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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陈夫人替陈嘉布菜,陈嘉一脸的受宠若惊,连道了好几声谢,陈夫人见她这样知礼数,心下更是疼惜,说道:“这几日你在府里一切可还好?”
    陈嘉温柔一笑,“谢婶婶挂心,嘉儿一切都好。每日里便是盼着你们早些回来,只是没想到,祖母她……”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拿手擦了擦眼角,看起来十分伤心的样子。
    陈夫人心肠一向软,这时候更是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抱着陈嘉连声哄起来,“嘉儿莫怕,祖母虽然不在了,但还有你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在,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跟婶婶说。”
    陈嘉点点头,“谢谢叔叔婶婶。”又转向陈锦,“锦姐姐,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吗?”
    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陈锦心中冷笑一声,嘴里答道:“自然。”
    陈嘉的高兴全部在脸上,连陈知川都觉得这丫头是个懂事的,笑着对陈珂说:“如今你阿娘不在,东府的事以后你得多操心了,淑儿和嘉儿这两个妹妹,你可得好好上上心,”
    陈珂忙道:“我明白了,二叔。”
    他们说话,陈锦便低头吃饭,近日她每日天擦亮便起身,在院子里练一回剑,再梳洗更衣去给祖母跪灵,这几日累得够呛,吃得稍微多些。
    陈夫人给她盛了碗汤,“腿好些没有?”
    陈锦接过,说道:“没事。”
    “锦妹妹的腿怎么了?”陈珂担心的看着陈锦,问道。
    陈夫人把陈锦跪灵一跪跪几个时辰的事说了,陈珂皱了皱眉,对陈锦道:“妹妹可得注意身子。”
    陈锦点头应是。
    陈知川有几日没见她了,听夫人说起,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惭愧,当年不过因为江湖术士的一句话,他便冷落了她这么多年,如今见她娉婷玉立又懂事识体,更觉自己过去的行为多么不妥。但是事已至此,唯有用以后的时间来弥补了,他只怕陈锦不接受他的弥补。
    陈知川见陈锦一脸淡然,岔开话题道:“明日老太太出殡,一切事宜可打点妥当了?”
    陈珂说:“都安排妥了,只是明日大家寅时便要起身,寅时三刻送老太太出府,卯时三刻到墓地,辰时封棺入土。”
    陈知川点点头,对陈夫人道:“后院的事辛苦你安排了,明日不要误了时辰。还有,徽州陈府那边的人已到了京城近郊,不时便会到了,客房可准备好了?”
    陈夫人说:“都准备好了。他们来了三房人,我备了五间院子出来,其他人好说,我听说老三家的三个孩子都来了,想着到底有两个女儿家,还是分开住好些。”
    陈知川对此很是满意,“夫人想得很周全,我已派人去接了,你这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陈夫人道:“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不及公子万一
    祖母去世是大事。
    陈珂那日自宝华寺下来,便派人前往徽州送讣告了,这期间时间不长,但旁支的人这么快便到了,看来也是有心的。
    陈锦听说陈玉陈雪两姐妹也来了,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只怕是三叔想借此机会让她们来京城多学点东西。三叔家的长子陈筑今年十三岁,听说却是个不爱用功的,在学堂里不光自己不学好,反倒带着其他人整日里上山下河顽劣不堪。三叔年近四十,大概也是心累了,知道从两个闺女身上下功夫,以免百年之后家业无人继承。
    如此想来,这个三叔确是个明白人。
    吃了饭,陈锦去灵堂给老太太上了柱香,便带着音夏回了院子。
    至于陈玉陈雪那边,明日一早便能见到了,不急在这一时。
    近日都是与陈知川等人一同用饭,阿风的手艺倒是很久没有尝过了。
    陈锦突然很想喝汤。
    音夏听了,笑道:“阿风今早还在说姑娘许久不曾吃她做的饭菜了呢,我这就去让阿风把汤端上来。”
    陈锦坐在窗前,外头天早黑了,天边一轮明月,无数星子在厚重深沉的黑幕上发着光,与月光交相辉映,明日定是个好天气。
    她一手撑着下巴,瞧得出神。春夜凉如水,风自窗外吹来,扬起她颊边的几缕黑发,发丝拂过脸颊,衬得脸上的那对眸子愈发明亮,似有光,遥遥映来,惹动一池湖水。
    “在看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陈锦回神,看见元徵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前。
    头顶有明月繁星,他穿一身天青色的袍子,外头罩一件黑色披风,剑眉星眸,长身而立,漂亮得如同画中人。
    画中人一开口,笑意自嘴角流泄出来,“在看什么?”
    同样的问题,他问了两遍,却是问得笑意盈盈,耐心十足。
    陈锦看他一眼,微微笑道:“夜色。”
    元徵转头看了眼身后,自头顶看到青石铺就的院子,点头说道:“确实很美。”
    陈锦慢悠悠说道:“不及公子万一。”
    元徵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也不怕惊动了别处的丫头婆子,待笑够了,才停下来,定定的望住陈锦,“你竟调戏我。”
    “不敢。”陈锦道,“不过是秀色可餐,一时嘴快罢了。”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不敬,但元徵很受用,他笑着望向陈锦,来时的郁结此时已消了大半,“感觉许久没见过你。”
    “不过几日。”陈锦换了个姿势,懒懒的。
    她没有发现,她在元徵面前毫无防备,戒备于她是一种本能,吃饭时、就寝时,从未敢忘。想来是如今生活太过安逸了,竟快要忘了。
    待陈锦发现这个事实时,他们已聊了许久。
    元徵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微皱起眉,认真的想了想,却又换了个话题:“慕云阴的信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