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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闪老爷子站起来走到塔门口,伸手推开们,面对着外面,许久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五十年没走出过这塔了,是时候出去转转了。”
    说完,他径直走下了台阶,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喂,神棍,你怎么知道他有事瞒着我们,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老人身上有灵力,他不应该看不出来莫高的死不正常,但是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足以说明他对这些画知道些什么,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告诉我们。”
    “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当然,关系大了!一幅画死了一个莫高,我们六个人有三幅画,你说要死几个?”
    我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
    中午的时候,小艾过来找到我们,说中午请大家吃侗族的特色酸鱼,让我们一起去寨子外面的营地。来这里的几天,一直就没怎么好好的吃过一顿饭,这次一定要补回来才行。
    来到营地的时候,苏婉刚刚醒过来,正在跟何俊说话。看到丁佳雯来了之后就扔下何俊,拉着丁佳雯钻进了帐篷说悄悄话去了。
    但是我还是在帐篷外面听到了苏婉的惊呼声“真的?他竟然脱了裤子还没穿内裤?”
    ……
    我脑门挂上了一排黑线,看来我在苏婉心里的‘变态’形象是根深蒂固了。
    小艾拿来了一大堆侗家的特产,米酒,酸鱼,竹筒饭……等等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我借口身上有伤,把做饭的活都扔给了何俊和小艾,自己悠哉悠哉的躺在帐篷里抽着侗家的水烟袋。
    平时我不怎么抽烟,只有在熬夜的时候抽上两根,不过这次却是挺小艾说这水烟有很好的止痛功效,可以环节伤口的疼痛。
    我也是好奇,便接过烟袋抽了起来。
    看着空气中渐渐的飘散的蓝烟,我竟然真的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眼皮也越来越沉,烟雾越来越浓,终于弥漫的漫天都是。
    刚要迷迷糊糊的睡去,就感觉有人在用力的摇我的肩膀,并在耳边大声喊着:“旅座!小鬼子又冲上来了!弟兄们守不住了!”
    我猛的惊醒过来,就看见一个满脸被硝烟熏得漆黑的军官正大声的对我喊着,这军官头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干涸的血渍。
    此时我正处在一个战壕里,战死的军人尸体横七竖八的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和血腥味儿。
    又来了!我又附在了这个叫冯奎的人身上,只不过让我疑惑的是,他不是商队队长吗?怎么又成了旅座了?我知道只有国名党的军队才会在职务的后面加上一个‘座’字,这人是国名党的军官?
    “旅座,撤吧!给咱旅留条根儿啊!”那军官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在漆黑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往哪撤!?后面就是南京!有几十万同胞在看着我们,你想让他们看着我们逃跑吗!?告诉弟兄们,今天就是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刻!为了身后的几十万同胞,就算战死,我们也不能让小鬼子冲过我们的防线!”
    此时我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我依然为这个冯奎说出的话而感到热血沸腾。
    那军官对着‘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跑进了战壕深处。
    ‘我’转身冲到了一个阵亡的机枪手的位置上,把那个战士挪开,握住了机枪枪柄。
    在我的视线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头戴钢盔打着膏药旗的日本兵,步兵身后还跟着十几辆坦克。
    “啊——”
    一声怒吼之后,‘我’扣动了扳机,机枪喷吐着复仇的火焰,炙热的子弹向逼上来的日军射去。
    一排日本兵倒下了,后面的马上卧倒在地,叽里呱啦的大声喊着什么。
    噗——
    ‘我’的身体猛的一震,握着枪柄的手慢慢的松开了。视线缓缓上移,接着向后仰面倒下。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溅起的尘土瞬间将我埋在了战壕里。
    “素雅,对不起……”
    我猛的坐了起来,剧烈的喘息着。
    “怎么了泉哥?是不是呛着啦?不会抽烟就不需要学人家耍酷嘛!”何俊循声就把把头探进帐篷,笑着调侃道。
    “去去去,做你的饭去!”丁佳雯把何俊推到了一边,弯腰钻进了帐篷。
    看到我之后,丁佳雯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揉了揉脑袋,苦笑道:“我很可能被某个人的鬼魂附身了。”
    丁佳雯上下看了看,“没有啊,你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是不是做噩梦了?”
