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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韩氏嗔了他一眼:“府里自然是有钱的,只是咱们家也不是只有湉姐儿一个孩子,纵然她是嫁到皇室,也不好太过出格了。咱们家的规矩是嫡女出阁一万两的定例,其余父母给的私房不算。这单子上的只是些头面首饰铺盖陈设以及家具,不过是些日常用品。真正的大头自然还是有出息的田庄地铺,我是想着将自己嫁妆里的两间铺子和通州的庄子给她,再加上老爷原先给我的那个金州的庄子,这些田产加起来每年的出息总有个三五千两的,再有加上一万两的压箱银子,便是在皇家也尽够她花了。”
    沈明昌说:“夫人何必这样?难不成湉姐儿不是我的孩子了不成?怎么大头都是用你的私房给补上了?纵然府里是有那样的规矩,但是湉姐儿如今是嫁到皇室,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你的私房好好收起来自己留着花用,将咱们府里白云山那个庄子和益州那个庄子再加上明通大街上的那两间铺子给她,再从账房拿一万两的银票给她压箱底。我这个做父亲的私下里再给她三千两的金票和金陵那边的两间铺子做私房。这么一来,倒也过得去了。”
    刚才韩氏之所以那么一说,也是想着能帮女儿再多要些嫁妆,但是她委实没有想到沈明昌这次竟然这样大方:“侯爷,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多了啊?毕竟湉姐儿还有好几个弟妹呢。”
    “她们不过都是些庶出的,每个人万儿八千的就顶天了,泓哥儿还小,咱们还有十多年的功夫再给他攒家当。湉姐儿嫁到皇家本就辛苦,咱们做父母的也只好在嫁妆上多贴补些了。”沈明昌回道。
    闻言,韩氏点了点头:“既然侯爷如此大方,那妾身就替女儿谢过侯爷了。”沈明昌拍拍她的手说:“咱们至亲夫妻,何苦说这些话。还有一事,我在福州任上的时候,弄了一批紫檀木和黄花梨木的家具。进京述职的时候因为太过打眼,便没有带回来。前两天东西已经运到津门,我已经让泽哥儿过去接货了,估摸着明日就能送过来。到时候你挑些好的放到湉姐儿的嫁妆里,下剩的你看着安排吧。”
    第一百零二章 传闻
    听了这话韩氏顿时拍掌说道:“老爷也不早些和我说,如今上好的紫檀木和黄花梨越发难得了。我派人寻访了好些年也不过勉强凑齐了一整套黄花梨的家具,紫檀木的竟没有几件,若是嫁到寻常人家就罢了,嫁到皇室终归是不太体面,原先还想着从母亲和我的嫁妆里搜罗一番,再凑一套紫檀木的。没想到侯爷不声不响的就给弄了来,倒是累的我做了一番无用功。”
    沈明昌连忙笑着道:“这批东西也是巧合之下得的,其中有些波折,我也是怕东西万一运不回来会耽搁事情才没有张嘴。你刚也说了,这些木材如今很是难寻,便是湉姐儿一人用不了,也可以给泓哥儿留着。再者,还有素儿和简儿两个孩子,将来她们的亲事少不得还要咱们帮着张罗,便是再多备上几套也不嫌多的。”
    闻言韩氏心里才舒服了些,她展颜道:“如此说来是妾身误会侯爷了。”她就怕沈明昌会说这些木材是要贴补几个庶出子女的。
    沈明昌摆摆手道:“这次一块运来的还有一些上等的血燕等滋补之物,夫人既要照顾泓哥儿又要管家实在辛苦,可要好生补补身体。”
    韩氏刚要开口道谢,就听飞絮在帘子外面回禀道:“回禀侯爷夫人,前院的许先生派人过来通传,说是有要事同侯爷商讨。”
    闻言,沈明昌便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夫人不必等我用膳了。”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去了。韩氏看看天色,吩咐道:“去告诉大厨房一声,让备一桌精致些的菜肴给送到外书房去。”自有小丫鬟闻言去了。
