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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邢唐如实答:“五年前。”
    自己却是三年前。比人家晚!要说企图,自己反倒说不清了。
    俞火噎了一下:“什么时候知道我住这的?”
    “我们坐同一班飞机从a市回来那天。”
    所以那天确实是偶遇?!她还以为……“当时为什么不说?”
    “你显然是在气头上,没敢说。”
    “那今天又为什么说了?”
    “早晚你都会知道, 越晚知道就越生气。”
    “谁说我会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从来不生气!”然后气的说不出话了。
    邢唐听着她孩子气的话,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 试探着问:“你不会因为这个搬走吧?”
    “我为什么要搬走?”俞火这回是真的不再理他了,头也不回地走进单元门,连邢唐提示她“不把车停进地库吗”都不理。
    好吧, 这顿气是免不了了。可是,他也是无辜的好吗?邢唐站在原地,苦笑起来。
    到家后, 俞火大力关上门,把钥匙甩在玄关上, 噼里啪啦地制造一连串的声响,以发泄情绪。大款向来都是不惊不扰的,听到动静只竖了竖耳朵, 确定是它主人无疑,继续趴在沙发上睡觉。
    俞火见它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捏捏它的脸:“这又是你第几个午觉啊?不知道起来活动活动吗?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太胖了对心脏不好,你假装听不见是吧?”
    大款没睁眼,只是脸皱在了一起,显然不太满意主人对它动手动脚。
    俞火却偏要它回应不可,她把大款胖胖的身体抱到腿上,用双手捏它的脸:“天天给我冷脸看,也是够了!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学不会讨好我,我就把你变成流浪猫,成全你和流浪狗的跨种友谊!”
    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大款像听懂了什么似的,终于受不了似的喵了一声。
    俞火自动把这叫声理解为妥协,她揉着大款的脸,“和我刚,你还嫩点!”
    大款抗议地伸出爪子挠了她腿一下,像是再说:“求放过!”
    俞火躺在沙发上,看似在和大款吐槽,实际上又开始了自言自语,“我从来没想过天上会掉馅饼,可地上的陷井怎么这么多呢?一小心,居然住到了他对面!都怪阿砺,偏说这里物业好,管理到位,安全,现在好了吧?越想躲开他,越躲不开了。”她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阳台上,往对楼看。正对着她的那户人家的阳台还漆黑一片,昭示主人尚未回来。但俞火还是唰地一下拉上了客厅的窗帘。
    再躺回沙发上时,俞火有种无力感。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赤小豆说的没错,她这趟a市去的有问题。问题的根源就是邢唐。她一直不肯承认,对邢唐的抵触、排斥、拒绝,其实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对他并不是全无感觉,才想用这些情绪把那丝好感压下去。还没有成功,木家村拆迁的事又把他们拉到了一起。他对待拆迁的态度,他对林老师说的那番话,他提出的康养小镇的理念,还有南嘉予口中的那个实业家……种种这些,无一不令俞火对他改观。或许不是改观,而是她之前的认知有误。毕竟,她并不了解他。
    其实七年前,在售楼中心分开后,俞火还见过邢唐一次。而那一见,让她知道了很多事。自那之后,她再也不想见他。渐渐的,她似乎也淡忘了他。直到他和赫饶、和萧氏那位萧总的三角恋曝出来,她偶尔看到关于他的报道,才知道他升任副总,成了小邢总。然后,赫饶和萧熠结婚了,还突然冒出个女儿。没多久,老邢总退了,他接管了大唐,成了真正的邢总。
    那段时间,关于大唐的新闻不断,而邢唐又频繁出现在热搜上,俞火的脾气开始变大,她易怒,她暴躁,她失眠,她甚至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她以为自己忘了,而实际上,伤口看似好了,实际只是疼习惯了,没了知觉。再后来,她休息了一个星期。那一周,她的体重由原来的96斤掉至89,几乎是一天一斤。
    肖砺回来看见她,差点都不敢认。
    他摸着她的头,心疼地说:“怎么又干傻事?”
