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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何钰在后面喊她,“姐姐,你掉了一只鞋还要不要?”
    周惜雪假装没听见。
    心中对何钰也有了一些新的定义,原来弟弟总说他奸诈狡猾,不输成年人,她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何家没一个好东西,爹是奸臣,儿子也是奸人。
    好在何钰也算说话算话,将她安全放回,否则周家与何家,这梁子结定了。
    其实早就结了,只是又加深了几分而已,本就大仇小仇无数,也不差这一个。
    周惜雪被周浩然接走,何钰也被何家的家丁拥戴回府,几日未归,娘该担心了。
    他穿这身不好去见娘亲,何钰换了一身,顾晏生给他买的那套还在周府,没拿出来,那种时候也顾不上,只能暂时搁在周府,过几天有空了去取。
    毕竟是顾晏生给他买的,还是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意义不一样。
    何钰换回男装,穿戴整齐后去找娘亲,意外在庭院里发现赏花的母亲,脸上没有丝毫紧张,见了他更是不紧不慢的招手,“钰儿,过来,还没到月中,怎么就回来了?是不是又逃课了?”
    娘似乎不知道他狩猎场遇险的事。
    何钰一想便明白了,爹怕她伤心,将消息封锁,不让任何人告诉她。
    既然爹没有说,何钰也不讲,他也怕母亲难过,不好哄,“没有,三殿下狩猎场失踪,夫子叫我们顾念同窗之情,出来寻找。”
    “可有找到?”三殿下狩猎场失踪的事她也知道,何文斐这两天不见踪影,便是在忙这个。
    何钰摇头,“被周家抢了先。”
    一说起周家,安语嫣便想起太尉,那个毛头小子当初追她的时候小心翼翼,腼腆害羞,没成想居然爬上了太尉之位,她还成了人家心中的白月光。
    有一次聚会,不知道是谁将周夫人请了过来,周夫人语气可酸,说她当初有眼无珠,现在高攀也高攀不起。
    周夫人一定不常关注朝廷之事,连丞相比太尉大都不知道。
    丞相是百官之首,权利还在太尉之上。
    原来没有太尉和御史,文官武官全都只认一个人,丞相。
    后来丞相斗赢了摄政王,他自己反倒成了朝廷最大的势力,还在皇上之上,朝廷之上百官不认皇上,只认他这个丞相。
    皇上当然忌惮,奈何何文斐实在谨慎,明里暗里都抓不住他的把柄,皇上只能道,怕累着丞相,将丞相手里的权利分成三分。
    表面设了太尉和御史,给他打下手分忧,实际上功高盖主,影响到自己的地位,除不掉,只能用他互相牵制。
    叫太尉和御史牵制丞相,丞相牵制太尉和御史,两个人才能斗过丞相。
    “三殿下也是可怜人啊。”顾晏生的事她也听说过,“那么小的孩子,才跟你一样大,想想就觉得心酸。”
    “母亲别难过,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周府,母亲有什么想带给三殿下的,我一并带去。”何钰倒不觉得是心酸,没有那么多经历,就没有顾晏生,顾晏生是不可复制的。
    安语嫣想了想点头,“也好,回头我收拾收拾,给他带去一些衣裳。”
    “娘,该不会是把原本送我的送他吧?”
    安语嫣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何钰无语。
    就知道他娘这么不靠谱。
    “虽然没穿过,不过人家一瞧那风格就知道是我的。”何钰的衣裳风骚,花花绿绿,各种各色的都有,原来觉得像姑娘似的,现下居然觉得穿起来正好。
    审美观越发朝奇怪的方向奔去。
    “算了娘,你不用准备了,我自己准备吧。”何钰惦记着顾晏生给他买的衣裳。
    若是不拿回来,怕是会让俩人之间有隔阂,所以他只拖了一天,便提着礼物上门。
    周府内正在寻思着找他报仇的周浩然一拍桌子,“走,带上武器,弄死他!”
    第129章 我没听见
    他特意多找了几个家丁,个个拿着剑和木棍,准备先弄死何钰。
    那门一打开,门外站了许许多多的人,打头的是丞相,身后跟的是百官,也包括他们的子女。
    那日何钰与顾晏生报信,相当于救了大家,大家是来感谢的。
    何钰将所有功劳都推在顾晏生一个人身上,所以感谢的人大多都是顾晏生。
    他既是皇上的儿子,又是救命恩人,差人来感谢,多少有些不尊重的意思,于是大家一合计,挑了今日过来,何钰听说后第一时间跟了过来,顺便拿他的衣裳。
    “周家就是这么待客的?”
    他们这边拿的是礼物,那边拿的是剑棍。
    周浩然连忙藏住宝剑,嬉皮笑脸道,“误会,都是误会,近日附近聚集了许多流氓地痞,说是要收保护费,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没吓着你们吧?”
    丞相淡淡瞥了他一眼,“去叫你父亲出来。”
    周浩然点头,刚转身欲走,又想起不对,他爹只比丞相低了一点点点点而已,凭什么用这种指挥人的口气?
    不过丞相气势太强,忍不住就打了退堂鼓,找来父亲过去迎客。
    他爹招待百官,他招待百官的儿子,其中也有何钰。
    周浩然一瞧见何钰,便恨的牙痒,这厮还有脸来,跟个没事人似的,送上礼物,聊表歉意。
    回头就给他扔了!
