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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所谓最赚钱的一种,实际上就是做走私,现在香港也好,澳门也好,各个商行只要有门路,都会做走私,因为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等利用联合国大会于1951年通过对中国、朝鲜的禁运法案,对中朝两国实行封锁、禁运。
    越是被禁,走私的利润就越高,药品,医用品,汽油,五金用品,香蕉,钢铁,棉花除了华人的商行,美国洋行,英国洋行也都加入了这场走私盛宴之中,而且香港殖民政府对联合国的“禁运”规定,也是阳奉阴违,表面上不断颁布法令,配合联合国扩大禁运范围,但是一旦压力稍微放松,就马上暗中批准各个商行的出口特定物品,因为香港实施禁运,蒙受损失最大的是英国经济利益,这也是香港禁运管制时紧时松的原因。
    在这种大环境下,走私,简直成了港英政府默认的合法生意。
    “我之前就在码头货仓处工作,负责应付来盘查的水警和工商署,这次仍然也准备找类似的工作。”说着话,宋天耀从钱包里取出五十块放到吴金良的面前:“一点辛苦良哥的谢意,事成之后还有报答。”
    对这种类似牙行的侍应,宋天耀始终不能认为太小气,给的谢礼少,这些家伙会不够用心,谢礼越重,他们才拿得出等价的诚意。
    吴金良即使做多了这种介绍工作的活儿,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五十块,他一个月茶室给他的薪水才六十块,而且宋天耀说事后还有谢礼,这让吴金良顿时想要拿出自己的本事,给宋天耀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兄弟,我收你的谢礼,但是话说在前,你求的这份工作,薪水最少两百块,很难得到手,我有个关系,但是要看你舍不舍得拿钱出来,千八百块港币换一份在商行的长久差事,你舍不舍得?”吴金良把桌上的五十块港币收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
    宋天耀弹了一下烟灰,把钱包放到桌面上:“钱包里有两千七百块,良哥觉得不够,我再去银行取。”
    宋天耀的这句话让吴金良心中更高看几分,钱包里现金两千七百块,这都已经是很多家庭眼中的天文数字,而且宋天耀还可以再去银行取钱,这份轻松态度就让吴金良对宋天耀多了不少好感,这才对嘛,求人办事,一定要不怕花费,之前那些来找自己的老乡,一个个求工作,给的谢意才只有一块两块,吴金良全都打发他们去了工厂做工,真正的人脉关系,都是要留给宋天耀这种,舍得拿钱出来的年轻后生。
    “太白海鲜舫如今知名景点珍宝海鲜舫当时的称呼包下最顶层,开一桌酒席,请三个红牌歌伶陪酒陪唱,海鲜舫之后去北角舞池夜总会饮酒跳舞,一整套流程下来,大概要八百多块港币,你如果点头,我就去安排,潮丰商会会长的二公子是我这里的常客,他家里三个商号,如果这位二公子能点头,你的工作完全没问题。”吴金良盯着宋天耀的眼睛说道。
    他在观察,如果宋天耀眼中稍微一有迟疑,他就准备换个关系帮他介绍份稍次些的工作。
    但是宋天耀没有犹豫,从钱包中取出一千港币递给吴金良:“这是一千块,就请良哥帮我安排。”
    “好。”吴金良干脆的接过这一千港币,扭头朝着柜台喝道:“二楼临窗雅间,十年普洱一壶,我请宋天耀先生。”
    这声彩是他必须要喊的,这壶茶也是他必须要请的,不然他一个侍应,在茶楼却做中介的买卖,早就被赶出去了。
    但是请归请,往常吴金良喊的最多的是,一楼雅座,花茶一壶,点心一笼,或者连点心都没有,只有花茶一壶,那就表明赚的谢礼不多,而此时喊出的二楼临窗雅间,就已经是陆羽茶室最好的雅间,十年普洱一壶单价就要二十块,也算是茶室的上等茶叶。
