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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众人屈身称是, 几个婆子低头往门外去, 云朵、云玲则站在一旁等候。
    顾望舒整理了身上的直裾, 挑开鸾帐,把昏昏欲睡的小妻子抱去净房,放到桃木浴桶里。
    新荷的双腿被掰的有些合不拢, 骨头也酸痛……一进入热水, 便舒服的谓叹出声。
    顾望舒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招手把两个丫头唤了过来。
    云朵和云玲有些局促, 还好姑爷立即出了净房。
    云玲看见姐儿腰间的青、红印记, 吓了一跳, 慌忙拿了白麻软布, 浸湿热水,替她热敷、擦拭。
    顾望舒在床头倚着, 闭目养神。刚刚他有些失控, 明知她年纪还小,却……
    要更怜惜些的。
    净房里,四周都点着红烛,光亮耀眼。
    沐浴后,云朵取了大红的主腰、襴裙服侍她穿上。
    新荷清醒了些, 打着呵欠吩咐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今个累了一天, 明天还要早起跟着我去敬茶。”
    两人笑盈盈地称是,退出净房。
    新荷蹑手蹑脚地走去床边,看到四叔紧闭着眼, 以为他睡熟了。刚要说话,他睁开了眼睛,看她一会,揽腰抱上了床,“睡吧。”她圆润微露,肩膀白皙如雪,又穿着大红颜色的衣服,实在是……
    他决定离小妻子远一点。
    两人重新躺在床上,顾望舒侧着身子睡在外面,离新荷远了一段距离。
    新荷疲累一天,实在是困极了,头一挨枕头就香甜睡去。
    顾望舒转过身,看她好久,爱怜地亲亲她眉间,连人带棉被都搂进怀里,也沉沉睡去。
    冬季夜短,天很快就亮了。
    霞光把槅窗上的高丽纸染成红色,太阳初升在东边。
    新荷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四叔的怀里躺着,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绕住他。
    ……太尴尬了。
    她悄悄的往后退了一下,想要离开。
    有声音在头顶:“别动。”
    顾望舒睁开眼,低头去看小妻子,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去吻她的红唇。
    大早晨的……这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
    不过,新荷真的不敢再挣扎了。那样烫人的东西抵在腿上……
    呼吸渐渐热起来。顾望舒咬牙、起身去了净房。
    新荷抚着胸.口,长出气。快要吓死了……她出声唤了云朵、云玲进来服侍。
    顾望舒换了簇新的绯色直缀从净房出来时,发现小妻子身穿正红缠枝花刻丝褙子,坐在锦缎杌子上由丫头馆发。他去靠窗的塌上等她。
    新荷沉默了会,开始打量新房。昨天紧张的要命,都没敢抬头看。房间挺宽敞。红楠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的旁边安置了红漆描金彩绘妆台,上面贴着双喜。床尾左侧是黄花梨八仙立柜。正对面,紧挨槅窗摆放的是茉莉长塌,两边放着云纹小几,用红绸铺了。左面小几上有一对大红白梅瓶,右边是一套青花白玉茶具。
    净房和西次间交接处陈列着六扇喜鹊登枝屏风……能遮掩下视线,这一点倒是想的周到。
    一会儿,丫头、婆子们来请安了。为首的周婆婆原先是秦氏屋子管厨房的,女孩儿出嫁,就给了她,另外还带了几个漂亮伶俐的陪房。慧敏、慧文依旧是二等丫头。其余的就是叶府准备的了。
    “以后,近身伺候还由云朵、云玲、慧敏、慧文来做。厨房的事交给周婆婆。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找云朵、云玲。她们无论怎么安排,都要听从……”新荷起身训话。
    顾望舒坐着喝茶,觉得小妻子装大人的气势还挺足。
    众人屈身称是。
    新荷摆手让她们出去,上了早膳。两人略吃了几口,便起身往外走。这时候,该去给叶老太太敬茶了。
    等出了门,新荷才发现住的地方叫「秋水居」,是三进院落里的第三进,上房五间,左右各有耳房、厢房,前后有倒座房。她是去过叶府的,好像并没有这样大的院子。
    顾望舒看她疑惑,便解释道:“这是我新置办的,和外祖母家仅一墙之路,内院有个小门,过去之后就是叶府了。”说话间,他领她上了抄手游廊,又过了夹道,果然看见了黑漆的小门。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在旁边守着,看见两人屈身行了礼。
    两人穿过小门,顾望舒又说道:“第二进是我的书房,旁边厢房是幕僚、护卫们住的地方。第一进养了些死.士,府里的小厮、管家也都住在那里。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往前院去。如果觉得无聊,就去找外祖母聊天。”
    他看小妻子的眼睛又乌溜溜的,揉了她额发,笑道:“荷儿,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身边总会不太平的。就连我自己,也练了些护身的功夫。”
    “……不要怕我。”他的声音很艰涩。
    新荷摇摇头,去牵他的手,示意自己不怕。她想了想,问道:“我也要学功夫吗?”
