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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姜思之是没见过暄王的,但知道暄王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忍不住把头从姜修远的身后探了出来往前面看去。
    就看见坐在自己大哥面前的男子,一身金线绣蟒纹紫袍,腰系三爪龙金带,挂着一块红似泣血的鸡血石玉佩,浑身上下的穿戴明明白白的刻着“皇室中人”四个字。
    再看这暄王的脸。姜思之是没见过圣上的,所以也不知道这暄王和圣上长的到底像不像,但这暄王的两颊还些嫩肉,看上去似乎并不比自己大多少。
    姜思之上上下下好奇的打量着,却没注意到对面的周昶也正在偷偷打量她。
    姜修能问暄王是否疼的厉害。周旭摇了摇头,也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小题大做,怕丢了脸面,这会儿非说自己没事了,不愿再坐着等大夫。
    姜修能拗不过他,只好从腰间的摸索出一支瓷瓶,倒出些药粉抹在他脚底的伤处,才帮他穿好鞋袜。
    姜修远见大哥不知从哪儿掏出的金疮药,感觉自己对大哥也是了解甚少。
    他带着姜思之向暄王行了个礼,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的问:“暄王殿下,您刚刚何故要从二楼往下跳啊?”
    这个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周昶就有些生气,明明他刚刚是想从二楼跳下去有个完美帅气的落地,然后替姜思之挡开那些飞来的茶盏。谁知道这姜家兄弟二人的功夫那么好,一下子就解决了,还弄了一地的碎片害他受伤。
    可这事他又不好说,只好尴尬的笑着,打着哈哈道:“我在楼上真巧看到二位少将路过,想同你们打个照面,又怕你们走的太快,想着直接跳下来比较快……”
    周昶这番鬼话,连姜思之都不信,更何况姜修远兄弟。但人家是王爷,无论说什么,自己应承着总是没错,也就跟着应付了几句。
    周昶的眼神一直望着姜修远身后的姜思之,开口问:“这位是?”
    姜修能回答:“这是微臣家的小妹,姜思之。”
    周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盯着姜思之点了点头。
    姜思之被他看的发毛,一手还抱着小豹猫,一手扯了扯哥哥衣服。
    姜修远朝姜修能使了个眼色,对周昶告罪说:“臣同妹妹今日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怕家里父母担心,想先送妹妹回府。”
    周昶理解的点点头,又站起来想送送他们,可他刚站直身子,就感觉左脚的脚底有些刺痛。
    姜修能见状,就拦下了他的动作,要弟弟先带妹妹回去,自己则送暄王回宫。
    周昶从小被太后护的紧,养的十分精贵,平日里也一样怕痛的很,没有为了面子硬要逞强,又特地对姜思之作别,弄的姜思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兄妹二人回府后,先见了姜正则和钟氏,对他俩简单说了一下今日之事,提到大哥送暄王回府后,姜正则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反而同女儿聊起了带回府的豹猫。
    姜思之对小猫疼爱的很,连忙吩咐下人给它做个小屋子,到时候安置在漪澜苑内。
    钟氏见女儿许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自己也很高兴,问她:“可给它取名了嘛?”
    姜思之摇摇头。
    “要不我来取吧”姜正则突然插了一嘴。
    姜思之见父亲主动接话,还以为他是想到什么好名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姜正则看见女儿的目光,十分得意:“既然这品种叫豹猫,生的也同豹子一般,要不就叫它豹子吧……”
    “……”姜思之突然有一点理解为什么宋景行有时候那么嫌弃自己爹爹了。
    姜正则见女儿不是很喜欢,又问:“那叫……豹豹?”
