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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秦沂顿了顿,幽幽地说:“我的涵养实在是越来越好了,一个月以前,如果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早被收拾了。”
    楚锦瑶一点都不害怕,她还觉得这是秦沂在吓唬她。楚锦瑶说:“你总是这样孤傲不好,对我便罢了,若是遇到长辈,你还这样,那就太不尊老了。”
    秦沂从胸腔里发出一声轻笑,说:“我不需要尊老。”
    楚锦瑶自觉比秦沂有阅历,总是想教导他往正路上走。现在听到秦沂这样的话,她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弟弟一般,苦口婆心地对秦沂说:“你不能这样,你要随和一点,若不然其他人总觉得你的脾气太傲,办事的时候会怠慢你。”
    “怠慢。”秦沂重复了一遍,轻轻笑了。而楚锦瑶还在说:“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要笑。”
    秦沂勉力忍住笑,说:“好,我不笑。你手还疼吗?”
    楚锦瑶叹气:“自然是疼的,不过比昨日已经好多了。我昨天都以为这顿打白挨了。祖母虽然不说,但她心里已经认定是我,我便是挨了打,也有口无处说。不过好在,苍天有眼,今日楚锦妙就自食恶果了。”
    秦沂也说:“楚老夫人虽然没有重罚她,但这比重罚还要可怕。我看你们家老夫人是个明白人,她这回知道了你们两人的底细,以后便不会再被楚锦妙蒙蔽了。”
    “对啊,毕竟楚锦妙才是祖母跟前长大的,人总是更容易相信自己熟悉的人。可惜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祖母和姐姐,在其他人眼里,还是我撕坏了她的什么破诗集。不过,只要祖母明白,其实就够了,我看楚锦妙出去的时候还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是没想通,她的楼台已经从内里塌了。哎,你笑什么?”
    秦沂摇摇头,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你这公报私仇太明显了,我看她的文采在女子中还算可以,你竟然说是破诗集。”
    “哼。”楚锦瑶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就算她写得好,我也要骂她,谁让她心思不正,她活该!倒是你,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
    秦沂愕然:“有吗?”
    “你刚才还说她的文采在女子中还算不错。”楚锦瑶气哼哼地说,“你们这些男的果然都是一样,在外面办起公堂上的事来,都理得明明白白,然而一回到内宅,谁在装模作样谁在故作可怜,这样明显的事情你们都看不出来!”
    “也不一定是看不出来。”秦沂说,“只是有时候,于心不忍罢了。”
    楚锦瑶听了之后更气:“于心不忍?你们真是……罢了,懒得和你说,等我以后找夫婿的时候,他若敢这样,我一定不嫁他。”
    秦沂突然起了好奇,问:“你想找什么样的夫婿?”
    第28章 夫婿标准
    “你想找什么样的夫婿?”
    楚锦瑶一个姑娘家,被问起这种事,还是很不好意思。楚锦瑶有些尴尬地瞪了秦沂一眼,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了解一下。”秦沂催促,“快说。”
    楚锦瑶见秦沂的神色不似作伪,也仔细想了想,露出思索的神色:“以后的夫婿……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能陪着我就够了。对了,他的脾气一定要温柔,不能凶我,不能嫌弃我,若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能一上来就说我不对。”
    楚锦瑶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想到了苏家。苏家是她长大的地方,那里的环境对她影响甚大,苏父便是一个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对妻子动辄打骂的人,紧接着苏母就会拿楚锦瑶和苏慧撒气。楚锦瑶从小就立志,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和苏父完全不同的人,对方要温和善良,而内心却坚定强硬。
    但是秦沂听着,却怎么都觉得,楚锦瑶说的不正是林熙远吗?楚锦瑶才十三岁,已经开始怀春了?
    于是秦沂说:“你才多大,年纪这么小,不要总想着这些。”
    楚锦瑶当时就来火了:“不是你问我的吗?现在还来说我?”
    .
    楚锦瑶和楚锦妙的事情在深不见底的内宅里打了个水花,很快就淹没不见了。众人都对那天抱厦里的事情视而不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楚锦妙莫名其妙被禁足,就更没人关注了。
    唯有赵氏,心疼地对着楚锦妙絮叨:“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你祖母禁足了呢?还让你在院子里抄女戒,你的手还没好呢!”
