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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许是……想起以前许多事儿了,到底心有不甘……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不甘心,还是那个孩子的不甘心。
    老实话,四年了,江鸽子压根没把这边的事情当真,他没有归属感,又总有一种妄念,想着万一哪天早起,一睁眼……
    哎?
    我又回来了!
    可,还能回去么?
    他慢慢站起来,撩起帘子,一头扎到夜幕当中。
    连燕子见他离开,站在哪儿想了半天儿之后,他先是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接着掀起门帘对着对面喊了一句:“嫂子!四哥!!”
    段四哥那个大闷葫芦脑袋没片刻就挂在了他家二楼上。
    连燕子指指江鸽子的背影,刚要说点什么,隔壁的窗户却被推开了。
    段老太太奇怪的探出头,一瞧是对门的小贵人先生,她便特别慈祥亲切的打招呼:“呦,小贵人呢,您老还没歇息呢?”
    连燕子跟老太太见了礼之后,这才笑着大声说:“没呢,您老也没休息呢?鸽子今儿买了几个香瓜,我喊四哥拿回去给品立他们尝尝……”
    老太太一听他这么说,顿时高兴了,她提着嗓子大声宣布一般的喊着说:“哎呦!!你俩咋总挂着他们?你们过日子也不易,不是我说你们俩……这手忒松了一些!”
    说完,她又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压低嗓子说:“啧,这几天,天气不好!暗火,我也是嘴巴特别苦……这人老了吧……”
    这话音还没落呢,里屋老爷子的大嗓门便传来出来:“苦你娘个蛋!牙都没了,你有点样儿成不成……”
    那对老夫妇顿时每天三掐起来。
    连燕子站在门口,真是哭不得笑不得的,最后他只能一放门帘子,在屋里转了有二十个圈子,实在想不出办法,他便只好跑到二楼,搬下许多书本来挑灯夜读。
    江鸽子背着手,慢慢走在老三巷上。
    举着一条大鲤鱼的胖小子从他面前跑过……还有预备搬家,把家具零碎抬到正街整理的街坊也在他眼前不断闪过。
    有人问好,有人冲他施礼,还有小姑娘悄悄用眼角瞄他。
    一切似乎正常,又不正常。
    江鸽子走的似梦似幻,他以为前身的一切他都不在意,可是心为什么会疼呢?
    他走到老巷子犄角的纸扎店门口才停下脚步,一伸手他从口袋里取了一贯钱递给坐在门口听洋匣子的老甄头。
    老甄头看看他:“呦,是您呀,这大晚上的,您这是?”
    江鸽子笑笑:“劳烦您,买两身寒衣,再买几刀黄纸,哦,再把那精致的好屋子给我来一套,车也要,恩……再要个电视,要带彩儿的牌子货……”
    “哦……那您等着,我去给您拿去。”
    老甄头接了钱,进了屋,没多久他便取了两堆东西拿绳子扎好,出了门递给江鸽子。
    从头到尾,他都没问,是谁死了。
    江鸽子远去的时候,他倒是唠叨了一句。
    “哎,到底是仁义孩子!可惜呀,命苦!”
    离老三巷三四里处,有个叫莲池的地方。
    此地过去有个府学。后,府学化为飞灰,就留下个破水塘子。
    挨着这破水塘的地界,有一处贸易市场,还有一处自然生长的小树林……
    江鸽子左手提着纸糊的一套房,右手提着一大包纸钱香烛的住了脚。
    在他面前的是推平了的一大片空地,还有一块告示牌子立在空地边缘,几盏看上去比较高级的照明灯在告示牌眉头亮着。
    咿?
    小树林呢?
    没了?
    什么时候没了的呢?
    江鸽子四处看看,又倒着走到告示牌子面前仰脸一看,却见那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裕盛地产”。
    那下面是画好了的一大片古色古香的园林建筑图纸,可见,未来这里将会起一座古色古香的,叫凤鸣会馆的高级场所。
    江鸽子歪着脑袋思考,端氏,于氏,李氏这三家算是常辉的大户,基本干点啥,都有他们的影子。
    可这个裕盛哪儿来的?他抬头又看了一遍施工单位,全部没有姓氏抬头呢!
    外地来的过江龙,一挥手买了这么大一片儿地方,还准备投资这么大的项目,坐地虎竟然没挤进来?
    竟然有人这么看好常辉?
    这就有些意思了。
    看着远处看不见的常青山,江鸽子安静的凝视了一会,忽噗哧乐了。
    想什么呢?
    自己孑然一身,无儿无女,就是现在有个连燕子做伴儿,谁知道人家能跟自己呆几天儿?
    兴家,发财这样的平民幸福,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里又不是地球老家。
    想到这里,他一伸手,在纸扎袋子里摸了几下,摸出一袋子白灰,便在地上画了一个大的圈儿之后,他盘腿儿一坐,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便开始烧起纸钱来了。
    他说:“小阿弟,对不住了,哥哥今天才想起,给你置办一套家业……”
    不远处的国家公路上,一辆奢华的磐能大房车稳稳重重的开着。
    俞东池盘膝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新闻。
    “……昨天,中州皇室正式对外开放了位于阙眉山的避暑夏宫,这是近几年来,东大陆皇室对外开放的第十二座宫室,阙眉山夏宫原属皇位顺位第八位继承人……”
    第15章
    江鸽子有些烟瘾,不常抽,有些心事儿了,他就冒一根解解寂寞。
    他先烧了一栋屋子,一边烧,还一边儿唠叨:“小阿弟,对不住了,这都四年了,老哥才想起你,你看咱俩都一样,如今全都是个没人惦记的……
    不过我是比你好一些的,在我……家?球?恩,我球!
