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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却还是晚了一步。
    邢唐去过善和后,赤小豆就给左欲非打了电话。起初左欲非还什么都不肯说, 生怕她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此前自己身陷医患纠纷,她的反应有多激烈, 左欲非是见识过的。
    可到底经不过住赤小豆的“威胁恐吓”,她的一句:“等我从别人嘴里打听出来是怎么回事,我和你之间再没一句话好说。”左欲非立即妥协, 把什么都招了。
    赤小豆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从震惊到气疯只用了一秒。她直接杀去了医院,还在路上召集了徐骄阳去助阵。
    于是,继俞火大闹了苏子颜的病房后,同一天内,赤小豆又去闹了第二波。
    她杀气腾腾地冲进病房,先是毫不客气地把自带的咖啡泼得苏子颜头脸尽是。然后趁郑雪眉还没反应过来,手脚利落的砸了病房里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引人来围观。最后戏精附身般地自编自演了一场,孕妇撕小三的戏码。
    她指着狼狈不堪的苏子颜骂:“身为康诚医药的千金,就可以仗着家世好勾搭别人老公吗?还有脸假自杀栽赃我要逼死你!苏子颜,你的脸呢?!”说着她还看似下手很重地捶了两下自己平坦的小腹,“今天我就一尸两命地死在你的病房,我看你怎么踩着我和我宝宝的命和我老公在一起!”
    围观的人大多也都听说了这家医院的一位俞姓大夫和苏子颜的“恩怨”,此刻事情来了个超级大反转,他们也是有点懵了,正震惊而激烈地讨论交流着剧情,见赤小豆又要对自己下手,基于对弱者的同情,有直接上来拉她的;有劝她:“可不能想不开啊!为这种女人伤自己和孩子,不值得!”有骂苏子颜狐狸精,不要脸,不得好死的。还有指责郑雪眉:“怎么教育的女儿啊,养这么大,只为了破坏别人感情做三儿吗?不会教就别养! ”
    闹剧现场,骂声一片,全程还有徐骄阳带去的记者小弟拍照摄像。
    等保安来疏散了人群,赤小豆拍了拍衣角,冷笑:“苏子颜,懂了吗,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敢有下次,信不信老娘抱个孩子到康诚大门口,再闹一次。”
    不顾苏子颜的吼叫,她看向郑雪眉,言语和眼神一样冷:“我还以为俞小九的妈早死了,没想到不仅活得如此光鲜,还有脸带着她所谓的妹妹住到她供职的医院里!怎么,全g市就这么一家医院肯收治你们这种神精病吗?你在维护自己这个不知道人字怎么写,人心都没长全的小女儿的时候,还记得俞小九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吗?她今年二十四,在过去的八千多天里,你尽过几天为人母的责任?还你不认她?我问问你,你有脸认吗?你凭什么认?!”
    郑雪眉作为康诚总经理,素来以端庄贤静的形象示人,先不说撒泼吵架她并不在行,何时被人如此打过脸?当即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对于俞火的生活圈子,郑雪眉是私下里了解过的。因此知道,面前这个泼辣的姑娘叫赤小豆,和俞火既是医学院同学,更是合作伙伴。那家生意红火,日进豆金的善和中医养生馆,就是她们俩人一起开的。赤小豆的话,尖锐刻薄,却也句句在理,直戳痛处,郑雪眉无以辩驳。
    苏子颜的笨嘴拙舌更不是赤小豆的对手,只知道抓起枕头砸她,喊着让她滚。
    赤小豆毫不客气地揪住她的头发,迫她仰脸面向郑雪眉:“看好了,这个才是你唯一的女儿,我们俞小九不屑要你这种妈。”狠狠甩开苏子颜后,她问身后的徐骄阳:“拍好吗?”
    徐骄阳冷着脸点头。
    郑雪眉理智犹在,她顿时警觉,“你们要干什么?”
