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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平常胆子大的能捅破天,一遇到跟芙儿有关的事便胆小如鼠,什么都不敢做!”
    说完又对周妈妈道:“你让人去跟芙儿说,听闻她书法不错,若是有空的话便帮我抄一份佛经,不着急,慢慢抄就是了。”
    周妈妈点头,正要去传话,就听她又继续说道:“珺儿的书房里不是藏了间画室吗?是时候让芙儿看看了。”
    她相信只要唐芙的心不是铁打的,在看过那间画室之后无论跟傅毅洺之间有什么误会,都一定会原谅他的。
    周妈妈了然,出去对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唐芙听说长公主想要她抄写的佛经,心中立刻松了口气,午睡后一起来便去了书房。
    傅毅洺想跟着一起去,却被长公主叫走了,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他们的院子。
    书房里,唐芙将经书铺开放在桌上,提笔抄写,心中跟着经书默念上面的经文,心也跟着渐渐静了下来。
    佩兰在旁研墨,那墨锭许是放久了,很是不好用,她怕把砚台磨坏了,便去书架上放着的匣子里拿备用的。
    谁知走过去后却发现放在高出的一个盒子歪了,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从书架上掉下来。
    她不知那盒子装的是什么东西,怕掉下来砸着人,就下意识推了一把想把它推回去,却发现这个盒子竟然推不动!
    她以为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便想先将这盒子拿下来,等把后面的东西挪开之后再放回去。
    哪想到这盒子却是个机关,她刚一把它拉出来,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书架就在她面前咔擦一声分开了,露出后面的一间密室。
    佩兰惊呼一声倒退两步,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唐芙也惊动了,赶忙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道,”佩兰解释道,“我看那盒子歪了就想把它正回去,谁想到……书架却忽然分开了。”
    她们虽然时常会来公主府住,但毕竟还是在武安侯府住的时间更长,傅毅洺也从未对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她们谁都不知道这里竟然会有一间密室。
    佩兰怕自己无意碰触到了公主府的什么秘辛,都不敢仔细去看,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奴婢这就把它关上!”
    说着就要把那盒子再推回去,却被唐芙拦住了:“等等。”
    这间密室不大,站在门口就能把里面的内容全部览尽了。
    密室的墙上挂满了画,密密麻麻的,其中一面墙上还有一个纸鸢,那是……
    祖父给她画的纸鸢!
    唐芙抬脚走了进去,佩兰见状赶忙阻拦:“小姐!别!”
    唐芙却并未理会,伸手推开了她,直奔那纸鸢而去。
    这纸鸢几乎和当初唐老太爷给她画的那个一模一样,要不是细节还有一些微小的不同,而且她确定她的纸鸢还在她的库房里好好的收着,几乎就要以为这就是那个了!
    佩兰见她许久微动,便也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见到那个纸鸢后惊呼一声:“这不是……”
    不是老太爷给小姐画的纸鸢吗?怎么会在这?
    说话间唐芙已经又去了别处,把墙上的画一幅一幅地看了过去。
    画是按照时间排列的,上面还记了日子,很容易就能分出前后顺序。
    最早的一副是在未凉山,望山槐下,一个女孩睡在树上,树下站了一个少年,只有背影,看不到面容,手中握着一条绣着芙蓉花的丝帕。
    那帕子明明那么小,但上面的芙蓉花却画的纤毫毕现,仍旧让人一眼便能分辨。
    第二幅是在永平侯府上,永平侯夫人为了挑选儿媳而举办了一场宴会,她被二婶骗去了,表面上和各府的小姐们谈笑风生,心里其实厌烦的很,满肚子怒气,便借口喂鱼自己一个人去角落里待着了。
    画上画的正是她喂鱼的场景,连她脸上些微的表情都展露了出来。
    后面还有……
    她在郊外和几个女孩一起放纸鸢,一阵大风把纸鸢刮到了树上,怎么也拿不下来。
    所有人都劝她算了别要了,她却不舍得,当时虽然离开了,却打算过一会再回来取,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她回头的样子,满目的不舍,也被画下来了。
    还有她买到孤本时欣喜的样子,和祖父还有表哥一起去钓鱼时候的样子,只不过表哥被换成了别人,换成了作画者本人。
    唐芙眼圈泛红,明明想笑,泪水却不知何时滑落下来,一瞬间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
    纸鸢绳子上暗红色的痕迹,白苏河总是从她面前经过的鱼群,好运买到的孤本,未凉山上不顾淮王身份对她的维护,为了让她放下戒备编出的“天阉”的谎言,对她没有任何约束的和离书,精致贵重的千里眼,祖父送她的琉璃灯……
    还有太多太多,她此刻终于全都明白了。
    第51章
    佩兰在旁亦是红了眼眶,小声道:“小姐,侯爷人真好。”
    这种好不单单是他平日里对她的好,还有之前他默默喜欢她的那几年。
    世人都传武安侯是个混不吝的纨绔,但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只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对她好呢?
    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她有了婚约又如何?