    过了没一会,便有沈明昌的小厮捧着两个锦盒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回夫人的话,这是侯爷让小的给夫人送来的,侯爷说牡丹纹的盒子是给大姑娘的东西,连花纹的是给夫人的,请夫人笑纳。”
    飞絮接过盒子递到韩氏手里,韩氏不急着打开盒子,而是笑眯眯的说道:“晚上侯爷若是留许先生用膳,你们在边上劝着些,别让他喝太多酒。许先生爱喝梨花白,那酒性烈,给侯爷备些花雕。”然后让飞絮拿了个荷包赏他,那小厮答应着去了。
    韩氏打开手里的盒子,只见雕着牡丹纹样的那个锦盒里放着的正是沈明昌刚才说的那些田产和金银票,韩氏数了一遍,发现里面又多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想来是又加上的。虽然沈明昌给了女儿这些东西,但是韩氏还是决定将自己原先从嫁妆里匀出来的东西都给女儿。银票和地契什么的都是随身带的,便是再多明面上的嫁妆也不会越过前面的太子妃和大皇妃。女人,不管在哪,手里有钱心里便踏实。
    打开第二个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张五百两的金票和两张五千两的银票。另外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里面放着二十余颗鲜红纯净的鸽血红宝石。几颗大的有荔枝般大小,小的也有莲子般大,满满的铺在锦匣里面,衬的韩氏的脸庞都红润了几分。
    虽然自己的私房里也有一些红宝,但是大小、颜色均不及眼前这一些。韩氏从里面挑出一半来,将匣子递给飞絮:“我给湉姐儿备的几套红宝石头面上的宝石均不及这个匀净,你收起来,待明日拿到大哥家的金铺里让人好生给湉姐儿做一套头面出来。金子不必厚重,打的轻巧细致些。”
    飞絮结果锦匣笑着说:“夫人放心吧,于师傅的手艺最是精巧不过的,这样好的红宝,便是您不说,他保证也会给打出一套巧夺天工的首饰来。”
    韩氏低声笑了一下:“这倒也是。”
    第二天刚过晌午,便有一群打扮干练的青年壮汉赶着十数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进了忠义侯府的侧门。
    沈明昌自得胜还朝之后,尚没有得到朝廷任命一直赋闲在家,若不是皇上经常招他去养心殿叙话,外人都要以为忠义侯失宠了。
    得到门房的通报,他大跨步的来到前厅,沈泽原先坐在那里,见他来了连忙站了起来:“给大伯请安,幸不负使命,将大伯的东西都搬运回来了。”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沈明昌点点头:“好,你辛苦了,先去客院洗漱一下用些午饭,咱们爷们再说话也不迟。”沈泽也没有客气,答应着转身去了。虽然他已经不在这府里住了,但是他以前住的院子还是给他空了下来。
    沈明昌看了一下抬到前厅的几箱东西,指了其中的几个箱子说:“这些与家具一起抬到夫人那里吧。”
    昨天得了消息后,韩氏连夜派人将自己主院旁边的一个小跨院收拾了出来,里面只有四间西厢和两间倒座,用来做库房倒也正合适。下人们将家具一一拆包擦拭好了方抬进二门来,韩氏看了前头的几件,忍不住暗自点头:这些家具不但木料上乘,便是做工也比京城这边的要精致一些。
    这时飞絮过来说:“夫人,这些家具摆设一时半会的也台不完,夫人不若到屋里歇着,等她们搬完了再看罢。虽说已经出了月子,可是如今还没过百日,夫人还是多保养着为好。再者,那边侯爷还让人送进来几个箱子,夫人不妨放过去看看。”
    韩氏闻言笑着说:“我原想着齐嬷嬷回南边探亲去了,耳根子边上好歹能清净点。没想到你如今倒比齐嬷嬷唠叨的还要多些。”嘴上这样抱怨着,转过身还是对边上的管事婆子说:“你在这照应点,让这些小子们仔细着些,宁愿搬得慢点也别磕了碰了的。再者,让他们动作轻一些,莫把泓哥儿吵醒了。”那婆子忙不迭的答应着:“夫人尽管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盯着他们。”
