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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这便是叶非凡身上最大的漏洞了,所以她很快想通了其中原委,再抽丝剥茧地一层层剥去外壳,当露出核心的时候,她才恍然若悟。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局,一场引翟靳入瓮的局。
    筹谋五年不至于,至少从他开那家工厂起这个局就展开了,他根本都不用去找翟靳,翟靳自然而然会主动上门来。而这场局中最大的致命杀招是——那个被翟靳引以为劫的致癌元素“珞”,根本就不存在!
    那么即使舆论再翻天,也都翻不出他陆勉的手掌心。而他做了个假象,好似已经走投无路,甚至因为工厂事件波及到他的jm,给了翟靳甜头,甚至在关键时刻还以为胸有成竹了跑到上海去堵她,殊不知从一开始翟靳就奠定了败局。
    而令林妙最困惑的是:“你最后为什么选择放手?”
    如果事情的真相是这般,那么刚才看似翟靳因为打输了架而兑现承诺撤离退场,实际上却是陆勉对他放过。她不知道如果计划走到最后是怎样,但就目前情况而言,翟靳肯定是斗不过他的,只怕藏的那一手是釜底抽薪,让翟靳永世不得翻身。
    陆勉的答案很微妙,他说:“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林妙挑了挑眉,“什么样算适可而止?”
    “等到真相揭开时,该明白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听着这话先是一愣,咀嚼出那意思来后她顿然失笑。确实是适可而止了,等有一天公布“珞”元素不存在,翟靳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啊,即使不使出杀招,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
    她扭了头看他,夜色下模糊的轮廓依旧立体而有形,问了句:“你打算在这躺到什么时候?那断掉的两根肋骨还打不打算上医院接回来了?”
    “我是想只要你肯在这陪我,就算躺一晚上都无所谓。”
    最后半夜两点钟赶到了医院,又等了半小时,值班医生给出检查报告,说是,轻微骨裂。
    林妙捏着那报告扬眉问某人:“断了两根肋骨?”
    纸张被抽走,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报告,然后他煞有介事地指着纸上图片的某处,“喏,看见有两道裂痕了吗?这骨头长在里面呢,我当时也就是觉得有两处地方特别疼,以为两根肋骨断了。”
    她就知道他总能掰出歪理来,跟他都没力气折腾了。医生建议住院观察,防止有并发症产生,等病房手续办到好都过凌晨四点了。林妙也没心思再赶回住处,直接就在另一张病床上倒头而睡,至于陆勉,让他自个看着办去。
    正文 176.钻石为何珍贵
    黑暗中病房静谧,有一双精光奕奕的眼睛半点困意都没有,灼灼注视着另一边床上已然熟睡的人。过了十多分钟后,悄然起身,但到坐直时身体微僵了僵,忍住到唇边的痛哼,咬牙撑了一会缓过来了才下床到另一边。蹑手蹑脚地在她身边重新躺下后,闻着她的发香,心绪稍稍平复了些。
    虽然就这么几天没见她,可他却觉得度日如年,尤其是当得知翟靳也跟去上海后,他真就差一点冲过去了。理智告诉他以她的能力定然能应付得来翟靳,可情感上却难控制。
    他没有妙妙想得那般仁慈,对翟靳如果是在五年前他还有所顾忌,念着点旧情不想赶尽杀绝;但五年前她离开,差一点就让他彻底失去,甚至在五年后得知她那段岁月的经历,所有的愤怒都涌聚到了一处。
    翟靳以为在他工厂以及非凡创造暗布棋子就稳操胜券,可是,有了五年前的教训之后他焉能不对这个人防范。而最好的防范措施是引君入瓮,以三年布一局,他要让翟靳一点一点踩进猎人的陷阱,还以为自己是那螳螂捕蝉的人,殊不知他陆勉从没当过那只蝉,也不是抓了螳螂的黄雀,而是站在食物链顶端布这盘棋的操纵者。
    不过其中也是有风险的,下棋的人虽然纵观全局,但只要以身入局就存在着必然的风险性。所以他设计让妙妙先离了宁城,本意是让她在上海多耗两天,等她回来时这边就已经拨开云雾见青天了,结果算漏了翟靳对她的执念。
    翟靳居然在这种重要时刻放下宁城的一切跑去上海找她,逼得他不得不先启动计划。他的本意绝对不是现下局面,也没有意料到会突发昨天晚上工厂的闹事。得到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夺门而出,当时他连跟计划相关的一丁点都没想,满脑全都是妙妙还在工厂里。
    自她从上海回来后,她的动向一直有人来跟他汇报,所以知道她常常跑工厂去。
    车子疾驰的路上他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因为布这鬼局而害了妙妙的话,他得后悔一辈子。当他赶到仓库的一瞬,血涌上脑惊怒交加,箭步上前看也没看就先将两命恶徒的手骨折断了,然后却没再有后续。不是他不敢对那两人下狠手,而是他无暇顾及,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黑暗中的人影身上,脑中混乱。
