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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城市夜景,繁华刺眼。
    “中梁的根部都腐了,梁学群即便让梁仲杰回去主持大局,他也没那个能力处理中梁根部问题。”路正南说完这句话,单手撑着沙发扶手起身,理了理衣服袖口。“车钥匙给我。”
    港生摸出裤袋里的车钥匙交给路正南,问:“南哥,这么晚了还去哪?你现在处于疲惫状态,还是我来开车吧。”
    路正南垂眸,摸到了袖扣,发觉袖扣线好像松了。今天在会议室内冲那帮人发火的时候,解袖扣几乎是用扯的。
    路正南看向港生,浅笑:“这么晚了,我当然是要去找梁太太,你得留在燕市帮我盯着梁仲杰。”
    港生被路正南这一笑晃得心慌,尤其是从他嘴里叫出的“梁太太”三个字。
    咬字发音好像是故意制造出轻佻感。
    港生有些发愁了,等路正南离开后,他才发短信给林慎,让林慎帮看着南哥,别让他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林慎立即回:“南哥那么正经的人能干啥出格的事情啊?难不成看上了哪个大哥的老婆?”
    在此小声吼一下:
    大噶们的评论我都有看,很兴奋很幸福……
    第17章
    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路正南到临城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忙于工作,明明很疲惫了却还要来找她,理由?谁说的清楚呢。
    这时候的江蔓还在浴室和酒店服务台两个地方来回跑来跑去。
    “就一直没热水啊,到底怎么搞得嘛?”
    “小姐,请稍等一会儿,我这就让师傅检查下。”
    江蔓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等到热水,等到自己心都快冷了。她对这小酒店很不满意。
    路正南接过前?№§∮台递过来的房卡,转身抬眸间就看到了江蔓。他站定脚步,等江蔓走近后,他才微微笑:“好巧。”
    江蔓穿着米色开司米,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披散着,一侧捋在而后,露出白皙的耳朵。路正南看着她,她并不好,脸色很淡,唇色也是。
    江蔓见是路正南,微微讶异,脱口而出就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语气不对,很不礼貌,她干干一笑,“路先生,是好巧啊。”
    路正南捏着手里的房卡,眼里眸光似笑非笑,声波微低:“出差办公。”
    江蔓“哦”了一声,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路正南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一笑。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江蔓。”寂静的空间内,路正南忽然开口。江蔓下意识“啊”了一声,侧目看他。
    路正南看着电梯镜面上的影子,说:“你似乎对我有意见?”
    “……没有啊,路先生,你怎么会这么想?”江蔓心里打着鼓,心想这人是有透视眼么?其实也算不上是偏见,就是不太舒服,这人是阿文认得哥哥,明明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会和阿文成为兄弟的人,江蔓光是想到这个就觉得不正常。
    路正南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说话,却好像什么都看透她了。江蔓硬着头皮,笑:“路先生,你想多了,阿文把你当哥,我对你怎么会有意见。”
    “是吗?”路正南收回视线。“江蔓,你不太会说谎,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往左边看。”语气淡淡,却又透着不满。
    江蔓怔了怔,梁仲杰也这样说她。这么明显的吗?她偏了偏脸,看向别处,从电梯镜面能看见路正南清晰且英气的侧脸。
    六楼到了,江蔓想也不想就跑了出去。路正南目光淡淡,唇角微挑,看她进了房间,他才走到她隔壁的房间刷卡进门。路正南看着简陋的房间,找了个稍微看得过去的椅子坐下。
    这样的开头似乎不对。他应该进一步接触她的,但……话就那么说出口了。
    说谎眼睛看左边这个毛病是阿文告诉他的。阿文说,江蔓有了这个毛病,谁都能知道她到底说没说谎。
    港生打来电话,说:“殷教授那边有点小动作了,南哥,现下还是不要直接与梁仲杰起正面冲突为好。”
    他靠着椅子,仰着头,长期伏案工作,后颈和后背极其不适。这段时间被梁仲杰和燕京大学那个项目弄的头疼,殷教授虽表面答应和他合作,但难保会因为梁学群的声望转而答应帮助梁仲杰。除了这些事情,他还要腾出时间和江蔓周旋。
    他闭着眼睛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心慈了?当初在会所的时候,他就应该让江蔓看到梁仲杰更多的真面目。
    “叫杨秘书盯好殷教授,适当威胁比给好处管用。”
    “……是,我知道了。”
    洗过澡之后,江蔓趴在床上懒洋洋地开机,一开机就看见梁仲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
    六个未接电话,六条未读短信,微信倒是刷屏了。
    短信内容无非就是问她在哪,让她回家。
    微信是什么话都说出口了,语音,表情包……江蔓似乎能从文字、语音和表情包里看到梁仲杰极其无赖的样子。
    他在那边哀嚎:“江蔓!我要饿死了,你回来做个饭再跟我吵架好不好?”
