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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宋招娣:“您如果能买到,我肯定要。碎布头也没关系,留着纳鞋底。对了,嫂子,你家要是有粮票,也可以拿过去跟那边的人换布票。换的时候,一定要找那种明显好些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人。”
    “我知道。”换票这种事,段大嫂没少干,不需要宋招娣交代,“天快黑了,回去做饭吧。”
    宋招娣抱着三娃进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后妈,我领着弟弟玩,你歇歇。”二娃仰头说。
    宋招娣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不点:“行,你看着弟弟别乱吃地上的东西,我把布拿楼上去。”
    “给我们做衣服么?”二娃忙问。
    宋招娣“嗯”一声:“高兴吗?”
    “高兴。”二娃咧嘴笑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大娃长得像钟建国,二娃像他妈,三娃的脸型像钟建国,五官很秀气,也像白桦。不过,白桦是单眼皮,三兄弟都跟钟建国一样是双眼皮。
    二娃和三娃的眼形细长,眼睛却不小。以致于三个孩子被海风吹的,太阳晒的有些黑,却一点也不丑。
    宋招娣前世的容貌不出挑,今生的五官也谈不上多精致,假如她跟钟建国生个孩子,不见得就比大娃哥仨好看。
    三娃生病时,宋招娣抱着他去医院,看到医院里的设备比她前世的社区卫生院还落后很多很多,遇到产后大出血也只能认命。宋招娣再次打定主意,有三个孩子就够了。谁想生谁生,反正她不生。
    不过,这么一说又扯远了。
    宋招娣到厨房里,看到锅里还剩有两碗米饭,立刻猜到钟建国个不会做饭的做多了。于是,晚上一家人就吃菜饭。
    饭后,大娃和二娃跑出去玩,宋招娣等钟建国收拾锅碗瓢盆就说:“明儿早上你看着他们三个,我去副食厂买东西。”
    “终于良心发现肯让我多睡一会儿了。”钟建国的话说出来。
    宋招娣就想打人:“当我没说。领着三娃,我去洗澡。”
    钟建国心里咯噔一下,玩笑开大了?一手抱着三娃,一手抓住宋招娣:“我去给你烧水,你去楼上拿换洗的衣服。”
    宋招娣朝他腿上一脚,提的毫无防备的钟建国踉跄了一下,才往楼上去。
    钟建国揉揉腿,转向三娃:“你娘怎么了?儿子。”
    “爸爸。”三娃开口道,“爸爸。”
    钟建国好笑:“知道你会喊爸,我问的是你娘,不是你老子。”话说出来,听到下楼的声音,连忙跑到厨房里烧水。
    翌日,早上,宋招娣直奔副食厂,但她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从另一边绕到干货柜台。
    看到柜台后面的女人是小赵,宋招娣扯扯嘴角,终于堵到你。到了跟前就问:“有木耳吗?”
    “没有。”小赵撩起眼皮看了宋招娣一下,有些冷淡地说。
    宋招娣搁心里啧一声,心想幸亏副食厂是国营单位,要是私人单位,你早被开除了。甭说嫁给军官,普通兵也不见得要你:“银耳呢?”
    “没有。”小赵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宋招娣深吸一口气:“给我切两斤海带。”
    小赵拿起剪刀,翻出海带。
    宋招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手,见她的手跟自己的手没什么区别,不禁纳闷,难不成她猜错了?
    钟建国给三个孩子穿好衣服,洗了脸,又把米放在炉子上煮粥,宋招娣还没回来,莫名有些心慌:“大娃,你们仨昨儿有没有惹小宋同志生气?”
    “没有。”大娃揉揉肚子,“爸爸,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钟建国真想给他一巴掌:“一开口就是吃,乘法表背会了没?”
    钟大娃哼一声,翻出写乘法口诀的白色木板,就说:“二娃,过来哥教你背乘法口诀。”
    钟建国头疼:“你弟弟才四岁!”
    “四岁很大了。”钟大娃指着二娃,“给我过来,听见了没?”
    钟二娃非但不过去,抬脚就往门口跑:“娘,哥打我。”
    钟大娃正想追上去,听到二娃的话下意识停下来,就解释:“我没有打他。”
    “我在外面就看到你吓唬二娃。”宋招娣牵着二娃的手进来,“钟大娃,我今天又买骨头了,你再敢吓唬弟弟,我以后都不做骨头汤面条。”
    钟大娃抿抿嘴,回了一句:“我以后都不吓唬他。”然而,宋招娣一进屋,大娃就瞪一眼二娃,你小子给我等着。
    “钟大娃,过来烧火,我炒菜。”宋招娣冷不丁开口。
    大娃吓得哆嗦一下,连忙跑进厨房。
    钟建国扑哧笑了,跟着进去:“小宋同志,昨儿是我错了。”
    宋招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哪儿错了?”
    “你体谅我,想让早上多睡一会儿,我不该不识好歹嘲讽你。”钟建国并不知道宋招娣气什么,如果他道歉能让宋招娣消气,那就道歉呗。
    宋招娣冷哼一声:“明儿早上再去副食厂,买猪骨头,去小赵那边买点干黄花菜。”
    “大娃,领着弟弟出去,我来烧火。”钟建国张嘴想问,今天怎么不买?话到嘴边见宋招娣的表情很严肃,心中一动,把孩子打发出去。
    宋招娣:“我怀疑小赵有问题。”随即把陈大嫂告诉她的事说给钟建国听,“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又不是像我一样不想生孩子,不想伺候公婆,没必要盯着四十来岁的军官,对吧?”
