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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那可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诗礼大家,培养出一个朝考第二,似乎也不足为奇。
    瞬间,方才还呆愣的考生们微微缓过神来,似乎也觉得没那么惊奇了。
    夏谦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倒是一脸淡淡,并没有多少欣喜。
    而文山鸣却耐不住八卦,他这会看到夏谦,却似乎是看到了同路人一般,眼神晶晶亮道。
    “夏兄,你就不好奇压在我二人头上的头名是谁?”
    “我……”
    “我可好奇死了,要不我让纪少爷念念头名。”
    “我……”
    文山鸣依旧风风火火,说是跟夏谦聊天,但也没夏谦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又找纪瑾问头名是谁。
    而夏谦却扭头看向完全沉浸在自己挖土大业的黎青颜身上。
    此时的黎青颜——
    这片土儿新鲜。
    那片儿土也厚实。
    我挖挖挖!
    左挖挖!右挖挖!
    要不,给我自己也挖点。
    反正来都来了。
    就当黎青言琢磨着,要不要让秋平再给她递一个大土罐时,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叫声。
    “黎!青!言!”
    黎青颜抱着自己怀中的宝贝大土罐,忽地一回头。
    迷茫的眼瞅着身后的众人,声音带有一丝自身的清冷道。
    “谁叫我?”
    顿时,纪瑾彻底傻了。
    嘴里不自觉的吐露出最后四个字。
    “朝考头名。”
    第46章
    美人回眸, 何止百媚生。
    这是实话。
    盛京本地的学子大多见过黎青颜的, 对于她的惊艳之色,还算有些抵抗能力,但参加朝考的学子数以万计, 来自五湖四海, 有些连“盛京第一才子”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见过黎青颜本人。
    这些外来的学子,本就受到前三甲竟然都在挖土的荒诞冲击,再加上黎青颜的美颜回眸杀。
    一时之间,他们大多傻傻地发怔在原地。
    而黎青颜这会也抱着大土罐傻傻地发怔在原地, 眼睛一眨不眨。
    不过, 理由却是不同。
    她, 居然, 过了?!
    还是头名?!
    不…不会弄错了吧?!
    黎青颜拧了拧眉头,抬脚就朝皇榜走去, 准备亲眼确认确认,当然手上还不忘那个土土的“大土罐”。
    夏谦本就是陪着黎青颜玩闹的,黎青颜一走,他自然也没理由呆着, 起身笑盈盈就跟上黎青颜。
    文山鸣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可瞧着身边两个令人震惊的挖土同伴起身, 顺势也跟了上去, 只是这回, 他的目光落在了黎青颜身上, 微眯的眼里有一些火花。
    许是周遭挖土的落榜考生,被黎青颜忽然成为头名的反转情况惊着了,方才她还落不下脚的地方,这会倒是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黎青颜脚步轻快地便走到了皇榜旁,旁边是一脸就要昏厥的纪瑾。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上天究竟是给他送了一份礼还是送了一瓶“鹤顶红”。
    拿到朝考的最后一张入学门票,自是天大的幸运,可如何还要他最讨厌的文山鸣一起共学三年,这也就算了,他怎么一开始就将朝考的二甲和头名一起得罪地死死透透的。
    再加上个文山鸣,他一下子得罪了三个。
    纪瑾自觉未来三年,一片黑暗。
    更别说纪瑾的小厮大壮了,他这会才发现黎青颜穿的是上等云锦做的长衫,他有个小妹在成衣店干活,在他们店里,最顶级的布料,也不过是下等云锦,在金陵时,还有一堆达官贵人疯了一般抢着要,而这上等云锦,说是这丝绸商都不外卖的,只供给给真正的达官贵人家里所用。
    大壮壮硕的小腿,忍不住抖的厉害,尤其是在那位好看公子后面那个“二傻公子”,不对不对,夏公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后。
    大壮下意识摸了摸发凉的脖颈。
    ——
    黎青颜凑到皇榜前一瞅,果真她的大名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上面。
    此时,侯在一旁的贴榜衙役,见今年朝考前三甲全齐乎了,知其这三人未来定前途定不可限量,而且其中还有长平侯府世子,他连忙客气又讨巧地拱了拱手道。
    “恭喜黎世子,夏公子和文公子,通过朝考,位列三甲,可喜可贺。”
    “尤其是要恭喜黎世子,不仅被祭酒大人钦点了头名,黎府一门更是出了四杰,除却黎世子外,另外三位黎府公子亦是榜上有名。”
    贴榜衙役也是个人精儿,祭酒大人钦点头名一事,他们礼部都传遍了,流出来是早晚的事,还不如他现在说出来,同黎世子卖个好。
    谁料,黎青颜和文山鸣闻言,脸色皆是有些微变动。
    这变动若不细心留意,很难分辨。
    独独夏谦嘴角噙笑,眼里好似一片纯真。
    不过,黎青颜很快回神了来,扫了一圈皇榜,发现除了黎青堂,其他几个确实全部入榜,一时也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
    抱着大土罐就想赶紧回家给黎青堂送去,以免黎青堂知道就他一人没进,躲进被窝哭鼻子。
    最后,黎青颜抱着一个大土罐,在众人艳羡又惊诧的目光中离开了。
    只是,黎青颜不知,在她离开后,皇榜下的土,彻底遭殃了。
    本来只有落榜生挖土的皇榜土地,这会子盛京四面八方不论还未考的,还是考过了的学子皆是往那处赶。
    想那可是朝考头名都去挖的土,效果肯定非同凡响,说不准不只能保佑落榜朝考的考生呢?大大小小的考试皆能保佑!
