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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你连挑我三十一座分舵,现在问我想干什么,你说呢……嗯?”
    最后一声“嗯”尾音上扬, 还有那勾人的邪笑, 幸而潘金金不是那情窦初开、满怀幻想的小姑娘,否则还真有可能被勾过去。
    “噢……诶?我有个问题, 你明明可以变成人, 刚才为什么要装作猴子?”
    俞海清一怔,他明明在威胁她,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聊天的语气跟他说话?害怕一点好吗?
    “变作猴子才能提醒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这样的,就算俞海清什么也没有显露出来,但他听到她的问话时,她还是感觉到他的迟疑和不悦。一定是有什么是俞海清没法控制的。
    “哦, 要不是我用换身大法把你和猴子调换,你早魂飞魄散了。”潘金金淡淡道。
    “所以你要对本尊负责!”俞海清两道长眉飞扬,邪肆又别有一番蛊魅。
    “嗯?”可惜潘金金视而不见,只是觉得毫无道理可言。
    那一声“嗯”的余音,拖的比他还长,俞海清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我问你,在你把本尊埋到土里之前,是否见过本尊的真容?”
    俞海清本来是想说“真身”的,但以他的地位,想到被一女人偷窥到了,传出去未免丢人,故而用“真容”代替。
    “啊……你是说当时你光光的?”
    俞海清:……
    潘金金说完,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
    “你有什么好看的,小孩不都长那样吗?”
    “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看过,宋贞儿,宫厚都看过,你找他们呀。”
    周围更冷了,简直像冰窟窿。
    “但是敢埋本尊的只有你一个!”
    “呼——”潘金金不禁笑了,“我会告诉你我埋过的不计其数,若是他们都来找我,我岂不是要建一座后宫了?”
    “敢用猴子换本尊的也是你!”
    潘金金忍不住了:“若非我给你换了猴身,你早死了。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图报,难怪会是邪教魔头。”
    俞海清怔了又怔,情知跟着女人说话要费些功夫,却没想到完全是对牛弹琴。
    “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你现在落到本尊手里,你若是不答应,就永远别想出去。”
    还好,他至少没想强来。潘金金打量四周,只见黑色的光芒一圈一圈地向外蔓延,这不知是什么阵法,她的鸿蒙之火竟然毫不管用。
    俞海清见她凝思,冷笑:“别白费功夫了,就是为了对付你的鸿蒙之火我才专意布置了这虚空阵。”
    潘金金:“好,我答应你,你过来。”
    俞海清怔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
    他刚动脚,潘金金紧握的拳头就猛然弹开,一团鸿蒙之火直接贯入俞海清前胸。
    “砰——”的一声,俞海清的身影在鸿蒙之火里消失了。
    得手了?
    背后突然一声嗤笑。
    潘金金转身,俞海清薄唇微微向上翘起,是毫不掩饰的讥笑。
    “魔婴一成,我便是不死不灭的,想用鸿蒙之火对付我,你还差了点儿。”
    潘金金:“有本事你把我放开。”
    “啧~我会和你一样傻。”
    昏暗里,俞海清身影向远处遁去。
    “喂!你回来!”潘金金不能让俞海清把自己给囚禁在这里,“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了解你,你至少要给我一些时间……啊喂,你不是因为打不过宫厚,就抓我报复他吧?”
    情急之下,潘金金想到一个最大的可能。
    俞海清本来离去的身影一顿,忽地飘了回来,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利斧,在黑气中滴溜溜转着,好像随时都能冲出去砍人。
    “上辈子你跟着他生不如死,这辈子你还惦记着他,嗯?”俞海清紧盯着潘金金。
    我去~这家伙能不能别“嗯?”了。
    “不是啊,魔尊。女人是要追求的。你想追求我,至少让我知道我哪点吸引了你。再说,你也不也有……宋贞儿吗?”
    论绝情,当属男人。即使宋贞儿背叛俞海清在先,但俞海清这不痛不痒,毫无波动的样子也说明男人现实的很。
    正在旋转的斧子速度忽然慢了一下,好像主人正在沉思。
    “你提那贱妇作甚?左右她死的透透的,不会成为你我的阻拦。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你,是因为你笨!”
    潘金金:???
    “哼,本尊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丈夫的情妇的孩子你也要埋,埋就埋了,你还要救,救就罢了,你竟然给本尊觅了具猴身,给本尊喂猴奶,将本尊随身携带,一点也不知道趁机掐死本尊,说你笨都是夸奖你……”
    俞海清语气虽然凌厉,脸却悄然转向一边,但潘金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微妙的变化,而是沉浸在震惊中,所以……这是她自己给自己惹上的麻烦?
    “那个……你的爱慕之意我已经知道了。”良久,潘金金在心里组织着措辞。老实说,她年轻的时候没少遇到追求者,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乍一遇到,虽然是个魔头言不由衷的表白,但感觉还挺新鲜又有一缕兴奋。不过她是有底线的人,没忘记俞海清是个魔头。“不过人和兽是不能在一起的。”
    旋转的斧子猛地停下。
    不是说缺乏培养感情吗,怎么变成了人兽问题?