    她却只是笑。
    肖砺当时眼睛都红了,问她:“你能不能听点话?”
    她明明都点头了,却还辩解:“我怎么了?不是挺乖的嘛,又没闯祸。”
    “别太乖了。”肖砺握住她的手:“横点,出了事我扛,大不了还有爷爷。”
    她回握他的手,哑着嗓子训他:“敢给爷爷惹祸,看他不抽你。”
    肖砺就笑了,“不有你呢嘛,到时候你护着点我,他舍不得对你动手,也就饶过我了。”
    她也笑了,带着点小得意地说:“行吧。对付老肖,还得我来。”
    事后她问肖砺:“没告诉爷爷吧?”
    肖砺摇头。但也警告她:“没有下次。”
    她别过脸去,小声地说:“不会再有下次了。”
    肖砺听见了,他搂住了她。
    俞火闭上了眼睛,低低地叫他的名字:“阿砺。”像在寻求温暖和依靠 。
    肖砺轻拍她的背,坚定如山地说:“我在。”
    三个月后,徐骄阳来到治未病中心,挂了老主任的号。因为邢政的离世,过度悲伤之下,她的脾胃功能严重紊乱,持续的失眠更是折磨的她憔悴不堪。老主任给她开了方子,明明是对症的,可两个疗程过去,却丝毫不见好转。俞火实在看不下去,给她扎了两针,让她在诊室里睡了个好觉。再后来,徐骄阳只认她,并成了善和的老顾客。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平时她这里除了赤小豆,不会有别人来,俞火以为那家伙又来监视她,也没问是谁,直接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却是邢唐。
    俞火这一口气提了半天:“你还有完没完了?难道是我家猫扰民了吗?”
    她发火是意料之中,邢唐以恳求地语气说:“能麻烦你帮我处理下伤口吗?”
    俞火的目光下意识投向他左臂,才发现白色衬衫上竟有血迹,她眼神一沉:“不会从那天出事就没处理吧?”
    邢唐说:“简单包了下,但刀口好像又挣开了。”
    “你多大的人了,缝了针自己都不知道小心的吗?”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楼下甩开的手,俞火脸色沉下来,“进来。”
    邢唐也不回嘴,赶紧跟着她进屋。
    和他那边的户型一样,她住的也是通透的三室两厅,而除了保留了主卧,她把另外两个房间打通了,几十米的空间,摆放着书桌,书架,药架,甚至是捡药的小斗都有。打开药箱,小针刀、毫针、三棱针、梅花针,一应俱全,器具比一般的中医堂还齐备。
    邢唐看着那一架子的医学书,为她惊人的阅读量折服。
    俞火注意到他一直盯着书架:“也不是所有都看过。但作为一个学医的人,医书怎么可以不全?”说得像是那些书只是摆摆样子。
    可那些书没有一本是新的,全部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有的甚至被看的很旧了。邢唐随手抽出一本翻开,内页里还有批注,那字虽小,却和药方上的字迹相同。难怪她小小年纪就医术了得,除了天赋,更是后天的努力。邢唐看向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欣赏。
    俞火没注意到他的注视,打开行医箱时说:“衣服脱了。”
    邢唐理所当然地把衬衫脱下来。
    俞火一回头,目光所及是他健康的麦色肌肤和紧实性感的腹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可她是大夫啊,平时对患者都是这么说话的。对象换成他,怎么就觉得哪哪不对呢。
    俞火目光一闪,随即垂下了眼眸,没好气地说:“谁让你都脱了?”
    邢唐注视她微红的脸,唇角上扬,“没事,不冷。”
    谁担心你冷啊?俞火被他的偷坏概念气的差点没把行医箱扔地上。然而,所以的不良情绪在拆开纱布,看到他伤口状态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眉心聚起,“怎么弄成这样?”