    顾望舒惊愕后又有些想笑:“不用。我总会保护你的。”
    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到了「静安堂」。新荷来过叶府几次,已经很熟悉了。不过,这一次是以外孙媳妇的身份……
    她发怵的厉害,手心都出了汗。
    顾望舒知道她有怕生的小毛病,低声哄她:“别怕,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们往院里走,一路两行的婆子、丫头纷纷行礼,都知道这是表少爷携新媳妇来拜见老太太了。
    到正房门口了,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很是热闹。有婆子进去通报,随即便出来请让两人进去。
    叶老将军身穿家常的青色圆领衫,头发胡须都白了,看着精神倒很好。叶老太太穿着深兰色的缎褙。两人在太师椅上端坐、笑逐颜开。
    顾望舒和新荷跪在地上,接过一旁丫头递过来的茶水,“外祖父/外祖母,请喝茶。”
    “好孩子。”两位老人伸手接过,抿了一口,放到身侧的小几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们,让起来说话。
    “过来……”叶老太太招手把新荷叫到身边,拉着她:“比着原来长高了些,可怜见的。舒哥儿要是欺负你,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这孩子太瘦了,身量还没长开。模样是标致的,看着就很温柔。
    新荷脸一红,点了头。
    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蒋氏说道:“来大舅母这里。”说话间,让丫头把两支金簪给了新荷。
    “谢谢大舅母。”新荷屈身行礼。
    “这孩子,是个知礼数的,我喜欢。”蒋氏笑道。
    一圈人认下来,新荷得了不少礼物,也散去不少。叶府家大业大,孙子孙女都多。顾望舒在小辈里论行第挺高的,大家都得叫一声二表哥。来给二表嫂请礼、问安的自然不是少数。
    叶辰雪和她说话还是冷冰冰的,不过也开口称呼了表嫂。
    众人笑着说一会话,顾望舒看她不那么胆怯了,便和叶老将军一起,往前院去。
    眼看着午时到了,叶老太太让人在「静安堂」的庭院摆了两桌席面,和新荷一起吃了顿饭。
    席上,叶老太太和新荷紧挨着坐了,和她说话,“舒哥儿生性孤僻,你要多担待。他是真心的看重你。当初,在我面前说了许多好话让帮忙去提亲。”
    “这孩子,父母去世的早……又难得张口要什么,我答应后,第一次见他笑的开怀。”
    “方才见你二人一起过来,舒哥儿那么平和满足,老太婆就知道把你娶进门这件事是做对了……”
    新荷微微低了头,说道:“外祖母,我知道了。”
    “好孩子。”叶老太太开口道:“你们年轻人贪睡,我都知道……你也不必日日早起,给我请安、问候,闲暇时过来说说话就好。”
    新荷“嗯”一声,就近给叶老太太添了碗甜粥。
    午膳后,众人说了会话,也就散了。叶老太太年纪大了,有午休的习惯。不好打扰。
    新荷和云玲、云朵一起往「秋水居」去。路过夹道时,被叶辰雪拦了。
    “表嫂好。”她阴阳怪气地行了礼。
    新荷没说话。
    “怎么,嫁进叶家很开心吧?开心到连话都懒的说了。”
    新荷笑笑,疏离地开口:“我嫁进的是顾家,连宅院都是分开住的,和叶家只是亲戚关系而已。叶大小姐不会是忘了吧?”
    叶辰雪被堵的无话可说,“你如此伶牙俐齿……我可不是对手。”
    “叶大小姐客气。”
    “姚姐姐失踪这事和你有关系吧?”叶辰雪咄咄逼人:“先别急着否认……女人的感觉一向都很准。”
    “你感觉准不准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新荷说道:“我对她是否失踪丝毫不感兴趣。你如果真的认准是我做的,去京兆衙门报案啊?”
    叶辰雪望着转身离去的新荷,气得七窍生烟。这是什么人啊,如此没礼貌。报案?说的轻巧。别说只是怀疑,就算真的是她,有二表哥在,别人也不敢动她分毫吧。
    “大小姐,我们回去吧。”她的大丫头颖儿说道。
    “回什么回?你眼睛瞎了?看不到我心情不好啊。真是的,谁让你跟着我出来的,一点也不如宁儿聪敏……”叶辰雪抱怨道。
    宁儿是她的另一个大丫头,长得俏丽不说,也特别的会哄她开心。
    颖儿听大小姐这样说话,低头不吭声了。
    第90章
    前院花厅, 顾望舒陪叶老将军和几个舅舅说话。
    “连舒哥儿都成家了, 我真是老了。”叶老将军感慨。
    叶辰宇从外面走了进来, 笑道:“祖父,这样的话,您天天都要说。无论什么事, 您后面总要加一句‘我老了’……”
    几人哈哈大笑。
    叶老将军笑骂道:“浑小子, 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连我你都敢打趣了。”
    又说笑了一阵, 顾望舒推说有事, 准备起身离去。
    叶瑾泽喊住他, 两人去了旁边的厢房说话。
    “……姚阁老前几日找了我, 旁敲侧击地问他孙女儿的事情。”叶瑾泽抿了口茶水,面无表情:“姚家和叶家是世交, 关系一向不错。他哭的眼泪一把, 鼻涕一把……我心里也不好受。”
    顾望舒抬头去看叶瑾泽,二舅是叶家最聪明的人,应该猜出这件事情和他有关系了。
    “说说吧,是不是你做的?”
    顾望舒冷淡地开口:“是我做的。她该死!”
    “你……”叶瑾泽有些被惊住,他猜想出姚锦溪的失踪和大外甥有关系, 但没想到会是他做的。
    “到底是为什么?姚阁老为人厚道, 平常对你也多有提携。姚锦溪是他最喜爱的孙女儿, 从小亲自教养长大的。”
    顾望舒抬步走到门口,背对着叶瑾泽站了:“你问我为什么?姚锦溪心狠手辣,因为自己的私.欲把内人推下山崖。那天的情形二舅也看见了……我不用再解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