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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穆成东还以为她在机场说最近要回总部,只是故意说说刺激他的,听她第二次说起才发现原来是真的,不由皱眉问:“为什么要回总部?”
    许昕华耐心的解释道:“这次去巴黎出差,主要是为了送设计部新人去参加巴黎设计大赛,现在他拿了个三等奖回来,总不好再低调下去,公司准备联系几家报社和电视台为他做采访,公关部才成立几个月,怕他们搞不定,还是我亲自回去比较稳妥。”
    “那也不用好几个月吧?”穆少还是把许昕华在机场的话记下了的。
    “只这一件事的话,当然很快了,但是由公司名义捐建的山区小学好像也快建成了,要赶在秋季开学前剪彩,我肯定也要去的,然后工厂搬迁也是头等大事……”
    “你们每天都这么忙?”
    “也没有,只是这次事情都堆到一块了。”许昕华下车前,看了抿着唇又不高兴的小祖宗一眼,气定神闲的道,“先把总部的事都处理了,才能进入首都分公司的筹备阶段。”
    第98章 变美丽的第九十八章
    许昕华和穆少吃了顿饭,也算正式认识,交上朋友了,自然而然的交换了电话号码。
    穆少可以跑沪城来追姑娘,却不能为了追姑娘而一直待在沪城不走,再说他就算赖在这不走,许昕华也没有时间搭理他。
    小祖宗还是很讲道理的,在许昕华耐心给他解释了最近有哪些工作计划,把排得满满的日程表给他看,证明她确实抽不出时间交朋友,而不是不想交朋友后,穆少也没有揪着不放。
    在跟许昕华吃饭,并且交换电话后的第二天,穆少就和小伙伴们一块回首都了。
    为这事,秦远专门打电话对许昕华表达了他的敬仰——许昕华在公司处理堆积的文件,都没时间去各门店视察,秦远也见不到她的人,只能通过电话了。
    “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你本事这么大,都能牵着小祖宗的鼻子走了,早知道我还提心吊胆干嘛?”
    许昕华觉得这位简直是来说风凉话的,把手里的签字笔一扔,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地面如蚂蚁一般的行人,叹气道:“我要是能牵着他鼻子走,现在还会这么被动吗?”
    昨天听见穆少说他回首都的那一刻,许昕华就像上学时得知班主任有事请假,让他们自习时的心情一样,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甚至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
    明明她知道警报已经解除了,穆少就算留在沪城,也不会强迫她什么,顶多就是要她费心应付而已。但许昕华就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许昕华有时候也想过,这可能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由奢入俭难”,其实她应付穆少的压力,在上辈子无处不在,学生时代面对老师和同学,毕业了应付单位领导、同事和各种难缠的采访对象,这些压力甚至比面对穆少更让她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但在上辈子,平衡这些这些关系和压力变成了她的日常生活,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寻常,反而不觉得有多难熬。而穿越过来后,这几年她顺风顺水,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上,都是别人向她妥协,或许就是这种随心所欲的氛围惯坏了她,现在遇到点压力反而不适应了。
    “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秦远在电话那头不以为然的道,“你是不知道自己捅出多大篓子了吧?这次能够全身而退,连我哥都说是个‘奇迹’。”
    “什么篓子?”许昕华还真不知道。
    “你不是没打招呼就出国了吗?我那阵子正好听到个关于穆少追妹子,把人妹子吓得逃了的笑话,心里正咯噔,找人打听了下,才知道传说中的女主角居然是你。”
    许昕华知道就算她没对秦远说,他早晚也会自己了解情况。只是没想到他会通过这种方式去了解,多少有些意外:“连你都听说了?”
    现在的人,没有网络也这么能八卦吗?
    “那可不,我在沪城都知道了,你觉得首都那个圈子会是什么情况?”
    “人尽皆知?”
    “反正这次小祖宗是闹了个灰头土脸。”见许昕华心里有数,秦远也没有再卖关子了,“他要是闹着玩儿还好,可那么多人都听见他说要追你——穆少长这么大还没追过谁,你倒好,一声不吭火速出国了,这让穆少把脸往哪儿搁?”
    “反正我在沪城都听到了两个版本的流言,一个是穆少把妹子吓跑了,另一个是二世祖仗势欺人,逼良为娼,把好好的姑娘给逼得出国了。”
    “你们这些二代三代们……想象力也不小啊。”许昕华忍不住感慨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秦远说这个也没吓唬许昕华的意思,就是提个醒,她知道这回事就行了,因此秦远也跟着转了话题:“首都那儿好多玩文艺,都准备拍片子的,没有点想象力怎么混?”
    许昕华确实有数了,点头道:“看来以后要注意点了,不能再闹出这种乌龙。”小祖宗在那个圈子里,大概就像无时无刻不被狗仔监视着的大明星,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种解读方式。
    “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穆少本来不是多有耐心的人,这么一搞倒没脾气了,被你闹了那么大的笑话也没跟你算账,你说工作忙没时间,人就自己回去了,穆少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许昕华打断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越听越不对劲?”