    飞絮一边上前轻轻扶住韩氏的胳膊一边笑着说:“齐嬷嬷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务必照顾好夫人。奴婢可不得加倍小心,若不然等齐嬷嬷回来耳朵上长茧子的人可就成了奴婢了。”韩氏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
    须臾间,两人回到主院的堂厅,只见地上摆了七八口大箱子。韩氏摆摆手,便有丫鬟上前一一将箱子打开,饶是韩氏见多识广的,也一下子被箱子里的珠光宝气耀的恍惚了一阵。她心里不由的想到了丈夫刚回京时候的传闻:当时京中有人传言沈明昌把金沙国的国库给端了并且私下独吞了,那时韩氏以为那真的是传闻而已,如今看着这些东西却有些不太确定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东西
    虽说像这样的事情,打头的将领私下里昧下几分是正常的,可是这些东西也太多了。要知道沈明昌回京的时候虽然没有带太多东西,但是也有三四十口大箱子,除了四五箱子当地的土仪之外,给韩氏的就有十几箱子的金银珠宝书画古玩等物,价值约莫在七八万两银子之外。
    如今这几箱子看着不多,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件件都是上乘的。当中最最夺目的是一对三尺来高的红珊瑚盆景,颜色鲜艳光彩夺目,煞是夺人眼球。还有一对翡翠雕的莲花摆件,色泽通透雕工精致也不是什么凡品。
    好在这堂屋里只有飞絮和白芍几个亲信在这,刚才一看到这些东西,白芍就知机的退到门外去守着了。飞絮亲自上前将里面的一些锦盒打开,其中的一箱子里面都是些各色珠宝,什么珊瑚手串、珍珠项圈、玉石手镯满满的装了四五个大盒子。没有镶嵌的各色宝石就有满满的四盒子,还有一大盒子南海珍珠并一盒子东珠。另外还有一口箱子装满了做工精致的头面,金银珠玉各色材质的均有,一套套的装在雕工精致的锦盒里。其余的散碎首饰珠子更是数不胜数。还有一口箱子,里面都装满了珍贵的药材补品。那几大包的上等血燕在几株灵芝与百年老参的映衬下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看完了东西后,韩氏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当下吩咐飞絮:“你亲自将这些东西收到东厢去,把里面的东西都一一造册。我去前院找一下侯爷去。”飞絮答应着,亲自去办此事不提。
    这边沈明昌正与刚用过午膳的沈泽在书房闲聊,就听下人回禀:夫人过来了。沈明昌笑呵呵的对沈泽说:“你伯母肯定是见了东西有些吓着了,我那里让人收拾出来了两个箱子,一会你带走,不许推辞。”沈泽闻言只好无奈的躬身致谢:“既如此,那侄儿就不与伯父客套了。”
    正说话间只见韩氏只身走了进来,沈泽当下起身见过礼,便笑着说:“想来伯母定是有些私房话与伯父说,小侄就不在此碍眼了,先行告辞了。”
    韩氏此时心里正七上八下的,闻言也只是扯了扯嘴角:“你刚从外面回来,回去后也好生歇息一下。”沈泽笑着应了,行过礼后便转身出去了。
    他一走,韩氏便对着丈夫说:“过了年就是春闱了,泽哥儿正该是一心一意寒窗苦读的时候,你这做伯父的还竟找些杂事耽搁人家的功夫。”沈明昌呵呵一笑:“你放心吧,他师傅都说他的火候已到,太过刻苦反会失了灵性。夫人过来,怕不是为了泽哥儿的事吧?”
    韩氏将门外的小厮都赶到院门口去,然后才坐下说道:“我刚才看了那些东西,都要以为侯爷是真的将金沙国的国库给端了后又私吞了。这事若是传出去,会不会对侯爷不利?”
