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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他拉着她要往电梯方向走,她却停住了,眼睛看向另一家顾客较多的珠宝店。
    “路逍言,我想去看看。”
    虽然疑惑她为什么要去那,以为她对他挑的首饰不满意,就跟着她去了。
    这家店明显比刚才那家要平价很多,很多年轻的小夫妻带着父母在这里挑戒指,其乐融融的景象。
    她拉着他,认真地在一个个柜台前挑选,终于,她在一对款式简单素雅的对戒面前挺下。
    她笑着对里面的人说:“帮我拿出这个好吗?”
    她捧着小小的戒指盒,笑得很开心,然后取出女式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意外的,无比契合。
    她眉眼染上点点笑意,他看她侧脸看得入迷。
    戴完自己的,她拉起他的手,把男戒套进他的无名指,竟然,又是刚刚好。
    导购小姐亲切地笑了:“没想到大小尺寸这么合适,看来这对戒指一直在等着两位呢。”
    黎末把手与他并在一起,抬头问他:“好看吗?”
    他摸摸她的脑袋,笑着点头。
    于是,她满脸欢欣地拿起手机,对导购小姐说:“我要了,现在付钱吧!”
    他皱眉,他已经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可能觉得他要定制的结婚戒指太过金贵,平日不好戴在手上,所以想选个朴素的款式。
    她能这样想,他很高兴,只是,怎么她就要抢着付钱了。
    他是个男人,买个戒指怎么会让女人付钱。
    “不用,我来付。”
    他刚准备把卡递过去,她拉住了他,眼中没了平日的孤冷疏离,有的,只是面对他时独有的温婉柔和。
    她说。
    “路逍言,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不要拒绝。”
    她拉着他的大拇指,没有放开,光滑的戒指表面在灯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我是国家发工资,赚不了你那么多钱,但这个戒指还是付得起的,你就不要拒绝了。”
    “还有,我不喜欢那种太奢侈的东西,结婚这次是例外,以后不要给我买了。”
    “你赚的钱,给宝宝买奶粉吧。”
    他静静听她说着,眼底流动着万千的情绪,这是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
    他看着她认真的眉眼,微微笑着的唇角,心里暗骂一声,这女人真是吃他吃得死死的。
    明明没有听到什么轰轰烈烈的表白,他心里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大庭广众下,想狠狠地吻她,又怕吓着她,只好小心地靠近,在她面前停住,按住她的肩膀,小心又温柔地亲亲她的额头。
    这个亲吻停了很久,久到两人像是变成了一副很美很美的画。
    他终于放开她,勾着嘴角,有些痞气地笑了。
    他说:“好。”
    “谢谢老婆送的戒指,我会努力赚奶粉钱的。”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加上那些导购员围在她们不远处,用胶着的眼光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她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而他,总算松了口气,心里绷着的弦也松了些。
    今天,至少他知道了,她是想认认真真和他过日子,送给他戒指,就是要套牢一辈子了。
    他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安心。
    黎末拿着手机付完钱正准备放回包里,手机响了,是她爸的电话。
    她愣住,这几天一直在忙,原本打算今天得空的话回家看二老一趟,没想到她爸这时打来了电话。
    她马上接起。
    “爸。”
    那边沉默了几秒,她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凝重。
    “你回c市了是吗?”质问的语气,停顿不过几秒,他又说:“赶紧回家一趟,我有话问你!”