    “恭喜你猜对了。”秦远在电话那头笑道,“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穆少那儿是躲不过了,不如多为以后考虑考虑。”
    许昕华猜秦远是想提醒她:穆少现在势在必得,拒绝是别想的了,但也不要把穆少的另眼相待,当成她可以嫁入穆家的资本,与其抱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想想如何用好跟穆少的这层关系。
    因为是朋友,秦远这话虽然现实,甚至带着些功利,但许昕华并不觉得他刻薄,相反,他的提醒很有道理。
    只是吧,许昕华的性格说好听点是“知世故而不世故”,说不好听就是在某些地方不合时宜的清高孤傲,也可能是上辈子那个许昕华的经历,使得她耿耿于怀,尤其介意这类不平等的男女关系。
    她现在有钱有颜,有能力还有事业,不用靠男人也能完成自己的梦想,根本没把穆成东当成一步登天的机遇。
    如果只是想谈恋爱,许昕华承认穆成东是个很难得,甚至可以说是极品的男人,上辈子网上很有流行一句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句话说明,即使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长相也不是所以,气质和内涵同样重要。
    而许昕华两辈子加起来,帅气逼人、风格各异的帅哥见得多了,穆成东却是她见过第一个可以让人完全忽略长相,光是那份旁若无人的张扬,就足够让女人欲罢不能的男人。
    其实嚣张狂妄、肆无忌惮这些成语,并不是什么好词,张扬过了头就有点不知死活的意味,喜欢装逼的人容易遭雷劈,但穆成东的身份配上这样一副性格,却是相得益彰,许昕华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就是带劲。
    这样一个把张扬融进骨子里、还不容易引起反感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也是致命的,许昕华相信秦远说的话,穆成东不用主动追谁,愿意为了他飞蛾扑火的女人一定不在少数,甚至她自己,也是不介意跟他谈恋爱的。
    只是对许昕华来说,恋爱的前提是平等,这个平等不仅仅体现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也包括对未来的态度里。
    很简单的例子,在他们交往期间,假如她厌了倦了,想要分手了,穆成东会同意和平分开吗?
    又或者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可以考虑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的家人却不同意,她又情何以堪?
    甚至这两种情况还算好的,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身份相差悬殊,他身边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着她指手画脚,许昕华重生一场,不是为了受这种羞辱的。
    所以,穆成东魅力再大,许昕华也没想要和他发生感情。当然现在她没有选择权,只能尽量拖着不回应,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或是时机。
    许昕华对小伙伴的提醒表示感谢,却也没有采纳他的建议立即做决定,除了隔三差五想起跟穆成东联系一次,重心依然放在工作上。
    处理完堆积的文件,新的一个月,许昕华就如她对穆成东说的那样,直接飞回羊城去了。
    许昕华这次回羊城,主要就是为新成立的部门主持工作,全公司除了她,包括郁白文对公关部的工作内容都不是了解,现在新部门需要正式发挥作用,也只有她亲自回来指导,帮助大家走上正轨。
    公关部的小伙伴们对她的回归完全是翘首以盼,其中以曾是她助理、现在成为公关部老大的林经理最为积极,直接开上公车,亲自到机场来接许昕华了。
    许昕华拎着轻便的箱子出来,远远看到朝她挥手的林经理,忍不住笑道:“有时间跑来接我,看来最近不忙?”
    “嗨,我这不刚从山区回来,听到许总您回来了,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直接跑来机场了。”
    许昕华看到她手里的车钥匙,打趣道:“那现在心情平复了些没有?希望开车的时候不要这么激动。”
    “许总放心就是,这次从山区回来可是我开的车,技术经得起考验。”一年前,许总让当时还是助理的她跟总部这边商量组织同事学车的事,她想着反正是公司出钱,也给自己报了名,驾驶证到手以后,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英明,因为她现在成了公关经理,主要负责捐建学校事宜,需要往返于学校和公司之间,郁总批准她的小组随时可以开公司的车出去办事,这让他们节省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当然也为公司节省了不必要的经费和时间。所以最英明的人还是许总。
    许昕华接受了她的膜拜,一边上车一边问:“山区那边情况怎么样?”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我都不敢相信经济繁荣的东省,还有这样的地区。”提到这个话题,林经理语气变得沉重,“我算是知道许总当初为什么特意要我们跟当地政府协议好女孩上学的问题了,现在计划生育抓的这么严,那里还在大把大把的生孩子,生了女儿要儿子,生一个儿子还嫌不够,多生几个儿子才算人丁兴旺。我在那里看到一对夫妻,跟我同一年的,就已经生了三个女儿,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想要在贫困山区捐建小学,不可能绕开当地政府,当初决定就在羊城周边的山区,选择一个贫困地区进行捐助后,许昕华没有跟他们去实地考察,只是在地址确定下来后,简单提醒了负责小组跟当地政府打交道的注意事项,希望小学在现在还算新鲜事物,许昕华上辈子却听过不少腐败事件,所以不得不防。
    其次,就是公司圈定的这个地方,许昕华上辈子刚好听人介绍过当地的风气,那里刚好是最出名的几个重男轻女地区之一,她既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就应该为女同胞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许昕华对林经理的话并不意外,她问道:“那当地政府的态度呢?”