    沈明昌听了这话微笑着摇摇头:“夫人放心罢,你想想那个金沙国再小好歹也建国几百年了,且他们国家素来海贸发达,国库里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子东西?这些不过是我该得的罢了。”
    “不算侯爷上次拿回来的那十几万的金银票,光东西约莫着都有三五十万之多了。咱们侯府近百年的传承,库房里的金银之物也不过值这些钱。我收了这些东西只觉得心里‘扑腾扑腾’的跳,横竖咱们家也不缺这些东西,就怕外人会因着这些构陷与王爷。”韩氏还是有些担心。
    沈明昌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要不怎么说历来军功起身的勋贵人家都是不缺钱的。夫人放心好了,这些东西都是在圣上那里过了明路的,圣上老人家心里都清楚。这些东西看着虽多,比起进了圣上私库的东西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只管安心收着,若实在不放心就挑几样打眼的放到湉姐儿的嫁妆里便是。说起来,皇家娶媳妇也真是抠门,不过给几身衣裳头面就娶了咱家的宝贝儿不说,还得搭上这么些东西……”
    听了这话韩氏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侯爷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传出去还不定被人怎么笑话呢。历来,凡是家里有女孩被娶到皇室的,哪个家族不觉得是阖族的光彩?莫说是皇妃皇子妃,便是嫁到一般的宗室人家,这家里其余的女孩也是要被高看一眼的。话说到这里,英姐儿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如今上门求娶的也不在少数。侯爷心里是个什么章程,也该和妾身说一下。妾身好早作打算。”
    沈明昌说道:“夫人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只是如今朝中虽立了太子,但是其余的诸皇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夫人上次给她挑的几户人家就很好,家世清白孩子上进。”
    闻言韩氏心里觉得熨帖了几分,便说道:“多谢侯爷信的过妾身,只是我看着英姐儿似是有些不满呢?毕竟,最近前来求亲的也有许多公侯之家。”
    沈明昌冷笑着说:“自来男婚女嫁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她一个女孩子家自己挑拣的道理。此事断不能由着她的性子,现如今宁愿多帖一些嫁妆给她找一户家世清白些的人家,也不能让她嫁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家里去。我知道英姐儿近几年颇有些不忿之心,只她终归是我沈家的女儿。一个庶女算不得什么,倘或真出了事,便是将她除族也终会影响我们阖族的名声。此事,还要多劳夫人费心了。”
    韩氏点头道:“老爷放心,我省的。”她原先是有打算将沈英嫁到一户外表光鲜的公侯府里去。只是如今沈明昌都这样说了,少不得要给丈夫几分面子,给她找户家世清白的人家。
    却说沈泽带着东西回到家里以后,看到箱子里的金银财宝倒也没有多震惊。当初他就曾帮沈明昌抄录过册子,知道沈明昌得了多少东西。沈泽挑拣了一番,从里面找出几件精致首饰衣料并几样从津门带回来的土物,亲自送到了林家门上。
    第一百零四章 林母和沈泽
    自从安然中举之后,林家往来的人家突然多了起来。家里丫鬟虽多,但是将来女儿出嫁总要带着大部分走的,林母便做主又从外面买了两个小厮和一个做杂活的婆子。
    新来的两个小厮叫做得福和得贵,两人日常都跟在老刘头的后面跟着做些杂活啥的。这日,老刘头正带着他俩修剪门口的几棵桂花树。听见马蹄声响起,转头一看是姑爷骑着马来了,后面还跟着他的小厮。
    老刘头赶紧的指派得福进去通传,自己迎上前去,接过缰绳:“姑爷来了,您快里面请。”
    如今正是七月初,虽说没有六月里那样闷热,但还是燥热的很。沈泽从侯府回家又换了身衣服,到了这里汗水又湿透了后背。
    听到消息的林母已经迎到了前厅这,见女婿来了,眉开眼笑的说:“这样大热天的,有什么东西让下人们送过来便是,还值当你亲自过来,看给热的。”又对着站在一边的芳草说:“我那屋里有一身刚给安哥儿做的新衣裳,你去取了来给姑爷换上。”
    沈泽笑着说:“婶娘不必如此客套,横竖一会子就干了。”林母一边吩咐小丫鬟去端酸梅汤一边说道:“不过是一身衣裳,家里又不是没有,这样出了汗黏在身上多难受啊?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头午过来还能在这吃晌饭。”
