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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温暖轻嗯了一声,声音已经低沉下去。
    齐念眉正觉得怪异,这时,门被大力的推开了,当先一人正是温家的当家主母萧玉兰!
    七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却乌黑发亮,精致妥帖的挽起,用一支玉兰簪子固定住,端庄又大气,身上穿着枣红色的旗袍,华丽中又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脸上妆容也讲究,虽眼角的皱纹遮掩不住,可比起同龄人,已经是好很多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然而此刻,脸色难看,眼底涌动着一抹怒气,一触即发。
    她身后还跟着好多人,男男女女,神色不一,穿着却是一致的体面,彰显豪门大族的风范,一下子涌进来,本来宽敞的房间都显得狭窄了许多。
    气氛自然也更为压抑。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云兰走进来,视线从几人身上扫过,压着火气问道。
    从她一进来,除了温暖,其他三人就都站了起来,只是没人说话。
    萧玉兰目光沉沉,又厉声问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暖抬眸,有几分强颜欢笑的喊了一声,“奶奶……”
    见状,萧玉兰只觉得难堪又愧疚,忙心疼的道,“暖儿,奶奶知道,你又受委屈了,你放心,这次奶奶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温暖摇摇头,表情拿捏的十分丰富多彩,隐忍的、凄楚的,悲凉的,无奈的,强装坚毅的,“不用了,奶奶,我没事,都是一家人,算了……”
    嘴上苦楚的说着,心里却笑个不停,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份演技和本事,白莲花什么的演起来不要太像啊,她都要崇拜自己了!
    萧玉兰听了,心里更难受了,三两步走过去坐下,搂过温暖的身子,这才对着那一众跟来的人冷声道,“怎么能算了?你当人家是一家人,可人家呢?”
    闻言,一起跟来的温良急声道,“妈,您……”
    萧玉兰哼了声打断,“我可没那个福气给你当妈!”
    这话出,温家二爷温良那脸色就变了,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旁边,金美琳表情更是难看,想装都装不出来,五指攥了攥,咬着后牙槽没说话。
    而她身后的温情和温雅同样心里恨的牙痒痒,不过她俩能忍些,低下头,遮挡起眼底的不甘和嫉恨,这些年,花都只认识她们三姐妹,她们也习惯了当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然而此刻,被她们刻意掩埋在心底的那一块伤疤却被毫不留情的撕开,袒露在人前,她们是庶出,嫡出的那人回来了!
    她们之前做了那么多欺侮她的事,可现在,被萧玉兰一句话,丢脸的就成了她们!
    二房一家子都在无声的咒骂着,却也无可奈何。
    温暖无声的勾起唇角,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奶奶助攻的太给力了,这脸打的响亮又动听,今天的戏越来越好玩了……
    ☆、第十章 大师兄被狠狠教训
    气氛僵滞着,折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时,齐忠走了出来,年过五十,却丝毫不见老态,大约是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练功服,衬得身躯更加威武挺拔,淡淡的还有一抹肃杀之气。
    他冷厉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大徒弟,又落回萧玉兰身上,歉疚的道,“老夫人,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萧玉兰看着他,目光带着一抹复杂的探究,然而,从那张严肃端正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痕迹,她冷哼了声,并不买账,“交代?怎么交代?齐馆长,并非是我老婆子有意刁难,今天这事你也在来的路上听说了,是非曲直不需要我再言明,当初若非你同意,我也不会跟暖儿提起这件事,可是你们呢?暖儿从南城赶回来,等着她的是什么?”
    齐忠抿唇不语。
    萧玉兰继续道,“要是不愿意早一点拒绝便是,我也不会那么不知趣,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的演这么一出给暖儿看,这是欺负我家暖儿没人疼是不是?”
    最后一句质问声色俱厉,还带着一股子苍老的凄凉悲愤,语气极重。
    齐忠脸色变了变,终于姿态放低,解释道,“老夫人,我们绝无此意,我想这其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萧玉兰冷笑了声,指了指齐念眉,“你这个徒弟可也在场呢,我可不敢冤枉你双木武馆的人,你要是不嫌寒碜,可以让她亲口再对你说一遍!”
    齐忠复杂的眼神看过去,“念眉,你怎么也在这儿?”
