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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就是情书啊。”姜河插口道。
    戎容一听,乘着池弥瞪姜河的那一瞬,麻溜地掀开了床单。
    粉色的笔记本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正是黎倩托池弥转交的那一本。
    “不是说没印象,不记得了吗?”戎容歪头看着池弥。
    “哦,原来在这里,我都忘了。”池弥若无其事地说,“既然找到了,就拿走好了。”
    “不要。”戎容淡定地重新将床单铺平,整理完毕站起身,“阿姜不是说了么,情书。情书当然是要送出去的,你留着吧。”说完,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擦过,走了。
    姜河同情地看着自家被吃得定定的池哥,啧,城市套路深……
    *** ***
    因为姜河腿脚不便,车到池家楼下之后,池弥就没让他帮忙搬东西。
    姜河也识趣得很,只说晚上约了人吃饭,开车就走了。
    “阿姜好坚强。”戎容感慨。
    姜河的腿上是有残疾的,有本儿的那种,但在驾驶辅助设备的帮助下不光拿到了驾驶证,在车水马龙的楠都城里穿行游刃有余。
    他没拿自己当残疾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池弥抱着一摞画框,从戎容身边走过,“阿姜讨厌别人同情他,他说腿瘸就只是个身体特征,跟单眼皮、双眼皮的区别没差。”
    “我喜欢他这样的。”戎容一边说着,一边想给池弥搭把手。
    池弥从画框边露出俩眼睛,“你说你喜欢什么?”
    戎容一愣,笑得眉眼弯弯,“我说我喜欢你……的朋友啊。”重音落在你。
    果然,某人像被顺了毛的大狼狗,顿时戾气全无,躲开了她的小手,“你帮忙揿电梯,其他不用管。”
    话虽这么说,戎容也不能真袖手旁观,多多少少拎了些手提袋陪着他上上下下。
    一轮杂物搬完,两人相对坐在客厅沙发里,四周居然塞满了大小姐的东西。
    “我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戎容喘着气,“不应该全都搬过来的。”
    池弥挑眉,“你还想在明先生那里放多久?”
    戎容笑眯眯地说:“他欠我人情,不会计较的。”可不是欠她的么,要不是为了给大少爷打掩护,她才不会传绯闻,惹闲醋。
    “他是不计较,”池弥起身,脱掉了沾灰的卫衣,露出贴身的黑色羊毛衫,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转过身走进厨房,留下一句,“我计较——东西放我这里,再加房租。”
    戎容浑身无力,吵都没劲,“你掉钱眼里啦?”
    “嗯,有意见?”
    “……打又打不过你,我能有啥意见。你就慢慢收租子吧,反正我这辈子赔给你。”戎容闭着眼睛,懒洋洋地窝进沙发,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
    忽然,沙发一陷。
    戎容抬起眼皮子,看见池弥端着杯子坐在身边。
    “给我哒?”她笑眯眯地伸手接杯子,嘴上不忘贫他,“看不出来,你虽然嘴巴坏,还是很心疼我的嘛……”
    池弥微笑,然后,一仰脖子——玻璃杯空了。
    戎容:“……”撇撇嘴,背过脸对着沙发背,手指在沙发上画圈圈。
    小气鬼,仗着体力好欺负人,一杯水都不给,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她这边正腹诽,只觉得肩头被人一转,回过脸来便被覆住了双唇,温热的水从他口中渡了过来,一点点滋润着她的口腔。
    末了,他退开了,声音微微沙哑,“没热水了。”
    所以他焐热了才渡给她?戎容窝在沙发里,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瞬间拉住了他的手。
    以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拉得动池弥。
    可池弥还是“被”拉得坐回了沙发,“不得不”和她四目相对。
    戎容嘴唇湿润,眸光如同四月天里的江南烟雨,“今天你见过明伦啦,哎别动,坐着!听我说完。”
    原本池弥听见明伦的名字就条件反射地想走,只是被戎容攥着,才不得不耐心听她说完。
    “你看到了,他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池弥回过头,看向她,果然,小姑娘已经红了脸,声音越说越弱,“都解释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什么心意?”声音嘶哑。
    戎容又羞又气,她喜欢的人是白痴吗?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怎么挑明?难不成,她要敲锣打鼓地上门提亲,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就是等年满二十嫁他为妻,不管富贵贫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麻蛋!她是女生!表白这种事,一次就够啦!
    池弥本来只是想看她脸红红的模样,没想到适得其反,眼前的小姑娘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干脆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俯视着他满脸严肃,“不懂就算了!我累了,再见!”
    步子还没走出两步,她腰间一紧,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买了拖鞋,你还是光脚,”池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这坏习惯怎么这么多年都改不掉。”
    戎容撑了撑腿,脚趾碰到了池弥的拖鞋鞋面,他没躲,于是她干脆踩在他脚背上……唔,确实暖和了许多。
    “脚长在我身上,受凉是我自己遭殃,蚤多不痒、债多不愁,欠你的我慢慢还……你不用替我操心。”戎容哼哼唧唧地说。
    “我没有操心,”身后的男人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很闷,“我只是……”
    “只是什么?”