    “爆料啊。”赤小豆顿时变脸,她收起了面孔上的凶狠,笑的快意,“对付你们这种不做人事,还偏要人脸的有钱人,最省事了。几张照片,一段视频,妥活。不就是抹黑人吗,简单。更何况,你们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郑雪眉直冲记者而来,“你们最好不要乱报……”
    徐骄阳本就对郑家人无好感,听赤小豆说俞火的命运几乎和赫饶如出一辙,她对面前这位更是厌恶到极点。她挡在两名属下面前,一把打开了郑雪眉抢相机的手,“苏大小姐都能联合别人自曝家丑,还在乎我们随手曝点边角料吗?不过郑总,我真得提醒你一句,你不管不要的女儿俞火现在是邢唐的女人,未来的邢太太,那位被牵连的你姐姐抛弃的女儿赫饶,是如日中天的萧氏,萧熠的夫人,一下子得罪两大企业,你的康诚,是不想要了吗?”
    不仅郑雪眉的脸色变了,苏子颜吓傻了,她懵懂地问:“什么家丑?”
    “蠢货!”赤小豆懒得再废话,她留下一句:“我等着看你们的结局!”
    苏子颜疯了一样要扑上来,被站在一旁的左欲非拉开,他揽着赤小豆离开,边走边训:“你可真行!居然能想到扮孕妇以牙还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信!”
    赤小豆心情不明媚,甩开他的手,“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被迁怒的左欲非扒了扒头发,“我这是得罪谁了?”
    徐骄阳一耸肩。
    确认俞火平安,赤小豆拉着徐骄阳一起去喝酒了。左欲非不放心,尽管遭到了两个女人的排斥和挤兑,还是硬跟着去了。
    赤小豆喝高了,把郑雪眉骂了个体无完肤,然后替俞火委屈的,径自哭起来。至于徐骄阳,她默默地喝了很多酒,然后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掉眼泪。左欲非知道,她在想邢政。他转过脸去,不忍心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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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赤小豆来过,郑雪眉才知道论坛上那条帖子。她甚至都没勇气看到最后,便怒不可抑给了苏子颜一巴掌:“你到底要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
    这是苏子颜第一次挨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郑雪眉:“妈妈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郑雪眉死的心都有了,她直接把苏子颜带回了家。
    路上,苏子颜给张汉涛打电话,那边持续关机。她哭着和郑雪眉说:“不是我让他发的帖子,是他说只针对姓俞的,也是他告诉我那个患者和姓俞的关系不好,说可以借此给姓俞的一个教训,我才……”
    “人家有名有姓,别张口闭口姓俞的!”郑雪眉显然已经控制不住脾气,她气愤地问:“你怎么会和那种人搞到一起?”
    苏子颜才说了实话:“康诚和大唐签约那天,姓……她一走阿唐哥就追出去了,我气不过也跟上去了,然后看见,看见阿唐哥拉着她进了包厢,很久才出来。”她抹了把眼睛:“那天张汉涛找上我,他问我,是不是讨厌姓俞的,他可以帮我。”
    难怪凭她的胆小,会做出教唆诬陷的事情来。原来她才是被教唆的那一个!郑雪眉整个人都很崩溃:“你都看见他们在一起了,怎么还不死心?子颜,妈妈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想要什么,爸爸妈妈都会尽量满足你,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你不也勉强自己和爸爸生活了这么多年吗?”苏子颜的声音越来越低。
    郑雪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苏子颜的眼泪掉的更凶,“你们面上很好,但总是吵架,吵了很多年,我都知道。”
    郑雪眉闻言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和大唐的合作不顺利,爸爸不是很生气嘛,有一天我路过书房,听见他和你说,让你管好俞一归的女儿,让你分清楚自己的的女儿是谁,让你安份……”苏子颜憋着泪说:“我还看到你抽屉里她的照片,我才想起来,你明明没有不舒服,却总去医院,妈妈,你是去看她的对吗?”
    郑雪眉转过脸,把视线投向车窗外,半晌,她终于哽咽:“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她。你们……明明可以相安无事的不是吗?”
