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如实说了。
    最后的结果是，钱真君带着医道一脉的弟子不知道去哪里研究去了。
    老者道：“我原先是想通过你师尊来找你的。没想到，你们师徒两，都不爱用传信玉牌。”
    沈渊一听，神识探入自己的储物袋，传信玉牌闪闪发亮，不知道接收了多少信息。
    沈渊在传承阁的时候，心神都沉浸在以往的修士留下的修行手记里，没有理会外物。
    沈渊立即行礼致歉，老者并不在意。
    在沈渊与老者的交流中，灵舟破开了空间，带着他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空中楼阁。
    沈渊看了一眼，觉得该称之为空中殿堂。
    它的面积十分之广阔，沈渊和老者的灵舟在它的大门前，就像是一个小点。
    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他们大多使用令沈渊眼花缭乱的飞行法器，有的飞行法器居然是一个花盆样式，令沈渊大开眼界。
    老者的灵舟相比那些花样繁多的飞行法器，看上去灰扑扑的，速度上也远比不上它们。
    灵舟慢悠悠地载着他们二人进入大门。
    一入门，他们穿过一层结界，一个新天地在沈渊面前打开。
    无数华光游走，云气聚团，有三三两两的修士在云团上论道。
    沈渊目光所至，空间浩瀚无垠，没有边界。
    他想了想，用上了空间法则，再去看这片天地。
    无数灵气以非常奇特但有规律的方式在其中运行，而这片天地自成一小界。
    进入后，老者收起了灵舟，带着沈渊进入了一处云雾掩映的地方。
    有不少修士目的地与他们的相同，沈渊看过去，那些修士的修为都是金丹期及金丹期以上的。
    在场的，只有沈渊修为最低，筑基期大圆满。
    那些修士在碰触云雾的瞬间，身影消失不见。
    老者传音与沈渊，道：“拿出上清门的请柬。”
    沈渊照做，从储物袋拿出陈天阳上面送达的请柬。
    他在老者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云雾。
    请柬在靠近云雾的一瞬间化为雾气，将沈渊包裹在内。
    雾气是朦朦胧胧的那种，沈渊看物体都像是隔着一层轻纱。
    沈渊朝老者看去，老者所在位置出现了一个和老者等高的彩色球体，神识也无法看透里面的人。
    这团雾气能允许雾气里面的人把神识放出去，但不允许外来的神识探进雾气里。
    他们现在在一个充斥着白色雾气的空间，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到其他的彩色球体。
    沈渊掌握了空间法则，在他的感知里，他的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修士，只是不同的修士位于不同的空间罢了。
    老者出声道：“放出你的神识。”
    沈渊没有丝毫犹豫，放出了自己的神识。
    他神识一放，这才发现自己周围其实是被神识笼罩了。
    准确地说，是所有的在场修士都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因为修士本身放出神识的目的不是为了威胁警告，沈渊修为是筑基期，故没有察觉自己身边都是金丹期，元婴期修士的神识。等级的区别，在这个时候，一目了然。
    所有修士的神识叠加在一起的的效果是，一个修士用神识传递自己的想法时，他就相当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有的修士都能听得见。
    哪怕那个修士本来是要神识传音给另一个修士说悄悄话的。他的传音在所有修士神识的笼罩下，无处遁形。
    沈渊刚把神识放出来，就听到一个神识波动狂躁的人尤为大声道：“下次别让我看到姚古丘那老匹夫！我见一次打一次！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那个神识的话一出，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
    一个神识中带有杀伐之气的修士道：“谁喊我？想打架？来啊！”
    无数个修士的劝架声蜂拥而至。
    沈渊收回了神识，天地一静。
    第100章
    过了一阵, 沈渊放出自己的神识。
    刚刚那两个神识对应的修士没有再出声，沈渊猜测可能是真的去打架了。
    姚古丘, 姚古丘，这名字有点耳熟。
    沈渊想了一阵，没想起来, 索性干脆不想了。
    每个修士的神识都有自己的特点，或波动频率快, 或狂躁暴虐，或者带有杀伐之气, 它们基本是和修士本人的特点挂钩的。
    沈渊的神识，则是古井无波型，十分平静, 不急不缓。
    在这个神识笼罩的区域, 修士们讨论的东西也划分了几片小区域, 不同区域的互不干扰。
    老者分辨了一番, 带着沈渊就进入了专门聊全民修行计划的区域，也是人最多的区域。