    “动心。”
    戎容感觉心脏咯噔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回头看他,可他箍得好紧,她只能背对着他,感受着他的呼吸落在她颈窝里,又热、又痒。
    “戎容,从你回来,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天起,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又说要走,我该如何?是困住你,还是跟着你?”池弥的声音那么低,却因为贴近她的肌肤,仿佛带着某种胸腔的共鸣,清晰异常。
    “我不会走啊,”戎容微笑,“我哪也不去,陪着你。”
    “你成绩那么好,不念书了么?你家境那么好,要跟着我在俱乐部里做一辈子杂活?不可能的,现在的所有都不是长久之计。”
    戎容微怔。
    她一直以为,自己回国以来池弥的种种别扭,都只是因为在吃明伦不着边际的飞醋。完全不曾想到,他竟是在为他和她的未来而忧心忡忡。
    但事实上,他是多虑的。
    即使是出国治疗,她的课也从未停止过,美院的课程也只是申请了半学期的走读,该交的课业一次也没落下。而且,虽然在冯老板这里一个月只能领千余块工资,可她带回国的这些画作,早就已经有了买家……就算没六位数,五位数一幅总是有的。
    她的学业也好,生计也罢,从来都不是问题。
    但此刻,戎容不敢告诉池弥。
    他已经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鸿沟,她真的怕再刺激到他。
    “你不用担心的,学历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戎容指着堆满客厅墙边的画作,“你以前不是总说我的画好看吗?你看,我现在画了这么多,以后拿去卖,一副一千块也够吃喝了嘛~”
    箍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池弥不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还没落魄到要靠你卖画补贴家用的地步,一千块一副还卖什么,留在家里挂着。”
    戎容唇角弯弯,乖乖地应和,“对对,看你这房子那么空,把画儿都挂上一定好看。”
    “你真的要留下来陪着我,就算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拳击手?”
    “别套我话!”戎容故意哼了一声,“我是绝对不会再告白了。”
    “那……这次换我来。”池弥抬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红彤彤的耳廓,那里有个小小的耳洞,没戴耳饰,他留了心,吻停留在耳垂处,不动声色地含|住了。
    戎容紧张得手足无措,人本来就是踩在他脚背上的,现在他不走,她哪儿也不能去,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紧紧地握着他结实的手臂,从耳朵传来的温热气息和敏锐的碰触感,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我爱你。”那个声音紧贴着她的耳朵,那么低,那么温柔,像倾注了全部的爱意。
    可这声音有多温柔,他的吻就有多不安分。
    戎容觉得自己快要随着他火热的吻化成一滩水,从耳廓到耳垂,从脖后到肩头……她那件可怜的羊绒衫,本就够大的v领硬是被某人扯成了露肩装。
    裸|露的肌肤冷,被吻灼烧的地方滚烫,这一冷一热之间,戎容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险些失控的池弥猛然想起离开明氏的时候,明少爷附耳说的那句话。
    “容容还没满十八。”
    还有……要做个人:)
    第39章 39%痴迷
    自从荣升了俱乐部的头号宝贝,戎容的工作比从前清闲得多,基本上跟着池弥同进同出——反正,她是他的专属宝贝嘛!
    魏小妮对此非常不满,私底下找了赵经理好几次,无非是说戎容除了一张脸漂亮,无论是对笼络赌客,还是替场子拉生意都毫无帮助,光是为了池弥而养着她也太亏了。
    赵经理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池弥一个月能替场子赚多少钱?别说专门养个小姑娘,就是为他养一支足球队也养得起,你懂什么!”
    于是,戎容在俱乐部里的地位牢不可摧,就算有人心中不满,也只能暗地吐槽而已。
    王者竞技馆里多来了个漂亮得像女团成员般的小宝贝,而且还只肯替池弥一个人举牌的消息不胫而走。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听说她孤傲不可亲近,越是有人慕名而来。
    时间一久,圈子里消息都传到了程宛月的耳朵里,她乘夜而来,刚巧,赶上了池弥的一场比赛,果真在场边看见了抱着姓名牌,一本正经观赛的戎容。
    只不过,与另一边浓妆艳抹、衣着清凉的擂台宝贝比起来,戎容这打扮跟中学生似的中规中矩,幸好,脸蛋还是压倒性的优势。
    这一场比赛池弥赢得中规中矩,对方技不如人被架下擂台也无话可说,本来就是没有悬念的对擂,哪知台下有个本想靠着买冷门赚钱的赌客输了钱,仗着喝了些酒的三分酒劲,一把砸烂了椅子,破口大骂“打假拳!”
    刚好坐在他身边的程宛月被吓了一跳,抱着怀中的相机躲开酒鬼,忍不住出口替池弥澄清,“你懂不懂拳击?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技巧还是对战经验,都是池弥占上风,不赢才是打假拳呢!”
    那酒鬼红眼睛一瞪,怒不可遏,“你踏马一个女人懂什么拳击!”说着就朝着程宛月挥拳而去,手臂却被人给拉住了。
    “明伦?你怎么在这里?”程宛月不无意外。
    明公子松开酒鬼,理了理西装衣襟,“因为你在哪我在哪啊~”
    这边的骚动自然惊动了戎容,她一眼看见了酒鬼纠缠程宛月,顾不上等池弥就赶紧跑了过来,半途才发现杀出来的明伦,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做电灯泡。
    “宛月姐,没事儿吧?”
    程宛月摇摇头,“没事,就是看不惯人不懂还装逼。”她跟了这么多年的拳击比赛,什么类型的拳手都见得多了,池弥明显是被遗落沧海的明珠,在这种地方跟这种人对擂就是暴殄天物。
    那酒鬼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像个失智的野狗似的扑上来就要揍人,明伦慌忙拉过程宛月,再想保护戎容的时候却来不及了。
    酒臭味近在咫尺,戎容下意识地要抱住脑袋,可那人忽然就从眼前“飞”走了。
    他身后,池弥松开了拳头,一双丹凤眼里杀气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