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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暗卫说:“姑娘,谢大郎军让你不用担心,他并无大碍。”
    谢知叹气,她知道大哥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总觉得谢家的荣耀是靠自己得来的,事情哪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谢家好她才好。再说他跟二哥要没本事,她想扶也扶不起来。
    “阿姊!”柔娘清脆的声音伴着嗒嗒的脚步声响起,柔娘不顾仪态的飞奔到散着湿发的谢知怀里。
    “柔娘。”谢知许久未见柔娘,又惊又喜,拉着她说:“你怎么来了?”谢知刚洗漱完,正在让人擦干湿发。
    “我算日子阿姊也该来京了,又看到将军府来人,就猜你到了。”柔娘已经满八岁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谢知快有大半年没见柔娘,柔娘身量窜高不少。
    谢知跟柔娘比了比个头,开心的笑道:“柔娘以后一定长得高。”
    柔娘雄心壮志的说:“我要跟阿姊一样高。”
    “好,到时候我们姐妹俩就穿一样的衣服,打扮跟双胞胎一样。”谢知说。
    柔娘用力点头:“嗯嗯。”她要跟阿姊一样!
    谢知谆谆善诱:“所以阿柔要一天喝一杯牛奶知道吗?”
    柔娘小脸皱成一团,“知道。”她最讨厌喝牛奶,她拉着谢知的手说:“阿姊,你以后去什么地方都带着我好不好?我有听你的话,天天锻炼身体,不会拖累你的。”
    谢知惊讶的看着柔娘:“谁说阿柔是我的拖累?”她摸了摸柔娘的头,“阿姊这次出去只是有点事要办所以才没带你。”谢知没答应要带柔娘一起走,她将来去的地方很辛苦,为了柔娘的将来她都不能带她去。谢知从来不觉得女孩子必须要嫁人,但是对大部分古代女孩子来说,嫁人还是她们最好的归宿,去了怀荒她怎么找好人家?
    柔娘咬咬下唇,小脸埋在谢知怀里不说话。
    谢知只当柔娘许久不见自己想要撒娇,就做事的时候也让柔娘黏着自己,谢兰因见柔娘亦步亦趋跟着女儿,无奈的摇头,私下对秦宗言笑道:“要不是她们年纪不对,我都当阿菀多个女儿。”
    秦宗言说:“阿菀是长姐,不说长姐如母吗?你对阿虎不也如是?”
    谢兰因闻言失笑,“你说的也是。”
    就在谢知和谢兰因洗漱休息时,谢简也被将军府的人隐秘接来了,本来谢知想回谢家的,但是秦纮不答应。谢家跟将军府不同,谢家后院还有陈留公主,不可避免的被皇家安插暗棋,秦纮哪里放心让谢知暴露在皇家监视下?她要回去也要等父亲明天正式入京再回去,届时没人敢对谢知动手。
    谢知不回谢家,只能让谢简到将军府,一路上他对亲自来接他的秦纮连个笑脸都不露,这跟他向来笑脸迎人的习惯截然不同。秦纮到也乖巧,一路对谢简毕恭毕敬,笑脸迎人,无论谢简理不理他,他对一口一个大父喊的亲近。听得谢简额头青筋直冒,毕竟秦纮这么喊自己也没错,他也可以喊自己大父,但以前秦纮都喊他谢大父,现在直接把姓氏都省略了,说他对阿菀没企图心,傻子都不信。
    秦宗言站在二门口迎接谢简,见儿子扶着谢简下来,上前一步给谢简行礼:“小婿见过大人。”
    谢简对他倒是不像秦纮那般冷淡,他对秦宗言微微颔首,秦宗言亲自引谢简去书房,谢简径直坐上上座,对秦宗言道:“你为何要答应这门婚事?”
    秦纮给两人泡茶,秦宗言看了儿子一眼说:“阿狼喜欢阿菀,为阿菀都愿意自请出族。”
    秦纮的真心完全没有让谢简感动,他淡淡道:“所以你准备让你即将一无所有的儿子娶我孙女?”
