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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你现在说得好听,没准四叔真要饭到你家门口,你说谁啊,我不认识你……”说着,陆建勋近似难过的哽咽了声,西西急忙表达自己真心,“咋可能,你是我四叔,我咋会装不认识?”
    陆建勋停下脚步,“真的?”
    “真的。”
    陆建勋高兴了,两只手用力掂了掂背上的西西,语气骤然轻快,“好,四叔给你记着,到时候你要假装不认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西西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把伞搭在陆建勋肩膀,自己用胸膛将其抵住,双手紧紧攀着陆建勋肩膀,好奇件事,“四叔,为啥你天天问我这个问题啊。”他耳朵快听得起茧子了。
    “因为你聪明啊,咱家里,就你和你姑将来最有出息,我得把话和你们说清楚了,免得你们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拿薛花花的话来说,他,陆德文,陆明文都是没脑子的,全靠陆红英和西西把全家的智商拉上去,出于长远考虑,当然要把聪明的人巴结好再说啊。
    西西还算有良心,就陆红英……陆建勋低低叹了口气,没良心啊没良心,等他去了军队,不给她介绍对象,让她打一辈子光棍算了。
    西西不知陆建勋心里的想法,他担忧的是另外件事,“四叔,你找得到去公社小学的路吗?”昨天他就差点走错了路,幸亏路上遇到高年级的学生才顺利进了校园,但也因为迟到被老师留下来罚扫教室倒垃圾,回家才晚了的。
    “找得到啊,别说公社小学,去县城对你四叔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和陆明文是去县城涨过见识的,就说陆明文那件棉袄,是城里人过年穿的呢,等等,西西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西西,你是不是以为我蠢到连公社小学都找不到吧?”
    要是公社小学都找不到,那就不是蠢而是傻了。
    西西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西西听他语气不好,哪儿敢承认,“不是,不是,我听大宝他们说去公社有近路和远路,想问四叔你都找得到吗?”
    “什么近路远路,不就是从生产二队的村子穿过去吗,有什么难的,走,四叔今天就带你走近路。”陆建勋心想又不是什么难事,难不成在凤谷乡公社能走丢不成,路上遇到村里其他上学的人,陆建勋招呼他们跟着自己走,顺便批评几个年纪大点的人,“昨天我家西西被老师生罚扫教室,你们咋不等他,叫我去山里打酸枣的时候叔叔前叔叔后的,吃了酸枣就不认人了是不是啊?”
    害得薛花花以为西西出了什么事,赵彩芝更是吓得快晕过去了,要不是孙桂仙回家看大宝他们没回来,叫他们再等等,他们没准直接跑公社去了。
    好在大宝他们等着西西,否则岔路那么多,西西还不得迷路啊?
    陆建勋板着脸还是挺唬人的,只是听他夸奖刘大宝刘二宝,有人不服气了,“陆四叔,大宝他们才不是专门等西西呢,他们在学校跟人打豆腐干,天天很晚才回家,不信的话你问小瑞他们,小瑞和大宝一个班级的。”
    豆腐干就是撕了书本折成豆腐的形状,一方将其搁在地上,一方握着块豆腐干拍向地上的豆腐干,顺利将其翻个面就算赢,赢了的话,地上的豆腐干就算赢家的,这个游戏在学校特别受欢迎,下课后男生们聚在教室后玩这个。
    “陆四叔,你不知道,大宝把他奶买的新本子撕来做豆腐干了。”本子软,要好多张才能做成硬点的豆腐干,且容易就被人打得翻面,刘大宝他们输得很惨,听说天天放学舍不得回家就是在玩这个。
    “他新买的笔也没了,他骗他奶说不小心掉了,其实被他换成豆腐干了,一支铅笔能换五个豆腐干。”
    学校里就没不玩这个游戏的,尤其是男孩子,谁不玩谁就没朋友,他们班的第一名都会玩这个。
    陆建勋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支铅笔换五个豆腐干?就是你们星期天在竹林里玩的那个?”星期天他看见几个男孩子围着在玩游戏,本想走近了细看,谁知对方发现他们,捡起地上的东西拔腿就跑,那就是豆腐干?