    楚锦妙僵硬地笑了下,她仔细看赵氏的神色,确定赵氏不知道实情,她微微放了心,说:“母亲,没事。祖母是长辈,既然她罚我抄书,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赵氏欲言又止,这段时间,能和楚锦妙扯上关联的唯有那天抱厦里发生的事,楚锦妙当众摔东西是很不体面,可是她也是被人用恶语伤了心,受刺激才会这样啊!就算楚老夫人要罚,为什么只罚楚锦妙一个人呢?赵氏忖度着,多半都是楚锦瑶去求了楚锦娴,让楚锦娴和楚老夫人说了什么,这才会将楚锦妙禁足。
    赵氏叹气,她原本以为女儿多些都是福气,可是现在她的大女儿却帮着小女儿针对楚锦妙,赵氏心里实在复杂难言。那日楚锦瑶和她聊过之后,张嬷嬷也说赵氏对楚锦瑶太过忽视,赵氏本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谁让周围人都这样说呢,赵氏只能明面上让楚锦瑶和楚锦妙一样,而暗地里,悄悄补贴楚锦妙一二。
    赵氏陪楚锦妙坐了一会,然后就离开了。赵氏走后,没过多久,二少爷来了。
    楚锦妙听到禀报,连忙说:“二哥来了?快让他进来!”
    二少爷虽然排行二,但是在长房却是嫡长子,是家里唯一的嫡兄。姑娘们天生都有大哥情结,而二少爷既嫡又长,日后是要接过长兴侯府这摊子家业的。于情二少爷是长兄,于理姑娘们日后嫁人,还得仰仗二少爷给她们在婆家撑腰,两厢影响下,家里姐妹都喜欢和二少爷亲近。
    二少爷听说楚锦妙被禁足了,特意过来探望这个妹妹,顺道过来取件东西。
    二少爷进屋后,楚锦妙欢快地跑过来,亲昵地抱住了二少爷的胳膊。
    “二哥,你怎么才想起来看我?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没有,怎么会。”二少爷对她宠溺地笑,“我前些日子不得空,听说了你的事情后,我赶紧就过来了。你怎么被禁足了?”
    听到这句话,楚锦妙沉下脸,放开挽着二少爷的手,长长地哼了一声:“还能这么样,还不是惹了祖母不喜,被惩罚了呗。”
    二少爷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又闹小脾气了,他放软了声音,对楚锦妙说:“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你好好和我说,我去向祖母求情。”
    楚锦妙飞快地挥挥手,道:“二哥你不要问了,就算你问出来也没办法。祖母现在不喜欢我,你去给我求情,说不定还会被祖母教训。算了,反正我又不是侯府的正经姑娘,爹不亲娘不爱的,如果我能受点委屈,换得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那也挺好。”
    二少爷很不喜欢她这样说,他皱眉,微微加重语气唤道:“妙儿……”
    楚锦妙低着头,好半天后,才低声道:“二哥,你就别问了,我不想说这些,省的祖母又怨我搬弄口舌。”
    二少爷听了,欲言又止,最后叹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你先忍着几日,等过几日祖母气消了,我去和祖母说,让她把你放出来。”
    楚锦妙本来是苦着脸,听到二少爷的话,她扑哧一声,转忧为喜,甜甜地二少爷说:“谢哥哥。”
    二少爷也笑了:“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小孩子脾性。对了,我今日来,一来是想看看你,二来是和你拿那本世说新语。前几日你说你想借过来看看,现在看完了吗?”
    楚锦妙想起那本书,奇怪地问:“二哥为什么这样着急地要,有什么急用吗?”
    “那倒没有。”二少爷道,“只不过父亲说,让我好好看看这些,以后等太子来了太原,或许会用得到。”
    听到太子,楚锦妙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她试探地问:“太子?”
    “对。”二少爷温和地笑着,说,“你应当还不知道,太子或许会来太原落脚一段时间。太子很喜欢读世说新语,父亲就想让我提前准备一二。”
    楚锦妙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她买通邓嬷嬷身边的丫头,知道邓嬷嬷很看重这本书,她这才提前和二少爷借了书过来。没想到,邓嬷嬷之所以看重,根源还是因为太子喜欢。
    楚锦妙问:“太子怎么会喜欢这些?”