    听声音她都能感觉到他满腹的怒气。
    她刚准备开口,她就听见她妈在一边争执的声音。
    “末末说不定是有苦衷的,你态度好些。”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她呆滞了三秒,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世界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爸,好像知道她的事了,不是她亲口告知,他不知道他听的是怎样的版本,让他对她的态度这样恶劣。
    顿时,有些心慌。
    在旁边的他察觉她脸色瞬间苍白,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她垂下眼眸,神色恹恹。
    “我爸让我回去。”说完,又叹气道:“路逍言,我爸妈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
    第9章 表决
    黎末成长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路逍言是根正苗红的红二代,而她,却天生不属于含着金汤匙的类型。
    她和黎牧是双胞胎,她比他早出生两分钟,也注定了她是姐姐,他是弟弟,她有庇护他的使命。
    黎牧从小体弱多病,家中每月残余的积蓄往往给他花费在看病上,她从小就懂得护着弟弟的道理,小时候跟小孩子玩在一起,她总是安静敦厚的那个,但只要有人欺负黎牧,她秒变女超人,像头倔牛拉都拉不住。
    所以这也决定了在他们报考大学时,黎牧坚持学表演,而他们满怀军人理想的父亲咬牙让他去军校,黎牧不肯,两人差点断绝了关系。
    她妈妈心疼他去军校身体吃不消,她也是,然后,她就果断替黎牧站了出来。
    她说,我去报c大国防生。
    能和黎牧在一个学校,能好好照顾他。
    而且,父亲的军人理想,她可以帮他实现。
    母亲担心黎牧学习艺术给家里带来的的负担,她说,大学里我会努力供弟弟上学。
    然后就有了大学里课余时的各种兼职,黎牧同学都有的潮牌运动鞋,她要给他买一双,得花好几个月的工资。
    后来路逍言回想,自己和她的开始,大概是始于他对她的心疼。
    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能在操场上跟一群男人顶着烈日喊着撕心裂肺的口号,能把当时还不太懂事的黎牧护鸡仔儿一样地护着,几乎有求必应。送传单,发快递,做推销,他怀疑校园里所有的兼职,她都干过,然后蹲在食堂门口,啃着两块钱的面包,看着青春广场上弟弟在台上的表演,笑得跟傻子一样。
    而黎牧,则是他这辈子最嫉妒的男人,她幼时青春所有的关爱,几乎都分给了他。
    黎末,这个活得努力又艰辛的姑娘,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当然,也是那个普通家庭的骄傲与希望。
    黎父曾经是一名军人,是个铁血铮铮的汉子,一身军装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信仰。
    曾经他是部队的先锋能手,但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服役时的一次任务,他发生了意外,瘸了一条腿,不得不提前退役。
    再多的抚恤金也安慰不了他受挫的心,他变得沉默寡言,偶尔暴躁,对一双儿女也极为严格。
    黎末母亲受不了他的性格,与他分居,在郊外景区开了家旅店,现在已演变成一家民宿,一双儿女长大后,两人又重新住在一起,彼此为伴。
    小时候,父亲给温首长家当司机,她跟黎牧也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结识了一帮高干子弟。
    黎父从小对黎末要求严格,别人口中富养女儿糙养儿子的说法在他们家刚好相反,黎牧从小病弱,父母不忍,而她从小当男儿一样养着,该打该罚,一点不少,而女儿也正如他所想,乖巧懂事,品学皆优,按部就班地长大,成为他想要的样子。他很少夸赞她,甚至难得有过笑颜,但这并不妨碍女儿成为他心中的骄傲。
    他有个当明星的儿子,还有个当军医的女儿,提起他们,旁人一脸羡慕,而总是神情冷淡的男人也会眼角笑出细纹。
    当他昨天回到军区大院,与昔日老友约杯酒,却意外地碰上了路首长家的陈妈。
    后者一脸和蔼亲切的笑容,对他说:“老黎,以后闺女嫁过来了,多来走动走动啊。”
    他一脸茫然,在陈妈断断续续的恭喜中,他总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整个人是难以置信的,他不信,他乖巧本分的女儿会未婚先孕,还重蹈覆辙,再次和路家小子扯上关系。
    但是,当他今天打电话到军区询问后,听到她突然请假离开的消息,又不得不承认这可能真的是事实。
    他心中永远不会忤逆他的女儿,要瞒着他跟人结婚,那个人,还是他最反感,最希望她避之不及的。
    所以,当今天黎末和那人牵着手回到家,他几乎是怒不可遏,把桌上的茶杯摔翻到地上,怒声让她跪下。
    黎末面上淡淡的,但还是顺从地屈膝跪下。
    路逍言上一秒还在努力摆出最乖巧恰当的笑容,并礼貌地叫了“叔叔阿姨”,在看到黎末跪下的瞬间,脸色立刻变了。
    “叔叔,黎末现在怀着身孕,你有什么不满意地发泄在我身上。”
    黎母也赶着去拉黎父,劝他好好说话,奈何他用力甩开了她,然后斜了路逍言一言。
    “你是路老爷子的宝贝孙子,我管不了你,但我要管教我女儿你也管不着。”
    路逍言皱着眉头,脸色冷得吓人,但还是忍着没和她爸发生冲突,只用手拼命去拉黎末。
    而地上跪着的人却死倔着不肯起来。
    “黎末,你起来!”他急得快要跳起来,他怎么舍得她这样委屈地跪在地上。
    “路逍言,你在一边等我,让我跟我爸谈谈,谈完了我们就回家。”
    她对他勾出一个笑容,相安无事的样子。
    这他妈是要好好谈的样子吗?他不管,他绑也要把她绑回去,这样冷酷的父亲,爱要谁要!他刚准备弯腰把她抱起来,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
    他转头,愣住,是爷爷。
    他来时通知了家里,没想到爷爷来得这么快。
    “东海呀,这么多年不见,怎么性子还是这么急,小末做错了什么?千错万错是我家这混蛋的错,我已经打过他了,你快让小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