    “可能是吧,这几天精神太紧张了。”丁佳雯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她说没有就一定没有。于是我就打消了跟她讲讲我这个梦的念头。
    这时就听见何俊在外面喊饭已经ok了,让我们快出去米西。
    出来一看,地上的餐布上已经放满了各种烤好的鱼和肉,还摆着几坛米酒。思思和小艾早已经围着篝火坐好就等着我们了。
    这几天遭遇的事情一直让我们精神绷得紧紧的,现在总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
    年轻人在一起总能很快的嗨起来,我们几个开始轮番的互相劝酒,就连丁佳雯也开始抱着一坛米酒喝了起来。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散,思思和苏婉都已经喝醉钻进帐篷睡觉了,小艾在外面拨弄着篝火收拾残局。只剩下我们三个还清醒点,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吹风。
    何俊也有了一些醉意,嘟哝着说:“泉哥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呢?本来趁着采风的机会出来公费旅个游,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堆事儿呢?要不我看咱也别采风了,回去直接把咱们这两天经历的事一写,准火!”
    “拉倒吧你!你觉得有人信吗?回头砸了社里的招牌,总编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
    何俊挠了挠头,“也是,别说别人不信,就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你说还真有赶尸的,都腐烂成那样了,还能跑能动,高科技啊这是!”
    “行了,别大惊小怪的了,你没见过的事还多呢!回去以后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醒来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了。不过你要是到处对人讲也没问题,回头我跟你泉哥去精神病院看你。”丁佳雯笑嘻嘻的调侃何俊。
    “得,我还是洗洗睡的好,我敢保证,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不信。不过这趟却是让你们两个勾搭成奸了,也不算白来一趟!”
    “你小子说谁呢,找打是不是?”我跳起来朝他屁股踢去,脚还没挨到他,他的屁股就突然冒出了一股浓烟,接着就着起火来。
    “哈哈……看你还敢胡说!”丁佳雯伸着手指笑成一团。
    “哎呦,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快收了神通吧!”何俊一边用手拍打着屁股上的火苗,一边出声讨饶。
    我看着丁佳雯的如花笑颜,一种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总听到人们都在抱怨着自己如何不幸福,却不知幸福其实是如此简单——那就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露出开心的笑脸;
    小艾拿了一盆水浇灭了何俊屁股上的火焰,却惊奇的发现,那火在他屁股上烧了半天,可裤子上连个破洞也没有。
    其实我知道这只是丁佳雯的幻术而已,那火根本就是假的。如果不是今天喝了酒,丁佳雯绝对不会在普通人面前使用法术。
    笑闹了一会儿之后,丁佳雯说要回白塔里过夜。我有些好奇的问:“你还真的承认自己是神女转世啊?为什么非要回那个塔里过夜?”
