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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仿佛在留意那处是否会再有水迹滴落。
    昏暗灯笼烛火中,年轻管事精致的鼻尖,线条优美的唇,以及幅度漂亮的
    下巴,都相当惹眼。
    甚至可用俊美形容。
    秦卿沉默地摇头。
    此刻,年轻管事微微地提高了灯笼,吹熄了灯笼中的蜡烛。
    顿时,回廓上陷入了黑暗。
    雨滴敲打屋檐之声加倍清晰,雷鸣声沉闷滚滚。
    年轻管事压低了嗓音,平定地轻声道:“若是秦爷担心被人发观,那大
    可放心,小的这便从小路领你去。”
    此人,仿佛知晓秦卿的顾虑。
    “不必,待你家少爷归来后,我再随他同去祭拜‘大学士’。”秦卿浅
    声的语毕,便动身离开。
    “之前大学士死的时候,小的正好寻房至其屋内。”年轻管事稳声一言
    ,平平淡静。
    那嗓音却似静夜轻风般,幽然地、慢慢地滑过秦卿的耳畔。
    顿时,脚步声止息——
    秦卿稳然站定,但却未转过身。
    “大学士临死前,有唤秦爷的名字。”年轻管事黑发如墨,脸色如常,
    眼底浮现出几丝惋惜之色,似在为大学士的死而难过。
    秦卿唇色泛白,帽檐有水珠清浅滴落。
    “大学士临死前交代小的,若是能见到秦爷,便请你去为他守灵一夜,
    否则……”年轻管事语气沉缓,犹豫着低声道,“否则他死不瞑目。”
    随即,年轻管事言毕后,便将手中熄灭的灯笼,挂在旁边的栏杆上,并
    耐心且安静的等待着秦卿折返。
    最终,秦卿还是转身,走近年轻管事,随同年轻管事而行。
    回廊上,壁烛燃尽,暮色深幽,冷风飕飕。
    长廊外的庭院内,雨景喧嚣,花叶纷飞。
    秦卿湿润的华袍贴在身上,身上滴落的水迹弄温了地面,即便是如此,
    也不影响其清华冷定之态。
    两人所行之路,极为僻静,前方更有密林。
    “管事,你这是要将带我去何处?”秦卿缓行中平静询问,沉稳的嗓音
    冷静沉着。
    两人平定的脚步声,被轰鸣的雷雨声掩盖。
    “小的这是要带秦爷去静堂,想来御医们也已捡拾完骨灰,他们会将骨灰
    坛放置静堂,待少爷回来后再处理。”年轻管事眸色沉稳,言辞恭敬,耐心
    详解。
    年轻管事那黑墨般顺滑的长发垂在身后,身着黑白交错锦袍,衣袍锦白
    底纹处,黑线勾勒的龟裂纹理,有别于其他管事与伙计。
    此人,身上没有任何的佩饰,穿戴简单,举止礼貌。
    此时,年轻管事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身后的秦卿。
    秦卿及时地停住脚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此而拉近,但秦卿的帽檐下,依旧是如墨漆黑。
    “管事突然停下,可是觉得此行终究不便?”秦卿沉静地反问,心如止水
    的平静。
    “秦爷多虑了,死者为大,我是想看秦爷跟上没有。”年轻管事稳声地
    回答,并稍微地往后退去半步,恭敬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回廓内,围墙边,出廓口处,摆放着木制的储物架。
    缕空的木架之上,整齐的摆放着两盏灯笼,与数柄油纸伞。
    年轻管事走近木架旁,拿出火析子点燃了灯笼。
    “既然大学士临终前嘱托小的转告此事给秦爷,那小的也势必会完成大
    学士最后的心愿。”
    年轻管事重新走近秦卿,并将油纸伞撑起,为其挡雨。
    两人刚步入雨中,暴雨的冲刷强烈且吵杂,仿佛油纸伞都快支撑不住。
    进入密林后,雨势逐渐被枚枝繁叶茂的大树所抵挡,雨滴声才逐渐的减
    弱。
    林中幽静的小道之上,幽幽的灯笼光影浮现。
    “你是哪阁的管事,为何我不曾见过你?”秦卿保持平静地反问,帽檐
    下眸色清静。
    “莫府里的管事那么多,秦爷又怎可能统统都见过。”年轻管事平稳地
    侧过头,沉稳地目视秦卿。
    言语时,眼里赤丝毫闪烁之色。
    秦卿没再多问,黑暗中,不知其神情。
    穿过密林,绕过数座别院,便抵达了前堂所在之地。
    前堂外的别院漆黑一片,门匾下的灯笼微亮,门前石狮威严而立。
    秦卿随着年轻管事步入前堂。
    刚步上阶梯,便见到堂中有光亮。
    此地,是莫府用以面壁思过之地,堂中两边都是插放蜡烛木栏,一个白
    色的骨灰坛,摆放在中堂的供桌之上。
    中堂前,有蒲团在地,供人跪地思过所用。
    “今日下了如此大的雨,这焚烧尸体之地,想必不在府内吧。”秦卿低
    声地轻喃着,并走近前堂。
    年轻管事收合油纸伞,并垂眸将油纸伞摆放至旁边:“在府外的驿站焚
    烧。”
    秦卿止步在供桌前,沉默地盯着桌上的骨灰坛。
    他刚想伸手去触摸——
    “秦爷别碰,唯恐会有疫情感染,御医说此病无……”年轻管事的话还
    为说完。
    秦卿的手便碰到了骨灰坛。
    “你先回,我独自留在此地便可。”秦卿缓声的言毕。
    那沾染着雨水的湿润手指,缓慢地滑过骨灰坛的空花顶盖。
    “小的怎可放心将秦卿一个留在此地。”年轻管事走至秦卿的身旁,静
    静地注视着秦卿微露的下巴。
    “那你在外面守着便是。”秦卿浅声地吩咐,语气如常无异。
    年轻管事沉然地看了秦卿片刻,便动身到门外去等候。
    秦卿在供桌前站了多久,那年轻管事便在注视了秦卿多久。
    “你不想让我见到那些画面,那我不看便是,我知晓你的心意。” 秦卿平
    静的动唇,轻声无声地低语缓然悠悠。
    秦卿轻缓地垂下眼,端详着骨灰坛。
    “言之待我有恩,你也待我有恩,我探望你之事其实他知晓,我来此地
    看你,相信他也会理解。”秦卿近似无声地轻语,将心中所念缓缓道来。
    前堂内极其安静。
    外面暴雨瓢泼。
    年轻管事静视着秦卿,凝听着秦卿轻似无声之言。
    “但我不能为你守灵,只能为你上柱香,往后逢年过节,若是有机会都
    会给你烧纸钱。”秦卿收回了停留在骨灰坛上之手,拿过旁边摆放的香烛点
    燃。
    随后,拜过楼雁青之后,便将香烛插在骨灰坛前的小香炉内。
    年轻管事始终规矩地站在门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