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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进啊。”黎羲浅果断道,目光却移到了侧面的道路上,“不过在等一会。”
    菘蓝锦纹面面相觑都不在做声。
    她目光所及之处,慢慢的出现一辆堂皇大气的马车,四马拉车,在大周乃是王侯之上的待遇,马车两步挂着雪雁银铃,急促的马蹄声搅合铃铛之音,行人们纷纷让开了通道。
    来了!黎羲浅杏眼眨了眨。
    当年对自己有顺手一捞的救命之恩人,谢长语。
    才高八斗又桀骜不驯,不涉及任何一派的党派之争,黎羲前世无数次听景泽伯说起这位谢小侯爷,玩世不恭又不苟言笑,惊艳绝绝又目中无人,可京城之中世家贵族对其风评极好,这样一个惊艳的少年,是所有女子共同追捧的心上人,公子们互相效仿的风云人物。
    转瞬之间,马车里面优雅俊俏的少年跳下了车,一身淡蓝色的金线滚边锦袍,个头高挑,嘴角含着几丝笑意,手里把玩手腰间的雪雁冰玉玉佩。
    这是黎羲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乎比传言之中的,还要冷峻顽劣几分。
    “谢小侯爷。”黎羲浅主动上前打招呼,底身行礼,眼中带着小女儿家的惊讶和爱慕。
    这位风流俊赏的小侯爷乃是大周宁远侯府嫡长子,先逝的宁远侯夫人是太后最宠爱的堂侄女,比自己亲生的嫡长公主都要看的重要,当今的陛下见此,便封为了流芳郡主,出嫁之礼等同公主仪仗,足以证明流芳郡主在皇室的威望。
    流芳郡主性格温和,端庄美艳,是个难得和气的皇家好媳妇,嫁入侯府之后,与谢顾远琴瑟和鸣委实是一段佳话,后流芳郡主有孕,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便于府外的舞姬有了风流之事。
    流芳郡主自出嫁便没有想过与人分享丈夫,那时候已经怀了谢长语六个月,太后出面调停,才将怀孕的舞姬以小妾的名义接回去,算是全了夫妻的恩德。
    那小妾据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处处讨好谢顾远与流芳郡主,原本心中愤懑的郡主成天看着小妾笑的比太阳都灿烂,更是郁郁寡欢了起来
    后来宁远侯出京办事,那时候流芳郡主接近临盆,那小妾却要去护国神庙祈福,自古哪里有妾侍给夫君祈福的,岂不是让人笑话主母被夺权了吗?无奈,流芳郡主只能挺着大肚子,谁料半路杀出了几只夜猫惊吓了玉体,当时那小妾反应更加激烈,直接早产。
    事情来得蹊跷,身为主母出来一趟妾侍的孩子有了三长两短,怕是整个京城都会说堂堂的流芳郡主意图谋害无辜妾侍,这样一来,流芳郡主将能寻来的产婆都送去小妾房中。
    然后焦急之中的流芳郡主是也跟着临盆,身边的嬷嬷派人去小妾那边调产婆,却被小妾阻止,拉扯之中,流芳郡主拿命生下谢长语愕然离世,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给宁远侯。
    宁远侯回来,看到的是当今太后抱着初生的稚子,已经爱妻的尸体,悲痛不已。
    太后震怒,将谢长语接到宫中抚养,之后,宁远侯再为迎娶侯夫人,他每日进宫探视谢长语,那小妾至今以姨娘的位置呆在府中,在所有人面前做小伏低,谢长语七岁主动回到宁远侯府,那小妾据说,对他比自己亲生孩子都要认真。
    谢长语对此丝毫的不领情,从她懂事开始太后就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他心中对这位生父是厌恶,对那位姨娘是憎恨,谢长语大部分的时间,都义让宁远侯的人不好过为目标。
    是的,上辈子谢长语是景泽伯最想拉拢的目标,偏偏这人不卑不亢,至于下场,景泽伯登基突厥来犯,宁远侯战死沙场,年少有为的谢长语自命抗敌,万箭穿心,马革裹尸!
    黎羲浅笑吟吟的目光让谢长语停下了步伐,上下打量一番:“丞相府的大小姐?黎羲浅?”他说着,微微颔首算是见过。
    “正是,太子殿下给小女下了帖子,想来是要澄清最近京中子虚乌有关于指婚的事情,说来不怕小侯爷笑话,小女常在深闺,从未接见过皇亲国戚,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皇家都是拿着帖子直接进的。”黎羲浅说着圆乎乎的杏眼转了转,不失礼貌的捂着嘴一笑:‘所以便站在这里,总归想着太子府每日来往的客人许多,能跟着照着葫芦画瓢呢!’
