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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太皇太后摇头好笑,“皇帝,哀家不是老妖婆,怎么可能长命百岁。”
    “祖母。”皇上面色不好。
    “好了,皇帝,哀家的话放到这里了,哀家想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孙子,你总不忍心让哀家失望吧。”
    皇上神色不变,“宁王府里就有位重孙子,您若想抱随时可以叫进来。”
    “你知道哀家不喜宁王,哀家只盼着宁王安生不生事,至于见面不见面,就算了。”
    皇上继续神神在在,“除了宁王,还有安王,祖母您最想抱的不应该是三皇兄的孩子吗?”
    众所周知,太皇太后最宠爱安王。
    提到安王,太皇太后叹气,无奈道:“说到你三皇兄,你什么时候将你三皇兄喊回来,这次过年他干脆没回来,估计就是为了逃婚,你也不说说,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就这么不让哀家省心呢。”
    皇上垂下头,舍己为人,三皇兄,抱歉了。
    因着长公主出降,二公主一个人在长乐宫无聊,拉着柴未樊在长乐宫陪她,一起吃饭睡觉,同进同出,竟比之前还要要好。
    一日,两人去给太后请安,路上遇到一陌生女子。
    女子温婉大方,翘鼻点目,一对柳叶眉弯如新月,半分不张扬,半分不苦涩,端的是眉页似柳,秀气如月。
    看见她们二人,她细腰柔如丝带,袅袅行礼,“杜蕊参见二公主。”
    第96章
    目送俏丽的女子走远,柴未樊问二公主,“那是谁?”
    为何从没在宫中见过,而看她走来的方向,正是太后的延昌宫的方向。
    二公主拧眉,想了想,“貌似是母后的侄女。”
    太后的侄女?梅家?梅杜蕊?柴未樊想了想,倏忽想到,“是五房的嫡长女,在梅家排行第六的姑娘。”
    二公主点头,“梅家五房一直外任做官,听说今年才调回来。”
    “这样。”柴未樊略微想想,便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许久未见的侄女来拜访太后也是理所应当,她们手挽手,开开心心地朝太后宫中走去。
    陪太后说了会子话,回去永和宫,看见宫中多了两个小箱子,不由好奇。
    “姑母,这是谁送来的?”
    惠太妃含笑望着她,“是郑国公夫人送来的。”
    柴未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郑国公夫人是谁,她们在勇毅侯夫人的赏花宴上见过,郑国公夫人还送给她一枚手镯,而且还带着某种特别的心思,她有些赫颜,这都过去好久了,怎么郑国公夫人还记得这件事。
    看见她薄红的脸庞,惠太妃却误以为她在害羞,打趣道:“郑国公夫人的幼子与你一般年龄,姑母曾见过两面,是个乖巧疼人的性子。”
    柴未樊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姑母,你想哪里去了,我,我只想陪着您。”
    惠太妃叹道:“姑母却只盼你能寻个如意郎君,安好一世,总好过在宫里陪姑母孤独一生。”
    “姑母,您说什么呢。”
    “好了,姑母不打趣你了,只是郑国公府的确是个好人家,郑国公夫人慈祥温和,与郑国公恩爱有加,耳濡目染之下,郑国公府的风气一向为京中赞美之典范。”
    看姑母的意思,还真有将她嫁去郑国公府的打算,柴未樊只得端正身子,严肃道:“姑母,樊儿真的对郑国公夫人的幼子无意。”
    惠太妃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看她神态认真,不似作伪,再次问了一声,“你于此无心?”
    “樊儿无心。”
    半晌,惠太妃叹了口气,“好吧,姑母总盼着你能寻一自己喜欢的人,你若无意,姑母也逼着你。”
    柴未樊抱住姑母,眼眶不知不觉湿了,“我就知道姑母疼爱我。”
    她垂下眼帘,轻声说:“姑母,樊儿真的期望能一直留在宫里,陪您左右。”
    “傻孩子,宫里头是什么样的地方,姑母比谁都清楚,姑母一千个一万字不愿意你留在宫里,你可不要犯傻。”
    柴未樊心里一突,手指无意识捏紧,半晌,她虚笑一声,抱住姑母,没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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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遇到二姐,柴未樊笑:“二姐,你怎么来了?”
