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几张餐巾纸，擦拭被淋湿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可能是我床上功夫好吧。”
    黎青青的脸顿时扭曲了。
    我把纸巾扔进垃圾篓里，微笑道：“我劝你还是把心思用在你老公身上的好，小心你老公学你公公，找个小三，把你这个原配气死。”
    大约是没想到我会出口嘲讽叶黎明，黎青青张着嘴巴，半晌都没发出声音。
    “反了反了！”叶黎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满脸震怒地指着我。
    他被腾君搀扶着，气得浑身发抖。
    腾君小声道：“老头子，昨天我就说了，这小姑娘心术不正，你还不信我！你看我的脸，昨天被她打得肿了起来，到现在还没消肿！”
    叶黎明转头看了眼她的脸，更生气了，手里的拐棍冲我扔过来。
    我堪堪躲过，拐棍并没有落在我身上。
    但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下。
    居然被听见了。
    倒不是怕他。
    只是我原本还打算装一装的。
    起码让叶黎明暂时站在叶向远这边。
    我猜测过，叶向远这次答应回来，除了保护大嫂外，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比如说，从叶黎明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他没有明说，但我多少猜到了些，并且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扰乱他的计划。
    况且今天他又去了部队，这时候我更不能和叶黎明撕破脸。
    只是好巧不巧，刚刚那番话，偏偏被叶黎明听见。
    虽然我确实很厌恶他抛弃妻子。
    说起来，藤君令人作呕，可他跟藤君之间的破事，我觉得他的过错更大些。
    我听说当年叶奶奶也是个大美女，家世也不错，性情还很温婉，很得公公婆婆的喜爱。
    可惜叶黎明人到中年，被年轻貌美的藤君吸引，不光出轨生下私生子，还堂而皇之地把小三带回家。
    叶奶奶是被活生生地气死的。
    要是我，恐怕也咽不下那口气。
    所以我很瞧不起叶黎明一副正义凛然的嘴脸。
    我实在看不出叶奶奶哪一点比腾君差。
    或许腾君更会撒娇，更懂得在男人面前装模作样吧。
    但讨厌归讨厌，我在背后议论他，被他撞见，这就有些尴尬了。
    思来想去，我保持了沉默。
    叶黎明怒气未消，对身后的警卫员道：“去！给阿远打电话！让他立刻回来，把这女人带走！”
    事已至此，我知道昨天的戏全部白演了，跟他的关系也肯定修复不了，索性道：“爷爷，你也别生气，如果你是觉得对不起奶奶，你就该把这女人给枪毙了，让她给奶奶偿命，而不是恼羞成怒，迁怒到我头上。”
    叶黎明两只眼睛鼓得很大，死死地盯着我。
    腾君则尖叫着喊：“老头子！赶紧把她扔出去！扔出去！”
    我干脆坐下来，拿起豆浆喝了一口。
    叶黎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几乎是拧在一起，我看到他抓着腾君的那只手青筋必现，应该是被我气到了一定程度。
    可我并不同情他，也没有半点内疚。
    我只是为叶奶奶感到不值。
    腾君呜咽地哭起来
    我抬头看过去，她正趴在叶黎明怀里一抽一抽，眼泪刷地流下来，就像一朵娇弱的花。
    叶黎明也顾不得再训斥我，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哄着。
    叫我意外的是，黎青青居然默不作声地退到了角落里，与刚才的嚣张完全不一样。
    这让我疑惑，按道理来说，她是腾君的儿媳妇，应该帮着腾君挤兑我才是。
    只是此刻并不是追究这个事的时候。
    我垂下眼睑，不想再看腾君演戏。
    腾君的哭声却不断地传来：“她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在你们叶家做牛做马几十年，老了被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欺负，昨天被打耳光，今天她就要我的命……”