    拿着帖子直接进?
    ☆、第2章扮猪吃老虎
    谢长语看着小心翼翼询问的目光,心中讥笑起来,怕是石玉月那个蠢女人捉弄人的把戏了,指婚的事情八字都没一撇,就急不可耐起来,望着黎羲浅恳切的眸光,他轻轻咳嗽起来:“黎大小姐竟然看不出来这是有人要捉弄你吗?”
    自然是看的出来的,黎羲浅心中想着,面上立马委屈巴巴起来,圆乎乎的眸子氤氲一层水汽,十分的不知所措:“不会吧,都说月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温婉淑人,臣女,臣女从未得罪过娘娘啊,小侯爷是娘娘的表哥,定要帮帮小女啊!”
    她说着,那呼之欲出的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却极其隐忍的不让其蔓延出了,再配上那天真纯良的容貌,直让人有几分抓心窝子的怜惜感觉。
    黎羲浅曾经看了无数关于这位谢长语的情报,他活着的事情,最爱做的事情:第一,是给宁远侯找麻烦,第二,就是给石玉月赵麻烦,第三就是给景泽伯找麻烦。
    果然,谢长语嘴角一挑,扭头看了小姑娘一眼,手指揉了揉眉心“本侯是个见不得人委屈的,特别是黎小姐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走吧,今日本侯带你进去,其他的,可就自求多福了。”
    装作听不懂后半句的迷糊,黎羲浅只看着谢长语伸来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眸光之中闪出震惊,步子还是迈了上去。
    这,这谢小侯爷怎可如此的无礼!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自己可是还未出阁的管家大小姐黎羲浅简直要骂人了
    “本侯长得好看,辱没不了黎大小姐身份!”谢长语说着手里握着的玉手气力加大了两份,能给石玉月和景泽伯同时找点气,自己当然再接再厉。
    菘蓝锦纹也忙不迭的跟着进去。
    “好个不知廉耻的丞相大小姐,太子府是什么地方,竟然许得你与谢小侯爷拉拉扯扯”
    高声呵斥传来。
    黎羲浅抬眼望去,高贵的少女一身淡金色栀子花鎏金石榴长裙,裙摆拖地,白色的披帛花团锦,那裙摆之上恨不得将满园的春色都装进去,手腕上个一只玛瑙桌子,腰间五彩的琉璃珠子装裹,还有两个银铃铛,走起路来如鸣佩环,如同山间清泉留下,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娇滴滴的女子。
    黎羲浅直直的注视着那张花容月貌,眉不点而翠,唇不描而粉嫩,碧瓷白雪般的肌肤,似乎风儿大一些都能吹出痕迹,真真是一张好面容啊。
    “月妃这说的什么话,本侯看这太子府下人太少,连着个迎接的都没有,倒是以为里面除了事情,黎大小姐知书达理在外等候,倒是太子府失了规矩体统,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这安的什么心思。”谢长语见着黎羲浅拽回了手,放在海棠披风之中,那双眼睛没有刚刚的懵懂,闪着两份清幽直直的看着石玉月。
    倒是有趣。
    石玉月被这话说得一愣,自己无非是想给这黎羲浅点颜色瞧瞧,景泽伯虽未太子,可朝中皇子个个智勇双全,太子府需要更多的势力,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说得丞相府的庶出长女要成为侧妃,这空穴不来风,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瓜分自己的宠爱。
    谢长语倒好,几句话下来给太子府盖上怎么高的帽子,说大了去就是不把丞相府放在眼中,说小也是毫无体统礼仪可言,石玉月见着旁边唯唯诺诺的黎羲浅,猛然一笑“今个本宫在后花园移栽了几颗梨花树,怕是门厅的人是去帮忙了,这才耽搁了。”
    办事?黎羲浅冷笑起来,办什么事情大门的侍卫门馆能消失半个时辰,这要是有人欲行不轨之事,还真是不知道多方便呢。