    江蔓很想回她不是要跟他吵架,而是想一个人待着,不想去想他,不想去想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她需要快乐,需要自在,需要放空。她不想再想梁仲杰了。
    隔天,江蔓一醒来就接到江友文的电话,他在那边囔囔着叫她快去他那儿吃美味养生的早餐。
    她刚进电梯,后面的人也跟着进了电梯。
    江蔓将发尾盘起来了,扎了个不大不小的丸子,后颈发际线边的细发软软的服帖在皮肤上,光洁的额头上还沾着细细的水分。
    路正南看着她低头捣弄着挎包。她拿出口红,微微侧了侧身子,对着电梯镜面涂口红。
    她唇色不太红,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她要是不涂口红脸色太白的话,阿文又要说她了。
    两人站在一块,不言一语。
    电梯到一楼时,电梯门缓缓开了。江蔓一眼就瞧见在外面刚下车的梁仲杰,下意识就往后退,往路正南身后的方向挤过去。
    路正南注意着她的神情,也看到了梁仲杰。
    面部线条瞬间绷住。路正南侧过脸,看向身后的江蔓,开口叫她的名字。“江蔓。”
    江蔓茫然抬头。
    路正南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真是见鬼了,他居然想心慈一回。就像港生同情江蔓那样。
    他错开她视线,低声问:“不出去吗?”
    江蔓低了低视线,摇头。“路先生,你能帮我挡一会吗?”她抬头看他,“就一会儿。”她站在他身后,努力缩着自己肩膀。
    路正南看向前面,在梁仲杰过来之前他转过身,低眸看着缩在自己身前的江蔓,眼神戏谑,轻声开口:“江蔓,这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江蔓抬眸撞进他戏谑的目光里。
    电梯门合上,他按上数字键。
    江蔓后退一步,贴上电梯墙面,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谢谢。”路正南抬手,捏了捏袖扣,看着她,“江蔓,别忘了这个人情。”
    江蔓干笑:“好,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
    路正南轻笑出声。
    江蔓看向他时,他已经转过身,电梯到了。路正南回头看她,自然而然拉着她胳膊出了电梯。
    “要躲人的话,走后门吧。”路正南握着江蔓的手腕,能清楚地感知到她手上的冰凉。他的手触上她皮肤的那一瞬间,江蔓只觉得有一阵阵暖意从手腕出的皮肤蔓延至到整只手。
    出了酒店,路正南立即松开手,说:“我要去知味轩,你呢?”
    江蔓笑了:“你该不会要来检查什么卫生情况吧?”