    她知道二姐对柴府寒了心,成亲以后,只怕无事轻易不会再登柴府的门。
    柴未珮已经梳做嫁人妇妆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笑着说:“我听闻你今日回来,所以特地回来看看。”
    说到这,柴未樊也很疑惑,“不知所谓何事,祖母突然将我叫回来?”
    柴未珮摇摇头,“我也不知,咱们过去就知道了。”
    说罢,两人携手朝正院走去,路上闲聊,柴未樊问她。
    “姐夫对你还好吗?”
    问起新婚的丈夫,柴未珮脸上挂起抹羞涩的笑容,微微颔首,“挺好的。”
    “那就好,二姐你这次跟二姐夫一起来的吗?”
    “没有,我自己来的。”她不喜见柴府一家子,也不忍心让相公来跟着一起受气。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正院,老太太屋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众位太太,孙女都围在老太太身边,陪她说话聊天,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给祖母请安。”柴未樊和柴未珮给老太太行礼。
    笑声顿了下,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不变,亲切地招呼她们,“快坐到祖母身边。”
    两人坐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先是问了柴未珮新婚事宜,浅聊几句后,她将注意力放到柴未樊身上,也是先闲聊几句,问问惠太妃的身体状况,她最近在干什么等闲话后,终于扯到正题。
    “眼看你大姐和二姐都出嫁了,后面就要轮到你了。”
    闻言,柴未樊无奈,最近怎么所有人都在关心她的婚事,她才十四,哪里就这么急。
    当下回道:“孙女还不急,前面还有三姐。”
    三姐柴未兰是四房庶女,柴府对待庶女一向是给个吃的就算,所以三姐很少出现在众人跟前。
    老太太明显也不将柴未兰当回事,只摆摆手,说:“到时候找个身家清白的人家将你三姐许出去便是,倒是你,今年都十四了,婚事该准备起来了,再晚恐说不到什么好人家。”
    柴未樊低下头,乖乖应道:“这事情合该长辈们做主。”
    反正祖母她们也做不了主,她的婚事捏在姑母手里,没看郑国公夫人直接找到她姑母,都没跟柴府打招呼,姑母又一向疼爱她,她若不同意,姑母定不会硬逼着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老太太听这话却十分满意,只以为孙女还是听她的话,没有因为背后有惠太妃和皇上撑腰便不将她放在眼里。
    当然,因着她背后的人,她也不可能像对待珮姐儿般,随意将她嫁给一身份平庸的人,况依她自己来说,樊姐儿虽然不是她最宠爱的孙女,但她好歹是她的嫡亲孙女,二房的人又早早走了,她总不能害了樊姐儿,总要为她挑户好人家才是。
    况且,老太太沉沉叹了口气,樊姐儿的婚配人家比起娴姐儿,只会更高不低,谁让樊姐儿有这个造化呢。
    这人呐,做什么都不要跟命比,单看珮姐儿不就是,这人的命是定好的,争不过去。
    “祖母这里倒有几户人家,依祖母看,梅家大房的嫡幼子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柴未樊惊讶地抬起头,一是惊讶她最近仿佛老是听到有关梅家的事情,二来惊讶祖母居然为她挑了这么好一户人家。
    梅家是太后外家,同样顶级世家之一,比之勇毅侯府,各有各的长处,身份地位却是不遑多让,勇毅侯府主武,家里多出大将军,梅家却是一直从文,如今梅家老太爷任当朝左相,底下梅大老爷是正三品左侍郎,眼看等梅家老太爷退休,说不定就会接任老太爷的位子,梅家在京城的圈子里,一直是领头般的存在。
    而老太太为她说的正是梅家最有出息的长房,虽然只是嫡幼子,但一来长房嫡长子早已娶妻,跟她年龄不符,更何况,以柴未樊父母双亡的身世背景,嫁给要承嗣的长房也不合适,二来听闻梅家嫡幼子自幼便有天才的名声,三岁能背诗,七岁脱口成章,文采斐然,卓尔不群,最为梅老太爷和梅家大房夫妻所喜爱。
