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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看着三阿哥着急的样子, 胤礽失笑,“三弟, 先披上披风,以免受寒。最近都有什么好事儿, 你应该已经知道的。”
    “不就是发行《藤萝日报》的那个事儿吗?”大阿哥看不惯三阿哥那急切的模样,擦了一下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子后,忍不住接了一句。
    他和三阿哥今天上午都买了几份《藤萝日报》,不光自己看了,还分别派人送给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二人。送报纸的小太监们回来后都说娘娘们非常喜欢。
    虽然大阿哥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藤萝日报》,确实也是挺对他的胃口的。大大方方的白话文, 用词简练,配图形象。阅读起来方便快速,显然比那些“之乎者也”之类的书籍更适合他。
    他旁边同样在擦着自己满头大汗的多尔吉额尔德尼阿海贝勒跟着听了一耳光, 忍不住好奇的看向太子殿下的方向。
    虽然在汉语的读写方面,他的水平很低。但是在日常生活的对话中, 他还是可以听的懂周围人说的大部分词语的。这个《藤萝日报》是个什么新事物儿?
    “就《藤萝日报》这一件事?”三阿哥表示不大相信。能让太子二哥这么开心的, 就会是一件《藤萝日报》首发的小事儿?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事情, 特别是官办学院这件事的进展。”胤礽简单的把自己收拾妥当,一转头注意到了大阿哥他们这边的动静,就对着这位蒙古来的小贝勒笑了笑, “多尔吉额尔德尼阿海贝勒,可是有什么疑惑不解的地方?”
    “太子殿下,刚刚我听到大阿哥说《藤萝日报》。请问, 《藤萝日报》是何物?”多尔吉额尔德尼阿海贝勒先给太子殿下行了个礼,再问出他的问题。
    虽然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这位喀尔喀蒙古来的小贝勒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大清太子对他们这些伴读的和善友好,但是他却始终牢记临行前父汗告诉他的汉人处世哲学“少说话,多行礼。”
    只是大清的太子殿下不光是蒙古语说的特别流利,能天天和他进行亲切自然的交流沟通,关心他的学习进度和衣食住行;还亲自带着他们这伙小少年搞了几次别开生面的集体聚餐活动,让伴读们之间都开始了互相接触,这让多尔吉额尔德尼阿海小贝勒少了好多,因为刚刚来京城产生的小心翼翼和自闭拘束。
    这几天已经习惯了给这位因为初来乍到,看什么都是一副掩藏不住的的,稀奇不已表情的多尔吉额尔德尼阿海贝勒解说;京城里各种新事物的三阿哥胤祉顺口答到:“《藤萝日报》是类似于《京报》的报纸。一本书那么大的一块地方是一个版面,一页有四个版面,一共两张四页,也就是相当于一本十六个版面的小型书籍。”
    “但是它的内容却是包括了童话故事,童谣民歌,图画,新的服装款式等各种休闲有趣的知识典故。”顿了顿,三阿哥看了看周围其他同样好奇的小伙伴们,继续道:“尤其它里面那些用白话文写的小故事,特别适合汉语不大好的人平时阅读。”
    “多尔吉额尔德尼阿海贝勒,拉克申贝勒,你们可以考虑下单订购《藤萝日报》,自己试着多读读,应该会对你们汉语的学习有所帮助。我和大哥都一次性订购了三个月的数量。”
    “多谢三阿哥指点,请问三阿哥,我们要如何下单订购?”一直仔细的在听着他们谈话的拉克申小贝勒。首先表示很感兴趣的问出来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他的汉语水平在蒙古八旗子弟中算是好的,可是到了宫里才发现自己的落后。所有的小少年里面,他也就比这位喀尔喀蒙古来的小贝勒强点儿。
    “现在已经是五点,估计不超过十分钟,就会有侍卫进来给大哥和我送今天的《藤萝日报》,你们有谁要订购的,就派人和侍卫说一声,把银钱给付了。单买好像是50文左右一份报纸,长期订购的话是一两银子一个月。” 说到这里,三阿哥又在心里感叹一声太子二哥的聪慧过人,每次琢磨出来的法子都让人忍不住拍案叫好。
    就说这个长期订购的法子和《藤萝日报》的“铅字”印刷,真的是样样儿都想到了别人的前头。这谁不想一次性多订点儿好省点银钱,省点麻烦?而且那个“铅字”印刷对比一般报房里常用的泥巴印刷或者木板印刷,不光是没有了那股子刺鼻的胶水味儿,还更清晰工整,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费眼睛。
    三阿哥胤祉好心的回答完小伙伴们的问题,却看到小太子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赶紧追问:“太子二哥,官办学院有什么新说法儿?”