    “这我也不清楚,太子不喜欢现在科举常看的书,反而喜欢魏晋及前朝的书,这些在朝中不算秘密,用些心思便能打听出来。”其实二少爷对此也很无奈,他因为身体不太健康的原因,不太喜欢此时流行的八股,反而喜欢魏晋时谈虚论道的书籍。旁人看到后,总以为他是在投太子之所好,这可真是冤枉了。
    长兴侯府虽然和怀陵郡王府是亲家,但是两家人的前景地位却完全不一样。本朝开国皇帝高祖草芥出身,靠着乱世军功一路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然而开国皇帝发达前受够了富商、官吏的苦,当了皇帝后特别憎恶贪腐和富豪,在民间对商人百般约束就不说了,朝中官员也被他整治的够呛。开朝时跟随皇帝打天下的八公十六侯,在高祖那一朝便陨落了大半,这里面好些人还和高祖是穿开裆裤的情谊,到最后也很难得以善终。
    高祖冷酷又专断,他最恨官员揽权,同时却希望自己的后人千秋万代、永保富贵,所以他大肆戕杀功臣,给臣子、太监、后宫立下重重制约,同时还给自己后人立下规矩。他认为只要后代按他安排好的路线走,必然可以世代富贵,他甚至把后辈起名的辈分都规定好了。等高祖皇帝走后,秦家内部的规矩是一日比一日松,但是朝中的法度,却就这样延续下来。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承爵制度的不同。长兴侯府是外臣,是勋贵侯爵,爵位最多传三代,三世而斩,第四代子孙想要延续家族的封号,就要上折子去请求皇帝,看天恩是否浩荡。而王府却不一样,高祖对自家人特别宽容,他将自己的儿子分封为藩王,镇守各地,无诏不得回京,让自己人来守江山。
    等藩王死后,他的嫡长子继承王府,继续做亲王,其余嫡子封做郡王,庶子要比嫡子再低一级。等到了下一代,郡王的嫡长子继续做郡王,而其余嫡子继续分封。这样一代代下去,宛如枝繁叶茂的大树,秦家的王爵只传不减,只会越来越多,而其他姓氏的贵族,无论你是功臣还是名将,都要接受三世而斩的命运。此消彼长,勋贵公侯的命运被皇室牢牢掐住,面前只余下讨好皇帝这一条路。
    怀陵郡王府虽然是个异姓王,待遇不能和正经秦氏王相比,但是继承制度却沾了光,只要林家不谋反,他们怀陵王府的名号就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林家也能世代为王。可是长兴侯府不一样,算一算,楚靖已经是长兴侯府的第三代了,换言之,楚靖如今还是侯爷,但等他传给二少爷,就不好说还能不能保住封号。若是保不住,整个楚家就要从侯府贬成平民,如果此时朝中没有楚姓弟子当官,那长兴侯府楚氏,很快就会彻底消失在舞台上。
    这就是楚家和怀陵王府的差距,王府可以永享富贵,侯府却不一定。所以说楚珠高嫁一点都不夸张,怀陵王府的人来了,长兴侯府也要好生招待。说不准,日后他们还得求怀陵郡王府的人给他们说情呢。郡王好歹是个王爷,只要能见到皇帝,许多事情就说得上话。
    长兴侯已经传到最后一代,而楚靖在太原领兵,在京中的势力很是平平,在皇帝那里也没什么存在感,长兴侯也没有把握,等日后他求到皇帝跟前、请求让二少爷承爵时,皇帝会不会给楚家这个恩宠。所以长兴侯才会这样看重太子的事,甚至还耳提面命,让二少爷提早熟悉太子喜欢的书。现在这位陛下好玩乐,宠信近臣,他们楚家是没什么出头的可能了,那就只能提早在太子身上下功夫。
    “太子竟然喜欢这一类的书……”楚锦妙觉得很意外,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温和、忧郁、消瘦的人影,而这个人,竟然是东宫皇太子。太子竟然喜好虚玄避世,还真让人意外。不过,既然太子喜欢这一类虚玄清淡的书,那对女子的口味,也不外如是。
    楚锦妙顿时觉得天助她也,她在姐妹中最苗条,又喜欢穿宽大的衣服,家里兄弟都说她有弱柳扶风之姿,清瘦萧条之态。若是太子也喜欢这样类型的没人,这岂不是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楚锦瑶择偶标准公布。
    秦沂发现自己完美避开所有选项,哈哈哈……
    第29章 天平偏移
    二少爷自嘲地笑道:“我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所以喜欢看这些清淡避世的书,不喜孔孟积极入世之道,没想到太子也是如此。太子他是元后嫡子,一出生就被当作太子教养,内阁几位阁老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他,朝中大臣也人人记挂着太子,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我委实想不通,他为何会和我喜欢一样的东西。”
    “或许是太子殿下长在东宫,压力太大了,才喜欢这些避世的书籍呢?”楚锦妙越想越觉得对,“没错,恐怕太子内心里也是个好才敏感之人,不喜欢这些碌碌俗事,而又没法改变自己的身份,这才借书抒怀。”
    “这我就不知道了。”二少爷说,“我不曾见过太子,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听说他敢在众臣面前射杀后婢,平素里对皇后也很是不敬,这样的人,不该如此啊?”
