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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阮椒和宗岁重并肩站在谷里,抬起头往上看看,陷入沉默。
    嗯……下来的时候呢,阮椒拉着宗岁重就跳下来了,可上去的时候,拉着跳上去,好像不太容易达成。其实吧,要是平时对别人,阮椒是完全不会有半点犹豫的,然而面对的不是别人,面对的是宗岁重,这个,就有点,呃……
    阮椒犹豫着,朝宗岁重看去,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宗岁重也正好看着他,眸光深邃,看起来好像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又好像很不同。
    挠头啊。
    阮椒:“学长,我抱你上去吧?”
    宗岁重神情微顿。
    阮椒迅速改口:“我背你上去吧?”
    宗岁重沉默地伸出手,揽住了阮椒的肩。
    阮椒沉默地伸出手,搂住宗岁重的腰。
    下一秒,阮椒已经带着宗岁重直冲而上,落在了山谷上方,再下一秒,两人跟触电似的一起放开手,都是一脸平常的模样。
    阮椒:“学长,咱们回神庙?”
    宗岁重:“嗯。”
    ·
    到了神庙里,大家倒是也没什么其他事,阮椒想了想,手一挥,就让鬼神们各自散去,而他自己则把副印一收,把神庙也给收了起来。然后他又想了想,留了个虚影在这里。
    当然,说是说虚影,其实还是跟真正的神庙连接的,要是有人进入神庙诚心敬拜,那一刻神庙就会化虚为实——只不过消耗一些神力罢了,但在神庙里敬拜所给出的信仰起码是这神力的好几倍,何乐而不为呢?这原本也是城隍的能力。
    阮椒是这么想的,现在多了个吞信仰大户,就算他不急着提升自己做城隍的品级吧,宗学长那残魂还惨兮兮地镇压着地狱呢,他这个要借用地狱的,就不算他们俩现在的交情,他也得出点力气,更何况……咳,反正还是得继续扩大影响力,现在偶尔多显示显示一下“神迹”,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了。
    宗岁重看一眼虚影,没多说什么。
    阮椒则跟他一起,还是回到了宗岁重的别墅里。
    ·
    知道自己的来历后,宗岁重还是过着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日子,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归知道,可真实的体验还没有,尤其是记忆不多,所以真实感有是有,更多的还是像看了场电影似的,并不能影响他很多。性格、为人处世上,也依旧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只是宗岁重却发觉,小学弟近来有些奇怪,似乎在为什么事而纠结着,心情很沉重似的。本来这样的表现一般代表着难言之隐,他作为一个学长兼合作对象,并不应该寻根究底,但他思索过后,还是在两人一起进餐的时候,提了出来。
    阮椒为宗岁重的“多事”有点惊讶,毕竟在他心里,学长不是会关心这些的人,转念之后,他心里又有些隐秘的高兴,突然间就觉得,好像可以说一说。
    “我……”他轻咳一声,嗓音有些干涩,“……学长,我只是在想,现在我血肉复苏了,又提升为州城隍,神力也充足……我是不是可以看一看,我早逝的父母……现在投胎转世到哪里去了。他们的身上没有罪孽,地狱里没有鬼魂跟我气息相连……他们一定已经转世了。”
    宗岁重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件事,他看着小学弟忧愁的脸,表情慢慢温和。
    “想看就看。”
    这回轮到阮椒一愣了。
    宗岁重说:“既然是自己的父母,关心理所当然,不说转世一次,就算是生生世世,你想看都可以去看。等你什么时候不想看了,那就是缘分尽了。”
    阮椒一想,顿时笑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他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他的本职工作做得到位,去看看自己投胎的爸妈怎么了?人之常情啊!像学长这样的,他是先天神灵残魂,投胎到宗家都庇护一家呢,他自己不也是有人信仰他他就给庇护吗,怎么到爸妈身上,他反而想七想八了。
    宗岁重倒是明白,小学弟这是因为太过珍重,才不敢轻举妄动,但多想一想以后,他终究还是会忍不住的。为人子女的先受父母的骨血孕育,又被父母之爱浇灌成长,怎么可能不惦记?如果真不惦记,反而是人品低劣了。
    阮椒深呼吸,说:“学长说得对,我现在惦记父母呢,就可以去看看他们。我能做城隍,我能找到父母,我就跟他们有缘分!”
    说完后,他当即就从指尖逼出一滴血来,用神力顺着这滴血,去寻找跟自己牵扯最深的人。
    第191章 妈妈┃转世的父母。
    神力牵扯因缘线,朝着一个方向缓慢地延伸,而随着这个延伸,阮椒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爸妈应该投胎了吧,对,这个样子就是投胎了的,不会出什么差错……毕竟地狱里爸妈真的不在,而且爸妈也不会是孤魂野鬼吧?他被城隍印碰瓷以后,在他们家住着的那块儿,从来没见过爸妈的鬼魂啊!
    终于,因缘线像是找到了什么,在冲出窗台的刹那,速度突然变快了很多!只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延伸到了非常远。
    阮椒心跳得很快,但是慢慢地,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宗岁重敏锐地发现了阮椒的心情不对,走到他的旁边,低声问道:“阮学弟,怎么了?”