    邢唐还想隐瞒被村民打了一拳的事,只说:“不小心碰了一下。”
    “不小心碰的?”俞火抬头扫他一眼,讽刺道:“劲挺大,跟拿石头砸了似的。”
    邢唐倒是忘了,她是大夫,一眼就能看出伤口是如何造成的,他默声。
    大款这时已经在邢唐脚边徘徊半天了,喵喵叫了几声后不见有人理它,晃了晃圆润的小身体,一窜就跳到了邢唐腿上了。邢唐看样子似乎也是喜欢小动物的,边用右手抚摸大款边问:“它叫什么名字?”
    俞火正低头给他清创,闻言唇角一勾:“大款邢。”
    邢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俞火忍笑改口:“……大款。”
    邢唐要笑不笑的:“你怎么不叫它土豪呢。”
    像是嫌他妨碍了她似的,俞火手肘轻轻动了下,示意他转过头去,才说:“我还想直接叫它有钱人呢,怕太高调。”
    大款……倒像是她会起的名字。邢唐轻笑。
    俞火仔细看了看他的刀口:“拆迁的事闹得那么大,都不知道安排安保的吗?你这个总裁当的也是憋屈,连个保镖都请不起!”
    “原本有人跟着,偏偏出事的时候走开了。”
    “不会是村民派去整你的吧?”她嘴上说得不中听,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只觉被她手碰过的肌肤像是在烧,邢唐喉结动了动:“是名特警。”
    特警?赫饶也是警察。所以,是她派的人吧。
    俞火点头:“特警好,有安全感。”
    和他说话时,她的语气向来不好,但提到警察,她的语气似乎隐隐有些不对。会是因为赫饶吗?邢唐心中咯噔一下。如果她是因赫饶而一再回避他,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俞火没再说话,清完创后,从行医箱里拿出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涂在伤口上,缠纱布时她问:“刀口长的不太好,你之前没按时换药吧?”
    邢唐话里有话地说:“忙起来就忘了,也没人提醒。”
    俞火手顿了一下,等包好了,她正准备刚他两句,邢唐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马上接。俞火以为是自己在场他有所不便,正要起身回避,邢唐抢先一步扣住她手腕阻止,同时接通了电话。
    那边都没给邢唐说话的机会,就以底气十足的声音训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用人都不会了吗?签个补偿协议还需要你亲自到场?现在好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看你怎么收场?”
    邢唐神色不动,语气却冷:“我们事前说好的,一生之城这个项目由我全权负责,你不插手。邢总,你只要说到做到,这个场再难收,都是我的事。”
    “你的事?你说倒是轻巧!这是大唐的项目!你要是搞砸了,我看你怎么向股东交代!你马上给我从a市回来,过来见我。”那边说完也不等他答,径自挂了。
    邢唐看了眼俞火,笑的苦涩:“……我父亲。”
    那边声音很大,两人又离得很近,俞火听的清清楚楚。敢如此不客气和他说话,又被他称邢总的人,除了他父亲,不会是别人。只是,作为父亲,不听解释,只顾责难,连儿子的伤也不过问一句,是不是也过分了?俞火倒是有所耳闻,邢唐和继母不睦,现在看来,他和父亲的关系也不融洽。再想到他的伤,她说:“回去休息吧,黑眼圈再大,也变不成国宝。天大的事,等睡饱了再说。”
    她对待长者和孩子温柔有耐心,她外表看似冷淡,还嘴不饶人,却特别容易心软,甚至是对抵触的他也一样,面对他的伤,就忘了拒绝。这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邢唐听懂了她言语中的偏袒之意,他松开她的手,摸摸她发顶:“听你的。”又看了眼阳台:“窗帘不用拉得那么严实,我没有偷窥癖。”
    俞火很想打开那只不安份的手,可他偏偏用的是左手,只能瞪他一眼,“你管我呢。”
    邢唐只是笑。走到门口时,他看了眼跟在脚边的大款:“它好像挺喜欢我。”
    俞火把对他恋恋不舍的大款抱起来,关门时说:“是个男的,它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小剧场】
    作者:“这波惨卖得还算成功。”
    邢唐:“我卖惨了?我凭的是实力好吗?”
    作者:“哪方面的实力?”
    邢唐:“……”
    大款:“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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