    说话的孩子叫陆岩石,和西西平辈,是陆建设的孙子,他从书包里掏出个比他巴掌稍大的豆腐干,“陆四叔,就是这个,这个就是豆腐干。”
    陆建勋翻了个白眼,“你说五个这个值一支铅笔?”刘大宝脑子有问题吧,这个就是用旧纸折成的啊,有什么好值钱的?
    “对啊,学校里都这么兴的,陆四叔,你会不会折,我教你啊。”说话间,只看陆岩石勾着正面交叉的部分,轻轻拉扯出来,很快就把豆腐干拆成了两页纸摊在陆建勋面前,随后又沿着痕迹折成豆腐干,完了用力拍两下,“玩之前要放在脚下踩几下,踩得越平越不容易被打翻,大宝说的。”
    陆建勋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要不是赶时间,真想放下西西跟他们玩玩,从小到大,他也算玩过泥巴掏过鸟窝滚过粪坑的人,咋能被小学生比下去,“岩石啊,咱先去学校,到学校后你跟我说说怎么玩的。”
    五个豆腐干换一支铅笔,以他的能耐,还不得几天就把西西一学期用的铅笔给备齐了?
    “对了,刘大宝呢?咋没看到他们兄弟?”
    刘大宝也真是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找他换豆腐干也好啊。
    陆岩石不屑地掀了掀眼皮,“他早去学校了,听学校里的人说,他们兄弟是最先到学校的,有时候学校大门没开他们就到了。”
    学校怕暑假寒假有人到校园捣乱,特意开了扇大门,傍晚等学生们都离开学校了就锁起来,清晨的时候再开,刘大宝骗孙桂仙要去学校写作业,很早就到校了,实际上他们是去学校打豆腐干的。
    刘大宝他们勤奋好学的事情陆建勋有听孙桂仙说过,他语重心长的对陆岩石说,“你们也向大宝他们学习学习,争取期末考试考个好成绩出来。”
    陆岩石气了,“陆四叔,他们才不是去学校读书的呢,是打豆腐干的,大宝他们和班里的同学玩,输了好多,光是这周就输了两支铅笔了。”刘大宝年纪比他们大,平时不喜欢跟他们玩,都跟自己班级的玩,奈何人家太厉害,刘大宝输得快没钱买铅笔了。
    “是吗?”陆建勋挑了挑眉,亏孙桂仙称赞刘大宝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原来是玩去了,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招呼大家伙跟紧他的脚步,他带他们抄近路去学校,生产二队有片房屋很集中,不认识路的话很容易走错,陆建勋非常照顾孩子们的感受,他嘴巴上拼命催促,实际走得并不快。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间又加进来许多学生,惹得小路两侧的人家以为陆建勋是学校的老师,一问才知道是仁安村生产队的陆建勋,薛花花的小儿子,背上背的是薛花花大孙子。
    薛花花的名字在丰谷乡公社特别响亮,别的不说,就说陆西西,他刚踏进学校的大门全校就知道他是薛花花孙子了,没人敢得罪他,学校里平时最混的几个高年级生也不敢打他的主意,就是怕薛花花的缘故。
    如今听说陆建勋送陆西西上学,其他生产队插进来的孩子纷纷询问陆岩石他们,是不是陆西西在学校被谁欺负了,陆建勋去学校找人算账的?
