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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我看你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这这样了还不肯自己洗,他算是彻底认识了何钰。
    “胡说,我也是会脸红的。”何钰侧躺着,手撑着下巴看顾晏生换衣服。
    顾晏生人是进了床帘里,但是他点了灯笼,亮光从里面印出来,也映出他线条纤细的身子。
    不用看也知道,那身子骨定然白到了家,今个中午何钰没洗澡,本想着晚上洗,去了浴池发现水又被用了。
    那浴池的水一天换一次,底下烧了煤炭,从中午开始,一直热到晚上。
    早上才换水,虽然他们身份不一样,但有些东西也不是随意用的,毕竟是在皇宫,什么都定了规矩。
    何钰与顾晏生也定了规矩,中午何钰洗,晚上他洗,何钰中午不洗便是不想洗的意思,但何钰想起昨天出了汗,晚上想去泡一泡,谁料一打开门,又是一股子药味,顾晏生先他一步泡了澡。
    他这瞧着不像养生,养生的味道应当是淡的,何钰隐约觉得他在练功,练什么功便不知道了。
    总之一定十分诡异,顾晏生越练体温越低,方才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冻的何钰一个哆嗦。
    这世上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功法,古人崇尚武力,又往这方面发展,研究出许许多多对于现代人来说无法想象的东西。
    譬如说气功,轻功,片叶杀人,并非都是空穴来风,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古代人无法理解现代人似的,现代人也无法理解古代人。
    现代太过于依靠外力,依靠科学,只想往科学的方法发展。
    想偷个懒,于是创造出了自行车,后来发现自行车也要蹬,累啊,于是创造出了电瓶车,这也不够,电瓶车风吹日晒的多不方便,于是汽车出现了。
    现代人想飞上天空,于是研究出了飞机,现代人想潜入深海,于是研究出了潜艇。
    古代人怎么办呢?
    古人太过于依靠自身,从未想过靠外物,想飞上天,于是轻功出现了,轻功更类似于滑翔,现代也有,比如飞鸟服,穿上飞鸟服,四肢展开,便能借风飞翔。
    古人想下水,龟息**便出来了,长久练习,不说闭气太长,小半个时辰还是可以的,但此功须得从小练习。
    古人认为人体潜力无限,没有人做不到的事,只不过与现代人截然相反,拿自己做实验,练就各种稀奇古怪的功法,现代人换了个法子,更珍惜生命,依靠外力完成古人能做到的一切。
    很多功法早已失传,偶尔有,也换了个叫法,古人的片叶杀人,变成了仅供玩耍的飞牌。
    用纸牌钉木板,便如水上搁一毛钱能飘起来一样,听起来不可思议,其实都能做到。
    何钰自从有了现代的记忆,很多以前觉得神秘的东西,居然用现代的科学都能解释的通。
    说明两个世界其实是相连的,他估摸着他这个时代应该位于中间,既不是古代人,也不是现代人,但是依照现代人的通俗叫法,将他们也归纳于古代人之中。
    何钰自己觉得他们已经过了那个凶残黑暗的时代,现下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留给他们的功法都是安全的,也少了那个时代的疯狂。
    那个时代朝廷势弱,不如江湖,江湖间接统治了朝廷,全民习武,以强为尊。
    强便是规矩,强便是天,便是地。
    为了变强,修炼魔功走火入魔的比比皆是,将自己练成不人不鬼模样的也不少,办法是极端了些,但他们是真的强。
    只不过这种修炼等同于残害自己,大多活不过三五十岁,正是壮年间便英年早逝。
    何钰怕顾晏生修炼的便是这等功法,他娘是苗疆来的,自小便泡在毒缸里,习的是偏激的功法,据说还留了一本秘籍给顾晏生,顾晏生会不会照着上面的练了?
    他与何钰结拜成了兄弟,还真不想看他英年早逝。
    修炼这种功法就跟抽烟似的,是一种常年累月的伤害,虽然可以达到目的变强,但伤害也是极大,搞不好便嗝了屁。
    何钰张张嘴,想劝一劝他,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这种话可不好说,如果真的是那种功法,顾晏生会不知道危害?
    他明明知道,还是习了,说明需要,已经没了退路。
    前有狼,后有虎,没有人肯真心帮他,就连何钰都是抱着目的,他能怎么办?
    只能靠自己罢了。
    这功法是苗疆一脉,与他研究药物毒物有关,相当于他的保命神器,不可放弃。
    劝也是没有用的。
    何钰躺回去,试探性的问,“你这么注意保养,自己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顾晏生换衣服的动作一顿,隔着一层帘子,何钰都能瞧出他的迟疑,“看天吧,这不是我能说得算的。”
    这个确实要看天,可若是有实力,便是看自己,顾晏生对自己还是没有自信。
    “我不需要活太久。”何钰手压在脑袋下,“能活到四十岁之前便好,超过了这个数脸上就会长皱纹,不好看了。”
    “那若是四十岁之后你还没死怎么办?”顾晏生脱的只剩下亵衣,“要自杀吗?”