    “这里的祭祀其实和萨满教同根同源,而那个白塔作为这里祭祀的主要场所,凝聚的信仰之力不可小觑。我在那里可以感悟到很多东西。”
    “得得得,又不说人话了。随你,反正我是神女的仆人,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丁佳雯笑笑没有说话,跟小艾打了个招呼就向山寨走去。
    “我送送你们,省的你们孤男寡女的出点啥意外。”何俊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
    “你觉得你身上哪里比较耐烧啊?”丁佳雯伸出两根手指,似笑非笑的问道。
    何俊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屁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呃,那个,还是安全第一,我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丁佳雯这才哼了一声,转身款款的走进了寨门。
    走了几分钟之后,便来到了寨子中央。我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堆篝火正在燃烧着。篝火旁坐了一个人,正是小艾的爷爷闪力尔。
    “走,过去陪老爷子坐坐。”丁佳雯说完就朝闪老爷子走了过去。
    我们三人来到篝火旁坐下,何俊笑着跟老人打了个招呼,然而老人只是双眼盯着火焰,完全没搭理何俊。
    “闪爷爷,您应该知道我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吧?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那一套画我们手里有三幅,可是至于一共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您是不是跟我们说说?”坐稳后,丁佳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丁佳雯这么直接了当。可她怎么断定这闪老爷子就知道那些画的来历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圣女素雅
    小艾的爷爷闪力尔叹了一口气,坐在篝火前久久不语,跃动的火光照在他满是褶皱的脸上,让他的面庞更加晦暗,看起来阴晴不定。
    何俊嘴贫闲不住,便开口说道:“闪爷爷,您就给我们几个说说,这几幅画究竟是怎么来的吧,现在已经出了人命了,您要是不说,没准儿明天就会有人又拿着这幅画死了。您现在跟我们哥几个说说,如果我们几个觉得这画真的有问题,咱们再把它毁掉也不迟。”
    老人沉默了许久,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竹筒,打开上面的木塞,一股浓烈的酒香从竹筒里面飘了出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之后,他擦了一下嘴角,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好吧,这件事在我心里埋了半辈子了,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不在人世了,今天我就跟你们几个伢子说说,免得我把它带到棺材里去。”
    他用木塞子盖上竹筒,拿起了手边的水烟,咕嘟咕嘟抽了两口,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眼神变得迷离了许多。
    我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等待这位老人家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也许,他的故事是这些画卷的重要线索。
    果然老爷子在吐出那一口薄薄的青烟后,抬眼环顾四周,用一种黯淡但却很有穿透力的视线看向我们在座的一群人,接着目光缓缓转向正中央还在跳跃着火焰的篝火上,望着在夜幕中燃烧正旺的篝火,扯开嘴角,用有些苍老的声音缓缓叙述起了当年的事情——
    原来很多年前,侗寨里出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叫素雅。
    素雅降生那天,天生异象,皓月泛红,生下来就会说会话,而且声音甜美,天生的一副好嗓子。
    祭祀说,她是天命神女,将来要继承大祭司的位子,带领我们整个侗寨。
    而那个时候,恰逢天下大乱,到处都在打仗,硝烟四起。可只有这深山老林里面的侗寨由于地处偏僻,没有什么战略意义才能偏安一隅,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
    就在侗寨斗牛节的那一天,从山外面来了一个商队,他们运来了大量的盐巴和布匹,而这些都是侗寨里急缺的物资,所以这个商队便格外的受欢迎。
    侗族喜欢斗牛,所以斗牛节在侗寨里是十分重要,也是格外热闹的节日。
    每年农历二月与八月的亥日,都会在侗寨里举行斗牛节。
    附近的每个村寨都饲养有专供比赛用的“水牛王”。“牛王”的圈多建在鼓楼附近,干净通风,称为“牛宫”。
    挑选出来准备比赛的牛王也有专人割草担水拌料伺候,还要经常供给蜂蜜、猪油、米酒等食物。
    因此饲养出来的牛王,体格格外的硕大健壮,浑身遍布腱子肉,犄角也被磨的粗壮尖利,比一般的黄牛的犄角要尖锐许多。
    斗牛节开始之前,青年人吹着芦笙到其他村寨去“送约”邀请对手。
    送约之后,要到饲养牛王的“牛宫”前吹奏芦笙,敬祭三天。等到节日一到,整个侗寨的人都会相聚于此,在斗牛场周围叫好助威。
    那个来到侗寨里的商队,自然也留下来观看了这场斗牛比赛。
    就在斗牛节的这一天,恰好那位被侗寨里奉为天命神女的素雅出现在在斗牛场,站在栅栏外面观看斗牛。
    整个斗牛场都是一块被踏平的黄土地,两只牛被人赶到了斗牛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