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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流氓!”白惊蛰忍不住骂了句。
    见她发脾气,付云桑不由一愣,她那模样就像是这件事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般,愤愤不平。
    *
    简单收拾了一下,吟冬就过来叫她们俩下去吃饭。
    白惊蛰和付云桑下楼的时候,长孙兰夜和元朗已经坐下了。长孙兰夜坐在上座,元朗坐在他对面,两人默契的将两侧的位置留了出来。
    白惊蛰很是随意,就近坐在右侧的位置上。等付云桑在她对面一坐下,瞬间感觉背后好几道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白惊蛰蓦然皱眉。
    “我们俩换个位置。”白惊蛰起身对付云桑道。他们这一桌最靠里,她这个位置背对所有人。
    白惊蛰走过去,把付云桑拉起来,撵到自己位置上。
    这下叫你们看!
    白惊蛰开心落座,正要拿起筷子,元朗突然起身,另一边修颐哥哥开口。
    “云桑,你坐我这儿。”
    白惊蛰愣愣,一想,修颐哥哥这个位置也不错,也不会叫人盯着看。
    付云桑看了看白惊蛰,默默起身跟长孙兰夜换了位置。那边元朗默默坐了回去。
    为了个位置这一通折腾,大家终于可以开动。
    这家客栈的饭菜做得很像永州的菜,白惊蛰胃口大开,吃着吃着忽然发现修颐哥哥坐得笔直,吃饭吃得很慢。
    白惊蛰咽了饭菜,关心问:“修颐哥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站在一旁的彦青“噗嗤”一声笑出来。
    白惊蛰不解地看向他。
    长孙兰夜默默放下筷子,声音缓缓,“彦青是在笑我吗?”
    语调平常的一句话,却听得彦青倍感压力,忙笑着解释,“没有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件趣事。”
    “哦,什么事?”
    这下,彦青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吟冬在旁边用手掩了掩唇,强忍着笑。
    彦青看了看白惊蛰,答长孙兰夜的话,“想起有次四通酒楼来了位南越的琴师,有人见了眼睛都挪不开,一不小心撞柱子上去了。”
    闻言,一桌人都笑了。唯独撞了柱子的某个人。
    白惊蛰恨恨地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臭彦青,就知道欺负她!什么趣事?明明就是她的糗事!
    *
    客栈里今天有说书先生。白惊蛰闲来没事的时候,经常跑去茶楼酒馆听人说书。这出来大半个月都没听过了,现在好不容易撞见,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吃完饭,几个人都没上楼,要了茶,陪白惊蛰一起听说书。
    “南越出兵大晋的事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南越与大晋兵戎相见,实在令人唏嘘。作为邻国,自开国以来,两国交往甚为和睦,还多次联姻。至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这还得从十一年前开始说起。”
    “十一年前,大晋国力日益强大,担心大晋强盛之后会威胁到自己,梁、陈两国欲联合南越合力进攻大晋。对于梁、陈两国的这个提议,南越国内当时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和,认为南越与大晋多年友好邦交,且两国相互依存,唇亡齿寒。大晋若是被梁、陈攻下,南越便没了北边防护,万一梁、陈两国继续南下,南越仅以一己之力还不足以能抵挡。另一派主战,主战这一派认为南越在大晋眼中只是一个附属国,在贸易邦交上多次打压欺负南越。南越国力渐强,不必再屈居人下。且攻下大晋,没有大晋挡在中间,南越可以与梁、陈两国直接通商,彼此互利。”
    “两派争执不下。当时主战派最为突出的人是当时端王瞿铎,也是现在的越帝……”
    “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据说有一位和尚只身入南越,求见越帝,说他能算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起先众人都觉得这和尚是信口开河,便将他先送去禁军统领那里。这统领见这和尚气度不凡,便试了试他,结果他所说无一不一一应验。后来,越帝见了这个和尚,两人密谈一夜,越帝坚决不出兵。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端王瞿铎耳朵里,三日后,端王以先帝被妖人蛊惑为由领兵入宫。”
    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感觉身边有人站起来,白惊蛰抽神转头。
    “我先去睡了。”元朗淡淡道。
    想到今天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白惊蛰连连点头,“哦哦,好。”
    元朗上楼之后,白惊蛰偏着身体,轻声问:“修颐哥哥累了吗?不用在这儿陪我的。”
    长孙兰夜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听到她说话,浅笑道:“没关系。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听听吧。”
    就这一会儿功夫,台上已经讲到这次宫变的尾声了,“……南越宫城一夜大火,越帝与皇后元氏葬身火海,膝下几位皇子公主也未幸免于难。后端王瞿铎登基称帝。因此次宫变发生在崇元二十五年,故称‘崇元宫变’。”
    “啪!”醒木拍案,乍然一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收线啦~
    ☆、chapter 43
    京城偏北,临近傍晚,晚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凉。