    “万一跟你一样呢?”钟建国反问。
    宋招娣:“真不想生孩子,那她更应该嫁给你啊。可是,有人跟你提过小赵没?”
    “没有。”钟建国想一下,“这么看来小赵真有问题。你说钱团长知道吗?”
    宋招娣很肯定:“不知道。钱团长如果知道,小赵写给他的信,他绝对不敢留着。早知道这样,当时钱庆华要把信给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打开看看小赵的字。”
    “这个我来办。”钟建国根本没等到第二天,他吃了早饭就绕到副食厂。
    晚上,钟建国没回来,宋招娣也没多想,把大娃和二娃屋里的门关好,就带着三娃睡了。
    第二天早上,宋招娣睁开眼,看到另外一半没有睡过的痕迹,宋招娣也没怎么担心。毕竟她已经习惯了钟建国一走好些天,有时候天亮才回来。
    上午,正在上用英语课的时候,宋招娣看到校长行色匆匆,心里咯噔一下,忍到下课就往办公室跑。
    初一的语文老师帮宋招娣照看三娃,宋招娣见着对方不是把三娃接过来,而是问:“出什么事了?”
    “姚老师被军部的人带走了。”语文老师说,“两个穿着普通人衣服的上尉,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别问我怎么知道,我认识其中一人,是我男人。”
    宋招娣险些笑喷,虽然这种时候不适合:“姚老师不会有事。”
    “我知道。”语文老师道,“她真有这么大能耐,就不会被钱团长逼着离婚。是不是钱团长犯了错误连累她?”
    宋招娣:“我也不知道。快去上课吧,别想这么多,反正咱们学校的老师不会有事。”话是这么说,把她劝走,宋招娣就抱着三娃往家跑。
    到了家里,不出意外,消失一天一夜的钟建国在楼上睡觉,宋招娣连忙把他喊醒:“钱家出事了?”
    “知道了?”钟建国揉揉眼。
    宋招娣:“我看到姚老师被请走了。”
    “例行询问。”钟建国道,“跟她没关系。其他的别问了,我不能说。”
    第28章 咎由自取
    宋招娣气乐了:“我问你了吗?”
    钟建国噎了一下:“你激我也没用。”
    “三娃,叫你爸领你玩去。”宋招娣把孩子放在床上,不等钟建国开口就往外走,拿着她之前买的布下楼。
    钟建国跟出来,看到她怀里抱的东西,叹了一口气,抱着三娃回房:“儿子,陪爸睡一会儿。”说着话让三娃躺在床上。
    小孩的习惯是午饭后睡一两个小时。他上午精神很好,也不想躺下,就推开钟建国的手,翻身坐起来喊:“爸爸,爸爸。”
    钟建国一夜没合眼,这会儿困得不行,嗯一声,伸手把三娃圈在胳膊弯,就闭上眼继续睡。
    三娃勾着头往外面看了看,又看看不搭理他的爸爸,蹙眉深思一回儿,扶着钟建国的身体站起来,越过他的胳膊,移到床边。小孩发现他离地面很高,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床上,随即,趴在床上,慢慢往下移。
    扑通!
    钟建国惊坐起。
    “哇呜…哇呜……”
    三娃的哭声从地上传来。
    钟建国揉揉额角,伸手把儿子拎起来,无奈道:“叫你陪爸睡一会儿,你偏不听,摔痛了吧。走,爸爸抱你去找你娘。”
    钟建国趿拉着鞋到楼下。小孩看见宋招娣就伸手:“娘……”
    宋招娣的手一抖,剪刀险些戳到手上,连忙问:“三娃刚才喊我什么?”
    “娘……”三娃泪眼朦胧,可怜巴巴望着宋招娣。
    本该挺感动,可是宋招娣看到小孩哭的鼻涕都出来了,莫名想笑:“你真是跟你哥一样,有事才找娘,没事就是后妈。”说着话看向钟建国,“怎么回事?”
    “从床上掉下来了,屁股着地,没大事。”钟家的长椅有一米八长,钟建国干脆躺在长椅上,也不上楼了,“衣服回头再做,你领着他,我睡一会儿。”
    宋招娣睨了他一眼:“真不打算告诉我?”
    “我也想告诉你,可是我得守纪律。”钟建国道,“宋招娣,甭想拿孩子逼我就范。”
    宋招娣哼一声:“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小赵是对岸的人?”
    “你觉得她像吗?”钟建国别有深意地问。
    宋招娣说话的时候正在找毛巾给三娃擦鼻涕眼泪,没听出钟建国话里有话:“不像。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正常,但是跟她的行为不相符。”想一会儿,“难不成是实习生?”
    “实习生?”钟建国不大明白。
    宋招娣:“就是还处于考察期,没正式上岗。”
    “嗤!”钟建国无语,“你真会想词。不过,不是!”
    宋招娣抱着三娃边走边琢磨:“不像正式工,也不是实习生?难不成…是临时工!”说着,转向钟建国。
    钟建国的嘴巴微张,明显没料到宋招娣反应这么快。
    宋招娣见状,笑了:“钟团长,还是不说?那让我猜一猜,岛上有小赵的亲戚,所以小赵是杭城人这一点是真的。
    “小赵敢让别人知道岛上有她的亲戚,从而也说明她‘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她是对岸临时找的普通人,不需要她冒险探听情报,把她知道的事告诉她的上线,对方就会给她一笔钱。她和上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系对不对?”
    “你不打算继续装了?”钟建国反问。
    宋招娣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自从那晚向你和盘托出,我就没再装,一直做我自己。不知钟团长的装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