    “本尊不是兽,本尊是猴……也是你弄的!本尊一天之中只有两个时辰会控制不住变成猴子,本尊不管……吱……你要对本尊负责……吱吱……”
    潘金金吃惊地看着耀武扬威威胁自己的俞海清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一只小猴,不是人脸了,小猴脸上反而清楚地写着一脸尴尬。
    潘金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最后想起来不该这么没风度,捂住嘴笑。
    “所以,你根本没法控制什么时候变猴什么时候变人?难怪你刚才要急忙忙走掉。”
    被看穿了,猴子有些垂头丧气。
    俞海清本来是个武痴,在他的生涯中只有不停的修炼修炼,追求实力的第一。他对男女之事向来不感兴趣,只不过后来遇到宋贞儿时,正巧需要一个下属。宋贞儿向他献忠,他就笑纳了。直到被潘金金埋在土里又挖出来,俞海清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蠢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就罢了,丈夫情妇的孩子,丈夫的私生子,也要救?那是他还以为她必有私心,但后来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反而是耐心地给他喂奶/丹药。
    他也没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开始只是好奇,但走了之后,疯狂修炼的间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女人,越想越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也就罢了,渐渐的,他竟然想让她像宋贞儿一样呆在自己身边,那样的话,他也许就会好受了。
    至于她是谁的女人,或者说曾经是谁的女人,他从来没想过,也不介意。
    但是她找那么多理由退却,他就很不爽了。
    “论实力,我比宫厚强;论地位,我比他高;论容貌,我比他好看;他有那么多女人,加上宋贞儿我也只有两个,而且我保证你跟了我以后,再傻的女人我也不会动心。你考虑一下?”
    这俞海清总算能正常沟通了,潘金金想了一下:“……你说的我有一点不敢苟同。”
    俞海清:“哪一点?”宫厚哪一点比他强?
    潘金金化出一面水镜,让俞海清看清里面的猴脸:“这就是你说的比他好看?”
    俞海清:……
    俞海清:“都说娶妻娶贤,挑选丈夫也是一样的。你上辈子挑了宫厚那小白脸,下场如何?”
    潘金金脸色变了变:“你说的不错,但我一开始也不是非宫厚不可。我说了,感情是要培养的,你这样关着我,我如何能与你培养感情?”
    俞海清听她说开始也不是非要选宫厚,心中高兴:“那你说说我该如何同你培养感情?”
    潘金金:“别人我不知道,在我嫁给宫厚之前,他光在我家劈柴就劈了整整三年,期间还要洗衣做饭喂牛放马,总之,我九星城的杂事他是全包了。然后,不说逢年过节,就是平时,九星城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但凡有需求的,只要吆喝一声,他就会立即出现、解决。”
    俞海清倒吸一口气:“你这是喂了一头骡子吧?”真要是这样,那他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潘金金一摊手:“你看,我还没说完,你就这样。你哪有半点诚意?”
    本来俞海清听宫厚在潘家做牛做马还挺高兴的,潘金金这么一说他顿时不快。
    “说到底,你还是记着宫厚。原来我没打算计较你跟他的过去。现在看来,我必须先杀宫厚才能娶你了……嗯?”
    “我会提他的人头回来让你死心……嗯?”
    “你等着罢……嗯?”
    俞海清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走了,这次不管潘金金怎么喊他都没有再回头。
    我艹,她本来是想拖延时间,寻求破绽,没想到会引祸给宫厚。不过,宫厚那厮前世不是杀了俞海清吗?不对,俞海清说魔婴一成,不死不灭,他俩到底谁更强一些?
    潘金金想了一会儿没得出结论,不管他俩谁更强,都改变不了她的局面,现在她陷在这虚空阵里出不去了。
    潘金金并未死心,试着去破虚空阵,却发现这虚空阵十分可怕,那一圈圈光芒中间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虚空,若是一不小心陷入其中,会坠入到哪个世界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也很难说。鸿蒙之火和任性对虚空阵完全无效。
    潘金金颓然在阵中坐下,从阵中向外看去,一圈圈的黑暗,没有尽头。她在心里默默回想自己看到过的书籍、功法,一点点搜寻,希望能找到关于虚空阵的破阵之法。时间一点点过去,长到她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自那俞海清离开以后,也没有任何人到访,好像死寂一般。
    潘金金手托着脑袋,不知不觉点了几下,眼前突然冒出一团白光,四周渐渐浮现景物,她瞧着眼熟,不觉向前走了几步,看见前头有几头牛正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远处传来孩子的喧哗声。
    潘金金顺着声音走到小溪边,看见一群半大孩子卷着裤腿弯着腰在放水的坝坎下面浑水摸鱼。
    其中有个个头最高的,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俊秀,就数他捉的最多,一条条的都塞在身后背着的鱼篓里。
    “哗——”的一声,他又捉到了。
    这次是一条金灿灿的鲤鱼。
    金鲤鱼金鲤鱼,有灵性,不能就这么被这群凡夫俗子吃了。
    潘金金大喝一声:“住手!给我!”
    那少年一顿,动作虽然迟疑,却慢慢地转过身,将鱼递了过来。
    他抬头,潘金金看得再清楚不过——是宫厚,少年时的宫厚的脸。
    第126章 虚空阵
    潘金金伸出去的手不由一顿, 画面陡然破碎, 鱼、宫厚、溪水、喧闹声一切都消失了。
    前面传来笛声, 潘金金好像忘了这些,又循着声音找去。
    晚霞透过山林,照在站在林边吹笛的男人身上,一身白衣, 身形玉立,漆黑的头发绸缎一样垂在腰上。
    潘金金用力勾住手指,直到一曲完毕, 男人回过头来,把笛子收起,别在腰间。
    “宝宝,过来。”男人眉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若是细看, 必能看到其中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