    “当然不会。”秦宗言表态说:“我只有阿狼一个嫡子,阿镜也只有阿菀一个女儿,我们的家业都是他们孩子的。”
    谢简接过秦纮递来的茶盏放下,“说说你为何会答应两人的婚事?”虽然秦宗言跟谢简是翁婿关系,但两人更多的是合作关系,谢简太了解秦宗言,这些绝对不足以让他如此诚心答应这门亲事,所以其中肯定有更深的好处。
    不用秦宗言吩咐,秦纮就打开一旁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模样略奇怪的木匣,在谢简的注视下,他打开书房的门,拉了一下木匣子上的把手,一股烈焰就从木匣上方的喷口中喷出。
    第131章 翁婿夜话(下)
    这种谢简从未见过的武器, 并没有让谢简惊讶, 反而让他浮现果然如此的想法, 也只有如此才能让秦宗言赞同这门亲事了, 谢简冷笑,女生外向果然不假, 在家这么多年都不曾弄出过这种武器,到了怀荒才几天?就迫不及待送给婆家了?谢简顿时看秦纮更不顺眼。
    秦纮知道自己碍眼,演绎武器如何使用后就默默的站在角落里弱化自己。
    谢简问:“这是阿菀想出来的?”
    秦宗言说:“是她想出来的,但她只提了一个大概的方法,不知应该如何建造, 是我让工匠琢磨出来的。”秦家的工匠时代给他们打造武器,秦宗言之前也想过用油助燃火攻的法子。但油脂比不上原油,助燃效果不佳, 工匠一直没造出合心意的武器。谢知绞尽脑汁想了一点□□的原理, 想的谢知头发都快白了。也亏得是秦家的工匠配合谢知,要是换了别的不懂武器制作的工匠, 估计就没法子在短期内造出这种武器。
    谢简闻言神色稍稍缓和,如果需要工匠改造, 那谢家也没本事做出来,毕竟谢家的工匠不擅长造武器, “他将来有什么打算?”谢简终于开始正眼看秦纮,再不顺眼也是孙女看上的人, 总不能让孙女受苦。
    “我想去营州。”秦纮说。
    “营州?”谢简挑眉, “你去哪里做什么?狩猎?”营州是大魏最偏远的几个州之一, 同契丹接壤,几乎大片的都是高山无人区,除了少数猎户外,只有边关的将士。
    “去种地。”秦纮道:“阿菀喜欢造小庄子。”对着谢简他不会说自己的打算。
    谢简皮笑肉不笑的说:“她答应你了?”
    秦纮没说阿菀主动要去营州,“营州那边清苦,我舍不得让她陪我受苦,她可以待在怀荒陪母亲。”秦纮也舍不得她去营州,正在说服谢知,奈何秦纮还没说服谢知,他感觉自己要被谢知说服了。
    谢简轻哼一声,秦宗言对儿子使了个眼色,秦纮识趣的退下,让两位长辈说话。他出门在书房站了一会,叫来亲卫守门,他轻巧的翻墙进内院,想去看阿菀。这些天路上为避人耳目,秦纮都没跟谢知见过面,这会好容易有空闲,秦纮相思若狂,第一时间就想去见阿菀。
    谢知院里的护卫目瞪口呆的看着翻墙而入的少郎君,不知道应该喊人来抓少郎君,还是迎少郎君去见姑娘,半晌后护卫绝对退回原处,就当没看见。秦纮落地无声,他整了整衣衫,上前轻敲谢知的窗门,“阿菀——”秦纮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秦纮:“……”
    柔娘:→_→
    “阿柔怎么了?”谢知在内房没听到秦纮轻敲窗户的声音,见柔娘把窗户打开,她上前想要合上窗户,就看到秦纮站在窗外,跟柔娘大眼瞪小眼,谢知奇怪的问:“五哥,你怎么来了?”
    秦纮还没说话,柔娘就扑到谢知怀里,指着秦纮控诉道:“阿姊,有登徒子!”