    “没有什么新说法,就是把具体的办学方向和办学目的都给定了下来,教育培养“士农工商”中各个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三弟如果有兴趣的话,过些日子可以去问问皇阿玛。”小太子说话间又想到等那个男子军事院校建好了,或许可以让大哥直接过去进学。就是不知道皇阿玛能不能同意。
    “不是都和国子监一样吗?”三阿哥有点儿惊讶。建立的新学院不光打算教人四书五经,还要传授那些“农工商”的学问?
    胤礽的心里挂念着一件事,确实是急于离开,于是简短的回答道:”“不一样。培养朝廷官员,有国子监一个学院就够了,不需要再建设其他的学院。大哥,三弟,各位同窗,今天时间有点儿早,不如大家就各自活动,处理自己的一些个人事务。孤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太子殿下。”
    离开箭亭后,胤礽大步回到自己的毓庆宫,迅速的沐浴梳洗过后,来到了书房。“嘟嘟,核查一下康熙二十年,有没有康熙皇帝南下拜祭孔圣人的事儿?”
    他今天一下午的骑射课都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大对,问题可不就是出在晚膳后皇阿玛提到的“南巡”上吗?明明在他的记忆中今年并没有这回事。
    嘟嘟出现后先是欢快的甩了甩鱼尾巴,才愉快的回答:“主人,大清朝康熙皇帝即位后,曾经先后有过六次南巡,分别是在1684年、1689年、1699年、1703年、1705年和1707年。在康熙二十年的时候,只有过一次北巡,是在七,八月份的时候。”
    胤礽稍微的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巡幸江南,宣扬国威,笼络民心。可是在原来的历史上,大清平定三藩的战争虽说是在公元1681年就胜利完成了,实际上却是在1682年的时候才彻底结束。再加上公元1683年那场收复琉球的战事,军饷大大的被消耗,甚至是严重的入不敷出,国库空虚,朝廷财政赤字,所以康熙皇帝的第一次“南巡”才会被安排在1684年。
    历史记载中,康熙皇帝六次南下主要都是为了治理严重泛滥的黄河水患,调查了解黄河水灾的灾情,尽快恢复南方各地的生产。当然,“观览民情,周知吏治”,“举行祭孔盛典,安抚江南各省文人学子”,以及游览南方的秀丽山川等等重大活动都是少不了的。
    不知道在今年这样的情况下,皇阿玛还会不会先去巡幸北方,然后像史书记载的那样,在“万里山河通远檄,九边形胜抱神京”的历史战略要地木兰,划下一大块广袤的地盘,“移天缩地,大力兴建”后世闻名天下的木兰围场和承德避暑行宫。
    现在的大清已经和历史发生了如此大的偏差,小太子又哪里能猜得到自家皇阿玛的想法?如此一来,1684年清军两次攻打沙俄雅克萨城堡这件事,也就和这个南巡,北巡一样变得不确定起来。
    因为已经知道历史的皇阿玛,肯定会着急的先做出压制阻止这头“大毛熊幼崽”发展成长的各种布置和安排,攻打雅克萨城堡应该已经不是最重要最着急的事情了。
    “那除了出兵雅克萨城堡以外,历史上的康熙二十三年,还有什么国家大事发生?。”
    “主人,康熙二十三年,只有两件国家大事,兵临雅克萨和正式开放海禁。”
    胤礽紧紧皱起了眉头,面容严肃起来。
    “海禁”这两个字,对于每一位稍微懂一点儿大清历史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词汇。
    它的存在,不光是严重的影响了当时大清东南沿海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抑制了南方各省资本主义萌芽的继续发展;最为关键的是,它首开了大清这一朝代闭关锁国的局面。
    后来的雍正皇帝和乾隆皇帝,不管是开放部分海禁,还是更为严格的闭关锁国,它们的政策根基都是整个康熙年间颁布的各项禁海令,尤其是在康熙晚年,公元1717年制定的沿海五大禁令。
    如果说历史上的康熙皇帝在早年间因为国家政局不稳,和琉球“前朝遗民”郑家军的战争影响,而下令禁海,是有一个可以说的过去的理由的话。那么在康熙皇帝晚年,仅仅因为海盗盛行就怀疑沿海老百姓会和海外“反清复明”的华人勾结等等,进而下达了非常严格的禁海命令,真的是一种非常保守的,带有很明显的民族狭隘主义的行为思想。
    当然,在原来的历史上,整个康熙一朝,也是有开放海禁的时候的,虽然只是一种对出海人员,船只以及若干进出口产品都限制非常多的局部开放。
    那就是经历了从1680到1684年这四年的准备阶段,为了早日恢复沿海经济,在1684年正式下令废除海禁后,限制性的允许老百姓出海贸易,并且为此设置了广州,福建,浙江,江苏四个国际贸易海关的“驰禁”。