    不仅柴未樊吃惊,所有在场的人无不露出极具惊诧之色,如大太太和四太太脸色剧变,脸上的脸色来回变换,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如又赌气跑回家的柴未娴,眼神已然发直,似乎被这消息吓到了。
    老太太淡淡扫了眼下面的人,淡淡道:“这事情是梅大太太亲自主动跟我谈起的。”
    说这话是为了表明她的公平性,是人家梅大太太主动跟她说的,不是她偏心特意为樊姐儿找的。
    众人愣怔,柴未珮的眼神也不由复杂,她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这个四妹跟家里其他姑娘是完全不一样的,如大姐,嫁给何府就觉得高攀了,但须知何府在梅家面前算的什么,如梅家这种传承百年,后代层出不穷的簪缨世家,每个家里都是出过皇后,尚过公主的百年望族。
    愣了片刻,柴未樊回过神,仍然不缓不慢回道:“这事情由祖母和姑母做主。”
    闻言,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她认为这件事宫里头应该不会不乐意,毕竟这是梅家,还是梅家长房,就是尚公主也妥妥够了,樊姐儿嫁过去说实话真是高攀了。
    但是,谁让樊姐儿命好呢,有个疼她的姑母和表哥。
    皇上与太后关系一般,太后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梅家虽然没有再进一步的念头,但眼看皇上羽翼渐丰,渐渐坐稳龙椅,手段也愈发成熟狠辣,这次科举过后,皇上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武有勇毅侯世子和郦至惑,文方面也不再缺人手,这次科举除了状元,榜眼和探花还是按照老传统留在翰林院,其他全部下放到下面,一个没留在京城。
    说实话,梅家还真不能依靠宫里太后几分,在皇上越来越看世家不顺眼的时候,有个可以缓解双方关系的缓冲带,将来说不定能救梅家一命。
    在柴府吃了顿午饭,柴未樊准备回宫,想到最近厌食的貔貅,她吩咐,“拐去宠物阁一趟。”
    两辆马车同时到了那里,下车,柴未樊抬眼,对上另一辆刚好下车的女子,诧异一笑,“梅姑娘。”
    梅杜蕊温柔一笑,“柴姑娘。”
    她走过来,“柴姑娘宫里也养了宠物?”
    柴未樊不好意思笑笑,“嗯,养了只小狗,梅姑娘?”
    “我府里养了只小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虽只见了一面,但两人观对方都是温和体贴之辈,心下好感大生,当下一起走了进去。
    第97章
    延昌宫。
    午睡醒来,喝了碗燕窝粥,漱漱嘴,末了,靠在软塌上半眯着眼养神,两个小宫女蹲坐在她跟前,拿着美人锤小心给太后捶腿。
    常嬷嬷走进来,给小宫女小太监摆手,让他们出去,所有人站起身,略弯腰,随后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太后睁开眼,“怎么了?”
    常嬷嬷走过来,小声将宫外发生的事情禀报。
    听完后,太后皱眉,眉宇纠结,沉沉积着烦恼忧愁,好似要化为实质流出来,半晌,她叹口气,“过会你让刘德全替哀家跑一趟,替哀家给府里带封信。”
    常嬷嬷弯腰,“是。”
    看见太后沉着脸,一副积郁成疾的模样,她轻轻劝道:“娘娘,府里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好在府里一直没给您添麻烦,”
    “没给哀家添麻烦?”太后“啪”地拍了下桌子,怒道,“哀家看,是心还有不甘才对!”
    “你说,为什么频繁让蕊姐儿来给哀家请安?还不是想追求那个位子!”
    常嬷嬷垂下头,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