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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我就是好奇嘛。”陆夷光眨巴着眼睛望着陆见深。
    陆见深低头喝了一口参汤,“这两天就安排人。”
    前脚他们从烟霞山回来,后脚就有人向庆王透风报信,生怕庆王猜不到是他们干的不成,这种尴尬的好事委实没必要留名。
    所以陆见深并没有马上报信,只是派人盯着烟霞山那两人,收集证据。
    葛大郎已经查明,就是个普通猎户,父母双亡,无兄弟无姐妹,葛家村民觉得他是天煞孤星,命太硬,所以把他赶了出来。葛大郎一个人生活在烟霞山腰上,因此每天出门幽会也无人察觉。
    而金侧妃那边,是收买了一个看后门的老尼姑,才能每天顺顺利利的溜出来。
    闻言,陆夷光满意了,她就是求一个结果,不然她老惦记着这桩事儿,至于金侧妃是个什么下场她倒不是很在意。
    瞧着时辰不早了,陆见深提出告辞。
    陆夷光与他一起告退。
    月朗星稀,五月天有些热了,凉习习的夜风吹在身上,令人心旷神怡。
    陆见深察觉到陆夷光一直盯着他看,大剌剌的毫不掩饰,他竭力想忽略这种视线,无果。
    陆见深无奈,“你盯着我瞧什么?”
    “好些天没看见的大哥了,我多看两眼嘛。”陆夷光理直气壮,“别人求我看,我还不稀罕看呢。”
    陆见深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一拍,侧过脸望着几丈外的荷花池。
    陆夷光背着手,老气横秋的叮嘱,“大哥你忙归忙哦,要注意休息,尤其一定要吃好,老话说的好,男靠吃女靠睡。”
    “那你早点回去睡觉休息吧。”陆见深顺势说道。
    陆夷光不满地撇撇嘴,控诉,“大哥你变了!”
    陆见深心头剧烈一颤,手指痉挛了一瞬,强自镇定道,“哪里变了??”
    “这么多天不见,你居然都不问我功课怎么样,你都不关心我了”
    “……”陆见深道,“你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大哥相信你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都及笄了,真的是大姑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能够毫无避讳地坐在他腿上撒娇的小姑娘。
    “原来及笄还有这个好处。”陆夷光一脸的窃喜,语态夸张。
    陆见深微微一扯嘴角。
    分叉路口到了,陆见深停下脚步,“回去休息吧。”
    “大哥也早点休息,别再忙公务,也别看书了。”陆夷光不放心地叮嘱。
    迎着她关切的眼神,陆见深五味陈杂地点下头。
    这一夜陆见深又是辗转至天明。他自己不痛快,便去祸害庆王。
    庆王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打从去年出了媚药这桩事,他被南康长公主教训了一顿,庆王反省自身,发现他自己这些年的确不负责任。
    为了躲避妻妾纷争,他跑到别庄,一年难得几日在家,疏忽了儿女的教育。
    痛定思痛,庆王带着他的宝贝鹅搬回王府,分出更多时间关心儿女教养。
    庆王这小半年享受着天伦之乐,过的很是惬意,冷不丁收到了一封绿油油的告密信。
    理智与情感上,庆王都不愿意相信,即便金侧妃在他这印象每况愈下,可情分终究是在的,岂愿意相信枕边人孩子娘会做出这种事来。
    然而那封信上写的无比详细,详细到庆王心里打鼓,抱着将信将疑的念头,庆王一面让人调查这封信的来源,一面派心腹悄悄前往烟霞山清月庵查证。
    庆王心腹当晚就依据信上的提示抓了现行。
    抱作一团的金侧妃被毫无预兆冲出来的一行人吓得魂飞欲散,等看清楚领头那人的脸之后,当场吓得闭了气,眼一翻,瘫软在地。
    “你们是谁。”葛大郎搞不清状态,色厉内荏地喝道,再要说什么,被一手掌击在后颈,赴了金侧妃后尘。
    等他醒来时已经出现是在京城外一座别庄里,旁边趴着的是昏迷不醒的金侧妃。
    几步外坐在太师椅上的是脸黑如墨的庆王。
    葛大郎心里一个哆嗦,唰的一下子褪尽血色,他再傻也有了猜测,当下如坠冰窖。
    “王爷。”悠悠转醒的金侧妃茫然了一瞬,待看清状况之后目眦尽裂,恐惧使得她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在颤抖。
    猜测被证实,葛大郎吓得面无人色,脑门上顷刻间出现冷汗,滚滚而下。
    “王爷,王爷是他逼迫我的,他威胁我,如果我不从他,他就嚷嚷出来让我身败名裂,妾身没办法,妾身不敢让外人知道。”金侧妃心念电转,痛哭流涕地爬向铁青着脸的庆王,“表哥,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背叛你,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乡野村夫。”
    庆王一脚踢开欲抓他衣摆的金侧妃,“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哈,你就是拿我当傻子,不然你敢偷人。”
    庆王暴躁的就像一头困兽,抖着手指着金侧妃,“让你反省,你偷人。金月啊金月,你可够能耐的。”
    “表哥,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金侧妃肝胆俱裂,惊慌失措的说道,“我是被强迫的,我不是自愿的。”
    葛大郎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对金侧妃固然是贪恋其美色,却也有真情在,这是他第一个女人。