    虽然事实上，他们只是在空无一人的空间里挪了几步，对于沈渊而言, 他感知得到自己附近的小空间，他觉得自己和老者像是硬生生的挤到了一群人的前排。
    挤到前排后，老者不说话, 沈渊也不说话, 两人安静地听着讨论声。
    这讨论声是两千多修士同时的发言, 老者关注了一会沈渊，发现沈渊没有出任何问题，老者方放心地加入交谈里了。
    老者不知道沈渊是能同时和六千多分魂聊天的人，如今才区区两千多个声音，对于沈渊来说小菜一碟。
    沈渊集中心神一听，发现诸位修士讨论的重点在高等学府该如何设置上面。
    有修士的提议是，一个小门派便可设立一个高等学府，只有最出色之人才可送往几大门派建立的高等学府里。
    这个提议目前得到了大多数修士的认同。
    沈渊听着也不禁点点头，他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可是，修士们总会想太多。
    比较广泛的反对原因是，如果按照这样高等学府的设置，日积月累，门派不复存在，而是作为高等学府存在。学生对高等学府不会有太多归属感。他们真正有归属感的地方会是他们的中级学堂。
    沈渊听着一头雾水，这和小门派设立高等学府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
    紧接着，修士们讲了他们认为的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们觉得只选择最出色之人太过狭隘，修行之路不能只看修士一时的出色，机遇与实力二者缺一不可，万一让那些小门派设立的高等学府抢走了真正有机会成仙的弟子，他们岂不哭都没地哭去。
    换句话说，几大门派想包揽所有具有潜力突破筑基期，有希望冲击金丹期的修士。
    沈渊听着，无言以对。
    他们的贪婪大大出乎沈渊的所料。
    修士振振有词道：“全民修行计划是我们提出来的，那些小门派只是按我们的吩咐办事，平白送他们那么多好弟子，怎么可能？”
    是我提出来的。
    沈渊面无表情想着，真要这群修士决定，那岂不变成了几大门派垄断？
    这和沈渊想象中修行界欣欣向荣的发展完全相违背了。
    绝对不行。
    就在赞同方和反对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的时候。
    一个十分古平静没有波澜的神识加入其中。
    一开始，这个神识在反对方中为反对方发言，极力反对小门派建立高等学府，主张有潜力突破筑基期的弟子都要流往他们大门派。
    这个神识虽然平静，说话不急不缓，但是它代表的人却是十分独断，不容质疑。
    在这个神识的加入后，大多数修士倒向了反对一方。
    直到这个神识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在场修士，他问：“我们灵石够吗？”
    灵石！
    修行者的修行资源的一大部分是灵石，有灵石可以摆聚灵阵，能让修士更快更好的吸收灵气。
    除非修士自身拥有一个洞天福地，能够源源不断地提供高质量的灵气，或者修士本身身家富有，才能不在乎灵石。
    像一般的修士，他们必须每天为挣取灵石奔波。
    关于灵石的问题一出，全场的神识都安静了，大家甚至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神识缩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沈渊用神识看了看在场的状况，发现在场绝大多数修士都安静下来思考了，他心中十分满意，即使他即将面对剩下的那些依然放出神识的老狐狸，他也能充满斗志了。
    修士大多心思简单，绝不是那种越活越奸诈的。
    修为能达到金丹期的修士，他们的日常通常是这样的。
    闭关，闭关，出来游历一两年，继续闭关。
    在这种情形下，只有平日里掌管门派的一派掌门，门内处理诸多杂事的长老们，心里会多些弯弯道道。
    修士的心思太重，很多时候会意味着他们的修道之路更加崎岖，拥有更多陷阱，更容易中途陨落。
    当沈渊知道反对的修士是想包揽所有的弟子时，只觉得他们就像不知足的小孩子一样贪心，没有去考虑这种贪心的下场。
    真正反对这项计划的老狐狸们，是无论如何不会将他们的原因说出来的。
    藏匿在彩色云雾球里的沈渊眯起了眼，现在就是要面对老狐狸了。
    老狐狸们可都还没收回自己的神识。
    沈渊打定主意要在这群老狐狸的嘴巴里抠出真正的反对原因。
    一天后，沈渊离开了这片充斥着修士神识的云雾。
    御兽宗的元婴真君并没有陪同，沈渊是一个人出来的。
    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没什么能帮助他们的了。那些剩下的需要协商的，还是交给那帮老狐狸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