    阮椒沉默了三秒钟,转回头哭丧着脸说:“爸妈投胎的地方超出我的管辖范围了……”
    宗岁重:“……”
    阮椒吭哧了一声,继续说:“县城隍的管辖范围是县城,本来都是扎根在固定的县城不动的,我是末代城隍,地盘随着城隍印的范围转移,我是个县城隍的时候,管辖的差不多是方圆十里,提升到州城隍了,范围也就不超过方圆五十里。光帝都面积就远不止这么大了,而且我看爸妈他们投胎的地方好像也不在帝都,那个因果线一下子就蹿出去了,……”
    宗岁重也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阮椒的头说:“先收回神术,过两天我陪你出去一趟。”
    阮椒猛抬头。
    宗岁重说:“开车去。”
    阮椒心里陡然涌现出一股热流,忍了忍眼睛里传出来的热意,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学长!我一定好好工作给你赚钱!也好好赚功德……”
    宗岁重顿了顿,语气还算温和地说:“不用这么客气。”
    阮椒“嗯”了一声,依然很高兴。
    他知道的,学长安排在过两天去,是想先把集团里的事安排好,学长说他亲自过去,也是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发觉……其实他带着学长用神力一路找过去也是好的,但打一开始学长说开车送,就是为了让他能节省点神力了,也是为让他的行程更舒坦点——毕竟,即使城隍可以缩地成寸,要是投胎的地方远了,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份心意,他要牢牢地记住才行。
    ·
    接下来的两天,阮椒非常殷勤地给宗岁重打杂,凡是他能做的他都要抢先给宗岁重做了,宗岁重明白他的心思,也没阻止,反而是经常给阮椒分派一些事情,也好安一安这位小学弟的心。
    秘书团和助理团的人看着阮椒跟小蜜蜂似的来来回回各种忙碌,而且还没怎么出乱子,心情也都是相当复杂的。
    私底下,他们是这么交流的——
    【果然啊,老大姐说得对,咱们小宗董这是找到最合拍的拉磨驴子了……】
    【是啊,看小阮这样儿,简直一个人分成了八个,小年轻体力可真好啊。】
    【这不叫真好,这叫变态!只要是让他干的事儿,他都没出过错你们发现没?】
    【一点儿也不像新人。】
    【咱们小宗董给他开小灶了这是!】
    【得了吧,开小灶也要人家能吃得下呢,再说了,这叫开小灶吗,你家开小灶这么猛塞的啊?小阮没被催成大肥猪就很了不起了!】
    【也是,小阮拿一份实习工作,做了半个团的打杂,挺了不起的。】
    【更可怕的是,他乐此不疲……】
    最后,大家一起叹气。
    【算了,工作狂的世界咱们不懂。】
    【对对对,还是想想怎么早点下班回去陪女朋友吧。】
    【幸好我早婚早育,不然我现在生孩子的时间都没……】
    【真羡慕你们已经结婚了的,咱们这个单身狗集团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不狗了,看样子,难哪。】
    【小宗董都不急……】
    【对啊,那才是母胎单身呢……】
    阮椒完全不知道那些一脸严肃的秘书团助理团内心原来是这么丰富的,跟小蜜蜂似的绕着宗岁重舞了一整天后,傍晚时分,他被宗岁重叫到了办公桌前。
    “学长,找我有事儿啊?”阮椒挺活泼地问。
    宗岁重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温和的,说道:“明天就可以去了。”
    阮椒的眼里顿时迸发出一道光芒:“真的?!”
    宗岁重点点头:“这两天你帮了我不少忙,接下来三天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明天陪你自驾,找到以后,我们搭飞机回来。”
    阮椒一听这安排,心情更好了。
    “咱们今晚吃什么?”
    宗岁重说:“吃虾吧。”
    阮椒:“好!”
    他最喜欢吃虾了!
    安排好一切,宗岁重今天准时下班。
    当他和阮椒一起离开后,他的几个团的下属也都暗自讨论挺多,可已经这么久,大家也习惯俩人关系接近,甚至已经做好新人一定可以成为小宗董特助的准备。
    所以,只有一句感慨。
    【要是每天都能准时下班就好了……】
    ·
    第二天大清早,阮椒就清醒了,洗漱完走出门,正遇见同样走出来的宗岁重。
    “学长!”
    宗岁重点点头:“吃完早餐就走。”
    阮椒:“好!”
    一起好好吃了顿早饭,阮椒坐上了宗岁重特别找出来的一辆轿车,他一看,感觉外形很熟悉,但好像很多地方都改造过?
    宗岁重看出他的疑问,回答道:“这两天改装过,适合大部分地形。”
    阮椒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在赶路的时候车子出问题,心里更是一暖。
    “……学长,这次让你费心了。”
    宗岁重:“应该的。”
    阮椒眨了眨眼,心情更好了。
    上车后,阮椒深呼吸,然后和前两天一样施展神术,很快,那条因缘再度延伸,一直朝着某个方向飞快过去。
    宗岁重也能看见这条线,也不需要阮椒提醒,一踩油门,直接跟了过去。
    因缘线走得很快,车的速度也不慢,再加上这个时间段不是上班高峰期,很幸运地没有堵车,所以,没过很长时间,这辆车在宗岁重的驾驶下,就顺利地离开了帝都,走上高速。
    随着车子越开越远,阮椒原本翻滚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他转过头,看了看宗岁重冷峻的侧脸,只觉得学长始终没变,不知不觉的,心绪也似乎放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