    姜思之和父亲这段时间的关系一直很僵,好不容易今天看着有点缓和,也不好拂了父亲难得的性子,僵着脸上的笑,逼着自己点了点头。
    好吧,豹豹就豹豹吧。
    姜思之刚得了豹豹,还新鲜的很,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豹豹又只对她一个人亲近,就这样一路抱着它回自己院里去了。
    姜正则看只剩小儿子一人了,就让他把刚刚的遇到暄王一事的始末再讲了一遍。
    可姜正则听完儿子所述,却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另一头的宋景行手里把弄着粉碧玺,也同样在听暗卫汇报今日姜家兄妹遇到暄王的事情出神。
    这暄王也真是长大了,宋景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
    第二天一大早,姜思之是在好几声尖叫声中被惊醒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叫了桃夭进来问话。
    “可是出了什么事?外头这么吵闹。”姜思之问
    桃夭的脸色不知为啥不大好,说道:“小姐,是……是豹豹。”
    姜思之一听是昨日刚带回来的小猫,赶紧起身,穿上鞋,又披上了一件外衣,走到外间。
    看到给豹豹没有在自己给它搭的小屋里,还以为是它出了什么事。
    “小姐别急,豹豹没事,您到院子门口去就知道了。”桃夭对姜思之说。
    听到豹豹没事,姜思之又回到里屋,由着桃夭摆弄了一番,打扮得体了才跨出房门。
    一走到漪澜苑的门口,老远就看着豹豹蹲坐在地上,正舔着自己的一只小爪子,时不时再用爪子捋捋脸上的毛。
    姜思之又走进了一点,看到豹豹面前的东西,才终于明白早晨为何有人受到惊吓。
    只见地上约莫有七八只老鼠,大的小的都有,不知被谁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这些老鼠看起来都没有死透,有几只的爪子甚至还在抽搐,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些带着点血迹的爪印。
    想来应该都是豹豹清晨在院子里抓到的。
    豹豹看到女主人来了,也不舔毛了,双爪向前伸,翘起后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慢悠悠的踱步到姜思之裙边,用一侧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奶声奶气的叫唤了两声。
    姜思之喜欢的不行,弯下腰把豹豹抱到怀里,用手挠着它的小下巴,听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她笑着看着院子里的一众奴仆,有些责怪她们太大惊小怪了:“豹豹替咱们抓了老鼠,该是高兴才对,一早上的大叫什么?我将军府里的人还怕些耗子不成?”
    她低头又看了看那几只还在苟延残喘的老鼠,虽然不害怕,但也觉得碍眼,又说:“既然都抓到了,不赶紧处理掉,还摆的这般整齐作甚?”
    听到姜思之的问题,桃夭忍不住上前替其他人解释道:“小姐,这是豹豹摆的,也不让下人动这几只老鼠,有人想上前,它就作势吓唬人。”
    姜思之听着桃夭的话,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笑靥如花:“你这小精怪,莫不是还要特地等我来看,好表扬你不成。”
    豹豹在姜思之的怀里被摸的舒服极了,轻悠悠的“喵”了一声,算是回答。
    桃夭向来惧怕这耗子一类的东西,一大早天未亮透,还没踏出院子就看见一地的老鼠,少不得有些怨怪小姐昨儿个带回来这只厉害的小猫,见小姐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继续告状。
    “小姐你不知道,不止咱们院,老爷和夫人的院子,两位少爷的院子,今儿早上门口也都是死老鼠。也是这样摆的整齐,但那样子可比咱们院惨多了,都被挠咬的一地的血。其他院儿里的都打扫了一早上了。”桃夭气呼呼的说。
    姜思之知道桃夭害怕这些,也不怪她无理,只叫她赶紧让小厨房给豹豹弄些吃食来。就怕豹豹这抓了一夜的老鼠给累坏了。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永宁殿里, 太后郁氏正跪坐在蒲团上念经, 听到一阵急碎的脚步声,有些不满的睁开眼,看着一路小跑进来的宫女说:“如何这般毛毛躁躁的?”