    白惊蛰却全然不觉,趴在车窗边,远远看到高大的城门的瞬间,兴奋喊道:“我看到城门了!”说完,退回马车里,“走了这么久,我们终于到京城了!”脸上被风吹得微微泛红,却掩不住眼里的光亮。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兴奋的。”对面付云桑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白惊蛰已经习惯她的冷水了,明知付云桑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白惊蛰还是笑吟吟地靠过去,“我就是没见过世面啊,自然兴奋了。”
    付云桑被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着脸,把头别向另一边。
    见她吃瘪,白惊蛰心情甚好,得意洋洋的又坐到窗边去了。
    “蓁蓁。”长孙兰夜叫她。
    “嗯?”白惊蛰转头。
    “待会儿进了城我们先去别苑,后面我再带你出来逛好吗?”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不可以乱跑。
    白家在京城没有府邸。白惊蛰一点不愿去寺庙里住。住在寺庙里不能痛痛快快吃就算了,而且寺庙又在僻静处,出门一趟得费好些功夫。本来她这次进京,身份有些特殊,照理说皇上是不会任她由着自己性子来,想住哪儿住哪儿的,可是不知道修颐哥哥用了什么法子,皇上竟然允了她可以住在修颐哥哥的别苑里。
    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不过白惊蛰知道修颐哥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想想还是点了头,“哦。”
    不过即使不能乱跑,这一路过来,白惊蛰也算是收获颇丰。
    “到了吗?到了吗?”感觉马车慢下来,白惊蛰迫不及待问坐在马车外面的彦青。
    待马车停稳,彦青跳下去,“到了。”
    终于到了。白惊蛰双手拿满了各种各样的吃的,最先下车。
    这些都是刚刚被她嚷嚷得不行,彦青帮她买的。
    在大门口站定,白惊蛰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字——
    “卧云别苑。”白惊蛰不自主念出来。
    嗯,看这书法飘逸,还真有几分纵情山水,做个闲云野鹤的意味。
    马车上剩下的三人也陆续下来。
    长孙兰夜在白惊蛰身边稍微停顿,道:“进去吧。”说完,率先往别苑里面走。
    “嗯!”白惊蛰一手是糖葫芦、糖画,一手是各种肉串,像举着两只大钳的螃蟹跟在长孙兰夜身后往里走,走出几步,想起后面还有人,便回身挥手招呼一声,“元朗、云桑,快来!”
    一看她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引得路过的人都看过来,付云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白痴。”
    “请你不要老是白痴白痴地叫她。”元朗似是漫不经心淡淡说了一句。
    “你想怎样?”付云桑顶回去。
    元朗闻声止步,扭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嘴唇轻启吐了两个两字——
    “蠢货。”
    见付云桑登时脸都绿了,元朗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你不改,我以后就这么叫你。”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付云桑难得破功,气急败坏地冲着元朗的背影骂了句,“王八蛋!”
    被骂“王八蛋”的某人置若罔闻。
    后面的吟冬、彦青还有阿春本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在付云桑忽然看过来的时候,三个人不约而同打着哈哈,往里走。
    “阿春,今天天气可真好。”
    “嗯,是啊,吟冬姐姐说得真对。”
    “我也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彦青极其生硬的插话。
    看着演得如此辛苦的三人,付云桑脸黑成炭。
    算了算了,不生气,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付云桑深吸一口气,这才往里走。
    *
    这别苑修在闹市之中,隔着院墙,白惊蛰都听到外面的热闹,闹得她心里就像猫在抓,恨不得现在就翻墙出去。
    就在她准备将这一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速度很快,她来不及回头那人已经站在她身后,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幽兰香。
    白惊蛰满脸堆笑,回头,讨好道:“修颐哥哥。”
    见她这一刻都待不住的性子,长孙兰夜轻声叹气。
    他一叹气,白惊蛰就觉得愧疚得不行,还没想到怎么道歉,就听他说:“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儿去迎仙楼吃饭。”
    闻言,白惊蛰眼睛都亮了,忙凑到长孙兰夜跟前,“迎仙楼?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楼的迎仙楼?”
    “嗯。”
    没想到进京的第一天就能去见识这被誉为“天下第一楼”的迎仙楼,白惊蛰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一见长孙兰夜在,又连忙收敛,“我倒要去看看,它究竟有何独特之处,竟然得了这么大一个名号。”
    见她这般期待,长孙兰夜没有告诉她其中缘由。
    *
    入夜之后,满京城灯火辉煌,热闹非常。
    “哇。”白惊蛰站在迎仙楼前,从下往上看,深深后仰着头才看到了楼顶。
    “真气派。”旁边的付云桑感叹道。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气派的楼,足足有六层,层层张灯结彩,其间人影穿梭,丝竹笙乐、欢声笑语不断,简直就像梦境一般。
    “嗯嗯。”白惊蛰连连点头,是真真气派,难怪会被称为天下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