    是翟靳带着警察赶到后他才逐渐冷静下来的,只细细一盘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本翟靳一定是想坐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但在获知妙妙也在工厂的时候改了主意,再而报警。
    无论翟靳的行为有没有起到实质性作用,单就对妙妙相护的这个举动,以及看到妙妙在事后的态度,他最终改变了决定。
    陆勉伸手轻揽过林妙的腰,将她抱进了怀中,心说翟靳是其次,主要是因为她。
    他这一生啊算得太多了,唯独算漏了一个她,从过去到现在。与她相遇是有意,可是爱上她却情不自禁,爱了之后他便不想再来利用。五年前他因为要遮藏的东西太多,最终还是被翻了出来,也导致了他们的分离。这么大的一个教训摆在那,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所以这一次他不想自己瞎做决定了,把决定权交到她手里。她的眸子黑亮而又动人,里头常常闪烁的一种光芒叫睿智,他能瞒得了她一时,却难长久。
    因为他们两人对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几乎心意想通的地步。基本上他现在转的这些心思她都能很快反应过来,然后从他的角度去分析,即使不是全部,也能被她盘整出来大部分的背后事实。如此他怎可能还像从前一般冥顽不灵呢。
    当再次与她重逢后,他渐渐体味到爱情这门课题是需要去琢磨和研究的,不是谁比谁更聪明,而是,谁的求生欲更强烈。他现在锻炼到绝对是求生欲爆棚的那种。
    留一点小破绽,让她发现,等她揭破,自己就也顺坡而下了。
    好比在妙妙提出让他跟翟靳去公园那边打一场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意思了。如果这时候他还坚持将计划进行到底,她一定会在心底里对他作出审判。他仔细衡量过,为了一个翟靳,不值得!
    翟靳会不会在今后还给他使绊子,他并不担心,商场本就是战场,即使没有翟靳,也会有其他人为了利益而与他竞争。上一代的家族恩怨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可能冥冥中自有天定吧,从他出车祸失忆起就把心中的担子给卸下了,等后面渐渐恢复记忆,他的世界便只剩妙妙还不圆满。所以他努力把这个圆给画上,想下半辈子都变成完整。
    当天光发白的时候,陆勉闭上了眼,这时才觉困意袭来。
    林妙半醒中就觉得腰间很沉,意识逐渐清醒了就明白怎么回事,颈后的呼吸炽热而均匀,蹙了蹙眉,明明有两张床非要挤一张床里,这是单人床啊。
    侧转回头,便看到一张放大了的熟悉的脸近在咫尺。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般亲密地抱着一起睡觉了,即使同在一屋檐下,两人也是各自一个房间。他倒也还算君子,没有玩那种无赖的招数,一直都安安分分地保持着这个不成文的约定,所以难得的亲腻居然也会有种让她心跳变快的冲动。
    目光流转而下,落在他露了青色胡渣的下巴上,不记得是在哪本书里看过这么一句话了。它说:如果你对男人的胡子感兴趣的话,那么你一定喜欢上了他;如果你想伸手摸一摸的话,那么一定是爱上了他。
    当时她脑中反射的人像便是眼前这人了,只是斯人不在身边,如今人在眼前,她是不是该选一选了?可为嘛她两个都不想选,反而想拿刮胡刀给他清理干净呢。
    “你这般含情脉脉地一直盯着我看,是沉醉于我的容貌了吗?”
    本来貌似熟睡的人突然开了口,并且睁开了眼,眸光清明。林妙与他对视了一瞬,轻斥出声:“你干嘛要跑我床上来睡?”语气没问题,却因为睡眠不够而嗓音暗哑,出来的语声就变得慵懒而暧昧了。陆勉闻声眉毛一扬,“这床上有写你的名字吗?”
    林妙直接去拉拽他横隔在腰上的胳膊欲起身,可还没怎么使力就听见耳边传来抽气声,“你别动,戳到骨头了,疼。”
    这是碰瓷!她可是连他身体都没挨到一下,只是刚刚去抓到他胳膊而已。但体念那张检查报告上确证了他有两处骨裂,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陆勉见她态度有松动心中暗喜,这算不算是他们之间迈进了一大步,以后偶尔夜里“不小心”跑错床是不是也被允许了呢?
    林妙自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如此丰富,沉默了片刻后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外头那摊子给解决了?”
    “随时。”陆勉应了两字后又随加了句:“你决定。”
    敛转过眸,“我决定什么?你几时把决定权交到我手上了?”
    他眨了眨眼,“决定权一直都在你手中啊,我不是把所有相关资料都放在我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里吗?难道你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