    秦纮脸一阵红一阵白,难得来找阿菀还被小女孩发现,秦纮这会觉得自己庶妹可爱了,都有眼色的不来打扰他跟阿菀。
    谢知忍笑,在小姑娘耳边低语几句,柔娘抿抿小嘴,不情愿的嘟着小嘴离开。虽然阿姊已经告诉她,她要嫁给这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大哥哥,可柔娘还是不喜欢他。乳母从小就告诉她,找男人要找实惠的,不能找漂亮的,漂亮男人不可靠。不过阿姊很可靠,将来柔娘也会很可靠,阿姊要找漂亮男人就找吧,以后她来养阿姊!
    秦纮等柔娘离开,松了一口气,直接翻窗入内,在谢知惊讶的目光说,他尴尬的一笑,“那小姑娘是柔娘?”他记得阿菀有个感情很好的妹妹。
    “是。”谢知看着五哥利索的翻墙动作称赞道,“五哥你身手真好。”他冲锋时候翻城墙也很熟练吧?
    秦纮红着脸替自己辩解,“我好久没看见你了,很想你,所以才这会过来,明天你就要回谢家了。”说道最后秦纮都有些哀怨,他可能要许久不见阿菀。
    谢知嫣然一笑,主动上前拉着秦纮的手,仰头问秦纮:“那五哥以后会跟登徒子对他夫人一样对我吗?”
    秦纮被谢知这一笑,脑子都晕了,脑内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那篇登徒子好色赋,他喃喃道:“会,我谁都不看就看你,不过我们不生五个孩子,我们就生一个。”秦纮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这下脸红的滴血了,“阿菀——”他不是有意要唐突阿菀的。
    谢知没想秦纮都想了这么远了,她笑弯眉眼,主动的靠在秦纮怀里,“五哥,那我们晚几年生孩子好不好?我们先过几年两人世界。”
    谢知沐浴后的幽香阵阵传入秦纮鼻尖,两人世界这个词秦纮没听过,但不妨碍秦纮谢知话语里的意思,阿菀要跟他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秦纮连连点头,“好!我们多过几年两人世界!”
    谢知仰头问:“那我要是不能生,你会不会纳妾?”
    “不会。”秦纮斩钉截铁的说:“要是我们没有孩子,我们就两个人过一辈子,等我们老了再过继个侄孙给我们送终。”能娶到阿菀就是自己最大的福气,他才不会为了孩子把自己的福气折腾走。不过秦纮也不喜欢养非亲生的孩子,过继个侄孙给他们送终就好,他跟阿菀不需要别人来养老。
    谢知看着秦纮,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就算在现代,她想要找这么一个顺从自己又优秀的男人都难,别说是在古代,她认真的对秦纮保证说:“五哥,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秦纮笼住谢知的手:“我相信你,我也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趴在角落听壁角的柔娘:“……”总觉得有些不对。
    秦纮瞄了一眼柔娘,目光并不严厉,甚至带了些无奈,他这么大的人总不能跟八岁的女孩儿计较,这孩子还是阿菀的阿妹,但这丫头偷听也不走心,呼吸声这么重。柔娘被秦纮一吓,像只小猫儿般炸毛逃开。秦纮很满意她的识趣,阿菀要是舍不得她,可以把她带回怀荒抚养。反正家里女孩儿也不少,她可以给六娘她们作伴,阿菀闲时还能逗她解闷。
    谢知没秦纮那么警觉,她靠在秦纮怀里说:“不知大人跟大父商量的怎么样了?”
    “放心,父亲会说服大父的。”秦纮说。
    谢知见他那么自然而然的叫祖父大父,轻笑一声,“五哥我记得你最初应该叫我祖父为姨夫?”他转变的还真自然,倒是祖父估计要看他不顺眼。
    “嗯,不过母亲嫁给父亲后我就改称呼了。”秦纮想了想说,“说来我父亲跟从母也是表兄妹,要是我母亲没嫁给父亲,我还要喊大父表姑父。”从表姑父、姨夫到大父,他小了一辈,他小时候还不习惯过,现在想想父亲当时真有先见之明,要是他不娶母亲,他又怎么能见到阿菀?
