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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生病还在找自己……
    苏宓越想越愧疚,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了。
    “哒哒哒。”
    耳边传来马蹄声,回头时骏马已扬蹄,通体乌黑四蹄却踏云,马缰赤金,绳上缀玉牌,骏马扬蹄一番,又甩了几个响鼻才停下,苏宓这才看到马上的纪宁。他还是早上那般面如满月玉冠束发,青衫换成了藏青夹袄,还着靛青轻裘。
    锦靴落地,纪宁将缰绳给纪得,抬脚上了画舫,腰间的玉佩随之轻晃。
    苏宓以为他是来找纪老夫人的,弯身对他福了一礼便垂下了眼神。谁知锦靴竟走到了自己旁边的圆桌坐下,清朗的声音也随之而来,“久站累人,姑娘入座吧。”苏宓诧异看去,谁知纪宁始终浅笑看着苏宓,苏宓眨了眨眼,坐在了纪宁对面。
    他不找老夫人找自己做什么?
    苏宓入座,船娘摇浆,小巧画舫驶入烟波雾浓的澜江,远山青黛江水烟波一点一点进入苏宓的眼底,画舫四周的烟青流苏帷幔又为这淡墨水画添上了一层朦胧,苏宓抿唇,这等美色,确实值得人流连忘返。
    但是这纪宁是来做什么的?
    而且,老夫人也不出来?
    苏宓抬眼看向纪宁,却只见他宁静的侧颜,年岁虽小却眸色比青山还稳,苏宓看向他的靛青轻裘,他似乎很喜欢青色,他也极适合青色,澜江两旁山峦叠叠,千峰翠色竟不敌少年身上一抹藏青。
    纪老夫人暗搓搓的趴在窗边偷/窥。
    女的娇,男的俊,一起静静欣赏美景,老夫人很满意。自家孙儿和宓丫头才是最相配的,就身形就把那个自降身份的皇上给比过去了,他那状若蛮牛的体型,宓丫头如何受得住?一个是娇娇的素香花,一个却是霸道食人花!
    都是人,品种也不一样!
    还是自家孙儿好。
    多聪明呀,叫他来他就知道是为何而来。纪老夫人兴奋的手都有点抖,快把丫头拿下!
    似察觉苏宓在看他,纪宁回身,身子不经意的动了动,正好将纪老夫人的视线给挡住了。
    纪老夫人:……
    纪宁歉意一笑,“此番唐突前来,是因账本都在京中,只能口述给姑娘,是以打扰了。”
    苏宓:“账本?”
    纪宁:“当年祖母把苏姑姑留下的一干财物全都并入了我的名下,商铺田地收益收成都只有我清楚。”苏宓心中一紧,快速道:“苏姑姑是我娘吗?!”
    纪宁点头,又道:“当年那笔财物为六箱古书,三箱字画,数百件古董珍玩,四间京中商铺,京郊良田百亩,现银十二万两。”娘留下的财物?苏宓还在恍然,却见纪宁突然起身,退后两步,竟对苏宓长揖到底。
    苏宓忙起身。
    “这是做什么?”
    纪宁起身,道:“未经主人允许,那笔银子我动了。”
    苏宓摆手,“你们若不说,我都不知道,动就动了,不必这般。”
    苏宓是真不在意,她对钱财一直没什么概念,当年苏父苏母还在时所有事都考虑的很周全,根本不用苏宓去担心钱财的事情,后来入裴府,入王府再到入宫,虽其他事情不如意,但吃穿用度从不用苏宓操心。
    苏宓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纪宁点头。
    再道:“字画古玩都封存在府中库房,回京后会如数还给姑娘,另有商铺十二间,良田千亩,现银十八万两。”
    等等。
    苏宓有点懵。
    “你刚才不是说商铺四间,良田百亩,而且,那笔钱你不是动了吗?怎么还多了?”纪宁道:“那笔钱被我拿去买铺子买田地了,多年收成下来,自然就多了。”
    纪宁说的轻描淡写,苏宓再次感叹人与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这人才十四呢,就捣鼓了人一辈子都攒不下来的家业。
    而且,他还如实相告,说还就还。
    苏宓忙道:“我只想看看娘留下的东西,至于那些铺子田地和银子,都不用给我了。”纪宁自是不肯,正要说话,苏宓再道:“那比钱就当我在府中的花费了。”一百个苏宓用上几辈子也用不完这些钱。
    纪宁看着苏宓,见她眸色清澈亦如心中所想,知这是她的真心实意,定定看了她半响,到底没再开口。
    纪宁不在坚持,苏宓松了一口气,这是人家赚的,跟自己可没关系。又抿着唇眼带期盼,“你唤我娘作姑姑,你知道她的事情吗,能跟我讲讲吗?”
    纪宁点头,又摇头。
    苏宓不解。
    纪宁道:“苏姑姑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些,但都是半知半解,自己猜测了许多,不敢妄言,你还是去问祖母比较好。”
    苏宓肯定是失望的,但纪宁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强求,只得呐呐点头。低头郁闷了一会,再抬头时,纪宁已经侧首去看江景,眉目已入画。苏宓仔细看了他一番,他同兰玖一般,都是久居高位背脊始终笔直。
    但两人到底不一样的。
    兰玖久居高位,身带龙威,但私下里性子倒是随意,若是换兰玖在这,说不定已经摆了软塌斜躺,怎么高兴怎么来。但观纪宁,虽是游江闲适十分,他依然端坐,肩胛直成了一条线,衣裳发丝没有一丝凌乱。
    苏宓也不自觉挺直了背脊。
    纪宁把视线给挡住了,纪老夫人当然是不死心的,悄悄挪到了门帘边继续偷/窥,虽恼纪宁是个木头不知道找话哄姑娘欢心,但此等美景静静相看也不失诗意,勉强点头。只是看着看着,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这宓丫头坐的这般端正,哪里像看风景,这是在等着听训罢?!
