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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两人相视一眼,冲春二娘抱了抱拳,示意一众护卫呆在院子外头,转身走进新院,往祝香伶住的那间屋门大敞露的屋子走去。
    周元休和齐子骁一踏进屋子,就见身材娇小丰腴的老妇人正面朝着门口,双脚悬空坐在炕床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俩。
    两人立即上前见礼。“婆婆。”
    祝香伶嗯了一声,冲离门近的齐子骁抬了抬下巴,道:“把门关上,坐下听老婆子说话。”
    周元休和齐子骁一看祝香伶这架势,忍不住又对视了一眼。
    齐子骁应了一声“是”,转身去把屋门关好,这头周元休已经乖觉的从旁搬来一条板凳,放在祝香伶对面。
    两人拘谨的坐好后,周元休忍不住道:“不知婆婆寻小子们来,所为何事?”
    祝香伶不紧不慢的道:“老身知道你们为何而来,只要你们得答应老身一个条件,魏铁军的毒老身可以你们解。”
    两人听得都是一惊,齐子骁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婆婆,你说的是真的,你能帮我舅舅解毒?”
    祝香伶沉下脸,不满的瞪着他斥道:“毛毛燥燥的,像什么话?坐下说话!”
    齐子骁满腔的激动就跟被泼了桶冰水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元休拉了拉他的袖子,齐子骁这才僵硬的重新坐下。
    “婆婆,您真能帮魏大人解毒吗?”祝香伶曾受过重伤,功力十不存一的事情,齐子骁不知道,孟彤却是跟亲口跟他说过的。
    周元休立即试探的问道:“您的功力恢复了?”
    “哼,你倒不愧是皇家的种。”祝香伶没好气的冷笑,“就算无心争位,这城俯和心机却是天生的。”
    这下轮到周元休不淡定了,他面色一凛,紧盯着祝香伶沉声问,“你究竟是何人?”
    祝香伶看着他这副全身戒备的样子,不由嗤笑,“小子,老身若要害你们,早在你们走进外头的林子起就没命了,可不会容你们踏进老身的屋子。”
    祝香伶的口气虽然狂妄,周元休和齐子骁却是信的。
    那日孟彤说魏铁军身中剧毒,事后他们请遍了整个河北府的名医来看,谁知那么多大夫都说魏铁军只是虚火过旺,晚上不能安睡也只是因为白日饮茶太过,让不要再喝茶了。
    那么多名医都没看出魏铁军身中剧毒,孟彤小小年纪只看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医术高下立断。孟彤都有那样高超的医术,她的师傅自然更不会差了。
    自古医毒不分家,会医术自然就会毒术。这祝婆婆要是真有心害他们,他们还真跑不了。
    齐子骁冲祝香伶郑重抱拳,“小子们无状,还请婆婆恕罪,婆婆有何吩咐,我兄弟二人洗耳恭听就是。”
    祝香伶闻言这才缓了脸色,满意的嗯了一声,不急不徐的道:“若非我寿元无多,彤彤那丫头年纪又还小,我也不会插手管你们的闲事。”
    想到自己一世强势,临死之前却无力为小徒弟留下更多可用之人,祝香伶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今日我与你们所说之事,你们别跟彤彤说,那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你们跟她透个音,她就能猜个**不离十了,记得要把嘴巴闭言实些。”
    周元休和齐子骁忍不住又对视了一眼,实在猜不出这祝婆婆倒底想干嘛?
    她能说出周元休的身份,还知道他无心帝位,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可救治魏铁军又不是什么坏事,怎么就不能让孟彤知道呢?难道她有什么阴谋不成?可若真有阴谋,又何必与他们面对面坐着谈呢?
    她的医术应该不弱,要害他们简直易如翻掌,难道是想借他们达成某种目的?
    周元休肃容道:“婆婆这样话说一半留一半,反倒让我兄弟二人深感不安,婆婆不若与我等直言,我兄弟二人也好斟酌着日后该如何行事为好。”
    祝香伶看着肃容的周元休微微一笑,道:“周小子,你既是皇族中人,应当听说过大周皇室的背后,一直有个神秘人暗中守护的事情?”