    谢知扳指一算,发现还真是,这古人的跨辈分联姻可真乱。
    秦纮搂着谢知不放心的叮咛:“阿菀,你后天入宫千万要小心,有事找丘穆陵氏,她会帮你的。”
    “她?”谢知偏头看着秦纮,他们不是跟丘穆陵氏不和吗?
    秦纮说:“她现在是崔七娘的心腹,很得崔七娘信任。”
    谢知了然的颔首,她就说大人和五哥怎么会放任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人在京城,原来丘穆陵氏是他们在宫中下的暗棋,“五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怎么说她都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心培养心腹,也有几个眼线的。而且太皇太后只是想让自己离京,却没准备弄死自己,她微微一笑说:“我或许打不过你们,但对付几个后宫女眷还是没问题的。”
    秦纮知道阿菀身手不错,毕竟他这段时间都在亲自训练她,“你入宫时带上两个小丫鬟,无论去哪里都不要离开她们。”秦纮担心宫里那些人会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私手段。
    內宫是不许外面带入宫的侍从随意走动的,不然宫里贵人的安全怎么保障?不过这话谢知不会跟秦纮说,他现在已经很紧张了,她转移话题问秦纮:“五哥,你对拿到营州建德郡防城都督之位有几分把握?”
    “十分。”秦纮顺着谢知的意思转移话题,“只要陛下不在,我要营州的官职太皇太后她都会答应的。”等他们离了京,拓跋曜天高皇帝远,他顶多派暗卫来营州监视自己,不可能亲自来营州,接下来让鲜卑勋贵改汉姓的事足以让他焦头烂额,“阿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陛下要让鲜卑改汉姓?”
    “从他每年固定纳几名高门贵女入宫,且基本都让她们怀孕生子,我就猜到他有大动作。”谢知说,虽然拓跋曜妃子很多,但凭良心说他并不是好色的人,就算好色也没必要找这么多高门贵女,所以谢知猜他这么做有政治意图。联姻自古都是最有效最快捷的合作方式,谢知能理解拓跋曜的做法,但却无法体谅他。
    他现在可以为政治联姻牺牲他们的感情,将来就可以为政治牺牲自己,他甚至连都不肯给自己成长的机会,只想让自己一心依附在他身上,这种感情不是谢知想要的,她接受不了。所以后来拓跋曜离京前,说回来给自己一份惊喜一份大荣耀时,谢知完全没有任何波动。
    祖父是拓跋曜的太傅,谢家肯定会分到甲姓一列,至于祖父所求的前四姓,谢知完全不觉得这种有什么好争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家族排名总是突上突下的,谢家已经够荣耀,他想什么好处都占,他就不怕谢家这艘船太小,压不住这么重的分量翻船吗?
    第132章 分姓定族
    “阿菀不喜欢分姓定族?”秦纮敏感察觉到谢知对这件事的淡漠。
    谢知说:“不是喜欢不喜欢, 而是我觉得他做的有点太激进。”这种朝政大事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秦纮一怔, 他以为阿菀会支持这件事,毕竟陈郡谢氏是梁国第一门,她不想谢氏成为魏国第一门吗?“你反对陛下让鲜卑改汉姓?”
    “让鲜卑改汉姓是必要的, 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完全照搬梁国的做法, 梁国现在士族当道,庶族晋升无望, 迟早要出大事,既然如此,魏国又何必照搬梁国呢?当一个国家彻底阶级固化时是没有活力的,虽然朝代立国长了, 不可避免的要阶级固化, 可至少要给寒门一个晋升的途径。”
    谢知这些话也算是自言自语, 要不是她觉得秦纮能接受自己这么说话,她也不会跟他讨论这种事。她从来不曾对拓跋曜说过任何有关朝政方面的事,哪怕拓跋曜不要自己殉葬,她跟拓跋曜之间隔阂没有这么深,她也不会说。如果她运气好, 能有一个贴心的继位儿子,她可能会给儿子说。
    秦纮发现阿菀有很多新奇但贴切的词汇,他斟酌的问谢知:“阿菀你说的阶级就是指士族?”
