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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这一晚景帝并没有折腾沈玉珺很久,就搂着她睡了。沈玉珺就着暗淡的光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他真的很英俊,很有气魄,他符合她对男人的所有幻想。今天他这么晚还过来昭阳宫,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心里有一点她的存在?
    沈玉珺一眼不眨地看了景帝很久,慢慢的嘴角也弯了,悄悄地凑了过去,轻轻的在景帝嘴角亲吻了一下,然后砸吧了下小嘴,又凑过去亲了一下,才稍微满足了一点,把小脑袋靠回景帝的臂膀,蹭了蹭准备睡觉。只是沈玉珺没发现在她闭上眼准备睡的那会,刚刚还是熟睡的男人微微勾起了嘴角,手臂拦了拦,好让怀里的女人更加靠近他。
    北征的大军出发之后,前朝就更加忙了,景帝是成天的不见人影。沈玉珺最近也是有些苦恼。自杨婉仪搬到了连玥阁,是见天的来昭阳宫里找她联络感情。这隔三岔五的还可以,但这天天来,就叫她有些吃不消了。
    半个月下来,沈玉珺觉得应该不是她多心了,毕竟她也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的。只是杨书嬅现在还没明说,她也不好直接表态,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了,等杨书嬅自己耗不下去了,自然会开口。
    不止沈玉珺这会在想杨婉仪,流云宫里的冯嫣然主仆也在说着关于杨婉仪的话。席芸今日一早就去御膳房里采买些食材,没想到竟遇见许久没见到的如意。虽说冯嫣然跟钱洛惜现在有了些间隙,但并不妨碍奴才之间的沟通。再说席芸一向是个人精,几句话就勾得如意想起未进宫之前的和睦,自然是话也多了。
    自从杨婉仪有意跟昭阳宫交好,日日去熙德容面前献殷勤,席芸就有些心焦,要说她家主子性子稳了不少,那是肯定的,但也未必太稳了。人家连玥阁的主子挺着个肚子呢,还天天跑去昭阳宫找存在。她们家小主倒好,一点都不着急,见天的忙着抄佛经,这再好的感情也需要三不五时的热络热络才能行的。
    好在今天在御膳房遇见如意,废了一些口舌,终是让她套出点事情来。
    “小主,用些点心再继续抄写吧,”席芸端着一盘刚做的红枣糕进来了。
    冯嫣然这些日子都在抄写佛经,不是要求什么,纯粹只是为了静静心神:“放着吧。”
    席芸见主子是越来越沉静了,也平和了不少,心里还是很安慰的:“奴婢瞧着小主这些日子,气色好了不少,精气神都上来了。”
    “抄抄佛经,再繁杂的心思也会被抚平掉,心里干净了,身子自然就好起来了,”冯嫣然净了手,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茶,抬眼看席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顺口问了一句:“你今儿这是怎么了,看着好似有心事?”
    席芸心里也没个定数,但觉得还是得跟自家主子说一嘴:“今儿奴婢去御膳房碰见钱良娣身边的如意了,就聊了几句。”
    冯嫣然以为席芸是因为钱洛惜的事才这样的,就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钱洛惜是自己作的,行事不端,以下犯上,德妃娘娘是不会跟她好过的。”她可没忘记钱洛惜那日出口辱骂德妃的话,更何况德妃本人也听见了,怎么会平白忍受那样的耻辱?
    “奴婢要说的倒不是关于钱良娣的事,奴婢也不傻,这么些日子下来,还能不清楚钱良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席芸毫不言讳地说:“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你这是怎么了?”冯嫣然不想再说关于钱洛惜的事,但她关心席芸,毕竟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要不是有她,只怕自己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如意今有提到重华宫西侧殿的事儿,”席芸在脑子里过了老半天,总觉得这事不对:“如意说德妃娘娘老早之前就叫人把西侧殿清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嫌钱良娣晦气,想叫她们搬过去。”
    冯嫣然上次去重华宫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她们要搬宫,皇后同意了吗?”搬宫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至少要皇后同意才行的。
    席芸闻言摇了摇头:“如意说这两天那又没了动静,德妃娘娘也没什么指示下来,不过她们都一直准备着。”
    “估计是她们多想了,“冯嫣然并不认为德妃会这么快下手,毕竟钱洛惜才刚刚失了孩子,德妃为了脸面,也是要再忍一忍她的。不然,就算钱洛惜之前再过分,德妃不免也要落下个凉薄的名头。
    席芸听主子这样一说,有些事情就清晰了:“小主,您说德妃娘娘收拾重华宫西侧殿,会不会不是因为钱良娣,而是给别人准备的?”
