呵一笑,转身从一只老旧的红木柜子低部翻出一只木盒来,打开密封的盒子,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里边几十颗金黄色的丸药圆滚滚的躺在里边。
    “送与相国便是,什么卖不卖的。要说卖的话,这些丸药可不是钱能买到的。药材虽有价,但我张正一炼制的手段却是无价的。相国对我张正一不薄,相国有难,焉能不帮?还谈什么钱?”张正一合上盖子将盒子交到王源手中。
    王源毫不客气的揣进怀里,拱手道谢道:“多谢多谢,张天师今后需要炼制什么丹药,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尽管跟我说,我命人天涯海角的替你找来便是。”
    张正一呵呵笑道:“这才是老朽想要的嘛。此丸虽对身子无害,但多食也会浪费药力。七日一丸,保管相国威风凛凛,杀遍四方。”
    王源连声感谢,闲聊几句告辞而去。张正一看着王源等人一行离去的背影,咂嘴叹息。心道:王相国在外叱咤风云所向披靡,是人人羡慕崇敬的大英雄大豪杰,谁能想到年纪轻轻居然便得了不举之症,当真可怜。看来上天到底是公平的,正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般好。世间之事总无十全十美,每有缺憾,让人唏嘘。
    ……
    三日后,五万余步兵辎重兵马押解着两万叛军俘虏抵达成都。等候多日的丰王李珙大喜过望。王源遂命宋建功率两万兵马协助李珙押解俘虏物资回归河西戈壁滩上的大营。临行前王源再三嘱咐李珙,告诉他切不要轻举妄动,等待自己的消息。李珙连声答应,笑的合不拢嘴的带着大批的兵器物资和两万俘虏离开。
    其后数日,王源终于难得有了数日清闲时光。带着妻儿游历成都周边景物,共享天伦之乐。
    四月二十日,良辰吉日。王宅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王源纳黄英为妾的婚礼定于今日进行。虽然王相国大张旗鼓的纳妾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他的妾室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女子,这一次纳的妾只是一个平民之女而已。但这场婚事还是轰动了全城。
    一则这是自从安禄山的叛乱平息之后,毕竟被叛乱扰乱了这么久的百姓们都长舒了一口气,心头笼罩的乌云终于散去,他们一直想找个理由来庆祝狂欢一番,这场王相国的婚礼此刻到来,正好引发了他们的热情。还有什么比借着平叛大功臣王相国的纳妾婚礼更好的理由来狂欢呢。另一方面,这也是基于百姓们对王源的崇拜和爱戴,王相国在民间声誉高隆,那么王相国的婚事那就是家家户户的大事,百姓们自发庆祝也是顺理成章了。
    于是乎,这场婚礼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街面上的商户百姓们也自发的聚集起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道上为端午节准备的舞狮龙灯也都提前亮相。整个成都城成了欢乐的海洋。
    王源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甚大的局面,他本想低调的办完这场婚事,毕竟是自己的私事,被弄的满城震动,也不符合王源的心思。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去扑灭百姓们的热情。毕竟百姓们自发的行动,也是表达了自己在民心上的成功,而这正是王源最为看重的东西。于是王源索性命人加开宴席摆在宅子周围的长街上,这一摆便是五百多桌流水席,请了近四百名城中酒楼饭馆的厨师伙计来帮忙烧菜。但凡来道贺的宾朋,无论官员贵胄还是平民百姓,均可入席喝喜酒。
    这一天热闹的就像是节日一般,王宅左近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为了维持秩序,王源不得不命李宓调动了一万神策军兵马全城执勤,以防发生混乱。
    面对这场婚礼的突然升级,面对如此甚大的场面,黄英兄妹都慌了神。黄三老实本分,在他看来,自己的妹子终于能嫁给王源,慢说是当侍妾,便是当个暖房丫头,那也是黄家八辈祖宗显灵之故。而现在,这场婚礼演变成了这般隆重的规格,搞得好像大妹要嫁给王源当正妻似的,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二郎的后宅之中那些妻妾,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其中不乏贵女公主,琴棋书画皆通的奇女子。哪一个拿出来不比大妹好了不知多少倍。大妹的相貌才学根本不能跟这些人抗衡。在婚礼之前,黄三不止一次的告诫黄英,将来嫁了王源之后,切不可以为可以和王源的夫人们平起平坐,而应该依旧如以前一样,把自己看着是个使唤丫头,摆正自己的位置。然而现在,这番场面让这对兄妹都傻了眼。这隆重程度超过了任何一位王宅后宅的夫人们,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将来怕是要受到众夫人的排挤和打击,日子反而不好过了。