    从1684年到1717年,满清政府不光是在翰林院大力培养可以翻译西方各国家语言的优秀人才,更是积极的出台各种政策鼓励沿海人们从事海外贸易。因此才有了史记中的东南“沿海之民始有起色,其船由海关给执照稽查出入,南北遄行,四时获利。百余载来,共沐清宴承平之泽。”
    而且根据这段史料记载,完全可以推测出历史上的康熙皇帝其实是看出来了“工商”有着和同“士农”一样的,对于社会发展的重要性。他曾经在谈论工商业的发展的时候与大臣说过:“...贸迁利用,实裨民生...商贩通行,远至外方物产,以阜吾民。”
    他甚至还在公元1700年下令废除匠籍,把匠人们的班匠银并入天赋中一起征收,让大清的匠人们摆脱了政府对于他们的人身控制,大大的促进了大清手工业的发展。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历史上英明仁慈,堪称千古一帝的康熙皇帝,最后却在明知道禁海的危害的时候,给他的后人留下了“有理可寻,有理可据”的闭关锁国政策。
    胤礽端坐不动,沉默的思考着,计算着,他可以劝说成功,让皇阿玛在今年就全面开放海禁的几率有多高。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现在的大清到了1717年的时候,不再有历史上因为各种原因引发的五大禁海令。
    慢慢的拿正毛笔,小太子认认真真的逐条写下,原来历史上的康熙皇帝,在1684年正式下令废除海禁,允许海外贸易的几大历史原因;以及在1717年,让他亲自下旨颁布那道,遗祸后人几百年的五大禁海令旨意的各种威胁和忧虑。
    下令废除海禁的原因,其一便是平定三藩之乱,和成功收复了琉球之后,国内局势稳定,国防巩固,朝廷没有了“前朝移民”卷土重来的危机感。其二则是当时满汉之间的民族矛盾特别尖锐。南方各省的老百姓都处于八年内战带来的水深火热之中,大量土地荒芜,国家急需沿海老百姓恢复生计,缓和日益严重的民族矛盾,以及用四个海关收上来的税银填补空虚的国库。
    照此来看,开放海禁的第一个条件目前是完全达到了,但是第二个条件,却是被他这些日子的折腾快给“蝴蝶”没了。现在大清的几个作坊生产出来的东西,都是特价特供给全国老百姓,加上牛痘以及现在马上要研制出来的青蒿素等等,都可以为满清政府取得了一部分汉人的民心。
    最重要的是,大清国和康熙皇帝本人现在不是急缺银子的状态。户部的国库和皇阿玛的私库都推的满满的银锭子。
    胤礽在开放海禁的“其二条件”上画了个圈以示重点,已经长肉肉,有了婴儿肥的小胖脸满满的肃穆庄重。
    再看看历史上从1715年到1717年发生的事。首先,内忧:从当年的明清战争,和当时的天灾人祸开始,到顺治皇帝时期的迁民禁海,再到康熙皇帝早年延续父辈的迁民禁海,八年内战,长久以来导致东南沿海一带是民不聊生,制度全无。
    虽然有了前面的三十年的休养生息,开放海禁,但还是有很多无食无屋的农民变成了海上流民“海寇”,肆意的烧杀抢夺海上往来商贩和沿海居民。
    有的“海寇”更是因为对满清政府的世代仇恨开始和那些流亡的“前朝遗民”合作,把抢来的米粮都往这些“反清志士”手里输送,让朝廷不堪其忧,也让本来在1715年严词拒绝满清大臣们“重新禁海”的康熙皇帝产生了动摇。
    恰巧这时候,又有葡萄牙,荷兰等殖民国家侵占了南海海域的澎湖列岛一带,对着往来船只和“海寇”一样毫无人性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上有满清保守派的不配合,下有被洋人收买的汉人内奸们的协助,让朝廷发兵剿灭这些无耻可恨的侵略者的战事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如此风雨飘摇的大清国,让已近暮年,日趋保守的康熙皇帝实在是有心无力,再加上他的儿子们之间的你争我夺,骨肉相残的事实,更是让他心力憔悴。
    在此背景下,压倒康熙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曾经和康熙皇帝结为盟友,联手击败噶尔丹的策妄阿拉布坦大汗从准格尔打进了西藏,对着大清举起了矛头。
    康熙皇帝内心深处对于汉人的不信任在此时此刻达到了极致,他深怕在他平定准格尔战乱的时候,沿海汉人们在他的后背举起了“义事”,造他们满清统治者的反。
    公元1717年也就是康熙五十六年,康熙皇帝下令禁海,并且制定了让后来无数华夏子孙每每想来都痛恨不已的“五大禁令”。
    小太子再一次的阅读这一段历史资料,心情和以往每一次翻阅清末历史的时候一样的沉重。好像后来华夏大地那百年的国耻,国难,是上天注定好的,所有的事情都在那几年爆发出来,矛头直指“禁海”。
    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写的这些内容看了良久。终于,胤礽回过神来,把这几章薄薄的却又感觉有千斤重的纸张郑重放进一个紫檀木小匣子里。
    上天注定的又如何?
