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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跪了许久,腿早就有些发麻了,傅风致伸出一个手臂,锦月也不拘礼,便扶着起了身。
    “将军可是答应了。”
    锦月没有跪着问,而是起了身才问,因为她这一跪本就是表明自己重视的态度,而不是一次胁迫,再说傅风致那是会因怜惜她屈身跪求便可心软之人。
    “本将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应下本将一事。”
    既然会来求这威名赫赫的将军,便知道自己定会付出些代价,所以锦月并不意外傅风致会有此要求。
    “将军请说。”
    傅风致眸光闪了闪,撇过院子那片明黄之色,思付了许久,最后却长长的叹了口气,凝眉望着锦月。
    “本将现在还未想好,日后本将若想起来,求到你门上,希望你莫要失言。”
    傅风致虽然是这样说,但锦月知道傅风致不是没想到,而是现在不是告诉她的时机。
    “好”
    淡淡的一个字从口中吐出,傅风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说求之事,会让你万劫不复吗?”
    傅风致目光如箭,落在身上阵阵的疼,锦月俯身缓缓行礼,即使在这样狠戾的注视下,依然保持着沉静似水的神情。
    “月告退了。”
    一个看似翩然飘逸的转身后,静谧的目光冷冽而悲怆,心中无声的叹息绕着心间久久不停,万劫不复,呵,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锦月的身影刚刚消失,便有一抹浅黄衣襟扫过高墙,如同灵巧的飞鸟,合着簌簌风声,跟脚上银铃的响动,无声的落在傅风致身边。
    “阿姐,你不怕她将你是女子这件事声张出去?”
    这声阿姐,即使是私下,傅秋澄也已经许多年不曾唤过,她的无拘无忌,逍遥自在,怕这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如她这般做到极致。
    “就像她说的只要人知,便可人知。”
    傅秋澄对傅风致的话半解不解,也没有深究,脚尖轻点地面,人便消失了,只闻得见她脚上那串银铃。
    当时明月在 第一百章:琵琶不作亦沾襟
    从那片栽满葵花的庭院里出来,锦月淡漠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沉重,蹙着的眉心显示着内心的不安,青鸾即使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也未开口说一个字,只是安静的随在后面。
    傅府的庭院极其简单,路便是路,门便是门,没有多余的一草一木去点缀,每个院子的门都是敞开着的,院子里除了会有几棵树外,再没别的什么东西点缀。
    小道两边的墙壁比常见的院落要高出三四丈,突然从高墙另一面传来悦耳的琵琶声,擦过耳畔,如同一个满腹委屈的女子在低声哭诉,让锦月本就压抑的心更加不堪重负。
    锦月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嘭的一声,琵琶声戛然而止,似是被什么人强行夺过去摔了。
    “弹什么弹,扰到我们家夫人午睡了知不知道。”
    一个凌厉的女声闯过来,隔着厚厚的院墙都能察觉到她的趾高气昂。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两院之间隔着这么远,你们夫人怎么可能听到我们夫人的琵琶声?”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似是落在那个想要维护主子的小丫头脸上,锦月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那挨了打的小丫头捂着脸,惊恐的瞪着,却再也不敢出声。
    而一旁的两个主子,盛气凌人那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另一个冷眼旁观的看着,一声不吭,走廊上还摆着摔碎了的琵琶。
    挨了打的小丫头低声啜泣,僵持了一会,她的主子才垂目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将那小丫头扯开,对另一个主子附身行了礼。
    “是妹妹的不是,给姐姐赔罪了。”
    那女子轻蔑的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她的丫头眼睛一瞪。
    “我家夫人可是礼部尚书赵大人的千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还敢跟我们家夫人姐妹想称。”
    那被训斥的女子也不生气,脸上依然保持着该有的从容不迫,又附身行了一礼。
    “贱妾惊扰了夫人,给夫人赔不是了。”
    听到她唤了让自己满意的称呼,那仗势训人的丫头才得意一笑,扶起住了她家主子。
    “璎珞,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你给本夫人记清楚了。”
    那夫人的手重重的拍在她唤作璎珞的女子脸上,虽然不及他的丫头打的重,她拍过的地方,还是出现了红手印,看璎珞并未反抗,依然低眉顺眼的样子,似乎觉得没趣,便收了手,朝走廊的另一端从侧门出去。
    “夫人”
    那小丫头的半张脸都被打肿了,委屈的叫了自己主子一声,璎珞还保持着方才垂目站立的姿势,经那小丫头一唤,回了神。
    “下去吧,自己去房里找点药擦擦。”
    那小丫头流着泪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璎珞狠狠的咬一下唇角,蹲下身去,一块一块将地上摔碎的琵琶捡起来。
    “小姐,要进去吗?”
    小姐对璎珞特殊的关照,一直是青鸾派人做的,璎珞被傅风致赎身接入府中这件事,青鸾早就禀报过,当时小姐只是出了会神,什么也没说,所以青鸾拿不准,璎珞在小姐心里是否还有分量。
    当时明月在 第一百零一章:九重城阙烟尘生
    “不必了。”
    锦月只是沉了沉眼帘便离开了,家宅之内只要有女人,是是非非便不会消停,如今她可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他人,不知日后进入那争斗最惨烈的地方,又是谁在看她的笑话。
    夏日渐渐过去,刚刚入秋的天气方有一丝凉气,敏感的枝叶已经开始泛黄,床上的玉环依然微微荡着,似是永远填补不了天生的空缺。
    桌案上的香炉升起的白烟,丝丝缕缕的向上飘,不远处的金丝笼里,本半个手掌大的白兔已经长大了一倍,慕珏握着一只红萝卜守在笼子前,颇有耐心的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