    苏宓:第一次觉得坐的好累,腰好酸!
    苏宓到底没能去问纪老夫人,下船坐上马车时纪老夫人就觉着不舒服了,及至回了祖宅已发起了高热,请医问药忙活了好一阵,苏宓想要去侍疾却被宁嬷嬷给强行送回了屋子,只说过了病气老夫人更心疼了。
    苏宓无法,只得坐在屋中出神。
    一边想着苏星月,一边想着兰玖,思绪又乱又杂。
    心里没来由的一惊,总觉得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般,不解抬头,然后就见一身轻裘的纪宁站在门口,背光的他容颜有些模糊不清。苏宓笑着起身,她对纪宁的观感很好,虽年少,但真的是正人君子。
    “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不好了?”
    纪宁一直等在纪老夫人的正厅中,同样身子微恙的纪宁也不许进屋。
    纪宁没回答,一步一步走进,苏宓的笑容僵在嘴边。纪宁还是那个纪宁,可他的眸色改了,再不似那个雨中撑伞而来的温润少年,而是满满的侵略,这种侵略苏宓太熟悉了,裴泽,兰扯,兰玖都是如此。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为何就这般大?
    纪宁走到苏宓面前站定,面上端着的是意味不明的笑,勾唇,声音亦凉薄。
    “看到你,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苏宓:“?”
    纪宁:“不然就你这般空有美貌却又笨又蠢的人,是怎么平安无事活到现在的?”
    苏宓:……
    纪宁歪着头看了苏宓半响,眸色越来越具兴味,他的侵略意味太明显,苏宓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在苏宓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又忽地收回了视线,毫不犹豫的越过苏宓向后走去,苏宓转身看去,却见他径直坐在了榻上,右脚踩着软榻,手肘抵在膝盖上,屈指对苏宓勾了勾。
    “过来。”
    苏宓当然不会过去,随时准备着逃跑了。
    纪宁也不恼,只轻飘飘道:“不想知道你娘的事了?”
    苏宓:!!!
    犹豫半天,还是一点一点的挪了过去,是真挪,小半步小半步的走,若纪宁有一点动作她就能吓得飞奔出去。纪宁也不催,看着小乌龟一点一点的挪,眼中兴味更浓。
    苏宓好不容易挪到纪宁三步远的地方。
    纪宁身子一个前倾,苏宓差点跳起来。
    “哈哈哈!”
    纪宁大笑。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宓抖着嗓子,“什,什么问题?”
    纪宁:“又蠢又笨胆比猫还小的你,是怎么让皇上死心塌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气死我了!
    和朋友一起去超市屯粮,买个四个袋子的零食,结果出超市的时候,门口那个警报器响了!然后超市的工作人员就把我们拦下来,四个大袋的零食,拿着那个条一个一个对,旁边围了一圈人看热闹,我很清楚的听到有人幸灾乐祸说被抓到了之类的。
    对半天,最后是有袋零食付款的时候没有消磁!
    然后那两女的就把东西重新装好,递给我们就转身准备走了。
    我:不道歉吗?
    那两女的居然是不耐烦的皱眉回身诶。
    我:因为你们的操作失误导致我在这浪费时间还被人当成小偷,不需要道歉吗?
    结果那两女的还没说话,我朋友就拉着我走了,说太丢人了,赶紧走吧,闹下去更丢人,还说我小题大做!
    我去,我只要求道歉,又没有闹着让赔钱,我怎么小题大做了,气死我了!
    第34章
    兰玖对自己死心塌地?
    苏宓没有说话, 但柳叶儿一样的眉头高挑,就差把不可置信这四个字刻在脸上了。纪宁将苏宓看得清清楚楚, 凤眸思绪流转,嘴角慢慢上扬,嘲讽又邪气, 道:“我倒是有些可怜他了,不惜搭上了名声, 结果你竟一点不明他的心意。”
    说是可怜,可上扬的嘴角怎么看怎么都是幸灾乐祸。
    苏宓皱眉看着纪宁, 是真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的反差如此大。
    半个时辰前,纪宁是君子端方, 是极自律又温和的人。可现在, 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金生玉养的少年公子被覆上了一层邪气, 矜贵的容颜添上了放/荡肆意,怪诞的美艳。
    “怎么,怎么就搭上名声了?”
    苏宓一边问, 一边悄悄往后挪。
    纪宁倪了苏宓一眼, 不错, 小乌龟知道跑路了, 不仅没有制止,还转身去拨弄案上闲置的小东西了,嘴角始终上扬, 像是得了什么好笑的玩具一般。看着纪宁清贵矜持的脸扬着孩童一般的笑,苏宓只觉心中寒气更甚。
    一点一点往门外挪。
    外院有粗使婆子在,在廊下喊一声她们就知道了。
    门槛已经近在眼前,苏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纪宁终于拨弄够了,抬眸,懒懒道:“祖母确实会告诉你关于你娘的事情,但绝对没有我说的详细,你确定要走吗?”
    没错,苏宓就是想着,反正纪老夫人会说的,现在这个纪宁太怪异了,惹不起躲的起。纪宁的声音懒洋洋又轻飘飘,但是又实实在在的落进了苏宓的心坎上。纪老夫人对自己很好没错,但是,她好像一直有意无意回避娘的事情。
    是不忍开口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