    齐念眉脸色有些有些白,无措的搅着双手,干涩的道,“我陪暖暖一起来的。”
    “那你都看到……”
    齐念眉咬咬唇,点了下头,忍着愤恨道,“我亲眼看到大师兄和温馨在浴缸里,他们……没穿衣服。”
    她为了顾全师父的脸面,说的很含蓄,可在场的谁能不明白?每个人的脸色又都微妙的变了变,可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却都一脸淡漠镇定。
    温暖恰到好处的抽噎了一声,“奶奶……”这时候,她作为受害者是该这样才应景吧?她真感谢被搂进怀里,虽然不自在,却可以遮挡起她含笑的唇角。
    果然这一声出,萧玉兰脸色更加沉怒。
    齐忠无法再无动于衷了,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鞭子,虽然只有一指粗,可熟知的人都知道,那鞭子里缠着特制的细钢丝,打在身上,疼的刺骨。
    鞭子忽然抽响,击打在地上,震的耳朵都嗡嗡的响,离着齐念修近的人都惊呼一声,纷纷避开,而面对这样的震慑,齐念修仿若未觉。
    齐忠盯着齐念修沉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齐念修脊背挺直,目光晦暗不明,“无话可说!”
    “好,敢做就要敢当!”话落,齐忠一鞭子抽了过去,毫不犹豫,手下也没有留情,众人都能听到皮开肉绽的声响了,而齐念修只是蹙了下眉,脚步不动,背上的衬衣破开,可见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齐忠眼底却没有半分起伏,声音稳稳的问,“这一鞭子是教训你辜负了老夫人的期望,你服不服?”
    “服!”
    齐忠紧接着又一鞭子抽过去,比之前还要用力,“这一鞭子是替温大小姐教训你,温家小姐的尊严不是你可以戏弄的,你服不服?”
    这一鞭子下去,齐念修呼吸已有些粗重,背后的血迹混着汗水流下,那鞭子上都能看到绞下来的肉了,他却还是站的纹丝不动,“服!”
    “好,那这最后一鞭子是为师要教训你,告诉你以后什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为!”伴随着这一声,鞭子抽响,那狠戾的力道震的空气都染上血腥味。
    胆小的人还真是不敢看这一幕,萧玉兰的目光却一直没有避让,唇角挂着冷笑,更不会开口阻止,她温家大房的脸面不是这三鞭子就能轻易抹平的!
    这时,齐念修强撑着的脊背终于弯了几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之前那副样子,仿佛那鞭子抽的不是自己,温暖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心里一动,都说对自己狠的人才是最无情,这个齐念修……若是为敌,不容小觑。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留下继续丢人现眼吗?还不滚回武馆面壁思过去!”齐忠冷喝了一声。
    齐念修咬牙应了一声,艰难的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其他人一眼。
    齐忠对着萧玉兰又道,“老夫人,徒弟不孝师之过,老夫人若是觉得这交代还太轻,那么……”
    萧玉兰冷笑了声,“我老婆子可不敢对齐馆长动手。”
    齐忠面色不变,不卑不亢的点了下头,“既然老夫人宽厚仁爱,那么我就不打扰老夫人清理门户了,如此,告辞!”
    话落,大步离开。
    可他丢下的那一句清理门户,却让房间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温暖无声的笑,看来这个齐馆长也不是只会耍拳脚功夫的莽夫之辈,懂的以退为进,懂的先礼后兵,更懂得迂回反攻,清理门户啊,这四个字可真是博大精深。
    人家这是在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自己的徒弟打完了,给了你交代了,你也该收拾自家的孽障了吧?而他还正好以此离开,处理家务事当然要关起门来,他怎么好留下来讨嫌呢?
    温暖为好友默哀几秒,明明双木武馆里的人个个都不简单,为什么念眉就没学到几分?
    这会儿,齐念眉正木然着呢,看到大师兄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不会劝,也不能劝,看到师父走,她也迈不开腿跟上,她就像是忽然找不到了方向,无助又凄惶。
    直到萧玉兰一声厉喝,“温馨,跪下!”
    闻言,温馨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倒是金美琳立马有些急了,刚想喊一声“妈”,想到之前,又急咽了回去,改成,“老夫人,您……”
    她刚张口,那求情的话还没说就被打断了,萧玉兰丝毫不给她脸面的质问道,“看看你自己教育出来的好女儿,你还有脸给她们求情?就算是庶出的,可好歹也顶着温家的姓,你在金家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大家族里最重规矩吗?不要把小门小户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见识给我带进温家来,败坏了温家的门风!”