    “自杀的是孙子,我要死的风风光光,物有所值。”何钰不假思索回答。
    顾晏生点头,“也是,你那么怕疼,必然是不敢的,还是我来帮你吧,保证让你死的风风光光,物有所值。”
    何钰挑眉,“你敢吗?到时我可不单单只是丞相之子,少说也要混个官当当。”
    顾晏生想了想,“你那么有出息,我怎么也不能比你差了,混个王爷当当还是可以的。”
    “王爷没有实权。”怕兄弟造反,通常皇上不会给王爷实权,有本事的便镇压边疆,没本事的搁在京城当个闲散的王爷。
    “实不实权争争看才知道。”顾晏生并没有在意,“天晚了,可以睡觉了。”
    何钰盖上被子,“四更时我叫你。”
    他三更要起来去训练,回来正好四更,五更进学,四更继续去偷花,直到进了凤秀宫不被发现为止。
    顾晏生床帘一拉,灯笼一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三更时何钰准时起来训练,被夫子一阵为难,加大了训练力度。
    因为他上次表现太差,也没有将顾晏生拉到阵营,办事能力不行,整人似的,何钰着实受了一番折磨才被放回来。
    刚回到寝室,便见门口依了一个人,“怎么这么慢?”
    顾晏生双手抱胸,靠在门前等他。
    “哎呀别提了,还不是你的事。”
    夫子想跟对待何钰一样对待顾晏生,挑顾晏生的毛病,譬如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以此来整顾晏生,直到他妥协为止。
    但顾晏生这个奇葩,一整天下来竟然半点错误也没,机器人似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叫练剑练的无比顺溜,叫蹲马步蹲的十分规整,一点不给夫子机会。
    夫子挑不到他的毛病,气到内伤,何钰受了牵连,无辜中枪,折腾不了顾晏生,便折腾他。
    本该两个时辰的练武时间,硬生生拖到了三个时辰,顾晏生自己都醒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顾晏生确实跟常人不太一样,他半夜偷偷摸摸出去练功,白天照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点看不出半夜出去过。
    俩人一起受罚,何钰下来整个肩膀脸上都是发红,血液倒流,这厮就像没有血似的,下来脸色依旧发白。
    莫不是真的练了什么邪功?
    何钰越瞧他越可疑,肯定是练了邪功。
    “别理就是了。”顾晏生披上斗篷的帽子。
    “说的轻巧,感情不是你师傅是吧?”
    何钰也带上帽子,他已经热了身,顾晏生也热过身,直接便可以行动。
    月色幽幽,地上两道影子陡然跳出,翻过墙一路飞檐走壁,又来到了昨天跳出书苑的地方。
    由于昨天交代了跑出去的过程,这回再用这个法子便行不通,换岗时间中间站了一个人,专门监督上面。
    他的视线并不是一直停留在上面,偶尔会左右看看,防止有人从左右突击。
    俩人藏在屋顶上,仔细观察,“他看向左边的时候我们可以从右边突破。”
    “影子呢,影子怎么办?”
    这样的月色都有影子,更何况那人手里拿了火把,相当于有两个影子,一个在他背后,一个在他前面。
    这个是真的不好解决,无论怎么样都会被照出来。
    “你仔细看看,我们不在火光的笼罩范围内,只要躲开月光就好。”
    火光是从下往上照,就算照出两个人,也是向外扩散,照到天空去,天空会有影子吗?不会,所以只要躲开月光就好。
    月光在天上,从天上往下照,当然有影子。
    “对哦。”何钰看到地上有两个影子,便以为自己也会被照出来。
    “差不多了,可以了。”
    月亮通常在东面,这个天在东南面,何钰与顾晏生便从西北边走,嗖的一下越过去,顾晏生自不必说,熟练的很,何钰连连跃了几次,也上了手,没发出声音便逃了出来。
    目标还是凤秀宫,如果连凤秀宫都突破不了,更妄谈其它?
    他俩到了地方,和昨天一样,一跳进院子里便被一阵攻击,这回俩人配合默契,“我先挡住,你去砍树。”
    何钰点头,他往那边一跑,当即遇到三五个人拦着,何钰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你去砍树,我来挡住吧。”
    那边离他姐姐的寝宫近,不让接近,但凡靠近一点便有人追过去打杀。
    顾晏生白了他一眼,倒没有拒绝,转身朝那边过去,没过多久寻求帮忙,“一起。”
    何钰知道他也搞不定了,人太多,须得两个人才行,他俩背靠背过去,瞧准机会砍下一根,这回不是真的求树,单纯是过来考验实力。
    所以砍一枝便行,“你姐姐给你留了字。”
    俩人方向一转,变成了顾晏生朝外,何钰朝内,那字写的小,何钰勉强瞧清。
    ‘手下留情,别把树给砍秃了。’
    昨个他临走前留了个字,写的是唠家常的话。
    ‘姐姐我来看你了,顺便借两枝花。’
    今夜他姐姐便也给他留了纸条。
    何钰哈哈一笑,“顾兄顶住,我也留两个字。”
    那树下放了笔墨纸砚,似乎就是给他准备的。
    何钰弯下腰写字,自然没功夫理会周围的刀光剑影,顾晏生一个人替他挡住。
    “你倒是快点。”本来两个人都不是对手,何钰罢工,他一个人更应付不来,没多久便败下阵来,差点被人一剑削去耳朵。
    那一剑被何钰顶下,“我好了,快走吧。”
    顾晏生扛起花枝,与何钰一道,一前一后离开,他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何钰让他先走,自己寻了个机会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