    庆王狠狠地再一次踢开扑上来的金侧妃,阴森森地指了指骇然欲绝的金侧妃,又阴测测地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葛大郎,只觉得再看一眼都恶心,一甩衣袖怒气冲天地离开。
    ……
    “此事当真。”庆太妃攥着佛珠的手指发白。
    庆王瓮声瓮气道,“人证物证齐全。”原本他不想惊动庆太妃,只若是金侧妃暴毙,以母妃性子肯定会调查,届时恐怕瞒不住,不通知一声就处置了金侧妃,恐引得母妃不满,思来想去还是据实以告为好。
    “带来,我要亲自问一问。”庆太妃一字一顿咬着牙道,自己这些年待她可不薄,当做半个女儿养,为了她还和亲女儿闹得不甚愉快,金月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庆王看了看庆太妃,安排下去。
    金侧妃和庆太妃说了什么,庆王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庆太妃撅了过去,醒来后,两只眼看不见了。
    御医诊断是中风引起的。
    庆王后悔莫及,却为时已晚,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金侧妃身上,连带着孩子啊府里的李恪三兄弟都被迁怒,在庆王这没个好脸。
    第69章
    “阿娘。”陆夷光掀起帘子入屋。
    心思郁绕的南康长公主站起来, “走吧。”
    “阿娘宽宽心, 有温御医在,外祖母定会痊愈的。”陆夷光挽着南康长公主的胳膊安慰, 太妃病倒才两日, 阿娘眼见的憔悴起来, 看的她心急如焚。
    落后一步的陆见游也忙安慰。
    南康长公主拍了拍陆夷光的手背。
    母子三人步行至不远处的庆王府,得了消息的庆王妃出来相迎,“阿姐。”
    两厢礼见过一回。
    南康长公主询问庆太妃情况,左右还是那些, 南康长公主就住在隔壁, 日日过来,还能不晓得。
    才踏进沉香院, 一行人就听见裂片碎裂声。
    庆王妃面露无奈, 失明之后, 庆太妃性情变得格外暴躁, 动不动就砸东西骂丫鬟。在外人那还能收敛下, 对着自己人完全无法控制脾气。
    说来, 太妃突然之间失了明, 庆王母子俩还讳莫如深, 其中缘由,她至今不明, 却也不想深究,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
    南康长公主抿了抿唇, “你们在外面给你们外祖母请个安, 别进去打扰她老人家了。”她不想让儿女见到长辈狰狞的面孔。
    庆王妃便让李恪李漱玉招待陆夷光和陆见游。
    陆夷光和陆见游遂只在门外请了个安。
    两人先去探望了下李憬,九岁的小男孩,细细弱弱猫儿一般,但凡见到他的人都心里有数,这孩子很难养住。
    陆见游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小玩具,一样样展示给李憬看。
    面无血色的小男孩眼里聚起光。
    陆夷光心下恻然,别过眼不敢细看,多看一眼就多一分伤怀。
    待李憬睡着之后,陆见游随着李恪离开,而陆夷光则和李漱玉去了花园。
    两人坐在凉亭里说着闲话,就见远远走来一行人。
    符骥是代顺阳长公主来探望庆太妃的,乍见陆夷光,符骥顿觉别扭,满身的不自在。
    盖因上元节游花船,哪想竟被陆夷光和昭仁公主撞了个正着。陆夷光居然还有脸让他别带坏陆见游,谁带坏谁啊,就她以为陆见游是个乖的,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儿。还有明明是陆见湛起的头,他才是被带坏的那个。
    符骥觉得自己原冤死了,比窦娥还冤。
    不经意间对上陆夷光的视线,符骥哼了一声。
    陆夷光也哼了一声,敢做还怕人说。
    稍后,又来了好几拨探望庆王妃的宗室,其中还有靖宁郡王。
    眼下他今非昔比,不再是闲散郡王,领了户部的差事,俗话说得好,男人不能无权,男人有权才有底气。
    陆夷光具体说不上来,但是就是觉得他与之前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
    既然遇上了少不得要问个好。
    坐在凉亭里的陆夷光和李漱玉走出来,“郡王好。”
    靖宁郡王弯了下嘴角,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太妃娘娘现下如何?”
    李漱玉面带愁色,“祖母身子倒好,就是视力不见好转。”
    靖宁郡王安慰,“太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否极泰来。”
    “承郡王吉言。”李漱玉客气一笑。
    若有所觉一般,靖宁郡王瞥了一眼陆夷光。
    陆夷光心虚地别过眼,她就是发现好一阵没见,靖宁郡王更俊俏了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已。
    她这一错眼就看见了远远走来的陆见深,“大哥。”
    陆见深也是来看望庆太妃的,眼前的情形令他的薄唇抿成了锋利的弧度,视线不着痕在陆夷光和靖宁郡王身上转了一圈。
    看见好看的人就挪不开眼,阿萝这毛病,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郡王。”陆见深拱手作揖。
    靖宁郡王颔首示意。
    “郡王也是来探望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