    谢知解释说:“不是,阶级是指一个相同地位的群体, 士族可以是阶级, 平民也可以是阶级。”
    秦纮大概了解, 但又有不明白:“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给寒门弟子一个晋升机会?”
    谢知说:“通过一种特定的方式取士,比如说通过某种文化考试。”当然这种制度也不是绝对的完美,但就算在自己前世,大部分国家依然用这种制度选公务员。
    秦纮想了想摇头道:“就算这样也不能彻底打压士族,士族是最不怕读书考试。”
    谢知莞尔:“我从来没想彻底打压士族,士族是永远打压不了的,旧士族没落新士族又兴起,能打压的只能是某个家族,我只觉得如果当朝堂上寒门晋升无望时,他们的反抗可能会很激烈。如果能开出一条让寒门晋升的路,就能解决不少问题,很多寒门弟子也不会那么不平衡。”
    梁国取士完全只看自己的祖辈、父辈,不看自身,只要家世够牛,一开始起点就很高,家世不厉害,自身本事再强都没有。换了谢知沦落到寒门,她也会忍不住起兵造反,把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移开。所以她前世隋朝开创了科举取士,缓和阶级矛盾。
    秦纮深深的看着谢知,“阿菀,这些话你都没跟陛下说过?”
    “我谁都没有说过,拓跋曜不喜欢我说这种事,他也不觉得我会懂这些事。”谢知轻叹一声,“祖父这次一定很生气,觉得我毁了他所有计划,其实他那计划——”
    “他的计划怎么了?”
    谢知说:“五哥你说为什么高宗迁都后就不逼着鲜卑勋贵改汉姓?我想高宗当年肯定就有这个想法。”崔太皇太后一直在致力于鲜卑的汉化,让鲜卑勋贵改姓,也绝对不是拓跋曜一人能想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高宗的遗愿。
    “他没时间。”秦纮说,高宗迁都后就开始重病,不到半年就驾崩了,根本来不及走下一步路。之后是太皇太后摄政,女主摄政,自是稳妥为宜,她能抗住勋贵要求将都城迁回的要求就很不错了。
    谢知道:“一是没时间,二也是怕勋贵不支持。从迁都迄今,都有二十多年了,五哥你觉得魏国好吗?”
    秦纮颔首:“不错。”至少国泰民安,并未四处战乱,比起魏国好多了。
    “是啊,不错。”谢知轻轻的说,“可是你不觉得你们六镇的地位已大不如以前吗?迁都之后,你们的地位就下降这么多,等陛下分姓定族,很多在六镇和旧都的勋贵地位下降就更厉害吧?那些勋贵会甘心吗?六镇那些将领会甘心吗?”
    谢知的话轻不可闻,却让秦纮心头狂跳,“阿菀——”
    谢知微微一笑:“五哥,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反正六镇、勋贵再反对,太皇太后和拓跋曜也能压制下去,等将来太皇太后薨逝,拓跋曜自己也能掌权,就更不怕这些勋贵反弹。但这些的前提是拓跋曜活得够长,如果他又跟他那些先祖一样早逝,留下的后辈没有太皇太后相助,又没他那份心智,事情就难说了。
    所以谢知才会选太皇太后作为自己离开京城的入口,只有她才不会让拓跋曜迁怒旁人,拓跋曜是不会对她出手的,哪怕将来她走了,拓跋曜也不会对崔家如何。无论如何,太皇太后在朝政上是踏踏实实在帮拓跋曜,亲母子哪来隔夜仇?她现在这个时机选的也好,至少未来的几年之内,拓跋曜是空不出心思来对付五哥,这也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