    路正南眸里似乎有笑意,拉开车门让她上车,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阿文要请我吃早餐。”
    阿文做的早餐偏于养生,许是受了陆小珺的影响。刚到知味轩,江蔓就听见了梁仲杰的声音。
    路正南目光淡淡,从江蔓身旁走过去,找了一个稍微僻静的位置坐下。
    “过来坐。”路正南目光轻轻看向江蔓。他站在那里。清晨微光从干净到发亮的玻璃透进来,他身上一半阴影一半明亮,轮廓分明的面孔陷进了这样的光线里。江蔓听见了梁仲杰叫自己的名字。
    “路先生,今天谢谢你了,下次有机会再见的话一定还你人情。”
    她抓着挎包就往里间跑,看到梁仲杰指着江友文红着脸要发脾气时,她跑过去抱住他要挥向江友文的手臂,“梁仲杰!”
    江友文气红了脸,拿着铁勺子指着梁仲杰,“你他-妈有病啊!你找不到我姐来我这儿闹屁啊!”
    梁仲杰见到江蔓的脸,怒气消了大半,听到江友文这话气又上来了。江蔓头疼,这俩人好像上辈子有仇似的,第一次见面阿文就说这人面相不好,凶气,这话被梁仲杰听了过去后俩人就一直不对头。江蔓就很少让他们俩碰面,哪晓得梁仲杰会主动找到这儿来。
    “阿文,你不要说了——梁仲杰,我们回去了。”江蔓拉着梁仲杰要走。江友文在后面冲梁仲杰挥着拳头,说:“姐!你不是要去看江苓吗?”
    “改天再去吧。”
    江蔓拉着梁仲杰出了前厅,正要出大门的时候,梁仲杰突然不走了。她回头看他,“又怎么了?”话一出口,她发现自己居然对梁仲杰用上了“又”字。有时候,人说话间就透出自己心里的情绪了——“又”有时候往往带着不耐烦的意思。
    她开始厌烦梁仲杰了吗?她自己都不知道。
    梁仲杰看向僻静角落的男人,眼神阴鹫。江蔓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还没仔细看就被梁仲杰拉着出了知味轩。
    港生的车子就在外面。他看到梁仲杰和江蔓出来了,等着车子开走后,他才下车进知味轩。
    路正南坐在角落里。脖子以上部分陷进屋内装饰物投下的阴影中。他看着窗外。
    港生走到路正南身旁。
    “告诉昼夜会所的经理,今后梁仲杰但凡有任何出格行为,就通知何美杉小姐。”
    同为男人,他自然也会了解梁仲杰那样的男人。对于男人来说,出轨这种事情刺激新鲜,但如果没有吸取到血泪教训是不会中断这类刺激的感觉的,这感觉太容易上瘾了。他相信,梁仲杰还会出轨,一定会再一次背叛、伤害江蔓。
    第18章
    江蔓和梁仲杰回到家,还没静一会儿,还没驱走身上的疲惫,梁仲杰就跟个咸湿佬一样,贴着江蔓,又装又不要脸。
    江蔓觉得这男人心大得未免过了头,或者说,这男人是吃定她不会对他撕破脸么?
    大学时期她看过一则调查分析表,上面说论长跑,虽然女人的爆发力没男人强,可耐性比男人强多了。在婚姻中,女人的耐性是建立在男人对她好对她忠贞以及物质不贫乏的基础上,物质她不愁,愁的是这个男人能不能管得住自己。
    忠贞是自私的名词。婚姻本身就自私。
    “我累了,你别跟我闹。”江蔓推着他的脸,还没用上力气就被他握住,他亲着她的手指,眼睛跟着她,目不转睛。江蔓嫌弃,用力缩着肩膀胳膊,“没洗手呢!你脏不脏啊!”
    他笑,搀着她坐在沙发上。“沙发我换了,你看,怎么样?好不好?”
    江蔓看了眼沙发,和原先款式差不多,颜色比之前稍浅了一些。她说:“这跟以前有区别么?”她心知梁仲杰这是在讨好她,可她要的不是这个。
    她对着他的眼波,已毫无以前在一起生活的热情。梁仲杰错开她的目光,无赖地靠在她身上,贴着她的上臂,温热的嘴唇一点一点往她脖颈间凑。
    “就怕跟以前不一样,才买的一样。”他在她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