    黄三慌慌忙忙的找到王源,表达了自己的担心。王源听后也是挠头无语。他其实也担心这个问题,虽然后宅还算和谐,但妻妾多了,争风吃醋在所难免。这件事难保不会对黄英造成影响。于是王源找到李欣儿和众妻妾,试图向她们解释这件事的起因。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妻妾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什么抱怨的言辞,统统都是高姿态,表示对此根本没有任何的意见。连李欣儿都笑语盈盈,连声责怪王源多心,把她们看成小心眼的女人云云。
    王源惊讶之余,想了很久也不太明白,后来还是公孙兰指点迷津,王源才恍然大悟。
    公孙兰告诉王源,正因为是黄英的婚事,所以这件事根本不用大惊小怪。倒不是因为黄英有多高的身份地位,而恰恰是黄英低调卑微的身份,才不会引起众女的嫉妒。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黄英是绝不可能骑在众人头上的,无论场面多风光,将来的黄英还是在妻妾们之中的最底层,根本不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无论相貌才学出身,黄英都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相反,若是现有的妻妾之中,譬如高墨颜或者阿萝公主的婚礼要是达到了这个规模,那定会沸反盈天。别人不闹,李欣儿是绝对会闹的。
    王源经公孙兰指点,这才明白了各种的原因。不免心中唏嘘。原来女人是这么难懂的。自己这些妻妾们都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自己自认为对她们的品行性格脾气都了解的够多了,到头来其实还是一无所知。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难以琢磨的动物。
    第1004章 钦差
    王源其实心中也对李欣儿产生了极大的愧疚。除了公孙兰不愿正式进行入门的婚礼,只是大家选了个日子在后宅聚集起来喝了杯酒内部祝贺了一番之外,众女的迎娶礼仪之中便属李欣儿最为寒酸了。虽然那一次是个假婚礼,但从李欣儿正式跟了自己后,自己便没再为她补办过礼仪。而那次寒酸的假婚礼,也就成了李欣儿真正的婚礼。那是多么寒酸的一场婚礼,新婚之夜甚至还迎来了一场刺杀。王源暗自决定,将来必将好好的密布李欣儿。十二娘虽然脾气很爆,有时候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但她对自己可是全心全意的好,这份患难之情,是谁也比不上的。
    婚礼隆重的举行着,拜堂时,发生了一件让百姓们大呼惊喜的事情。张正一委托柳熏直送来了一大箱赶制的焰火爆竹,在王家大宅前点燃释放,轰然的炸裂声中,彩纸飞扬,甚是喜庆热闹,百姓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烘托气氛的玩意儿,纷纷鼓掌叫好,打听不休。
    王源甚是无语,对张正一也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己那日历数火药的作用时虽然提及了可以制作焰火爆竹这些事,便是并不希望火药会沦为如此无用之物。但张正一却真的这么干了,做出了爆竹焰火送来助兴。王源心疼火药便这么被浪费了,但毕竟张正一是一片好心,也只能忍痛接受他的好意了。
    午后开席,王宅四周的柳荫大道上全部都是大吃大喝的百姓。从王宅之中送出来的酒菜用几十辆高头大马拉着的平板车一车一车的拉出来,沿着街道上菜。酒坛子堆满了路边,场面之热闹喧嚷,非文字可以形容。
    ……
    就在全城都在为王源的婚礼疯狂之时,东城散花楼中却冷冷清清。那一从“富贵万年”的牡丹花丛旁,玄宗歪斜着身子半躺在一张软椅上睡着了。充足的光线将玄宗脸上的每个细节都照亮,纤毫毕现清清楚楚。花白的两鬓之下是一张黯淡无光的脸,脸上的肌肉松弛的下垂着,显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是深如沟壑一般。在这沟壑旁边,星星点点都是黑色和紫色的老人斑。他的眉头紧皱着,眼角边有着白色的污浊之物。他的嘴角歪斜着,浑浊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慢慢的流淌,流的胸前衣衫一片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