    回去的路上,还是坐的夏谦的马车。
    秋平在外叽叽喳喳的兴奋念叨,黎青颜和夏谦在马车里也能听到。
    “我就说我家世子爷肯定能中的,不只中了,还一飞冲天,拿到了头名,哼,让他们还敢笑话我们世子爷。”
    “……”
    “要是二少爷知道是朝考头名给他挖的土,说不准二少爷真的会供起来呢,乌木,你不知道,我们敬爱二少爷可信这些了。”
    “……”
    “欸我说,乌木,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呀?我这样说单口相声,也很口渴好吧。”
    “……”
    “欸,不是你给我递水袋是几个意思?我重点是口渴吗?是你不跟我说话。”
    “……”
    “欸你脾气还挺硬,我就不信今天撬不开你这张嘴,我就从讲笑话开始……”
    当然,秋平的絮絮叨叨一句不落,全都落在了黎青颜和夏谦的耳朵里。
    此时,黎青颜脸上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抱着大土罐的手指微屈。
    “夏兄勿怪,我家秋平被我惯得实在有些话多,打扰你家乌木,我现在就说说她去。”
    黎青颜说完就准备撩窗帘,点点秋平。
    谁料夏谦却按住了窗帘,干净的眉眼一弯,笑了笑道。
    “不必,乌木平日也话闷,正好让他同秋平学学,不然我可无趣的紧。”
    外面的乌木耳朵又轻轻动了动,面上好像有些不开心。
    原来…原来公子嫌弃他闷闷的。
    乌木轻轻扭头看着秋平一张一合的嘴,心下有些烦躁,都怪秋平,让他被公子嫌弃了。
    乌木心头泛起些微火气,脑子一热,手一抬,就将秋平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秋平正讲着的笑话瞬间被打断,吚吚呜呜不知说个啥,当然换来了乌木更严实的捂嘴。
    只是乌木心头感叹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聒噪时,秋平感受到脸颊一阵阵传来的热烫,不知为何,耳根渐渐起了红意。
    坐在马车里的黎青颜和夏谦倒是没注意外头动静变换,她二人现在在扯皮另外一件事。
    黎青颜瞧着一手按着窗帘,一手倒茶的夏谦,她凝神左探探头,右探探头,疑惑好奇的模样,像一只觅食的小鸡仔。
    夏谦脑海划过这个形容,但也不知道形容的恰不起当,毕竟他没看过真正的小鸡仔长什么样,不过若是见过,想来黎青言该比那真正的小鸡仔要来得更加可爱。
    ……可爱?
    夏谦抓着茶杯的手忽然一紧,意识到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他,愣了一下之后,有片刻的荒诞。
    心下觉得有些好笑,黎青言如何倾城绝色,比之女子更甚,也不能同“可爱”一词放在一起吧,要是黎青言知道自己这么评价他,恐会同他生气吧。
    不过,也不知黎青言生气起来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想到更有意思的黎青言,夏谦不自觉眉眼弯弯,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顺便将先前那丝奇怪的想法晃出了脑海,转移注意力,关心问道。
    “黎世子,可是在寻何物?”
    黎青颜还在那伸长脖子左看右看,乍听夏谦询问,她才是道。
    “奇怪,夏兄,你挖的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