    楚锦妙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她道:“外界传言多是不准的。不过等太子来了,我们就能知道了。”
    “父亲很希望太子来。”二少爷苦笑,“他为此还特意提醒我温习太子喜欢的书籍,到时投太子的眼缘。我无心名利,但是长兴侯府到父亲已经是第三代了,看我们家现在的状况,恐怕皇上不会允父亲请恩的折子,而我们家在朝中也没有什么门路,连找人疏通关系都难。祖母和父亲一直在想办法,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家好。”
    楚锦妙有些吃惊,她自小长在侯府,关于朝中的事情也多少听说过一二。她好奇地问:“若皇上不同意将哥哥你立为世子,不同意延续长兴侯府的封号,那楚家之后就不再是侯府了?”
    “对。”二少爷说,“若是后辈不争气,不出两代,我们长兴侯楚氏就彻底败落,沦为平民了。”
    楚锦妙既唏嘘又吃惊,若真是这样,那她和楚锦瑶的身份也没有差很多,万一二少爷不能承爵,那她们俩一样是平民之女。
    可是随即楚锦妙就推翻了这个想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家再如何不济也是勋贵,比贫农之家苏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还不用担心这些,我们家在太原传承了三代,虽然祖父那一辈败落了一些,但总归比普通官家强。”二少爷温柔地看着楚锦妙,说,“袭爵的事有我和父亲忙,你不必操心这些,安心做侯门小姐就好了。”
    楚锦妙勉力笑了笑,道:“我哪是侯门小姐,楚锦瑶才是。”
    “你这是说说什么话!”二少爷皱起眉,很不喜欢听这些,“虽然你和五妹的身份出现了差错,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她是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你们俩对我来说,都一样亲厚。”
    “我就知道二哥对我好。”楚锦妙仰起头,抱着二少爷的胳膊笑,“二哥,你对我这样好,我以后也会对你很好很好。你不是操心太子和承爵的事么,你多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二少爷听了之后没放在心上,他不甚在意地笑:“你一个姑娘家,能帮什么忙。”
    楚锦妙却笑而不语,这世道重男轻女,对女子格外苛刻,可是女子,却能办成许多男子都办不到的事情。太子每日要见多少外臣,楚靖和二少爷去,能不能入了太子的眼都是一说,可是她却是太子正好喜欢的女子类型。说不定,长兴侯府的未来,还得落在她的身上。
    二少爷见楚锦妙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的呼唤都没听到。二少爷只能又说了一句:“四妹。”
    “啊?二哥,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见父亲了。”二少爷说,“那本新语,你现在还要看吗?”
    楚锦妙露出为难之色,她那日给邓嬷嬷看的世说新语并不是她的书,而是二少爷的,包括书上时常翻阅的痕迹,还有陈年的墨迹,也都是二少爷的。二少爷是一个温和多思的兄长,楚锦妙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二少爷都会应诺,她小时候的学字都是缠着二少爷教的。所以楚锦妙的字和二少爷的很像,乍一看很容易弄混。楚锦妙就是靠了这一点,把二少爷的功夫伪装成自己的,骗过了邓嬷嬷,还让邓嬷嬷对她留下了勤勉好学的印象。
    事实上,楚锦妙哪有那么多时间看书,更不会是涉猎到世说新语、文选这一类的偏门文集。她大半的时间都在和赵氏斗姨娘,和七姑娘争风吃醋,和自己的丫鬟说笑打闹,她能在楚家有才名,多亏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世道,以及同府姐妹的衬托。反倒是二少爷,自小体弱,所以对这些诗集下了很多功夫。
    楚锦妙想,反正二哥最疼爱她,她借二哥的书本用一用,二哥不会在意的。何况她在内宅,即便顶替了二少爷的名,也不会对二少爷有影响,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正是因此,楚锦妙才不太想把书还给二少爷。二少爷拿走后,她看什么?她还得熟悉这些书,然后去和太子套近乎呢。楚锦妙问:“二哥,你这几日就要急着用吗?”
    二少爷顿了顿,问:“你这话何意?”
    “我觉得这本书很有意思,我也想抄一本。二哥,不如等我抄完了,再给你送过去?”
    原来是这样,二少爷笑了:“你是闺阁千金,抄书哪用得着你来。你把书给我,我让人给你抄好,然后送进来。”
    楚锦妙有些犹豫,这样字迹就不一样了!但是她又实在不想自己亲自动手,这么厚的一本书,要费多少功夫呢。她想了想,最后说:“好吧,不过要把书上的笔记留着,我想自己来写。”
    “好,都依你。”二少爷摸了摸楚锦妙的头,温和地笑道。
    二少爷又和楚锦妙说了一会话,然后就出去了。楚锦妙住在赵氏的西跨院,二少爷刚从跨院出来,正巧遇到了出门的楚锦娴。
    “二弟?”楚锦娴唤住二少爷,问,“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