    沈泽回道:“有点子事务去了趟津门,晌午刚回来。恰好从那边带了些海味回来,天热没敢弄活的,都是些干货,自己吃或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林母刚才已经看到了那几个竹篓子,笑着说:“既然带来了,那我就收下了,下次可不许这样破费。我们娘俩在家能吃多少?倒是该给侯爷和你师父送些过去。”
    沈泽回应道:“婶娘放心吧,我都已经着人送去了。”林母笑着说:“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我不过是白嘱咐一句。”又指着小丫鬟刚端上来的酸梅汤说:“你尝尝这个酸梅汤,是悠姐儿亲自煮的。你刚从外面回来,不敢给你喝冰的,这是温的喝了对身体好些。”
    跑了这大半天,沈泽确实也有些渴了,当下端过茶杯来抿了两口,这酸梅汤倒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甜腻,反而有一股子特殊的清爽气味。喝起来颇为顺口,沈泽便一下子都饮尽了。
    林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再加上沈泽不着痕迹的奉承,两人倒是谈的颇为投机。
    这个时侯芳草捧着一沓衣服过来笑着说:“奴婢去取衣服的时候正好碰到小姐在花园子里看书,听了奴婢的话后说少爷的衣服姑爷换上怕是会短一些。便拿出这身衣裳来,说是近日刚给姑爷新做的,正好给姑爷换上。”
    闻言,林母笑着说:“既然她给你做了,那你快去换上罢。我让她们把你换下来的衣裳洗了,你吃了饭再走,到时候也就干了。”说完,便喊得贵进来,让他领着沈泽去安然的屋子换衣服。
    定亲那日,沈泽已经得了两身悠然亲手做的衣服,也不知是她的手艺着实精巧还是心态使然,沈泽只觉得她亲手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是舒适合身,平日里沈泽都不大舍得狠穿。今日这一身是天青色的茧绸长衫,并配有颜色相宜的扇套和荷包,上面均绣了清淡的几丛墨竹,设色淡雅,还没上身,沈泽便觉得分外的熨帖。
    脏衣服一换下来,得贵便给抱了出去:“刚才芳草姐姐吩咐了,让拿出去她给洗洗。”
    沈泽换完衣服回到前厅,林母看女婿换了新衣服更显得身材挺拔,不由笑着说:“倒不是我偏着自家女儿,悠姐儿的针线活确实是很拿得出手的。”
    沈泽呵呵一笑:“那是,太后娘娘都赞过的手艺,可不是非比寻常?说来,小侄是捡着大便宜了。”逗得林母呵呵大笑。
    笑过一阵后,林母又指着厅里的两盆子牡丹花说:“你送了这两盆白牡丹过来,悠姐儿爱的跟什么似的。她素日里就爱弄些花花草草的,像是安乐郡主从南边带回来的茶花她都给种活了,分出那么一些来还有去年分插的十几盆菊花,分出来一百多盆,只枯萎了少数几盆,其余的如今也都有了小花苞了,想来再过两月便能盛开了。”然后又接着说:“话说回来你还没见过悠姐儿的花房吧,如今有几盆花开的正艳,走,我带你去瞧瞧去。”
    岳母大人这是给自己制造机会吗?沈泽当然不会推辞,便笑着跟在林母身后去了后院。
    在这座宅子最后一排的后罩房边上还有一个角门。角门边上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子,悠然让人将竹子砍了一些,靠墙盖了一间小木屋,将一些喜阴的兰草等花都挪到了这屋里来。便是酷暑盛夏,这竹林底下也是潮湿湿润,因此二三十盆各色兰花都长的郁郁葱葱的。有几盆到如今还盛开着幽花。
    林母又指着靠南墙的一座玻璃房说:“单为这些花冬天难养,她还自己掏私房去淘换了几块大玻璃来建了个花房。那么几块玻璃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我常说,你这成亲以后可不能这么个花费法,要不女婿得挣多少钱才能养得起你。”
    沈泽闻言呵呵一笑:“婶娘放心吧,小侄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这点银子还是能挣得出来的。”两人又看了一会子花说笑了一会子。
    那几盆兰草除了自己去年见过的那种,其余的也不过是些凡品,只是养的分外精神些。倒是那百十盆各色名贵菊花,看的沈泽心潮澎湃。还有一种花卉,颜色多样,花样清新脱俗,让人见之欣喜,沈泽不由问道:“不知这是什么花?小侄竟从未见过。”
    林母曾经听悠然提起过这种花叫做茶花,可这会子她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都是悠姐儿养的,我倒不是很清楚,找她过来问问就是了。”说完对站在一边的小丫鬟说:“你去将小姐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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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 被撩?
