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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还约好了上元节那天一起出门看花灯,到时候萧昱琛也去,他是早就和苾棠约定了。
    苾棠不善饮,只喝了几杯百花酿就停了,沈诺岚不知为何,也不肯多喝,姚世南自斟自饮,倒有些不够过瘾,叹道:“要是肃王在就好了,能陪我开怀痛饮。”别看肃王平时沉稳冷峻,他可是知道,这小子酒量很好,那天婚宴时他就观察到了。
    “难得岳父惦记着小婿,我这不是来了吗?”萧昱琛大步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坛酒,他黑眸含笑,先是看了眼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苾棠,把酒坛子放到桌上,“我还怕打扰了岳父岳母,没想到来得正是时候呢。”宫里的家宴结束得早,他早就盘算着过来和小丫头一起守夜。
    姚世南剑眉不满地皱了起来,他就是随口一说,谁真的惦记着他了。
    萧昱琛也不多话,把酒坛的封口启开,顿时一阵浓郁的酒香逸出。
    “这、这是醉八仙?!”姚世南激动地站了起来。
    “正是醉八仙。”萧昱琛给姚世南斟酒,“陪岳父饮酒,自然要最好的。”
    苾棠眼看着本来有些不乐意的父亲眉开眼笑,和萧昱琛对饮起来。她看看母亲,沈诺岚朝她一笑,揉了揉她的头。
    好在一坛酒喝完,两个男人都没醉。姚世南连呼痛快,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美酒,冷落了娇妻和爱女,忙道:“还不到子时,夫人累不累?棠棠想玩点什么?”
    萧昱琛站了起来,“棠棠,想不想去看烟花?”
    苾棠眼睛一亮,她自然是喜欢看烟花的,“这次我也派人采买了烟花,差点忘了。娘,咱们一起去看啊。”
    沈诺岚摇摇头,“不了,我略有些乏,在榻上歪一会儿。棠棠去吧。”
    苾棠仔细看看母亲的脸色,见只是略有疲惫,没有别的异常,这才放心地跟着萧昱琛去了院子里,姚世南则扶着沈诺岚躺在软榻上,拿了毯子给她搭在身上,又倒了热茶过来。
    一出了院门,萧昱琛就把苾棠的手握住了。冬日寒凉,他的手掌却干燥又温暖,比小手炉还舒服。“琛哥哥,咱们在哪儿放烟花?”
    “就在棠棠的秋千架旁边吧。”自从苾棠搬到竹园来,因为是姚世南的地盘,他的暗卫不好进来,就只守在府外,苾棠出门时再跟着保护,颜奕则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过,两家离得近,萧昱琛也常常过来,对这府里熟悉得很,姚世南给苾棠做了秋千架,他自然知道。
    秋千架旁的空地上已经摆了一圈的烟花,萧昱琛扶着苾棠坐在秋千架上,站在她身后,大掌在她背上轻轻一推,“棠棠坐稳些。”
    苾棠立刻荡了起来。颜奕飞快地点燃了各处的烟花,五光十色璀璨夺目的烟花中,苾棠越荡越高,她的发丝扬起,裙摆向后拖出旖旎的弧度,两腿伸直,脚尖翘着,她兴奋地双眸明亮,喊道:“琛哥哥,再高些。”
    萧昱琛的手一下一下推在她的背上,苾棠觉得自己和烟花一起飞向了天空,烟花在空中爆出绚丽的花朵,她则落下又飞起。
    不知为何,有萧昱琛在一旁,她特别心安,就算荡得再高也不害怕。夜空中繁星点点,苾棠仰着头,看着空中的烟花和星辰,不由得笑了起来。
    ……
    一家四口约好了上元节一起去看花灯,只是没想到,沈诺岚却不能出门了。因为她前几天发现有了身孕,姚世南和苾棠都紧张得很,上元节街上的人那么多,不敢让她去看花灯,生恐被人不小心碰到什么的。
    “哪里就那么脆弱了,我又不是纸糊的。”沈诺岚好笑地看着这父女两个,自从府医说她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两个就草木皆兵。父女俩脑袋抵在一处,把府医写的饮食禁忌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不小心给她吃了什么不合适的食物伤到肚子里的宝贝。她一起身,父女两个就一左一右地保护在她身边,生恐她脚下打滑摔上一跤。苾棠还不允许仆从打扫庭院时泼水,现在是冬天,要是有水渍没有打扫干净,就会结冰,苾棠是怕她不小心踩到了。
    “好了,花灯我不去赏了。”沈诺岚拍了拍苾棠的手,“快去打扮,等会儿肃王该来了,别让人家等太久。”
    苾棠想了想,和萧昱琛去赏花灯是早就约好了,不能爽约,“娘,你在家等着,我给你买花灯回来看。”
    沈诺岚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去吧,打扮得漂亮些。”
    苾棠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略作梳妆。
    “姑娘,王爷来了。”秋霜进来禀报,苾棠连忙起身,白露把一旁搭着的松花色绣梅花的斗篷取过来,给她系上。
    萧昱琛等在她的院子外面,见苾棠从明间出来,她画着涵烟眉,梳着随云髻,手里拿着面具,步履略有些匆忙,迈步时斗篷下面露出一角绯色的衣裙。
    怕遇上姚世南和沈诺岚,他没有牵她的手,两人并肩出了竹园,萧昱琛扶着苾棠上了马车,他随后也坐了上来。
    苾棠没有问他为什么不骑马,现在是冬天,在外面骑马哪有坐马车舒服。她摸了摸暖窠子里的茶壶,还是烫的,给萧昱琛倒了茶,“琛哥哥,你暖一暖吧。”他从肃王府一路过来,应该已经冷了吧。
    萧昱琛倒是一点儿都不冷,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慢慢抿了一口,黑沉沉的目光落在苾棠的脸上。
    “怎么了,我的脸上不干净吗?”苾棠见他盯着自己,还以为刚才画眉时弄脏了脸,急着从马车暗格里找出铜镜来,仔细看了看,双颊白皙,哪有一点儿脏污?