    周元休闻言,瞳孔不自禁就是一缩。大周皇室背后有神秘人守护了千年的事,并不算什么秘密,但这个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至少不是当朝三品之上的大员,是没有权力知道这种秘辛的。
    “婆婆,难道你……”
    面对周元休满是疑问的眼神,祝香伶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这却让周元休更加惊疑不定了,他审视祝香伶良久,才起身整衣,然后躬身抱拳,语气慎重的冲祝香伶道:“还请前辈出示凭证。”
    祝香伶看着周元休如此反应,原本沉重的心情莫名的竟是一松。
    她好整以暇的冲他笑道,“老身都快要死了,怎么还会把那物件留在手里,若是断了我巫门传承,可就无颜下去面见我巫门的列祖列宗了。”
    ☆、187安排
    一听巫门二字,周元休和齐子骁齐齐肃然,周元休是知道巫门便是守护皇家千年的那个神秘组织。
    而齐子骁则是因为听孟彤说过,“衰老”之毒出自巫门,此时见周元休对祝婆婆恭敬中又带着些许试探,这才神情戒备起来。
    周元休此时也顾不得齐子骁心里是做何感想了,他现在已经被震憾的说不出话来了。
    巫门历代掌权者负有守护皇家传承的重任,祝婆婆既然说她曾是掌有信物之人,那岂不是说,她就是上一代的皇家供奉?
    周元休立即就想到了孟彤,那个箭术高超,言谈举止一点儿都像个乡下姑娘的女孩,祝婆婆既然是孟彤的师傅,那孟彤也是巫门中人了,那么那个要命的物件会在孟彤身上吗?
    历代的皇家供奉都是最为神秘的存在,也只有历代的皇帝才有权知晓对方的身份,若是那个要命的物件真在孟彤身上,那她……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周元休的脑子里电闪而过。
    若孟彤当真是皇家供奉,他可以趁机拉拢或是威胁她为兄长谋夺皇位,甚至是让她选择自己做储君……
    不过这些个念头,周元休也只是想一想便将其自脑海中挥去,大周朝之所以可以传承千年而不衰,全靠暗中守护着周氏一族的皇家供奉化解一次次的灭国之危难。
    若是皇家供奉当真如此容易被人胁迫,也就不可能守护大周朝长达千年之久了。
    更何况祝婆婆的神情太过坦然,孟彤的年纪也维实太小了点。
    能守护大周朝千年的神秘组织,怎么可能只有一两个人?再看祝婆婆的年纪,也不像是只有孟彤一个弟子的样子。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周元休对于祝香伶前代皇家供奉的身份还是半信半疑,是已震惊之后,他的情绪便慢慢恢复了冷静。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周元休的脑子里就转过了许多念头,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躬身向祝香伶一揖到底,口中甚是恭敬的道:“周氏元休,拜见前辈,元休不知前辈身份,之前出言无状,还望前辈恕罪。”
    不管祝香伶是不是真是那个掌印之人,周元休觉得她即然能知道这么多,至少她巫门中人的身份,应该不是假冒的。是以他身为皇室中人,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要尽到的。
    齐子骁见状,虽不知道周元休为何如此做,但也极有眼色的起身学周元休,向祝香伶躬身做揖。
    “你比你那两个兄长倒是沉稳懂事的多了。”祝香伶的视线在周元休和齐子骁两人身上扫过,心中亦生出几分感慨来,她颇有些遗憾的看着周元休道:“若非老身功力全失,且寿元无多,还真当再进京一趟……”
    周元休立即恭敬的接口道:“前辈若想进京城,晚辈愿意效犬马之劳。”
    “不了,老身老了,一身的担子又都已经传下去了,也赖得再动弹了,”祝香伶慢吞吞的摆了摆手,有些伤感的道,“老身现在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多教导彤彤几年。”
    又叹道:“实在是天公不做美啊,让老身重伤之后才遇到她,若老身能再早个两年遇到她,她当会成为我巫门最为杰出的弟子。”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那一身筋骨都被她那些没良心的亲人给折腾废了,现在只能跟着老身学点儿医术,可怜老身却连多教导她几年都做不到了。”
    此话一出,周元休心底就更加确定孟彤不是这一代的皇家供奉了。
    据传,历代的皇家供奉无一不是武功盖世,且拥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术的奇人。