    金美琳被讽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捂着胸口嘴唇直哆嗦,却说不出话来,说到金家那就是她无法改变的死穴,就算金家现在再有钱,也改不了暴发户的标签。
    “老夫人……”自己的老婆被这般寒碜,温良的脸上也无光,只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萧玉兰又冲着他开火,咄咄逼人,“怎么?难道我连教育一下庶媳妇,庶孙女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你眼里,也没有我这个主母了是不是?”
    温良忙弯腰,急声道,“儿子不敢!”
    萧玉兰冷哼了声,她可不会被眼前人这般孝顺的模样给哄骗了去,世人评价温家二爷温厚和善、君子端方,可她知道,那只是一层伪装罢了,他就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越是能隐忍,等到咬人时就越是狠辣,而她能压制他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他最看重在人前那副道貌岸然的孝子形象,她只要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去,保管他老实,可她也清楚,这样的压制手段迟早会失效,那也将是撕破脸的时候,背地里的争斗搬到明面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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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惩罚温馨
    “既然不敢,那就是还尊我一声主母。”萧玉兰虽对眼前人厌恶至极,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她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俗语说,子不教父之过,依你之见,今天这事儿要如何处置呢?”
    卖了一个好,还顺势把棘手的问题抛过来,让他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温良在心底暗暗骂了声老狐狸,脸上却还要硬挤出诚惶诚恐的感激来,“老夫人在,哪有儿子发表愚见的资格,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最后那一声母亲是试探,萧玉兰在心里哼笑,他倒是不吃亏,不让他喊妈了,他就喊母亲,母亲虽比不上妈这个称呼亲昵,却好过老夫人这三个字太多,她面上仿若未觉,点点头道,“好,那我这个老婆子就讨嫌管一管。”
    温良恭顺的退到一边,儒雅温和的容貌下,是隐忍的千疮百孔的冷笑,“有劳母亲辛苦了。”
    萧玉兰就当他是诚心实意的,免得自己找气受,端正了一下身姿,又看向金美琳,“你可有什么意见?”
    金美琳一颗不甘的心能扭曲成血来,可眼下,她也只能忍气吞声,“愚媳不敢。”
    萧玉兰见状,不再跟他们废话,盯着温馨,厉声道,“还等什么?跪下!”
    温馨从软榻那边慢慢走过来,一脸的桀骜不驯,“奶奶,我不服!”
    萧玉兰被气笑了,“不服?你难不成还觉得我教训你是委屈你了?”
    温馨挺直着背,倔强的辩解道,“奶奶要教训孙女,孙女无话可说,但是,这次的事却错不在我,我敢做敢当,可黑锅我不背。”
    “你还有理了?”
    “奶奶也该知道,这次相亲您安排的很隐秘低调,我事先并不清楚,所以今天被温暖撞见我和大师兄在一起,并非是我有意为之,我可不是想抢人,不过是赶巧罢了。”
    “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大师兄约我,我就来了呗。”
    “那和他做那些羞耻之事,也是他主动的?”
    “不存在谁主动不主动的,男欢女爱而已……”
    温馨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萧玉兰看在眼里,闪过一抹鄙夷,明面上,她却是痛心疾首、气的直哆嗦,冲着温良道,“你听听,这就是你和你媳妇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就算她没有故意抢亲捣乱,可行事如此随便放荡,把女子的名节都当成什么了?”
    这般失望至极的质问,听在耳朵里,温暖无声的勾唇一笑,在心里默默点赞,温馨想避轻就重,看来是是落空了,一顶行为不检点的帽子压下来,也够她受的
    果然,温良脸上也不好看起来,似是极为恼恨,抬起手,一巴掌就挥在了温馨的脸上,毫不留情,响声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孽障,还不跪下?”
    温馨被打的身子趔趄了一下,艳丽的五官顿时红肿起来,她忍着愤恨和难堪,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爸……”
    温良面色冷厉,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跪下!”
    温馨捂着脸,咬牙沉默着。
    金美琳看的心疼不已,想开口说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温情和温雅也被温良的这一巴掌打的懵了下,印象中还没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就是她们之前搅和了温暖的相亲,父亲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教训了几句,可现在……
    这一巴掌打的实在是太狠了,两人心口都悸了悸,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