    “那她为什么要和阿唐哥在一起?她不是……姐姐吗,她难道就不能让让我吗?”苏子颜抓住郑雪眉的手:“她是连你也要抢走吗?妈妈,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直到这一刻,郑雪眉才知道后悔。她后悔不该把对俞火的亏欠补偿到苏子颜头上,对她太过娇惯。从小到大,但凡是她喜欢的,想要的,只要不是天上星,水中月,自己都尽可能满足。终于,她亲手把女儿培养救教育成了一个自私,偏执,疯狂的人。
    郑雪眉闭着眼睛靠在后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苏寒见到他们母女回来,也顾不得回避女儿了,直接发了脾气。
    苏子颜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张汉涛所谓的帮她,其实只是利用。确切地说,他们本想相互利用对付俞火。结果,确实也伤到俞火了,可对他们自身,尤其是对苏家的损害更大。
    从苏寒的言语中,苏子颜知道,张汉涛必然要为曝光俞火的身世付出代价。先不说大唐和萧氏会如何招呼他,连康诚都不准备放过他了。
    这确实是家丑,被外扬至此,苏寒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偏偏自己的女儿还和张汉涛搅在了一起。他指着苏子颜,恼怒至极:“滚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苏子颜哭着上了楼。
    苏寒看着神思恍惚的郑雪眉,脾气依然压不住,“如果不是你疏于对她的教导,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娇纵,自私,行事不知轻重,甚至连识人都不会!我看你该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苏寒你没资格说我!”苏雪眉抬眼看他,目光绝望痛苦,“她不仅仅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相比对她的娇惯,你比我更甚。你是真的疼爱她,还是为了刺痛我,让我知道有多对不起俞火,你自己清楚。”
    苏寒显然没想到她会反击。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忍的很好。他眼瞳暗了,“那只能怪你对俞一归念念不忘!你别忘了,跟我,是你自己选的。”
    郑雪眉被他刺痛了,她突然暴发:“我有得选吗?你那样设计我,你让俞一归看见我睡在你床上,我怎么选?!”
    这是多年来两个人极力回避的不堪。如今被再次提及,苏寒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盯着郑雪眉,那双有了岁月痕迹的眼深不见底,“你如果不是想将就错成为苏夫人,当年为什么不去和俞一归解释?凭他对你的感情,只要你把一切推给我,他或许会原谅你,可能还会为了你,和我较量一番。”
    “但你没有!”苏寒语气寒凉地提醒:“你选择放弃了他们父女俩!我没计较你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我给你苏夫人的名份,郑总的权力,你该珍惜。这几年,你每年清明都以去基地为由,给俞一归扫墓,我不是不知道。我给你机会忏悔了,但你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他俞一归的女儿早和你没关系了。当年你当着俞一归的面答应我,今生不再见他们父女,就注定了你这辈子,只能是子颜的妈妈。她是不是偏执狂,她心理是不是不健康,她都是你的女儿。”
    郑雪眉哭着低吼:“苏寒你就是个疯子!”
    苏寒笑的冷漠,“我是疯,可你为什么放着正直深情的俞一归不要,偏偏选了个疯子?承认吧,你就是个喜欢名利和荣耀的女人。你的价值观早就扭曲了,你也放弃不了我这个疯子给你的这一切。”他说着,收了笑:“把你的伤心和后悔收起来吧,看看怎么挽回局面,应对大唐才更重要。否则,再失去了康诚总经理的身份,你才是什么都没有了。或者你想为了那个不可能原谅你的女儿,甘愿放弃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
    他像深爱着郑雪眉一样摸了摸她的脸,最后说:“时隔二十三年,你若要重新选择一次。雪眉,我成全你。”
    郑雪眉失心疯似地笑,笑自己这混乱不堪的人生,笑被贪心束缚的自己。
    当晚,郑雪君打电话来问她:“那个叫俞火的大夫,是你和俞一归的女儿?”
    郑雪眉独自一个人坐在没有开灯的书房里。黑暗中,她说:“如果你要感谢她治好了你的病,不该把电话打到我这。”
    郑雪君笑的阴沉:“过去是赫饶,现在是俞火,邢唐还真是偏爱我们郑家的女儿。”
    “我们郑家,不配有她们那样的女儿。”郑雪眉哑着嗓子说:“我已经要忘了当年是你把我送到苏寒床上的,我承认,我原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没资格怪你。我也不奢求一归原谅,更不可能和俞火相认,反正我也回不了头了。但是姐,算我求你,别再和邢唐斗了,阿政已经不在了,你还要怎么样啊?你能怎样?”