    冯嫣然也不傻,经过一年的宫廷洗礼,想事情也不会再那么表面了,稍稍想了一想,转过头去看向席芸:“熙德容刚刚搬了宫,德妃总不会是为熙德容准备的。”冯嫣然说到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又有些发笑,看来她也习惯叹气了。也是,宫里有太多不得已了。
    “连玥阁刚刚换了新主子,”冯嫣然嗤笑一声:“还是个怀崽的。”德妃膝下可连个公主都没有。
    席芸也想到这了:“那杨婉仪见天地跑去昭阳宫,是寻求熙德容庇护吗?”
    冯嫣然皱了皱眉心,好一会才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主的话,现在快午时了,”席芸看了看外面的日头。
    “用完午膳,咱们去昭阳宫坐坐吧,熙德容搬了宫,我还没去看过呢,”冯嫣然放下手里的茶杯:“想必过了这么些日子,她那里也收拾妥当了。”
    冯嫣然过了未时三刻才将将到了昭阳宫门口,刚好遇见准备离开的杨婉仪:“杨婉仪吉祥!”既然遇见了,冯嫣然自然是要给她行礼的。
    “冯良媛也来看熙德容?”杨书嬅抬抬手示意冯嫣然起来,宫里人都知道冯嫣然跟熙德容走得近,她虽说不太出门走动,但这还是知道的。毕竟当初钱氏要栽赃陷害熙德容,冯嫣然当时也在场,还受了牵连。
    “之前熙德容搬宫,未免给她添麻烦,就没过来,”冯嫣然淡笑着看向杨婉仪:“这两日想着她昭阳宫里估计也收拾好了,就过来坐坐。倒是杨婉仪离得近,常过来走动。”
    杨书嬅见冯嫣然一直盯着她,不免有些不自然,嘴角抽动了两下,看着有些僵硬:“连玥阁就在昭阳宫边上,我一个人待在宫里头也无趣得很,过来昭阳宫走动走动打发时光,倒是叫冯良媛见笑了。”
    “熙德容性子好,我也喜欢常来她宫里坐坐,跟她说说话,心里头也开阔了不少。杨婉仪也是这样吗?”冯嫣然眼神里带着审视。
    “是呢,”杨书嬅脸上扯着勉强的笑说到:“我宫里头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快进去吧,不要让熙德容等着。”
    “好,”冯嫣然福礼恭送到:“杨婉仪慢走!”
    冯嫣然看着杨书嬅离去的身影,脚步有些乱,不知道是她不讨喜,还是她刚说的话戳中了她心里?
    “小主,咱们进去吧,”席芸提醒道。
    “嗯。”
    沈玉珺坐在榻上,等着冯嫣然,见她来了,脸上不免露了笑:“我估算着你这两日要来,就叫秋菊做了些桂花豌豆黄留着。”
    “还是姐姐心疼我,“冯嫣然虽说跟沈玉珺已经算是很热络了,但该行的礼还是照规矩行来。
    “就你最知礼,”沈玉珺赖在榻上一点都不想动,就伸手够着冯嫣然。冯嫣然也笑着伸出手,然后坐到她边上位置,隔着炕几,二人刚好可以就着茶点叙话:“刚在门口,遇着杨婉仪了。”
    沈玉珺听她提到这个,就不忍笑了一下,摇摇头:“我现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倒是少有的事,姐姐说来我也听听,”冯嫣然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豌豆黄。
    沈玉珺扭头看了看冯嫣然:“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就是觉着她一个怀着龙嗣的妃嫔有事没事地跑来我宫里,总不会是真的想要找我打发晨光吧?”
