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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本侯相信你身手。”
    直到听见这句毫无感情可言、极冷淡的话语,沈画才松了口气。原来,天底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人家最好的饭菜总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这一路上的安保问题,恐怕得由她一人负责。
    可他才是男人呢!不过仔细打量他穿着几眼,沈画方生出何谓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正确认知。人家一副高贵斯文的谦谦君子形象,若与人动手岂不是自毁道行?再说若论身手,就他这略显单薄的身子骨,好似的确无法与她相提并论。两人站在一起这么一比较,沈画自惭形秽地看出--他俩就是王侯与保镖的搭配。
    被他这么一“提点”,沈画又安心了几分,至少武力胜过他一筹,还怕他饥不择食、半路为非作歹?
    柴家的车夫已替二人放好了脚凳,柴骏颇有绅士风度地让沈画先行。
    直到踏上马车,往那早已掀开的帘子中一望,沈画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她乘坐他的马车。
    果然是“亲”兄弟啊!还真无懈可击,沈画方才的借口在他的马车面前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奢侈!奢侈得她心花怒放。几乎只用了一眼,她就对他的马车一见钟情,恨不得立马就钻进去躺着睡上一觉。
    柴骏的马车与她那辆不同。
    宽敞的车厢里仅固定了一张小几,小几下面是可以藏下一人的凹陷,正好可以用来放脚,五面做了木板防风,犹如一小处和风榻榻米。设计得十分合理舒适。
    小几两旁铺了层厚厚的绒毡,最里面放有靠枕。三面墙更是包了一层质量不错的锦缎,里面填充了不少棉花之类的玩意儿。
    真是出门在外、居家旅行必备的好车。果然是马车中的豪车。
    沈画转头小心问:“就这样进去?”
    她的脚虽没有异味,但这甚是保守的封建王朝,女子随意脱鞋却是大忌,沈画即便不顾及人家感受,也要表现得矜持受礼一点。
    柴骏看着她,淡淡的,“有人打理。”
    沈画带着十万分的歉意看了他家车夫一眼,小心迈开步子,总算仅用了两步便在里面坐了下来。
    柴骏等她坐稳方才进来,完全没有与她一样体恤下人的那份苦心,竟极为潇洒地踩上几步,端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
    鉴于他这番举动,沈画不自觉地看了身后好几眼,却听柴骏说:“那边未曾用过。”
    沈画嫌弃的举动被他一眼看穿,尴尬笑着随意胡乱拍了几下,“我只是在欣赏小侯爷的马车。这样的格局是您想出来的?”
    柴骏对这话置若罔闻,转头吩咐自家车夫启程。说完也不看她,随手在车尾处取了一本册子阅读,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勤奋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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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
    兴许方才已经阖过一阵子眼,又或者是见了这么一辆精美的豪华马车有些激动,亦或身边多了个不太熟悉却十分精致的人。沈画有些兴奋,因此也睡不着了。
    寻思傻呆呆坐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学着柴骏的模样从车尾取了一本书,拿在手里才想起没经过人家同意。想着但凡爱书之人,必定对自己的书籍甚是珍爱,因此尴尬笑笑问:“我……可以看么?”
    柴骏抬起深邃的凤眸将她淡淡看上一眼,很快就收了回去,“随意。”
    沈画这才翻开书,认真阅读。不过没看几行生生呆住。佛经?不是吧!柴骏车上的藏书竟是一本谈经论道的佛经?
    沈画不由得偷偷抬起眼珠子,瞥了一眼他此时手中的书,果然,又是一本佛经。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车尾……
    他是有多无聊,才将这么多经书带来路上消遣?莫不是坏事做得太多,需要适时洗涤心灵?
    至此,沈画又对柴骏放心几分。他不仅是个断袖,还是个沉迷佛道、武力值未必比她高的断袖。对她的威胁指数,瞬间几乎降为零。
    戒备放松,沈画也学柴骏那样开始参悟佛道,不过没看几页,竟然将那睡虫惹了回来。只因“上辈子”被逼读了不少书,因此这一世是真对这写满复杂字体的玩意儿厌恶至极。
    所以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却又不敢真睡,硬撑得相当辛酸。她不是没想过下“毒手”,可对眼前这人还不了解,加上他与她的关系,不是拍一拍屁股就能不带走一片云彩,所以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他俩的婚事事出突然,她的安排尚未到位,又半路遇上,真的有点儿措手不及。
    又一个哈欠打完,对面轻飘飘飘来一声:“下棋。”
    沈画下意识看看仅有二人的车厢,确定里面再没有藏别的人能与他消遣,才鼓起勇气坦诚:“我将将初学,恐怕不是小侯爷对手。担心扫了您雅兴。”
    柴骏丝毫不在意,从旁边一处隔板下取出一个颇为精巧的棋盘,又摆出两盅棋子。动作优雅,涵养立见。
    “无妨。”
    今天一大早,沈画才只看了几页攻略,连围棋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没领悟透彻,更别谈什么实战经验,因此只得硬着头皮相陪。横竖输上几盘,他自然会没兴趣与她纠缠。
    柴骏颇有绅士风度地冲她示意,让她率先落子。鉴于自己的棋艺,沈画当仁不让地挑了那盅白棋,捻起一颗随意放进棋盘。
    因是开局,柴骏并未留意她下棋的路数,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也捻了一颗黑子随意置于白子附近。
    沈画原本打算破罐子破摔,但见这黑白分明的棋子摆在一处,灵光一现,隧又摸出一颗白棋放在盘中。
    柴骏一路低眸关注棋局,无暇分神顾及她狡黠的笑脸。直至她落下第三子,他才缓缓抬起头,将她看上一眼,凤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开口相问。
    等他落子后,沈画当即捻起一子,轻轻放进棋盘,拍手道:“小侯爷,您输了呢!”
    柴骏冷冷看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棋盘。也不问她下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再来。”
    随即两人一同清空棋盘,他再次示意她先行。
    沈画可没这么好心相让,因此又如方才一般放了一颗进去。反正他说下棋,又没说下什么棋,她这样做也算不上耍赖。柴骏这回倒也聪明,竟将黑子放在白子旁边。
    沈画继续落子,他步步紧逼,可这甚是玄妙的五子棋沈画已下了多年,又怎么会被他几下困住。
    因此这盘棋比方才倒是多落了十几子,但很不幸,由于柴骏对规矩不甚了解,在沈画声东击西的攻势下,他再次落败。
    沈画得意到笑出声,“抱歉。小侯爷,您又输了。”
    这次柴骏比方才更为淡定,竟一声不出独自收拾好棋盘,直接示意她先请。
    沈画有些得意忘形,因此与他再次较量时颇有几分连胜两局的小兴奋。却不料柴骏竟不再使用方才的路数,布棋时让她开始瞻前顾后,琢磨不透,很快便夺回了后手的主动权。
    因此这局下得沈画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