    锦纹扯了扯自己小姐的袖子,示意她请安,黎羲浅作势底身,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语气也是磕磕绊绊:“臣女,臣女黎羲浅见过月妃娘娘,月妃娘娘万安。”
    “太后让我来取琉璃佛塔,我先走了。”谢长语扫了石玉月一眼,转身离开。
    黎羲浅直起身子,看着天仙似的石玉月手里正抱着一只金眼白猫,这猫儿叫锦鲤,石玉月的爱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这可是只好猫呢,黎羲记得自己曾经不小心吓到这猫儿,不由分说被打了二十个巴掌,现在想想,还真的好笑的很。
    以为这人是惊奇怀中的猫儿,石玉月也听闻这个庶出丞相女十岁之前都是长在山野之间,通身上下毫无一点大家小姐的做派,气质,气势,气度丝毫没有,甚至于都能闻到农庄里面那股子难闻的臭味。
    “可是巧,太子殿下出去会客,怕是晚点才能回来了,你随本宫去看看湖边的梨花树吧。”石玉月斜眼一笑不好意思的说着,转身,带着八名娇艳的婢女走在了前面。
    分明就是你用景泽伯的名义下帖子!哪里来的巧!黎羲浅心中翻了个白眼。
    “小姐,这月妃好像来者不善。”锦纹小声的拉住黎羲浅的手腕说道。
    黎羲浅笑看着自己的婢女,这样的话上辈子她也说给自己听过,只是那时的自己被要成为太子侧妃的消息高兴坏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当初能因为这话有一点的警惕,额头也不会破相了。
    “菘蓝,锦纹。”黎羲浅侧着身子看着两个贴身婢女,“附耳过来,我有事嘱咐你们。”
    “小姐”菘蓝听完黎羲浅的话有点没有回过神,倒是锦纹已经机灵的点点头,说了句知晓了。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啊!?”菘蓝看着已经跟上去的人,迷糊的很,旁边的锦纹坐了一个嘘的动作,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来吗?我们的小姐好像变聪明了。”
    后花园之中,亭台楼阁,水榭游廊,一景一物都让黎羲浅闭眼都能回忆起来。
    “在京城之中的美景,除开皇宫的御花园,就属太子府的后花园了。”石玉月见着黎羲浅环视的目光,觉得这人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慢慢走到湖边,摸着怀中的温顺的猫儿,笑盈盈:“这金梨花树,是从西边千里迢迢运来的,原本十二颗,只存活了八颗,这太子府虽大,也不是都能进来的。”
    原封不动的话,事隔二十三年再次听到,久违的黎羲浅都要热泪盈眶了,那时候自己听着这句话吓得直接跪下,接着石玉月怀中的猫儿跑了,菘蓝跟着宫婢去寻找,石玉月安抚自己,让锦纹跟着去拿赏赐,一幕幕都在脑海之中闪过。
    ☆、第3章婚事作废1
    “不能说福薄,只能说是不愿意吧,不是每一棵树都喜欢这样的封闭在深院的生活。”黎羲浅干脆的开口,是的,这辈子自己绝对不会再和皇室有任何的纠葛,自己只是一个要复仇的女人!
    石玉月眸光一闪,轻翘起来的嘴唇变得平直,居然敢这样给自己说话,若是真的不愿意,怎会会得了太子府的请柬马不停蹄的就来了,妆模作样的给谁看!
    “喵呜!——”
    “锦鲤!”石玉月喊来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猫儿就不知蹿道何处去了“还不去找,猫儿若是有个闪失,本宫要了你们的命!”
    还是这种把戏,黎羲浅心中冷笑,脸上也跟着张皇起来:“这院子怎么大,猫儿不通过水性,锦纹你还不去帮着找!”
    湖边顿时只剩下了黎羲浅,石玉月,还有二人的贴身丫鬟。
    “娘娘您瞧,那边的水芙蓉竟然开了,这才四月呢!”黎羲浅将被风拂乱的额头勾到耳后,转头跟个孩子似的,笑盈盈:“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哪里是去景泽伯书房的必经之路,谢长语估摸着也应该拿着琉璃佛塔出来了,上辈子受了这人许多气,今日便是要讨回来!