    之前她还想过杨书嬅这么频繁地来昭阳宫,是不是因为她得宠些,才来她宫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皇上?不过后来她就不这样想了,因为杨书嬅每次来的时间都不是皇上会出现的时辰,这不免叫她更担心。
    冯嫣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沈玉珺的看法:“刚我在宫门口也试探了她几句,”说到这冯嫣然就摇了摇头:“恐怕是没那么单纯的。”
    “这叫什么事儿?”沈玉珺嗤笑了声:“人在家中坐,麻烦找上门。”
    冯嫣然听到她的自嘲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姐姐也不要多想,她有什么目的迟早是要显出来的,不然你就装傻到底,看她有什么招。”
    “我现在倒是只能这样了,“沈玉珺无奈的言笑道。
    “姐姐这没什么头路,我这倒是有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冯嫣然微微颔着首,眼睛斜向沈玉珺:“重华宫西侧殿收拾出来却没迎来主子。”
    沈玉珺闻言,也不摊着了,坐直了身子,哼笑了声:“连玥阁却迎来了新主子。果然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今天席芸从钱洛惜身边的宫女如意那听来的消息,“冯嫣然是很相信沈玉珺的,把底也露给她了,毕竟如果不是沈玉珺,她现在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自然对沈玉珺没有隐瞒。其实她也有点自己个的小心思,她希望沈玉珺得宠,越得宠越好,这样她在宫里也有个依仗。
    “我当时听了这消息,就想到她最近莫名其妙的行事了,”冯嫣然有时候还真是佩服那些人的心思,做什么事情都带着自己个的目的,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反正自己心里痛快就好,还真是欠了她们!
    “今日要是你不说,我还真猜不透她的想法,”沈玉珺弯嘴一笑,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还真是抬举我,我这低位妃嫔什么时候竟能跟德妃娘娘相提并论了?我自己倒是不知道。”
    “她这心思动的也是有些过了,”冯嫣然说到:“她自己都是从五品婉仪了,何必要扒着你?”
    沈玉珺听着冯嫣然说的话,就莫名想到皇上的打算,她可不就是要升位份了。只是不知道杨书嬅是想要拿她来转移下德妃的注意力,还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之前想不通的事,现在再想想,她的心思也不浅,”冯嫣然脸上没了笑意:“按时间算来,柳氏怀胎不久,她也就跟着怀了,可她腊八宴上是看到柳氏跟钱洛惜出事的,事后她竟然还瞒着有孕一事。现在柳氏跟钱洛惜的胎没了,德妃又收拾了重华宫西侧殿。”
    “估计她早就投了德妃娘娘,”沈玉珺冷笑到:“那现在她这番动作又是为什么就了然了。”
    “她反悔了,“冯嫣然接话道:“出尔反尔,就不知道德妃娘娘怎么想?”
    “皇上给她升了婉仪,正常人心思都会动,”沈玉珺在想皇上是不是故意的:“但她不该把那起子心思动到我身上,我可没沾着她。”
    “我看姐姐这会子也捋清楚了,”冯嫣然起身:“那我也就放心了。我也是时候就回去了。”
    “不再坐坐了,”沈玉珺也跟着起身下榻。
    “不了,总赖在姐姐这里像什么样子,”冯嫣然知道日子都是要自己过的,她也要好好过好她的日子。情份是经不住磨的。
    “那我送送你。”
    “好。”
    沈玉珺送走了冯嫣然之后,一直坐在榻上想着最近的事儿,好一会才嗤笑了一声:“哪来的自信?”
    沈玉珺不反感他人动心思为自己谋生路,谁都有不得已,但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得已就算计着不相干的人。这损人利己的事情,她们是怎么能做到心安理得的?
    “小主,”因为竹雨是沈玉珺的陪嫁宫女,所以刚刚的事也就没有避讳她:“杨婉仪这主意打得也太好了。让您没头没脑的给她挡德妃娘娘的视线,她倒好可以躲到您身后。”
    “当初不想把孩子给出去,就不要答应,”沈玉珺有些不削道:“德妃拿着钱洛惜给她当挡箭牌。现在得了好处,胎也坐稳了,又反悔。哪来那么多的好事都能让她给占了?”
    “那小主您接下来想要怎么办?”竹雨问道,要不是因为新年头月的,正月还没过,她都想劝主子报病了。真真是沾不起!
    “能怎么办?”沈玉珺眼里透着冷然:“之后她再来就说我在休息。过个几天看看她怎么动作?”主要她还不是很确定杨书嬅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要说杨书嬅只是想要找个挡箭牌,那宫里比她有能耐的多的是,但杨书嬅为什么偏偏选中她?她可看不上她的肚子。不对,她看不上她的肚子?呵……果然是个聪明人!
