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吸附，不停地爆炸，书页上看着时间不长，恐怕十几分钟，但放在宇宙之中，恐怕已经是千亿年过去。
    最终……群星林立，这片星河终于不再是混沌，有了现在星空的些微模样。
    “位面和星体是这样产生的么……”徐阳逸若有所思，鱼肠感慨道：“简直就像细胞分裂增殖那样……”
    “是啊……”徐阳逸目光灼灼地点了点头：“那么……你想过没有。”
    “最初的细胞，又是什么呢？”
    鱼肠倒抽了一口凉气，摇了摇头，继续看了下去。
    接下来，是无穷的平静，平静到徐阳逸的肚子都奏响了协奏曲。又是数分钟以后，有的位面上，忽然有了光。
    镜头仿佛理解他们心情一样拉近，它们看到了，诸天万族，在这场漫长的蜕变中，终于有了雏形。
    一个位面上，一些头部硕大，身体如同植物的生物，已经占据了整个位面，并且，开始拥有了种族意识。
    另一个位面，数不尽的五色巨龙抗争，但，它们筑巢的地方，却已经带有建筑的痕迹。
    还有一个位面，漫山遍野的，如同水滴一样的生物，开始聚集在一起，甚至已经听从一颗最大的水滴蠕动的声音。
    当然，还有人类，最初期的人类，茹毛饮血，形状怪异，还没有适应直立行走，整个星球只有数个类人站了起来。
    任何一个，都代表着宇宙中一个种族，它们如今就隐藏在所有人头顶的星空，不知道亿万光年。
    时间缓缓走动，徐阳逸也痛苦地摁着胃，数十秒后，有几个位面上，光华大放，数个庞大无比的身影倏然出现。
    强大，极致的强大！
    后天之后第一批生灵，智慧生灵！餐云吞霞，在无数生物中，走到了位面的最顶峰！
    “这难道是……”鱼肠目光闪烁道：“雅威？”
    “雅威的原型？”
    徐阳逸咬牙点了点头，极度的饥饿已经让他不想说话了，不过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生物很懵懂，同时并未进化完毕，它们在宇宙中吞噬着最强大的原初灵气——此刻所有位面外围，都笼罩着无比浑厚的精粹灵气。这些灵气在庞大生物日积月累的吞噬下，越来越稀薄。
    最终，当只剩下最后一层的时候，所有巨大的生物身体上都爆发出无穷光芒，紧接着，全部成为虚影。
    它们脸上多了一种巍然而淡漠的神色，静静看着下方的位面，甚至有的还插手进去修改什么。
    徐阳逸目光立刻看向位面，赫然发现……
    文明！
    这些位面上，全部都出现了文明！不过是比奴隶制更早的文明，甚至还在氏族文化之前！
    图腾崇拜，万物崇拜。
    而它们永远不知道，就在文明进程前进的时候，它们头顶上，已经有一双经历数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的目光，淡漠地看着文明前进的步伐。
    “应该是雅威……”徐阳逸苍白的皮肤上已经泌出一丝冷汗，磨着牙嘶哑开口：“它们汲取了整个位面的信仰之力，与智慧生物几乎同生，后天开天之后第一批智慧生灵，这个数目，最多几千，面对宇宙恒河沙一样的生灵，少得可怜……靠！！饿死我了！！”
    听到他都忍不住骂出脏话，鱼肠却并没有劝他停止，而是分散他的注意力：“雅威……需要信仰才能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又是数分钟，不少位面上，已经有人腾空而起，无数巨大的虚影就淡淡地看着这些位面“最强”的修士，欣喜无比地冲入太空，踏入行走星河的第一步。对方却看不见它们。
    刷……一片湛蓝色的光华，此起彼落，万族腾空，其中有一道，竟然是一朵金莲，徐阳逸立刻看去，一个穿着极其古老的道袍，头发披散的老者，正在一个蔚蓝色位面之外，平静无波地看着下方。
    神的淡漠，神的怜悯，居然从一双毫无感情的眼中表达出来。