    我有我妈,我爸,我姐,还有我同事,也有好些好朋友,我在地球那辈子,累归累,总归是有人惦记的……不是哥哥炫耀,你看看我球,再看看你球?
    活人还分个三六九等,忒没意思了些!来,哥哥今年给你先来一套千平方米带花园,带园丁,带管家的洋房,明年再给你烧个麻将馆……你会打麻将么?”
    他将花园洋房丢到圈里,看它化为纸蝴蝶了,这才一把,一把从身边的袋子里,取出大面额的钞票往圈里丢。
    “小阿弟,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就是……嗨,许你也看到他们了,我可跟你说,你长点心啊,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可甭给人骗了去……啧,我这乱七八糟,到底在说什么呀。”
    又往火堆里投了几叠冥币。
    火焰渐高!
    他又没憋住,继续胡说八道。
    “……哥哥我算是有点历练那种人,如今也没多的教你,你呀,以后想投胎,就拿这钱买路,富贵什么的,咱就别想那么多,你找个心眼大点的仁义人家投胎去,那就是大福分了……做官?你不行,你太软乎……。”
    他似乎有着满肚子需要倾诉的东西,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跟鬼来唠叨几句的。
    “你应该相信我的每句话,真的!一生很短,转瞬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看,一只篮球不过几百克,年轻的时候,你有大把的时间,轻易就能拿起它随便跳跃,拍打,再流一身臭汗,哈哈一笑,挺乐呵一天就过去了……
    后来,你把这件事,称为浪费时间,因为它除了消耗自己似乎是带不来任何金钱利益的,可就算是这样,你也别舍弃,能蹦多蹦蹦,能跳就可劲儿跳……能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赶紧撤,活人不易,甭把自己的宝贵时间,消耗到旁人身上去……要不然,亏啊! 能跳跃的时候,你不跳!后来就只能坐在那儿看别人跳了,看别人跳那是要买门票的,我说的没错吧?
    你在那头,见到你老头,老太太了吧?你可甭怕他们,也甭惦记,人家有惦记的人,你压根不重要……”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就没注意,打一边公路上,安安静静开下来一辆极长的磐能综合大房车。
    这车子奢华的不得了,暗金色,车前二层的瞭望窗户,横宽两米,敞亮防弹,它有地球两节火车车厢那么长,而事实上它也的确是两节的。
    江鸽子在地球,有过一个开着房车出行的小愿望。
    而他愿望里的小房车,最多也就这车的十分之一大。
    他并不知道,这个充满机械美感的铁皮家伙,还有个外号叫暗金龙,除水陆两用,防火防弹之外,它还有个基础的隐身功能。
    总而言之,这是一辆值钱却又拿钱也买不到的车,它稳稳重重,无声无息的开了来。
    一直到这些车子到近前了,江鸽子才意识到,有车过来。
    来就来呗,又干他什么事儿?
    他还在那里,一叠子,一叠子的十分爽快的给那只鬼阿弟烧纸。
    他不在意,可那边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愿意了。
    花了三四个月的功夫,好不容易一条线折腾下来,大笔的钱儿花出去,请宫里的老先生划了福地,这才立起牌子。
    好家伙!
    还没半天的功夫,眼巴巴的求了贵人来炫耀一下,谁能想到呢,有人竟在他家牌子底下烧纸,这不丧气么!
    圆胖的关秋安还没等着车停稳,就开了车门往下蹦。
    这人跋扈,不讲理惯了,觉着打人他还问个缘由么?
    他身子大,落地还打了个踉跄。
    等到稳住了,他巨象一般的身体就圆滚滚的奔过来,抬腿上脚就对着江鸽子就是一下子。
    那一下,漫天的黑蝴蝶飞着,跟电影特效一般……
    江鸽子能让他踢到,待那只肥蹄子第二次伸过来,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脚踝,借着一股子巧劲儿将这具足有两百四五十斤的大尸首就往天空轻巧的一丢。
    不丢不成啊,这胖子先过来挑事儿,他身后跟着七八位壮汉,也是二话不说,上来就打。
    这些人一伸手,江鸽子就知道都是有些功底的练家子。
    他虽很少跟人动手,上辈子没有,这辈子除了新手村的动物,也就是殴打了泉大混混全家。
    泉大混混家什么程度,就是小混混在街边打架,靠着斗狠打滚的无赖的章法,那能算得上是什么本事?
    如今遇到这种比较正式的斗殴,江鸽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底儿,就打的十分上心了。
    俞东池跟周松淳原本坐在房车的放映室看新闻,前面打起来,他们也不知道。
    等到那边把关秋安两百多斤的身体,一抛好几米高,关秋安开始大声嚎叫起来,俞东池才跟周松淳慢悠悠下了车,先是止步看了一会,然后竟像没事儿人一样的在那边看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