    自从那日之后,杨书嬅再来昭阳宫,果然是进不去了。沈玉珺也有了几天清闲的日子,有时候想想,位份真的是个好东西。看看要不是她的位份比杨书嬅高那么一级,恐怕她的宫门还真挡不住她。就这样杨书嬅还是日日都来昭阳宫,虽然进不了门,但竟完全不影响到她的热情。
    几日下来,宫里面不免就多了些流言,无不是说沈玉珺恃宠而骄,自视甚高的,连怀着皇嗣的妃嫔都给挡在外面。但沈玉珺的昭阳宫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倒是德妃在重华宫听了这事,忍不住露了笑:“还真以为自己是朵白莲花,人人都应该护着她。”
    “娘娘说的是,”婉依以前就觉得熙德容是个拎得清的,原本因为前些日子熙德容跟杨婉仪走得近,还以为熙德容也想趟这浑水,哪知道峰回路转,看来熙德容之前是没回过味来,这会子看清了,这动作起来可一点都不慢。
    “熙德容是个聪明人,又一向不爱招惹是非,她又得盛宠,孩子迟早会有,何必要养着别人的孩子?”德妃眼里有伤,也就只有她这种注定不会再有自己孩子的女人,才会去争别人的孩子。
    婉依见自家娘娘又想起以前的伤心事,就赶快转了话题:“还是娘娘算得准,让奴婢知会了如意,才让熙德容看清杨氏目的不纯。”
    “她目的纯不纯,本宫不关心。本宫只是要让她知道本宫并非是她能耍着玩的主。”德妃之前还觉得杨氏是个安分的,没想到内里也是个黑的。出尔反尔,她真的觉得她德妃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奴婢现在倒是挺佩服熙德容的,宫里都传成这样子了,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早上在景仁宫,奴婢特地瞧了她一会,那位看着可是气色好了不少,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婉依想着熙德容,不亏是她家娘娘都看得上的人物。
    “你当她傻?”德妃抬眼看了婉依一眼:“这宫里流言传得越难听,越不利于她,她就越好摆脱杨氏。估计杨氏这次的打算是要落空了,沈氏可不会养别人的孩子。”
    “那娘娘,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德妃眼里冰冷:“她不是后悔了吗?那就由着她好了,反正皇上也没那心思,本宫争了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与其那样,还不如不争了,随她去吧。”
    “娘娘真的决定了吗?”婉依看着主子心灰意冷的样子,心里酸涩极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饶了她们娘娘。
    “决定了,本宫这一辈子,注定是要孤苦无依了,”德妃呢喃着:“就算是给我孩儿的交代吧,不让任何人抢占了他的位置。”
    “娘娘……”
    “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
    “诺。”
    乾元殿里,景帝听到小路子回报说,今天杨婉仪又去了昭阳宫,不过还是跟前几天一样,被挡在了宫门外。
    “还真是不死心,”景帝笑道:“朕的意思有那么不明显吗?朕是要她自己往上爬,不是让她去算计一些不相干的人。”再说他升她位份,让她搬宫也只是为了让德妃警醒一点。
    路公公闻言,好想怼一句,还不是皇上您自己给人家养起来的野心。
    “景仁宫最近在干什么?”景帝突然问道:“宫里的流言是不准备管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最近都在忙着您的生辰万寿节,估计是一时腾不开手。”路公公也是老实回答的,毕竟这眼面前还有什么事,比皇上的万寿节更为重要的呢?
    “朕不是说了,一切从简了办吗?”北边不稳,景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大办生辰。
    “再从简,也是不能太过简单的,该有的总是要有的。”
    “知道了。”
    第42章
    连玥阁里, 杨书嬅已经坐在榻上有一个时辰了, 呆呆的, 也不说话,只是手里一直拿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绿裹这时急急忙忙地进屋了:“小主, 奴婢回来了。”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杨书嬅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但还是冰冷得很。
    “回小主的话, 柳婉仪现在是离不了那东西了。”绿裹想到柳婉仪发作的时候那个癫狂的样子, 哪还有以前的一点柔弱,看了真真叫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