    “看来你是真想让邢唐做你的女婿了。”郑雪君的声音忽然冷下来:“可你别忘了,他即便娶了你女儿,也不会认你这个岳母。”
    “我不用他认我,也承受不起。”郑雪眉的眼泪无声落下,“只要他好好待俞火,只要他们……好好的。”
    郑雪君冷笑,她意味不明地说了句:“现在才想起来要做慈母?晚了。”然后挂断。
    郑雪眉滑坐到地上,捂着脸无声痛哭。
    这一夜注定了,会有很多人彻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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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火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当年给邢唐药方时,他的迟疑;梦见下小雨那天,他眼含笑意地喊她:“小孩!”梦见重逢后,她称呼他楠楠爸,他要气不气的样子;梦见她在地库说狠话拒绝他,他眼底的痛苦和灰暗。还梦见自己答应做他女朋友,他眼角眉梢的爱意与温柔……睡梦中的人,不自觉更紧地依偎向身旁的温暖。
    感觉到她无意识的靠近,邢唐调整了姿势,让她更舒服地枕在自己臂弯中安睡。
    次日,俞火先醒。她缓缓地眼开眼,看见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被镀上一层金色的房间里,她爱的男人在她身后,即便是睡着,也不忘把她温柔地搂在怀里。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头顶,看着那只昨晚一直捣乱,不知何时跳上床来的大款正赖在她身前酣睡,俞火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柔软。
    原来,早上醒来,阳光和你都在,才是我想要的未来。
    俞火轻轻转身,把脸贴在邢唐胸口,手揽到他腰上。
    邢唐也没醒,只下意识拉了拉被子给俞火盖好,还在她背上拍了拍,像是以为她睡得不安稳,以此表示安抚。
    俞火没再动,就这样和他无声拥抱着。后来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她悄悄起身。
    邢唐隐约听到浴室里淅沥的水声,仿佛回到了在外婆家那几天的惬意,半睡半醒的他眉眼不自觉舒展开来。大款依然懒懒地趴在他身前,压着被角继续陪着男主人睡着。
    再醒过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很烈了。邢唐听见客厅里细微的声响,想到他爱的女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家里,有种新奇的,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他回味似地在床上缓了缓,才心情愉悦地起身。
    厨房里的俞火听见声响,不及回身,已被邢唐自背后抱进了怀里。
    他吻她耳朵:“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过后的清香,俞火侧身亲他下颌,调侃:“万一不小心吵醒了邢总,不是要被收拾?”
    邢唐笑的意味深长,他贴在她耳廓说:“早晚也跑不掉。”
    俞火被他的呼吸撩得好痒,边笑边躲,直到有人按门铃,邢唐才放开她去开门,收外卖。
    俞火拿碗盛粥:“你这只有一袋500克的大米和几个鸡蛋,我就煮了粥和蛋,又点了两样小菜和蔬菜饼。”
    恋爱之后,她也偶尔在家做早餐,但这一天,却有些不同。
    邢唐坐在餐桌前,用两条长腿圈住她:“不用为我做这些。你在我身边,应该是我要照顾你。”
    俞火故意逗他,“那你昨晚那么辛苦,我不得给你补补嘛。”
    邢唐笑着咬她一口。
    闹够了,俞火在他耳边说:“因为我爱你啊,也想照顾你。”
    邢唐双手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诱哄:“再说一遍。”
    俞火啄他下巴一下,重复:“我爱你。不知道是从重逢那一刻起,还是根本就是从初见时起。”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爱他。邢唐的眼睛霎时红了,他缓了半秒,低哑道:“我会让你知道,我多爱你。”亦用余生证明,你没爱错。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小剧场】
    作者:“恭喜邢总终于全垒打。”
    没人应。
    作者搓搓脸 :“我知道,他正忙,没空。”
    左欲非:“他不理你是因为你没说清楚亲妈。我兄弟不仅是全垒打,还是满贯全垒打,二者有很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