    何钰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趁着空隙过来打招呼,“百年的梨花酿,给你父亲,一年只出三瓶的玉露膏,给你姐姐,至于你,没有。”
    周浩然立马就要拔剑,何钰赶紧压下,“开个玩笑,京城薄凉师傅亲手打的剑,我知道你求了很久,一直少了一份材料,正好我那里有,已经送去给薄凉师傅,你过几天去取便是。”
    周浩然微怒,“谁稀罕你的东西,都给我拿走!”
    何钰翻个白眼,“死脑筋。”
    “你说谁?”周浩然立马就要动手。
    何钰制止,“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你能有什么好话?”周浩然瞪他。
    “我这次来可是赔礼道歉的,大度一点。”何钰拍拍他的肚子,“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个怨妇似的。”
    “说的都是废话,事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大度了。”是何钰挟持了他姐姐,当着他的面轻薄他姐姐,还险些污了他姐姐的清白。
    说起这事何钰也有怨言,“就只怪我吗?要不是你小气,怕被你打,我会挟持你姐姐吗?”
    如果那日换个府邸,换个人,譬如说许修然,即便扣下他不让他走,也没关系,只要不挨皮肉之苦,何钰都会妥协,如果大鱼大肉,说不定还会赖着不走。
    只能说他运气不好,偏偏遇到周浩然,这个小气巴拉的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仇,恨他恨的入骨。
    “你挟持我姐姐还变成我的不是了?”周浩然气愤。
    “咱们三个都有错。”何钰跟他讲细节,“昨个我说进城就分开,是你姐姐硬拉着我进府的,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其实反应过来了,想趁着太尉和周浩然都不在,寻个机会溜进去找太尉的把柄,谁料太尉和周浩然全都在家,他的计划失败才会变成后面那种局面。
    “你也有错,你说你信我一回不好吗?咱俩同窗这么多年,我的人品你还不知道,我会拿你姐姐开玩笑吗?若不是你逼的太紧,还想打我,我怎么着也不会挟持你姐姐的。”
    何钰跟他拉关系,“周兄,你姐姐不就是我姐姐吗?那日我可是留着分寸,瞧她那衣裳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才来这招,脸上也只是破了点皮。”
    本该周浩然数落他,变成了他数落周浩然,“若你当初干脆一点,你姐姐也不会受这些苦,我话都说到那个份子上了,你也给我留个台阶下,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越逼,我不得越往上走,越走,这不就闹到这份上了。”
    “所以说咱们三个都有错,我的错就是不应该挟持你姐,应该挟持你来着,不过你肯定不配合,说不定还会跟我拼个鱼死网破。”
    周浩然这样的,说要毁容,人家说不定还开心呢,这是战斗留下的痕迹,自己是铁铮铮的汉子云云。
    说要轻薄他,那也要轻薄的起,何钰拿什么轻薄他,周浩然面皮也没那么薄。
    他越是惹怒周浩然,周浩然越冲动,搞不好一激动,直往匕首上撞,抹了脖子干脆,何钰就惨了,杀了太尉的儿子,即便是误杀,他爹是丞相,也难逃其责。
    所以弄周浩然是弄不动的,周浩然还有个妹妹千千,太小了,怕吓着她,何钰挑来挑去,最后选了周惜雪。
    十六岁应当已经具备承受能力,不会闹死闹活,反倒想着找他报仇。
    何钰就等着呢,自己种的树,结的果再难吃也要吃完。
    “何钰,你敢不敢更不要脸一点?”虽然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都是歪理,反正主动撞上门来的是何钰,挟持他姐的还是何钰,还从他周府光明正大的离开,叫他面子里子全损完,这仇能几句话就算了?
    何钰叹口气,“你怎么还是那么笨,就算恨我,跟这些礼物有什么关系,一边恨我,一边用我的东西,反过来对付我,岂不是更好?”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一边恨他,一边用他的东西,一边再反过来对付他。
    那酒,那药,那剑都不是便宜货,三样加一起怎么着也能让何钰破财,不如收下,以后该怎么恨他继续恨,该对付他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来人,将何王八的礼物收下。”
    何王八还是何王八,称呼一点没变。
    何钰无语,“我怎么都送了礼过来,是客,大度一些,称呼我一声何兄不为过。”
    周浩然就是太直太刚,就他这个性子,很容易吃亏,没有何钰圆滑。
    何钰说话办事用的都是大人那套,虚伪。
    说他是奸人也没错,他本来就是奸人。
    “周兄,既然礼物收下了,那我问个问题,周兄应当不介意吧。”何钰说了那么多废话,其实都在这最后一句上。
    “说吧。”先听听再说。
    “那日我走的匆忙,掉了一套衣裳,可在府上?”何钰双手背在身后,“落难时一位姑娘送的,人家的一片好意,我可不能拂了。”
    哪有什么姑娘,就是顾晏生送的。
    周浩然上下打量他几眼,“饱暖思淫·欲,色狼就是色狼。”
    ???
    什么时候又成色狼了?
    何钰自觉自己正正经经,平时开玩笑居多,但是动真格的可没有。
    一来没有真家伙,二来也是没那个心思,装模作样吓唬吓唬便是,真枪实弹可不会做的,他也不是那种人。
    “在三殿下那里,你去找他要吧。”周浩然说完拂袖而去,去招呼别人。
    何钰摸了摸鼻子,顾晏生在前庭,被众人围着,这时候不好去找他,暂且等着,等他那边应付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