    孟彤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且据祝香伶所说,孟彤的筋骨已废,那就更没有资格继顾皇家供奉之位了。
    可想是这么想,周元休的心底却难免又有些失落。
    他正尤自出神,却听祝香伶继续道:“老身半年前在萧国圣宫与人打了一架,受了重伤,如今寿元已无多,且全身功力十不存一。”
    “魏铁军的事情彤彤都跟老身说了,齐梓良那个糊涂虫为向皇后投诚,不惜毒害魏铁军,拿自己的长子向皇后表忠心,迟早有他的好果子吃。”
    “老身原本是不想管这件闲事的,怎奈老身实在没有几天活头了,彤彤的年纪又维实太小。”
    “巫门弟子向来以强者为尊,老身不想自己死后她被人欺负了去,才想用仅剩的寿元向你们讨要一个承诺,老身只想给她日后找份助力。”
    周元休忙道:“前辈大可不必如此,就算您不出手相助,彤彤既是晚辈与子骁的朋友,我等自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了去。”
    “平水相逢怎么抵得过救命之恩?”祝香伶嗤笑,“老身不只要你们护她一二,更是要魏家记住老身的这份恩情。”
    周元休顿时无言以对,转头看向齐子骁。
    齐子骁却抿着唇,目光深沉的看着祝香伶。
    自家外公和舅舅皆是性情中人,且向来最为知恩图报,这祝婆婆既然能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要魏家记住老身的这份恩情”的话,显然对魏家也是极为了解的。
    他虽不知道祝婆婆的具体身份,但看周元休的神情、态度和两人的对话,让他隐隐明白这位祝婆婆的身份必定是极为了不得的。
    可对于他来说,他只用知道巫门有“衰老”之毒,而祝婆婆和孟彤都是婆婆巫门中人,孟彤年纪小,没有能力为自家舅舅解毒,但身为她师傅的祝婆婆既然开口向他们索要承诺,那自然是有把握为舅舅解毒的。
    齐子骁深吸了口气,冲祝香伶一抱拳,道,“只要婆婆能帮我舅舅解毒,不管您想要什么小子都答应您。”
    祝香伶要的就是这句话,她眯眼笑道:“老身的条件于你们来说应该不难,你们只需立下誓言,答应老身在彤彤遇到困难时,倾尽全力相助于她即可。”
    这个条件对于齐子骁来说根本不算是条件。
    ☆、188承诺
    若是孟彤当真遇到了麻烦,也不用什么誓言条件约束,齐子骁自己都会倾尽全力帮她渡过难关。
    是以齐子骁想也没想就举起手,朗声发下毒誓,“我齐子骁对天发誓,日后若见孟彤遭遇难题,必倾尽全力助之,若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八个字,在现代几乎被人用烂了,可在古人心里,却是再严重不过的誓言。
    祝香伶颇为诧异的看了齐子骁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头去看周元休。
    周元休无奈的看了一脸坦然的齐子骁一眼,只能举起手,跟着发了一样的誓言。
    祝香伶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魏铁军身上的毒暂时死不了人,你们让他继续用着彤彤开的那副方子,等来年二月化雪之后,若是洛阳还未有人前来,你们便带他来此解毒即可。”
    说着又从袖中抽出一张药方,递给周元休,“此方上的药材,你们需得在这几天内备齐送来,老身如今的功力十不存一,若不先补补,来年开春就是想给魏铁军解毒,也是有心无力。”
    周元休接过药方展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不禁就变了变。
    他虽不懂医术,但一些药名是否有毒还是知道一些的。
    祝婆婆这一纸药方上,大部分是他没听说过的药材,但那几个熟悉的药材名字,却无一不是剧毒之物。
    想到祝婆婆事先一再强调她已寿元无多,周元休恍然明白过来,她是想用剧毒之物激发身体机能,用所剩无多的寿元,给魏铁军解毒,这等于是一命换一命了。
    周元休将药方转手递给齐子骁,抱拳躬身再次向祝香伶一揖到底,“前辈大义。”
    祝香伶却失笑摇头,“什么大义不大义的,老身出手又不是没条件的。”
    齐子骁看过药方之后,一脸慎重的先叠好揣进怀里,然后也同周元休一样,向祝香伶一揖到底,道,“婆婆的大恩大德,小子莫齿难忘,日后无论如何,定当护彤彤周全。”
    祝香伶满意的点点头,又不忘记对两人叮嘱道:“此事你们半个字也别向彤彤透露,那丫头脾气大,要是给她知道了,定是会心生不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