    既然上天又让他和阿茹娜格格回到现在的华夏时代,那就是注定要他们逆天改命!
    或者说上天真有好生之德,生了恻隐之心,它也忍不下心眼睁睁的看着,世世代代在他的这片蓝天下出生长大,崇拜信赖它的华夏子孙们再遭受一次那样的痛苦磨难。
    距离1717年,还有三十六年,他还有三十六年的时间,让大清国兵强马壮,民富国强,不再有这些让人无奈痛心又愤怒不已的内忧外患,让每一个大清子民都衣食无忧,安居乐业。
    让皇阿玛将来不用再对任何西方国家委曲求全,毫无反抗之力,明知道“海外如西洋等国,千百年后中国恐受其累。” 却是只能选择紧紧的关禁大清的门户,得过且过的贪图一时安稳。
    现在的大清有了比西方国家先进了二百年的新式火器,有了满满的一国库银子,还早了历史三年的时间取得了天下的稳定。衣食住用行,已经有了“用”,“衣”,“行”,“住”也都在研究发展,更需要的慢慢的普及推广。所以,这下一步,当然必须是“农”的发展了。
    仔细想一想,江南自古就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只要休养过来,自然就还会是全国最发达繁荣的地方。那么他目前应该做的就是提高北方的农业水平,至少让大清的北方在粮食方面自给自足。
    华夏的北方有着闻名世界的全球第三大块黑土地,松辽流域和三江草原,在地球的大灭世灾难来临之前,它一直是华夏世代子孙的“北大仓”,百年如一日的喂养着华夏北方的人们。
    黑土地是在寒冷的气候条件下,历经万年沧海桑田的演变才形成的土壤肥沃,土质疏松,最适合耕种的土地。在它上面种植的作物,产量非常的高而且营养非常的丰富。
    胤礽提笔,把嘟嘟所能提供的有关大清东三省黑土地的开发和养护,以及曾经为养活华夏十六亿同胞做出重大贡献的“袁隆平杂交水稻”的技术资料,都工整详细,条理分明的一一写了出来。
    “梁九功大总管,皇阿玛可是睡下了?” 安耐不住的小太子,写完后就把他今晚思考的这些所有资料都整理好,放进那个紫檀小匣子里,自己亲自抱着,一路在魏忠管事等太监宫女们提着的两排灯笼的照耀下,摸着黑来到了乾清宫。
    “太子殿下,您可是找皇上有非常紧急的事?”梁九功大总管笑眯眯样子的让小太子感觉好像有哪儿怪怪的,虽然看上去却是和往常一样的亲切和善的笑容。
    岂不知对于他的深夜到来,梁九功大总管此刻的内心,确实是有点儿不知所措,又有点儿兴奋难掩的万分复杂。  皇上今晚上可是点了一位娘娘的绿头牌,正要被伺候着休息那。
    但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大半夜急着找皇上的,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大清国太子殿下。他梁九功虽然被尊称为乾清宫大总管,其实也就只是一个卑贱的皇家奴才而已,太子殿下又是这么幼稚天真,单纯可爱的年纪。
    皇上,您老人家说说,这事儿可不就是叫他这个老奴才为难嘛! 这该怎么明白的,把太子殿下给一口回绝掉,还不能误导了太子殿下吆。
    第70章 电
    “梁总管, 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但是孤想今晚就把这个匣子亲手交给皇阿玛。皇阿玛应该是刚刚睡下, 劳烦你给通报一声儿。”
    “待会儿,皇阿玛若是生气的话, 孤全给担着,绝对不拖累你。”胤礽其实也是很困了,往常这个钟点,他早就睡熟了。可是既然现在来都来了,当然要见到皇阿玛。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想和皇阿玛讲讲。
    于是小太子就用四阿哥惯常使用的“眼神杀技”,努力睁大困倦的双眼,眼巴巴的看着梁总管。
    梁大总管的小心肝, 扑腾扑腾的,哎吆,太子殿下的小眼神太可怜了。