    昊天……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
    应该是地球的第一位雅威，原初雅威！
    原来……它就这样静静地在地球外，化作天幕，不声不响地观察着地球变迁的一切。
    天道有情？天道无情？
    无人可猜测神明的意志，不过，很快，画面再变。
    那些飞出星河的第一批修士，有的行走了不知道多远，终于，他们发现了其他文明。
    然后……是战争。
    无穷无尽的战争，整个星穹都爆发出绚烂的战争火花，无一处不在开战，包括地球。原初修士的掠夺，人本能中的欲望，终于在发现异族和广袤的土地，丰沛的资源后全面爆发。
    雅威们仍然淡漠地观看着，直到……第一个即将被毁灭的修行文明出现，一位仿佛章鱼一样，无数触手的雅威，终于出手了。
    位面之上，响起无数欢呼守护神的声音。但是，它们根本没有预料到后果。
    核武器一旦揭开，引来的就是世界的毁灭。
    第1172章 饥饿（三）
    第一位雅威悍然出手，紧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第无数位！
    星河的位面战争，到了这里已经完全变质，雅威们发现了和它们同样强大的生命，数百亿，千亿光年，对于生命无尽的它们不过是时间问题。位面战争已经从位面和位面，变成了雅威和雅威。
    一个个至高主宰的出手，一方方星域的湮灭。这方书页无法记载这种宏大，只能用最远的角度，让观看着看到整片星河数千个恢宏的身影，还有因为它们引起的剧烈爆发。
    从宇宙大爆炸中存在的一个个细胞位面被毁灭，一团团方圆以光年计算的光芒闪烁整个宇宙，不时能听到让人热血沸腾的嘶吼。
    神战。
    地球也参加了，而更加可怕的是，地球有两位雅威！
    一位，是昊天，另一位，是卡俄斯！
    卡俄斯在昊天之后，但实力极强，徐阳逸根本无法看清它们的身影，只能看到宇宙都随着他们的动作而震荡。而他们的对手，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生物，根本无法形容，仿佛……是诸多生物的合成体。
    这段时间，足足有数秒，按照徐阳逸和鱼肠的推断，这已经是征战了数千年上万年或者更长。终于，迎来了雅威的陨落。
    第一位陨落的雅威，是一尊树型的生物，显化神体之后，铺天盖地，它下属的位面都在其树冠之下，结出的果实好像宇宙的星辰。
    恢宏，磅礴，扎根宇宙……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它，然而，它还是陨落了，在三位同样强大的存在夹击下，伴随着一声不甘心的咆哮，仿佛宇宙都在震动，紧接着，全身爆发出了万丈绿光。
    这片光华扫荡了整个宇宙，蕴含在身体中的巨大力量冲击波一样扫荡出来，瞬间吞灭了方圆数亿公里内的所有生物，攻击它的三位雅威重伤。
    这个结果，让宇宙中到处爆发的光华一点一点平息了，谁也没想到雅威死去会发生如此庞大的波动，产生它的位面，侵略它的位面，还有三位雅威重伤的代价，一时间，让宇宙沉默了。
    但是，这个沉默时间很多，可能不过一秒，很快，四面八方的光华再次闪耀。雅威同样是生物，它们同样有欲望，三位重伤的雅威，三个唾手可及的仙界或者超级上界，它们无法放下。
    “连锁的毒瘤……”徐阳逸闭上了眼睛，额头上冷汗少了一些，不是因为不饿了，而是因为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饥饿感仿佛也减轻了。
    “一位雅威死去，辐射到下一位雅威，下一位再被围攻，又辐射更多的雅威……”鱼肠叹了口气：“人无完人，神……也无完神。”
    他们的想法，丝毫无法影响到鸿蒙契约之书，它就像一个最忠实的历史记录者，在讲述着最真实的历史。