    萧昱琛一笑,长臂一伸,将她的肩膀揽住,“棠棠甚美。”他的小丫头太动人,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至少,他知道韩从瑾成亲后一直没有和她的妹妹同房,这里面兴许有被白家算计的愤怒和不甘。可萧昱霖成亲后没有圆房,就真的是因为她了。
    “琛哥哥也很好看。”苾棠仰起脸,很是认真地回了一句。她倒不是虚伪地互相恭维,而是萧昱琛确实好看,英俊挺拔,龙章凤姿,也就是他平时冷肃自持,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前仆后继地凑到他身边来。自己的未婚夫如此出色,苾棠的心里很是满足,细白的手指勾住他玄色的衣袖,“我觉得,琛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有人说韩从瑾最好看,可在她看来,韩从瑾过于粉嫩,还是萧昱琛这样双肩平阔腰身劲瘦的高大健壮最动人。
    “棠棠的嘴真甜。”萧昱琛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想尝尝。”
    他说话时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苾棠白玉般的耳垂一下子红了,她的耳朵痒痒的,还带着一丝酥麻,那种麻麻的感觉飞快地窜到她的心里,带着她的心尖轻轻颤了一下。
    他话里的意思更是让苾棠紧张,她的身子连忙向后挪,却为时已晚,萧昱琛一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抚在她的脸侧,他的大掌暖热,掌心和指腹的薄茧擦着她细嫩的脸颊,暖暖的,有些轻微的刺痒。
    他的俊脸飞快地压了下来,苾棠被他固定住无法后退,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眼看着他的俊脸越来越近,直到那柔软温热的薄唇压在她的唇上,她才慌忙闭上了眼睛。
    浅尝辄止。
    萧昱琛的舌尖在她唇上轻轻扫过,就放开了她,她太紧张了,他就算再想,也要顾及她的感受。见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蝶羽般轻轻颤动,他黑眸含笑,薄薄的唇角翘起,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果然很甜,棠棠晚膳吃了蜜枣糕吧?”
    苾棠回过神来,握起拳头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他的手臂坚硬,一拳捶上去,他嘴角的笑容不变,苾棠却皱了眉,默默收回自己发疼的手,瞪了他一眼,身子向后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萧昱琛见好就收,没再继续为难她。
    和去年一样,两人先在天香楼坐了一会儿,见街上的花灯都亮起来了,满街璀璨亮如白昼,这才戴上面具,下了楼。
    萧昱琛握着她的手,反正两人都戴了面具,街上的人再多也不知道她是谁,苾棠也就由他握着。颜奕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拎着苾棠买好的两盏花灯。
    “这个灯不错。”苾棠拎起一盏八角宫灯,虽然不是走马灯,不过这八面上画着八幅花鸟,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两幅,工笔细腻,颜色相宜,“母亲想必会喜欢。”
    “这个灯我要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抢走了她手里握着的花灯,“大哥,这个灯我喜欢。”
    苾棠皱起眉头,扭头一看,抢她花灯的女子没有戴面具,正好她还认识,就是上次在成王府为难袁静珍的那个什么尚书家嫡女。她身边站着一个男子,既然她称呼大哥,那人想必就是尚书家的嫡子了。
    那公子尚有些迟疑,“这个灯是这位姑娘先拿的,咱们看看别的吧?”苾棠虽然戴着面具,她身上披着的斗篷却是云锦的,价值不菲,非寻常人家所用之物,她身边的男子也戴着面具没有开口,但那周身的气度却极为摄人,而且他还有些隐约的熟悉感,好像他是见过这个人的。
    “谁先拿的就是谁的了,哪有这样的道理?这灯摆在这里,不知道先前被多少人拿起来看过,难道后面的人就不能买了?”尚书嫡女哼了一声,抬起下巴睨了苾棠一眼,虽然对方戴着面具,但身形窈窕,露出的一点下巴白皙可爱,唇瓣娇软嫣红,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定然生得十分漂亮,这让她心中又添了些不快,转头去看那卖灯的掌柜,“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