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颜清在飞机上认识，维持了三年多的友谊，即使再忙，每周都会相互问候，偶尔还会聊个视频。
    此时真真正正见了面，一点陌生的感觉都没有。
    两个同样俊美的年轻男人，就这样在纷纷扬扬的落叶中友好地拥抱到一起。
    五台摄像机贪婪地拍摄着。
    路上的行人也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把这幅唯美的画面定格下来。
    唐宋拉着颜清向嘉宾们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介绍。
    颜清是那种自带亲和力的体质，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欢，大家表现得都很友好，就连亦清尘都主动和他握了握手。
    除了姚心心。
    姚心心看看颜清，又看看唐宋，故作天真地说：“唐哥和颜老师好般配哦，该不会是相恋多年的情侣吧？”
    唐宋没理她。
    颜清礼貌地笑笑，淡淡地说：“不是。”
    姚心心还要说什么，颜清已经扭开头，注意力放在唐宋身上，“坐了这么久飞机，累不累？”
    “不累，一路睡过来的。”唐宋弯起眼睛，不好意思地笑。
    颜清抚了抚他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毛，像个成熟温柔的大哥哥——实际他只比唐宋大一岁。
    两个人仿佛忘了摄像机的存在，一路上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夏焱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只得和亦清尘走在一起。既然走在一起，就不好太冷场，于是努力找话说。
    亦清尘看上去冷冷的，却十分耐心，就连夏焱问的“这棵树是什么品种”“这块石头叫什么”都一一回答。
    夏焱惊讶地眨眨眼，“你懂的好多，随随便便一块石头叫什么都知道！”
    被夸了。
    亦清尘表面冷淡地“嗯”了一声，实际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开心的小泡泡。
    凉风吹过，夏焱缩了缩脖子，有点冷。
    亦清尘摘下颈上的围巾，轻轻地搭在了他肩上。
    “不用……”夏焱本能地想要拒绝，然而紧接着被这条带着男人体温的围巾暖到了，还有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夏焱使劲闻了闻，没骨气地改了话头：“谢啦！”
    亦清尘再次“嗯”了一声。
    夏焱白了他一眼，已经没有最初那么讨厌他了。
    这边，亦清尘给夏焱搭围巾，那边，唐宋和颜清聊得兴致勃勃，姚心心夹在中间，摄像机都替她尴尬。
    然而她自己并不觉得，还厚着脸皮凑到颜清跟前，娇滴滴地说：“风真凉。”
    “是的呢，罗切斯特这两天降温厉害。”颜清友好地冲她笑笑，又把视线放到唐宋身上，“怎么穿得这么少？”
    “帝都比这里暖和。”唐宋紧了紧身上白色的毛线衫，看着毛绒绒，其实一点都不挡风。
    “在微信里提醒你了，也不知道多穿些。”听着像是埋怨的话，用他温和的声音说出来让人心里暖暖的。
    唐宋摸摸鼻子，“我以为你用了夸张手法。”
    颜清好脾气地笑笑，把风衣脱下来搭在他的肩上。
    他的动作自然优雅，就像一位传统而守礼的绅士。
    事实也确实如此。
    颜清虽然是华国籍，实际是混血。他的外婆是一位纯血统的英格兰人，家族有世代经营的庄园，还有紧临湖区的城堡。
    颜清在外婆身边长大，从小耳濡目染，绅士风度和骑士精神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容忍一个伤害自己朋友的坏女人。
    姚心心碰了个软钉子，还恨不起来，她甚至觉得颜清可能不是故意的，毕竟是那样一个温和友好的人。
    她的恨都转移到了唐宋身上——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得到沈磊的喜欢，凭什么他可以有这么优秀的朋友！
    她愤愤地看着唐宋，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被人大力一撞，差点趴到地上。
    “唐唐，你个没良心的！”
    一个穿着粉色运动服的身影从后面扑过来，豪爽地勾住了唐宋的脖子，“亏我还紧赶慢赶，你居然问都不问一句！”