    不是他们胡思乱想,而是他们听过的故事里,陆家人一直都这么彪悍厉害,怼恶人,批知青,抓小偷,但凡生产队最轰动的事情,都是薛花花起的头,听他们老师说,薛花花在县里领导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县里领导多次下乡要接薛花花去单位工作,被薛花花给拒绝了。
    县里领导非但没生气,还让薛花花以后遇见困难去县里找他。
    别以为薛花花是农村的不起眼,县里领导重视得很呢。
    队伍越来越壮观,到公社小学门口时,后边排起了长龙,门口有很多撑伞送孩子的,不过看穿着都是镇上的,农村的父母忙着干活,哪儿会花心思送孩子读书,故而,在众多穿着雨靴的家长中,打光脚的陆建勋显得格格不入,换作其他人没准会自卑不好意思,陆建勋完全没有那种感觉,找个水坑荡了荡脚,洗掉多余的泥,把西西放在干净的地方,“等我提下裤子,背你进去。”
    照理说家长是不准进去的,怕干扰教室里的学生上早自习,奈何门口没有保安啥的,陆建勋不懂规矩,背着西西直接走了进去,身边围着许多娃儿,以仁安村的最多,陆岩石抓着陆建勋衣服,眉飞色舞的冲其他人介绍陆建勋,“西西四叔,也是我四叔,以后你们谁欺负我的话,我四叔不会放过你们的。”
    陆建勋听得好笑,也没阻止陆岩石的话,问西西在哪间教室,直接背着他到教室门口,这会儿教室里有十来个人了,陆建勋放下西西,打量了眼周围,陆岩石主动介绍,“这边是一年级和二年级,三四年级在上边,五六年级在最上边,四叔,你看上边最中间的那间,那儿是老师的办公室。”
    整个学校呈四方形,沿着通道进来是座院子,院子南北有台阶,台阶往上是高年级的教室,台阶往下是片内操场,操场最南边就是茅厕了,陆建勋大致估量了下最北边的教室到茅厕的距离,不得不佩服学校考虑得周到,换作低年级的学生,撒个尿拉个屎非在半路就解决了不可。
    陆建勋垂眸,扫到陆岩石书包里露出的豆腐干,心思动了动,“岩石啊,借四叔个豆腐干,放学四叔来接西西的时候还你啊。”
    他得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玩的。
    陆岩石很是豪爽的拿了两个出来,“四叔,我给你两个,你打得翻面就算赢了。”陆岩石给陆建勋示范了遍,陆建勋表示懂了,收起豆腐干放进自己衣兜,看西西坐在位置上掏出课本他才准备离开,离开前,特意去高年级的教室转了转,陆岩石没说假话,刘大宝和几个男生在教室后面玩得正欢呢。
    他紧了紧手里的豆腐干,笑眯眯走了。
    刘大宝在学校做了什么孙桂仙当然是不清楚的,自从她当着儿子儿媳的面提了两次分家,家里别提多安静了,包括刘老头,以前得不得的跟自己抬杠,如今是腔不出声不吭了,她说什么就是说什么,便是孙子孙女都比以前懂事很多。
    可有时候太懂事她也心疼啊。
    “花花啊,下午建勋接西西放学不,我给钱让他捎点肉回来啊,大宝他们这学期比以前用功,开学到现在都瘦好多了……”说起自己孙子,孙桂仙高兴又担忧,他问薛花花,“德文他们以前天天读书写作业还要干地里的活,瘦得不成样子,后来是怎么补回来的?”
    她记得前年陆德文他们瘦很多,私底下还夸陆德文他们努力,只有努力学习干活的人才会瘦得快,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孙子学习的劲头会像陆德文他们看齐,当真是令人欣慰啊。
    薛花花教东东拼两个拼音后,抬头看向愁眉不展的薛花花,“大宝他们又瘦了?”
    孙桂仙心情复杂的点头,“是啊,又瘦了,说是马上期中考试了,书本不离手呢。”她想着前两个月大宝闹着要吃肉她没答应,现在大宝再不提吃肉的事情了,只让她多买点本子和笔,他要好好学习,争取考全班第一呢。
    “喜欢看书是好事,但大宝还小,注意劳逸结合,别读死书,否则下场就是德文他们兄弟,成绩好,人情世故方面样样不行。”说起陆德文他们,薛花花掩饰不住的嫌弃,孙桂仙劝她,“你要求别太高,我看德文他们算不错了,一年四季没请过半天假,对你也好,像我家,要不是我说分家吓唬住他们,没人会听我讲什么。”
    她想要陆德文那种儿子还来不及,薛花花竟然嫌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她有孙子可以期待,以大宝他们用功的劲儿,考上初中该不是问题。
    第六十四章  极品婆婆
    陆建勋回到生产队的时候天没下雨了,秋收过后,田野里花草凋零,尽显萧条,经过知青房时,他看到几个知青坐在屋檐下闲聊,不等他竖起耳朵细听,声音戛然而止,抬头望去,几个男知青面露尴尬的望着他,“建勋同志,你从哪儿回来啊?”