    “咱们是直接跟县政府联系的,一开始就介绍了公司接下来的计划,如果这间小学办得成功,那就会考虑在当地办第二间第三间——许总您可能不知道,他们那个县城六个镇五个乡,加起来一百几十个村子,却只有二三十间小学,咱们在当地多办一间小学,政府就要节省一大笔开支,他们当然很上心了。”
    “不过人家也说了,会让下面的干部给乡亲们做功课,但有些实在不愿意送女孩上学的人家,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要是有办法,那边的情况也不会一直这样了。”许昕华道,“在计划生育政策实行以前,全国各地,有哪个城市哪户人家不想生儿子,嫌儿子多的?而现在独生子女家庭已经成了常态,那边却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重男轻女,你觉得当地政府没一点责任吗?”
    “贫穷总是和愚昧无知分不开的。”
    听到这里,林经理一边开车,一边回头附和道:“许总这话太对了,我最近跟山区那边打交道,感触最多的就是这个,也终于明白,世界上有那么多行善积德,还一点都不麻烦的途径,公司为什么偏偏要劳心劳力的建学校——对那些出身贫苦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别教育更有用的帮助了。”
    “你们能想通就很好了。”许昕华欣慰的点头,转而又问起负责媒体小组的工作进度。
    公关部里,真正在做公关工作的是王真真,但林经理是公关部负责人,不用许昕华提醒,她也会主动去关注部下的工作情况,因此听见许昕华的问起,她也顺畅的回道:“羊城电视台下午来公司采访,然后晚报……”
    “抱歉,我接个电话。”林经理的话还没说完,许昕华的电话响了,她拿起一旁的大块头,熟稔的跟电话那头打招呼道,“东哥,中午好啊。”
    最近没怎么见面,但许昕华和穆少的关系可以说是一日千里,以前还喊穆少的她,已经混到秦家兄弟的待遇,可以直接叫东哥了。
    虽然东哥只想听她甜甜的喊他“亲爱的”。
    “你回羊城了?”穆少声音有点低沉。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穆少的情绪就不太稳定,经常莫名其妙的低气压,又在许昕华不明所以的时候自愈了,所以听到他的语气,许昕华也没往心里去,笑眯眯的道:“是啊,刚下飞机,正想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
    “到了以后才想着跟我说,出发前就一声不吭?”穆少听起来更加委屈了,“我看你就根本没想过通知我。”
    “可我不是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最近的工作安排吗?”许昕华淡定的为自己申冤。
    穆少脱口而出:“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电话那头的穆少似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接下来就有点警觉,轻易不再多言了。
    许昕华也不介意,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公司了,待会电视台的人过来采访……”
    “哪里的电视台?”穆少看起来还不想挂电话。
    “羊城电视台。”
    “那种小电台有什么好在意的。”小祖宗毫不掩饰他的不屑,“早让你带你的人来中央台。”
    这么霸气侧漏的建议,再一次被许昕华拒绝了,车子刚到公司楼下,许昕华便不由分说的结束了通话,然后顶着林经理八卦的眼神,笑容满面的上了电梯。
    而被掐断了电话的人就没那么好的兴致了,只听见“砰”的一声,手机被好不心疼的砸在了茶几上,小祖宗的动作也引来小伙伴们的关切问候。
    “东子,许小姐说了什么时候过来?”秦城刚叼着刚点燃的香烟在穆少身旁坐下,就被穆少毫不客气的掐灭了烟。
    “怎……怎么了?”秦城被小祖宗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点方。
    “我记得你家以前想撮合你跟郑爷爷的孙女,结果人姑娘根本没瞧上你?”
    “提这个做什么?”秦城莫名其妙,正想解释郑家那姑娘自己有对象,是她家老爷子不同意才去跟他相亲时,就看见小祖宗一脸嘲讽,“呵,你个相亲都被嫌弃的人,哪来的自信能帮我追到妹子?”
    秦城目瞪口呆,这也能让他背锅?
    穆成东和秦城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好基友,感情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现在好基友“起内讧”,狐朋狗友们非但不着急,反而兴致勃勃的煽风点火。
    “对啊,城子他就是个老光棍,哪里知道怎么追妹子?”另一个一块开裆裤长大的小伙伴凑上来,毫不客气的拨开秦城,开始为穆少出谋划策,“东哥你都放出话来了,还考虑那些影响身份啊做什么,把人追到手比什么都强!”
    “都说烈女怕缠郎,咱也别等她表示了,主动出击,浪漫攻势——就东哥这条件,真正出手,谁抵挡得住啊!”
    小伙伴这话颇有些道理,穆少连连点头,正想问对方的具体建议,不甘寂寞的秦城凑过来:“东子,那就不等她来首都了吗?”
    正努力跟秦城“争宠”的陆子淇嗤笑道:“咱们等了半个多月,都把人从沪城等到羊城去了,你还盼着她主动来首都呢?”
    秦城据理力争:“那她自己也说了,以后会来首都发展的……”
    “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明年?后年?”
    穆成东想到他自作多情的这半个月,脸色又一次黑了下来,看向陆子淇:“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