    “太子殿下吆, 皇上以前就吩咐过了,有关您的事儿不管啥时候都给通报。您先进西暖阁候着, 夜里冷的很, 先喝杯热奶-子茶暖暖手脚。”梁九功大总管说这话就亲自把小太子送进了西暖阁, 又安排人送上来茶水点心。随后麻利的转到乾清宫后殿,通报给正在进行“创造小生命”运动的康熙皇帝。
    阿弥陀佛,万佛保佑, 皇上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罪老奴不想着您此时此刻会有的处境。因为就算老奴知道太子殿下是照着四阿哥撒娇的样子,故意装出来的, 老奴也实在是忍不下心拒绝哇。
    被打断了“和谐运动”正在进行时的康熙皇帝,,披着个厚厚的袍子从寝室走出来,脸色那个阴沉的吆,简直可以直接拿只毛笔蘸着写字,完美的诠释了啥叫脸黑的能滴墨汁。
    梁九功大总管顶着康熙皇帝的“死亡视线”,虽然身子有点颤抖,后背有点冒虚汗,好在是稳住身体跪住了没趴下。
    他可不敢让盛怒中的皇上等的不耐烦了,然后直接就把火气撒到他的身上,赶紧的抬出“灭火神器”太子殿下要紧,于是梁大总管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的解释到:“皇上,是太子殿下有事儿求见您。”
    果然,康熙皇帝不再死命的盯着他了,也收回了外放的杀气腾腾。深呼吸,再深呼吸,胸口几次起伏,终于是压下了心里沸腾不止的冲天火气。
    瞬间想到了上次小太子半夜抬着个装满火器资料的箱子来见他,让他忍不住熬了一夜的事儿,康熙皇帝一声不吭的转进了另一个房间。
    一边被伺候着快速的穿好衣裳,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发着狠,就算那个臭小子这次也是有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也要好好的教育他,让他分清楚什么是做事情的白天,什么是只用来睡觉的夜里…
    哪知道等他进了西暖阁,抬眼一瞧,居然看到了这个大半夜不睡,跑来乾清宫求见他的儿子,在他这个皇阿玛过来的时候,自己却是躺在暖阁的小榻上,双手抱着个小匣子,眼神迷瞪着,一副好像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康熙皇帝只觉得自己满腔的火气憋在了胸口,憋得那个难受啊。满心悲愤的自我反省,他的这个平时恭谦有礼,孝顺体贴的儿子,是怎么给他宠的这么没心没肺,无法无法的?
    大半夜的硬是把他这个皇阿玛从被窝里挖起来,自己却是困得撑不住了,先睡下了。
    眼见小太子因为发觉了他的到来,揉着眼睛就要爬起来行礼,康熙皇帝硬按下没出发作的火气,满心无奈出声阻止儿子的动作,“不用起来,接着睡吧。胤礽今晚是要把这个匣子亲自送给皇阿玛?”
    原来刚刚小太子实在是困得做不住了,他也不知道皇阿玛要什么时候能过来,就想着先在小榻上躺下眯一会儿。此刻听见皇阿玛发话好像是不用行礼,简直恍如天音入耳,模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声“皇阿玛”,把小匣子朝康熙皇帝的方向推了推,就听话的闭上眼睛,“接着睡”了。
    完全忘记了他刚刚准备的一肚子的好话儿,以便劝说安慰看完资料后会伤心难过的自家皇阿玛的事情。
    康熙皇帝瞪着瞬间睡着了的儿子,哑口无言,实在是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太子平时不光是从没熬过夜,每天需要的睡眠时间还要比大阿哥他们多一个钟头,生活作息又一向准时准点,今晚能撑到他过来,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可是还是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