    陆建勋送西西去学校的时候走的是下边竹林,知青房的人没怎么注意,猛地看陆建勋从那个方向回来,心头有些诧异。
    “送西西去学校了,你们聊天呢……”按照陆建勋平时的性格,铁定要问他们是不是说自己坏话,不然好好的咋突然不吱声了,可是自己有事情要做,不想和他们理论,这件事以后再问,因此他随意寒暄两句而已。
    而且说到这个份上,基本对方说声是,谈话就能结束了。
    偏偏,有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知青走了出来,神秘兮兮拉着他跨了进去,陆建勋眉头紧皱的甩开他的手,“咋了?”他还要回家练习打豆腐干呢,没时间跟他们啰里八嗦,直截了当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
    “嘘。”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头听了听隔壁动静,指着隔壁小声说,“刘萌萌同志家里的情况你知道吗?”
    陆建勋不明所以,刘萌萌家里啥情况不是众所周知吗,爸妈是单位吃供应粮的,快退休了,劝刘萌萌赶紧找个对象结婚好顶他们的班,有啥好奇怪的?看男知青们的反应,难不成都想攀上刘萌萌这棵摇钱树不成?
    那可不行,国家施行一夫一妻制,重婚是要坐牢的。
    对方看陆建勋眼神变了变,他有些八卦的凑近陆建勋耳朵,“建勋同志,告诉明文同志,千万别被表象所迷惑,刘萌萌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岗位,她是乱说的,想套明文同志上钩呢。”刘萌萌心机真够深的,把自己伪装成即将回城的知识分子,骗取其他人信任,任劳任怨的帮她挑水干活,到头来不过是凤凰窝的土鸡,家里人优秀是优秀,她自己就普普通通的下乡女知青,单位的岗位啥的轮不到她头上。
    她是想借陆明文回城呢。
    陆建勋难以置信的望向面前堵着的墙,声音颤抖,“不会吧,你说她爸妈的岗位不是给她的?”
    “她有哥哥有嫂嫂,怎么轮得到她头上,要不是秦湘同志托城里的朋友打听她家的情况,不知多少人会被她骗呢。”难怪以前坚决不谈恋爱的刘萌萌突然对陆明文展开攻势,竟是想把陆明文当做踏板往上跳呢。
    陆建勋不太明白,“秦湘同志和她不是朋友吗,还用得着打听她家里的事儿?”在陆建勋看来,朋友就是无话不谈的那种,好比罗梦莹和陆红英,罗梦莹家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和陆红英说,陆红英也会把家里的情况告诉罗梦莹,虽尽是骂他们的事儿,起码和罗梦莹交心了,秦湘和刘萌萌的关系,用得着托人打听?
    男知青哼了哼,“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个个机灵着呢,表面上看着情同姐妹,私底下谁知道呢!”想当初秦湘闹离婚刘萌萌蹦哒的多厉害啊,口口声声为秦湘好,支持秦湘离婚,到头来又如何,秦湘还不是把她老底给掀了?
    嫉妒,使人凶相毕露。
    陆建勋抖了个激灵,“她们的关系太禁不起摧残了吧,革命友谊都是骗人的吗?”