    时间继续推移，很快，所有雅威都感觉到不对了，它们终于停止了长达数万年的千神大战，因为它们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它们这样强大的存在，也避免不了陨落的一天。
    所有的雅威坐了下来，在一张巨大的圆桌旁，签订了一份契约。
    这张圆桌，大约有位面大小，下方刻着万物种族，诸天位面，所有在这次神战中幸存下来的种族，都派遣了代表团前来虚空围观。
    “这……”鱼肠叹了口气：“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张桌子。”
    一行字，无声地出现在书面上：这就是第一次诸神黄昏的由来。这个名词，被引用到诸多幸存下来的种族之中，在第一位雅威“托博”死亡之前，目前能探测的宇宙中，雅威共计两千一百位，这一次大战之后，雅威仅剩……五百七十二位。
    这是所有雅威中的最强者，而其中，有七个种族，是公认的王中王。
    话语结束，紧接着，书页倏然一闪，一个看似简朴，实则繁复的族徽出现在书页上。
    那是一个龙头，身后无数烈焰。
    “龙族，母星三色之地。”
    刷……光芒一闪，一把剑和一面盾牌，出现在书页。
    “人族，不归仙界，真武仙界。”
    又是一片光芒，这次出现的，是一只咆哮的恶魔“恶魔族，火焰之河。”
    “天使族，母星圣光拱顶。”“精灵族，母星空明之巅。”“欲望行者氏族，母星：未知。”“虫族，母星：萨特恩萨斯。”
    “其中，龙族掌管守护，恶魔掌管无序，天使掌管勇气，精灵掌管杀戮，人族掌管混沌，虫族是唯一的科技位面，掌管永生。”
    “最为危险的，是欲望行者氏族，它们掌管欲望，如果说七大种族中还有最强，它堪称第一，它们和宇宙第一只生物同时苏醒，当生物明白欲望的时候，不管是饥饿，还是情欲，它就从混沌中复活。无法杀死，永生于世。”
    “它们经历了太多宇宙的变迁，甚至观看了宇宙演化的奥秘。所有种族都同意，由它撰写这份契约，这份契约的名字就叫做……”
    “鸿蒙契约。”
    两人都深吸了一口气，鸿蒙契约之书……原来是这样来的！
    这是一本众神刻下名字的书！
    是一本诸天万界所有种族见证的历史！
    “不对！”徐阳逸咬牙皱着眉：“时间不对！”
    “这个时候，那些以后的雅威，释迦牟尼，耶和华，蚩尤，都没有出现！但是，鸿蒙契约之书上有它们的名字！”
    “而且，这本书，这位雅威怎么收藏在这里的？这应该是宇宙重宝才对！写下了如此多雅威的真名，就算是白纸，恐怕都能灭杀一界！”
    鱼肠目光也闪烁了起来。
    时间悖论。
    “你怎么想的？”
    徐阳逸目光闪烁：“如果……还有第二次神战呢？”
    “第二次？！”鱼肠倒抽了一口凉气，就算是书页上看到，都难以想象这次神战的浩瀚，还来第二次？！
    “记不记得，刚才这个声音说：第一次诸神黄昏？”徐阳逸沉吟开口：“那……万一会有第二次呢？”
    “如果有第二次，时间线正好铺陈到蚩尤，耶和华这一代，它们……或许可以称为第二代雅威，这个时间线就……”
    还没说完，他狠狠捂着肚子，嘴唇都快咬破了。
    好饿……好饿！
    但是根本舍不得舍弃眼前的一切。
    这是真实……一切开头的真实，地球为什么十万年前和真武界一场大战，卡俄斯和羽蛇神为什么踏遍星河毁灭位面，还有……小龙人和卡俄斯的关系，还有苏星瑶真正的使命……这面大幕缓缓揭开，正在一丝丝推翻当初巴别之塔看到的一切。
    他已经懂了，巴别之塔中……记录的不是地球最初的文明，而是上一个修行纪元。这个修行纪元……距离鸿蒙契约之书上这场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的首次神战，还太远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