    给唐程两家施压,向庆隆帝求情,甚至于把她强抢过来,他有的是方法能得到她。
    而外人传扬起来只会说唐芙长相妖媚,魅惑人心,说身为未婚夫的程墨软弱无能,连未婚妻都守不住。
    但是于傅毅洺而言,这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而已,最多被庆隆帝斥责几句,受一些不痛不痒的责罚罢了。
    可是他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却是没顶的灾难,就算他将她娶为正妻,她也免不了被人背后非议,成为人们口中水性杨花的女人。
    所以他爱慕她,但并没有打扰她,不说对她表白心意,甚至都没有露出任何端倪,生怕给她带来一点困扰。
    “这个傻子……”
    唐芙轻笑,擦去眼角的泪光。
    “以前不说也就算了,如今都成亲这么久了,还不告诉我……”
    她最后看了这画室一眼,走出去让佩兰把机关重又推了回去,将密室的门关上了。
    傅毅洺被长公主叫去问了很多琐事,东拉西扯足足说了半个时辰,让他如坐针毡,魂不守舍,人还在这里,但心早已飞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等长公主终于放过他让他回去的时候,他跳起来像个猴儿似的跑了,把长公主逗的直笑。
    出了长公主的院子,他一路飞奔回自己的书房,推门而入的动静太大,将正在房中抄写佛经的唐芙吓了一跳,手上一滑,眼看要抄完的一页就废了。
    傅毅洺走近一看,满脸愧疚:“芙儿,对不起啊,我不是有心的……”
    说着就要去拿她手中的笔:“我帮你抄吧,你去歇一会。”
    唐芙却抬起胳膊躲开了,道:“抄写佛经就是要心诚,哪有抄一半就偷懒让别人代抄的道理?”
    说完继续低头抄写起来,不再理会一旁的傅毅洺。
    傅毅洺无事可做,又不想离开她身边,便代替了佩兰的位置给她研墨,一边研墨一边没话找话地夸她字写得好,端庄秀丽什么的。
    但唐芙见过他的字和画,知道自己的水平跟他比起来其实也不过尔尔。
    她听着傅毅洺的夸奖,想了想,道:“我的字是祖父在世时手把手教的,但我天资愚钝,只学了一些皮毛而已,算不得好,说起来我们唐家上下还是祖父的字最好,别人总是差了几分火候。”
    “虽然我能将祖父的字仿的以假乱真,但因为差了些力道,所以还是有些差别,只不过不细看看不出来罢了。”
    “就像当初给你的那张庚帖,纵然一般人认不出来,但若找书法大家来对照祖父生前的字迹仔细辨认,其实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傅毅洺怔了一下,手上动作微顿。
    “那庚帖是你自己写的?”
    他虽然早知道那庚帖有问题,但一直以为是唐芙找别人模仿唐老太爷的字迹写的,没想到却是她自己的手笔。
    唐芙点头:“原本写的时候只是为了让祖父安心罢了,没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场,我当初带在身上其实也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谁知最后竟然碰到了阿珺你。”
    傅毅洺咧嘴一笑:“这都是缘分。”
    唐芙:“……谁说不是呢?”
    她边说边取过另一张纸,用唐老太爷的字迹在上面随手写了几个字。
    傅毅洺一看,果然跟她抄写佛经时用的簪花小楷不同,是唐老太爷的字,足以以假乱真。
    “芙儿真厉害!唐老太爷的字可不好练,你能写成这样已经十分不易了。”
    他由衷地赞叹道。
    唐芙收回手,把那张纸放到一旁:“我那里有几本祖父的字帖,你若喜欢改日也可以照着练。”
    傅毅洺虽然对练习书法没什么兴趣,但他向来对唐芙言听计从,自然是答应了。
    长公主并不急着要这本佛经,唐芙抄了一会便回了屋子,说明日再抄。
    傅毅洺怕她累着,便点点头跟她一起回去了。
    回到房中之后,唐芙让佩兰把之前给傅毅洺裁剪的那套衣裳拿出来,继续赶工,想尽快给他做好。
    一看见这件衣裳,傅毅洺心里顿时松了大半,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不然芙儿怎么会特地把这件衣裳带着,还着急给他做好呢?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说道:“你才刚抄写了经书,这些事过会再做吧,仔细伤了眼睛。”
    唐芙摇头:“针线活就是要趁白日里做,晚上在灯下做才伤眼睛。”
    傅毅洺对这些不了解,哦了一声便随她去了,正在想自己要找些什么事做,就听她又吩咐佩兰去把唐老太爷的字帖给他找来。
    佩兰应诺,没一会便抱着一摞字帖走了回来,傅毅洺左右无事,便在旁练字。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练字,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但或许因为他练的是唐老太爷的字,唐芙格外关心一些,隔一会便过来看一眼,傅毅洺便不敢松懈,练的十分认真。
    可唐芙看了几次之后却有些不满意的样子,站在旁边摇了摇头。
    傅毅洺看了看自己的字,又看了看那字帖。
    “是写的不好吗?芙儿说哪里不对,我改。”
    唐芙指着其中一个字道:“这一捺应该再长一点。”
    傅毅洺又低头看了一眼,按她所说的去改,女孩却还是不满意,站在他身后弯下腰来,亲自握住他执笔的手,手把手地教他:“要这样,对,停,提笔。”
    她靠近的太突然,傅毅洺毫无防备,整个人都愣住了,身子一僵,手中的笔都差点握不住,字也就越写越歪,到后面简直不能看。
    唐芙皱眉,放在他身后的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怎么回事?这笔是石头做的吗?这么沉?”
    傅毅洺赶忙摇头,吞咽一声,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纸上,不去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