    男知青抬眉撇了陆建勋眼,“建勋同志,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刘萌萌同志对你二哥有意思,你难道不该义愤填膺的找她对峙吗?”打着回城的幌子勾引人,刘萌萌的做派令人作呕。
    “有什么好对峙的?她只是说了假话,又不是骗财骗色,况且我二哥没啥损失啊。”无论刘萌萌怎么努力,陆明文都不会和她处对象的,既然不处对象就不存在任何伤害,看对方好像气愤得不行,陆建勋拍拍他的肩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们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啊,我还有事,以后再聊啊。”
    男知青愣了愣,心道他也没被骗什么啊,气不过刘萌萌骗人而已,张嘴想解释两句,陆建勋已经挺着胸脯走了。
    这时候,隔壁传来骂声,“好啊,秦湘,原来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亏你离婚的时候我那么对你,你咋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刘萌萌的声音很尖锐,陆建勋唯恐牵扯到自己,抬脚走得非快,到保管室外边,和里边的人打了句招呼就奔向了猪场。
    不等他喘口气,孙桂仙就把捎肉的事儿和他说了,陆建勋有点为难,孙桂仙还在喋喋不休的比划,“去年杀猪匠杀猪你在旁边看见了的,买肉的话要买肥的,越肥的越好,你要看看皮上有没有奶,有奶的不要,再者要闻闻味道,臭的不要……”孙桂仙和陆建勋讲了遍买猪肉的心得,突然问,“建勋啊,你去学校看到我家大宝没,他是不是瘦了很多?教室里光线好不好,你妈说光线不好看书的话伤眼睛,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岂止没事,简直不能再好,好得都舍不得回来了,说实话,陆建勋还没见过像刘大宝那样败家的呢,五个豆腐干换他的新铅笔,脑子有毛病啊,他动了动嘴唇,问孙桂仙,“婶子,真要买肉给大宝他们吃,要我说啊,有那个买肉的钱不如留着给自己用呢,给大宝他们吃可惜了。”
    “哎,建勋啊,你是没看见我家大宝,这学期不知是不是作业太多了,压力大得瘦了好几圈,就说今年邮票买的煤油吧,都让他们兄弟用完了。”大宝说要熬夜写作业,她赶紧把煤油拿出来点上,全家整年的煤油,都给大宝他们用了。
    陆建勋皱了皱眉,“大丫她们没说什么?”
    刘家重男轻女,大宝他们能去学校念书,大丫她们是没机会的,大丫她们天天跟着帮着家里煮饭洗衣服,以大丫她们的敏锐,多少能察觉到大宝他们的反常吧?
    “她们能说什么,她们弟弟聪明好学,她们引以为荣还来不及,说起这个,建勋哪,你帮我问问供销社的煤油多少钱1两,我去生产队问问谁家煤油票没用的,我用粮食换。”难得孙子懂事了,她当奶奶的要顶力支持才行。
    陆建勋瞄了眼波澜不惊的薛花花,他记得不错的话,薛花花手里的煤油票没用呢,去年前年的买了煤油,今年好像没买,而且他反应过来件事,就是他们全家老小,三年多没点过煤油灯了,天不亮就起床,天黑就睡觉,从没点过煤油灯,而且薛花花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难道薛花花和孙桂仙想的一样,煤油留着西西将来写作业的时候用?
    也是,西西读书是交了学费的,怎么着也要让学费花得值才行,西西点煤油灯的话,他无话可说。
    孙桂仙转身问薛花花的煤油票,薛花花坦然,“有倒是有,不过家里要用,你问问其他人吧。”
    孙桂仙让陆建勋搭把手干活,趁着下雨大家都在家,她赶紧去问问,看着孙桂仙走出院坝,陆建勋就和薛花花说,“大宝他们读书太烧钱了吧,说说这学期的本子笔都用多少了?”
    “你咋知道?”薛花花抬眉瞅了他眼,陆建勋顿时不说话了。
    孙桂仙买本子和笔都是托陆建国去县里买的,比公社的便宜,而且一次性买很多,照这么来看,孙桂仙估计没检查家里的本子和笔少了多少,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婶子都借煤油票去了,你是烧不烧钱,妈,西西以后不会像大宝那样吧?”
    真要像刘大宝,用不着薛花花动手,他先拿着扁担揍他顿结实的。
    “西西还小,做完作业就够了,不用像大宝努力。”以刘大宝对学习的痴迷,薛花花担心他读死书,以后除了读书啥也不懂,她可不希望西西成那种人。
    陆建勋重重地点头,“妈,以后下雨都我接送西西。”未免西西被带坏,他得多提防才行。
    “随你。”
    陆建勋咧着嘴笑了,等孙桂仙回来,他趁机回了趟家,啥也不干,就研究两块豆腐干,一块放在地上,一块拿在手里,出乎意料的是,用蛮劲儿并不能达到效果,用力过猛的话,豆腐干会连着翻几遍,力量不够,豆腐干又纹丝不动,难怪刘大宝输得惨不忍睹,这个游戏不是那么好玩的。
    反反复复练习十几遍他都没掌握到诀窍,感觉都是凭运气打得翻面的。
    本以为避开薛花花她们没人发现,谁知遇到算完工分提前回家的陆德文,吓得陆建勋径直从地上跳了起来,抚着咚咚直跳的胸口抱怨,“大哥,你走路咋没声啊,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