    这个小丫鬟是从韩府过来的,原先也是孟氏院子里的,名唤艾香。孟氏身边的大小丫鬟的名字都与香料有关,她们来到林家后,悠然也没有给她们改名字。艾香来的时间虽短,但也知道眼前这人是自家姑爷,听了太太的吩咐连忙小跑着去悠然屋子将事情说了。
    听了这话,青檀几个的脸上都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悠然脸上一红,心里怎么不明白这是母亲在给自己两人制造见面的机会。轻柳对自家姑爷更加熟识些,便笑着说:“小姐要不要换身鲜亮衣裳再过去?”
    悠然看了看自己身上家常穿的浅碧色短襦上衣与月白色百褶裙,说道:“这身衣服就很好,何苦换来换去的麻烦?”青檀在一边接口道:“衣服倒罢了,只是姑娘好歹是去见客,头上一样首饰也无,委实太过素净了,还是略戴上两支簪子吧。”悠然这才点了点头,她这些天在家里常做针线嫌戴首饰累赘,因此便没带这些东西。自己从妆盒里捡了一对银累丝镶碧玺的珠花戴上,又拿了一对翡翠镯子套在手腕上。
    没一会,林母和沈泽便看到悠然施施然的过来了,林母笑着说:“致和问这几盆花的名字,我哪知道?你快和他说说。”又转头对着沈泽说:“我也不懂这些,让悠姐儿和你说。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去让厨房预备晚膳,致和你今晚就留下来吃饭。”说完,便带着几个丫鬟都走了。
    夏日天长,悠然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大太阳,委实不知道这天色如何就不早了。作为岳母,这样明晃晃的偏向未来女婿,好吗?于是,悠然当即觉得自己还是矜持一些比较好。
    沈泽刚才看着悠然穿一身浅碧色的衣服亭亭玉立的走过来,虽然称不上什么倾城绝色,但是气质淡雅端的是清丽脱俗,一时间也有些失神。
    一时间两人便在这里有些相顾无言。最终还是沈泽打破了僵局,指着那几盆茶花说:“这几盆花看着清丽脱俗,以往倒是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悠然笑着说:“这是茶花,在南疆一带多有种植,是乐安郡主从南边带过来的。”
    沈泽微微一笑:“我以前在金洲也见过茶花,倒是与这几盆不太一样。”
    悠然回道:“许是品种不同罢,就像兰花,品种不同花色形状也就大不一样。”
    “这倒也是。说起兰花来,我朋友去年从你这里购得那几盆兰花,两盆送了别人,下剩的养在府里。前些天我去看了,虽有花匠看顾,但是眼看着竟萎靡了许多,至今都未曾开花。你这里的几盆倒是开的愈发清幽了,这些花草能到了你的手里也是它们的福气。不是谁都有这份灵性的。”说完,沈泽定定的看向悠然。
    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悠然微微侧过身去:“我不过是比别人多废了些心思罢了,能有什么呢?你若是喜欢,不妨挑上几盆带走便是。”
    闻言,沈泽悠悠的看着眼前的一小片花海说:“牡丹雍容,菊花孤傲,茶花清丽,兰草优雅,各有千秋。然在我眼里,皆不及卿卿尔。”
    什么意思?呆了片刻后,悠然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撩、了?是谁说的古人都很含蓄来着?眼前这人哪有半点含蓄了?
    她抬头正好看到对方含笑的双眼,心里顿时没来由的慌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的通红,转身就想走。沈泽见把人给逗恼了,一下子拉住她的胳膊:“好了好了,是我唐突了。你别和我生气,你刚才不是说要送给我两盆花吗?难道说话不算数了?”
    悠然咬咬嘴唇:“谁说话不算数了,都在这呢,你自己挑就是了。”沈泽低声道:“我哪懂这个?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挑两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