    “婷婷？你也来了！”唐宋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惊喜，“不是，我不知道，刚刚还跟清清说去纽约看你……”
    他想到一种可能，“你不会是第二位飞行嘉宾吧？”
    白婷婷哼了哼，不是承认也不否认。
    唐宋看向颜清，颜清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婷婷会来。”
    唐宋高兴极了，一手拉着颜清，一手拉着白婷婷，开心地在镜头前亮了个相。
    看着他欣喜的样子，白婷婷总算气顺了些，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骂了沈磊一百句——醋缸！渣男！虚伪小人！省略号！
    “这次就原谅你了。”
    白婷婷像个大姐大似的捏了捏唐宋的脸，大大方方地跟节目组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今天的第二位飞行嘉宾，白婷婷。”
    “我是一名编剧，现在在纽约电影学院读硕士，大家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以后会知道的——等我拿奥斯卡的那一天。”
    充满活力和幽默感的自我介绍，瞬间刷了一波好感。
    姚心心这种做作的小女人，单独看的时候还挺可爱，男人们也乐意当个花瓶似的捧着。然而，一旦有更漂亮、更健康、更让人舒服的“对手”出现，他们的目光立刻就会被转移。
    白婷婷就是那种既让人喜欢，又让人尊重的女孩子。
    许导一早收到通知，说是这一站有两位飞行嘉宾，如今看到颜清和白婷婷，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说别的，单是冲着这两位的颜值，这期收视就得爆。
    更何况两个女生之间还时不时擦出一些小火苗——怒火的那种。
    这边姚心心为了抢镜，拿着一瓶矿泉水假装拧不开。
    那头白婷婷爽快地要了一瓶啤酒，咔嗒一声咬开了瓶盖。
    姚心心故作惊讶，“婷婷很爱喝酒吗？”
    白婷婷“友好”地点点头，“是呀，和朋友出去玩，喝喝小酒还挺开心的。”
    姚心心拍拍胸口，“哎呀，我都不喝酒的。爸爸总说女孩子在外面喝酒会有危险。”
    白婷婷晃晃酒瓶，“这种的没事，酒精度只有十五。”
    姚心心撇嘴，“乱讲，明明是二十五！”
    白婷婷笑意盈盈。
    姚心心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第一回 合，白婷婷胜。
    做任务的时候，需要找校园里的学生问路，姚心心借机秀英语，标准的中式英语把人问蒙了。
    相比之下，白婷婷全程中文，问遍校园无敌手。
    ——这一段播出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夸白婷婷，同时骂姚心心。
    ——2028年了！汉语都普及到非洲了！还在华国的真人秀上说英语，秀给谁看！
    以上言论虽然有那么一丢丢偏激，但是，姚心心确实因此败坏了一大批路人的好感。
    第二回 合，白婷婷完胜。
    诸如此类的明枪暗箭不知有多少，编导和摄像们看得目瞪口呆。
    夏焱那边也很有意思。
    他和亦清尘分到了一组，需要在校园里找到十个作曲系的同学，请每个人帮忙写一句曲子，最后汇成一首歌。
    亦清尘在这所学校读书、任教，还带过两年合唱团，许多学生都认识他，并尊称他为“教授”。
    一个学生帮忙写完曲子后，操着浓重的加州口音说：“亦教授，这就是您追求了很久的男朋友吗？”
    亦清尘微微一愣，看了夏焱一眼，点了点头。
    “他可真不错。”学生礼貌地赞美。
    “谢谢。”亦清尘说。
    学生离开后，夏焱伸着脑袋去看作曲本。
    亦清尘紧了紧手指，等着他的反应。
    夏焱一脸懵懂，“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亦清尘目光一顿，“你没听懂？”
    夏焱挠挠头，“我是特招生，英语就初中水平，而且……他说得也不像英语，舌头怪大的。”
    亦清尘：……
    他愣在那里很久，最后说了句：“很好。”
    夏焱更蒙了。
    ——搞艺术的都这么奇奇怪怪吗？
    ***
    第一天录完，颜清把唐宋和白婷婷请到了自己的公寓。
    外婆为了让他有个好的学习环境，在罗切斯特东区买了一个很棒的宅子给他住。
    楼顶有个宽大的平台，周围挂着彩灯，还有防水的沙发和小吧台。
    三个人一人抱着一小瓶红星二锅头举着手机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