    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 连忙说:“太后赎罪!是, 是暄王殿下回来了。暄王殿下,受伤了。”
    太后一听心爱的小儿子受伤,当下也顾不得这宫女的搅扰,赶紧扶着身边人的手站了起来, 就要去看儿子。
    扶着太后的宫人是当年跟着她陪嫁进宫的老人了,知道太后有多心疼这个小儿子,又怕她失态, 安慰她说:“太后娘娘,莫要着急,殿下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
    郁氏听见话, 虽然心里着急上火, 但还是慢下了脚步,挺起胸脯。
    没错, 她现在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是唯一的圣母皇太后,她不能失仪。
    等郁氏终于带着仪仗到了周昶在皇宫内的寝殿,因心里担心的紧,便再也忍不住的加快了步子走进内室。
    直到看见小儿子好好的躺在榻上看书, 才松下一口气坐到他身边。
    內侍还没来得及通报,郁氏就自己进来了,直到感到身边的软塌下陷,周昶才看到身边坐着的人。
    他想起身给母亲行礼,却被郁氏一把拦下。
    “别动了,母后听说你受伤了,快让母后看看伤哪儿了?”郁氏敛眉左右打量着周昶。
    “母后我没事儿,一点小伤,就蹭掉点皮。”周旭坐直了身子,又想起白天的事,迫不及待的说,“母后,我今天见到姜正则的女儿了!长的可真水灵!”
    郁氏看小儿子的眼神十分宠溺,说:“母后怎么会骗你呢,姜夫人我是见过的,生的极美,你再看看她的两个儿子,就知道她女儿定也不差。”
    周昶有些窘蹙,他之前没见过姜思之,又看姜正则五大三粗的,对她的容貌一直没报什么期望,对母亲解释道:“这不是总说女儿肖父嘛。”
    “那今日见到她,你们可说上话了?”郁氏才想起来今日他出宫的目的,于是问他进展。
    周昶听母后提起这事,有些忽忽不乐,支支吾吾的把白日里的事情一说,生怕被母后怪他无用。
    “母后怎会怪你呢,这一次没说上话没关系,母后还会再为你安排的。姜家手中的兵权不可小觑,而姜正则又独独宠这小女儿。”郁氏说道这里,替周昶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仔细端看着他。
    “我昶儿这般隽秀,定能让这姜思之为你上心,到时这建威将军府还不为你所用……”
    **
    这边暄王同太后为了姜正则手中势力打着姜思之的主意。却不知宋景行和姜正则早从茶楼一事中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只是姜正则顾虑着皇上,又闲扯到姜思之,不好有所动作。
    而宋景行就没那么多顾虑,一想到周昶那个没脑子的,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小姑娘身上,就在下朝后跑去了御书房见皇上。
    宋景行先跟皇上扯了一堆有的没的,末了,作为帮着皇上成功夺嫡上位的心腹,他很“好心”的提醒。
    “皇上,说起来暄王如今也已经十七了,当初皇上十六的时候出宫建府,臣觉得许用不了多久,暄王就会来找您说起这事。”
    周煜听到宋景行主动提起弟弟的事情,知道他是有事要暗示自己,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他:“宋卿可是听到什么消息?”
    宋景行行了个礼,声音微沉:“说镇平王最近时常从西域寻了些稀奇玩意儿往暄王那儿送,说是怕他常在宫里无聊……陛下,臣以为,暄王殿下单纯,难免容易遭人挑拨……”
    宋景行没有继续说下去,周煜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先帝膝下如今还活着的儿子,除了自己,还有被自己拉下来的镇平王,和亲弟弟暄王。
    暄王虽然同自己不算亲近,但到底是血承一脉,也是生母极为疼爱的。
    他可以把当初的大皇子镇平王赶走,却不能对幼小的暄王有什么动作,只好一直拘着他留在宫里。
    周煜想起前些日子母后特地来找自己提起,等天热了要设宫宴为暄王相看正妃的事情。思及弟弟年纪也的确不小了,周煜当时爽快的应下了此事。
    可如今被宋景行一提,自己心里多少蒙了一层疑虑。
    他不愿去怀疑自己的亲弟弟,更不敢往自己的生母上想,可天家无父子。
    周煜想的有些心烦,冲着宋景行挥挥手,示意自己听明白了,就让他先回去。
    **
    宋景行回到府里刚换完衣服,就听见管家来说钟璟言递了帖子来见。
    他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钟璟言可不就是姜思之的表哥嘛。
    本着和自家人搞好关系的原则,他让管家把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