    叶黎明沉声道：“等阿远回来，我就让他把人送走。”
    我冷眼旁观，捏着一个包子慢慢地啃。
    果然，就算昨天他暂时偏帮叶向远，可他的心依旧是偏的。
    我不禁为叶向远感到难过，也为逝去的叶奶奶、大伯和叶爸感到愤怒。
    腾君不依不饶，就是要把我赶走。
    我吃完两个小笼包，把豆浆也喝完了，她还在哭哭唧唧。
    叶黎明一直在耐心地哄她。
    我拍拍手，站起来道：“爷爷，我去看看大嫂和小瑾，就不陪你们了。”
    叶黎明看我一眼，神情依旧肃穆。
    腾君嘶声力竭地喊：“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我没理会她，看着叶黎明，继续道：“你要知道，我是阿远自己选的妻子，如果你把我赶走，他只会更怨恨你。”
    叶黎明的表情明显一滞。
    我道：“你把阿远叫回来，想必也是为了跟他修复关系。你已经欠他良多，也知道他心里有多少怨气。他愿意回来，肯定也有亲近你的意思。”
    “我刚刚那番话，作为晚辈确实不应该讲。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知道阿远受了多少苦，我只是心疼他。”
    “你要是生气，就冲着我来，不要迁怒到阿远身上，他可是你的亲孙子！”
    叶黎明似乎被触动，表情阴晴不定，终究没有再发怒。
    腾君却不干了，冷哼道：“你嘴皮子很厉害嘛，明明就是个没教养的臭丫头，一会儿打我耳光诅咒我，一会儿骂你爷爷，我看叶向远是故意把你这个讨债鬼娶进来，专门来折磨我们的。”
    叶黎明脸色变了变。
    腾君搂住他的胳膊，抽抽噎噎地撒娇：“老头子，你难道只要你的孙子，就不要我跟孩子了吗？你别忘了，你的另一个孙子被叶向远送进了监狱！”
    她的亲孙子叶向泽被判了好几年刑，因为是叶向远，叶黎明并没有插手，听说黎青青找了黎家帮忙也没半点用。
    这也是帝都世家忌惮叶向远的原因。
    如今的叶向远羽翼已丰，他太强大，以至于对手都在联合起来对付他。
    我听着藤君的抱怨，吃完最后一个包子，道：“爷爷，我还要去照看大嫂和小瑾，先出去了。”
    说完走出餐厅。
    经过黎青青时，她目光阴狠地盯着我。
    我冲她微微一笑。
    叶向泽是她儿子，被叶向远坑了一道，她不恨才怪。
    她越是恨，越证明她和黎家无能，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第097章 飞短流长
    大嫂和小瑾还在大厅里看电视，电视声音有点大，应该是没听见厨房里的动静。
    我顿时放下心来。
    小瑾还太小，我不想他接触到这些冲突。
    我走到小瑾跟前，抱起他，笑着问：“动画好看吗？”
    小瑾亲昵地揽住我的脖子：“嗯！”
    我和大嫂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开视线。
    她一直在装精神疾病患者，不过叶向远说过，她会找机会装作慢慢好转，之后会把小瑾带在身边，顺便协助我应付叶家的人，也算是减轻我的负担。
    我坐了会儿，问大嫂：“我想带小瑾出去走走，大嫂要一起去吗？”
    大嫂身后站着两个女警卫员，这是叶黎明找来照顾她的，肯定也有监视的意思。
    我一点也没避讳，直接询问。
    大嫂像是听不明白我的话，眼神发直，压根不理我。
    我知道她是在做戏，也就配合着耐心地解释：“小瑾得上幼儿园，我想去小区里看看，如果合适就让他在这边上学。”
    大嫂忽然像受了刺激一般，一把从我怀里夺走小瑾：“我的儿子！”
    我吓了一跳，更怕小瑾被吓住，连忙去看他。
    好在小瑾是个乖孩子，抱着他妈妈的胳膊，反过来安慰我：“没事的，婶婶，妈妈她经常这样……”
    我无奈地看向大嫂。
    虽然知晓她不会伤害小瑾，可刚刚这一幕，我仍然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我赶紧把小瑾抱回来，叹气道：“大嫂，你别吓到孩子。”
    大嫂似乎是生气了，脸瞬间扭曲成一团，冲我龇牙咧嘴。
    我：“……”
    她身后的女警卫员虎视眈眈，想必是担心我刺激到大嫂。
    就在我思索该怎么让她们放松警惕时，黎青青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