    太子府的水芙蓉引来皇宫太液池的温泉,才能使不到初夏便是荷花满园。
    石玉月看着黎羲浅走到湖面的回廊之上,对着旁边的端午打了个眼神,得了意的丫头忙道:“娘娘,瞧着黎小姐极其喜欢这水芙蓉了,您不是说不知道给什么见面礼吗,奴婢看你梳妆盒里那只粉荷花蜻蜓步摇就极其合适。”
    石玉月点了点头:“带着黎小姐的丫鬟去取吧。”
    菘蓝震了一下,果然一切如黎羲浅所说,石玉月会用猫儿调走和赏赐调走她身边的丫鬟,想着自己小姐交待的事情,菘蓝微微吸了口气,点点头,在黎羲浅的目光允许下,跟着端午离开。
    黎羲浅故意站在湖上回廊边缘的地方,双手放在腰间,心中默默的倒数:三,二,一
    “啊”石玉月尖叫起来,明明看着这人聚精会神的看着水芙蓉,不过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下去醒醒太子侧妃的大梦,自己推上去的手都还没有碰到她,就被黎羲浅一个侧身躲开。
    千钧一发,黎羲浅一把拽住要落入水中的石玉月,唯唯诺诺的模样荡然无存,她双手拉住石玉月的手腕,眼中冰冷的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语气不善:“娘娘是要退小女下水吗?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便是大将军府的家教?”她目光狰狞,如同地狱修罗。
    “还不拉本宫上去!”石玉月身子完全没有重心,只要黎羲浅一松手她便要掉入水中,她可不会浮水!
    “哼!石玉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黎羲浅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敢欺辱算计我的人,我绝对会让他们比死都难受!你可知道这下面的淤泥?一陷入那可就是再难上来!”她说着拽着石玉月的手一松。
    “你要干嘛!”石玉月惊慌了起来,感觉来者不善,为了给这人一点教训,自己可是遣散了后花园里面所有的人!
    “去死吧!”黎羲浅重重一推,看着掉入湖中的石玉月,嘴角划出畅意的笑容。
    跟着又是噗通一声。
    黎羲浅看着假山石边给自己挥手的锦纹,深吸一口气大喊起来:“月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一只猫儿罢了,您千金之躯怎么能跳下去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月妃娘娘跳下去救猫了!”黎羲浅大喊起来,眼中没事丝毫的焦躁,更多的是平静,爽快,若是手中有个砖头,怕是都要毫不犹豫的丢下去。
    “救命”石玉月扑腾了起来,这贱人在胡说什么,什么救猫儿,这个贱人,装的天真纯善,唯唯诺诺又谦卑低顺,没想到骨子里面如此阴毒。
    叫喊声引来了奴仆,很快将人捞了上来。
    黎羲浅忙做出一个悲痛欲绝又惊吓过度的模样:“娘娘这是何苦啊,一只猫罢了,没有了太子殿下会送你更好的,犯不着跳下去啊!”
    石玉月半天没有穿过气,死死的捂着心口咳嗽,裙摆之中满是淤泥,朱钗发髻散落一地,刚刚自己差一点就死掉了!
    “娘娘,锦鲤已经死了!”一个婢女抱着从水里捞起来的猫儿尸体颤抖的跪在石玉月的面前。
    什么!不可能!明明刚刚都没有的!石玉月咬着牙,指着一副猫哭耗子模样的黎羲浅:“把这个贱人给我推到池子里面去!”
    “娘娘饶命!”黎羲浅跪了下来,啪啪两个头磕了下去,余光扫过不远处书房之中除了的蓝色身影,声音洪亮许多:“小女不会浮水,没有跳下去救娘娘,可小女也叫来了下人啊,还请娘娘不要为了一只猫儿迁怒于小女!”
    “黎羲浅,少给本宫装模作样,来人啊,给我推下去,给本宫的猫儿陪葬”石玉月对着两个侍卫厉声:“还不去办”敢算计自己,活腻了!
    抱着琉璃佛塔出来的谢长语,还没有看清楚不远处发生了什么,只听着一句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到耳中。
    “小侯爷救命啊!”黎羲浅大喊,噗嗤载到水中。
    “救命!——”黎羲浅喝了几口水扑腾了起来“月妃娘娘救命!——”
    石玉月被人搀扶起来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少女,心中极其畅快:“救命,刚刚你趾高气扬的模样呢!冒犯太子宠妃,杀了你都不为过”她看着爱宠的尸体,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天啊!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救救我家小姐!”菘蓝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看着在水中挣扎的黎羲浅心疼不已的大叫起来:“我家小姐不会浮水,快救救我家小姐!”
    怎么怎么快就回来了?石玉月咳嗽了两声,心中不安起来,这事情声张出去,便要被扣上个谋杀高门贵女的帽子,丞相府和大将军一直明争暗斗,想到这层厉害关系,石玉月一不做二不休冷冷道:“你家刚刚谋害本宫,本宫不过给她一个教训罢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