    一楼所有人顿时都看向吴金良所在方向,主要是看宋天耀,想知道到底宋天耀是哪个,这么大手笔,能让吴金良喊出十年普洱一壶。
    宋天耀恰到好处的站起身,朝众人微微拱手,朝着二楼走去,吴金良在后面低低的说了一声:“宋兄弟,等我的好消息。”
    看着这个好似洋行高级职员的年轻人慢慢上楼梯,楼下散座的客人纷纷议论,他们都久来茶室饮茶,知道其中规矩:“阿良今天要赚到,他大概将近一年都未请过人饮十年普洱,看来这次赚的不会少。”
    “当然不会少,不过看这个后生仔穿着,不像是求到阿良的人。”
    “等阿良回来叫他请我们每人一笼芝麻糕。”
    宋天耀被一位伙计领着进了雅间,先是帮宋天耀准备了水果点心,伙计才开始为宋天耀煮洗茶具,准备泡茶,宋天耀坐在临窗的座位前,发现这处房间果然风景绝佳,因为对面刚好是一间女子茶室,从自己这处窗口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对面的莺莺燕燕饮茶聊天。
    “先生,要不要听曲?”一个梳着双丫髻,最多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抱着琵琶站在雅间门外,先朝宋天耀深深蹲身行了个礼,这才怯怯的开口。
    虽然声音但是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柔媚味道。
    她是看到宋天耀登上二楼的,想想吴金良能请他十年普洱,所以小姑娘大着胆子登楼上来,想看看能不能赚些曲钱。
    宋天耀咬着一个苹果问道:“弹唱一曲多少钱?”
    “短曲一元,长调三元。”
    “弹唱个短曲来听听。”宋天耀掏出一块钱放在桌面上说道。
    小女孩快步走过来,再次行了个礼,然后拿起一块钱,坐到角落伶人专用的小凳上,没有急着开始,而是等着伙计把茶沏好,退出去把门从外面关闭,这才双手十指一展,在琵琶上上下弹动。
    随之,琵琶曲调在小小的雅室内响起,宋天耀闭着眼睛坐在桌前,手里一下下的跟着曲调打着拍子。
    等前奏如流水般奏完,小女孩启唇出声,声音幽婉绵长:“人间多少难言事,但存本心一点真,唱曲之人,不问事之真假,但取一段真情”
    闭着眼睛的宋天耀霍然张开双眼,看向这小小歌伶,轻声感叹:“好,不论唱腔,只是开口这两句词,就值得赏,好词。”
    第五章 褚家二少
    短曲不过十余分钟,小歌伶十指控住琵琶,住口停声,看向面前的客人,宋天耀端起茶盅将其中的茶水一口饮下,似乎对琴停曲住无所察觉。
    这个小歌伶很是乖巧,没有出声或者起身,打断宋天耀的思绪,而是轻轻拨弄着琵琶,奏起了幽雅文静的调子。
    又过了五六分钟,宋天耀才脱出自己的思绪,侧过脸对这个小歌伶笑笑,从钱包里取出五块钱放在桌面上:“快而不乱,慢而不断,音不过高,节不过促,曲调雅正,这是赏你的。”
    直到宋天耀开口说话,小歌伶才站起身,蹲身对宋天耀行了个礼道谢,却没有急着去取桌上的赏钱,而是有些讶异宋天耀一个留学生模样的青年,居然懂得评价自己刚刚弹奏的曲调:“先生也对琵琶有所涉猎吗?”
    “你刚刚弹奏用的是崇明派琵琶指法,我在上海时曾有一个故人,也精通崇明的琵琶轮指。”宋天耀对小歌伶说完之后,想起某个人的影子,摆摆手:“多谢姑娘的短曲。”
    小歌伶这才走过来收下赏钱,再次道谢退了出去。
    虽然有一瞬间宋天耀流露出的神色,吸引她很想留下来听听宋天耀说起他故人的往事。
    吴金良离开足足两个小时,直到临近傍晚五点钟时,才一脸兴奋的回来,推开包厢的门,不等落座就对宋天耀开口说道:“兄弟,成了,褚家二公子答应下来,我都已经安排好,六点钟太白海鲜舫第三层,十点钟之后,北角的舞池夜总会去消遣,舞台最前排的位置,总共花费八百四十六块,还剩”
    宋天耀对吴金良回应个笑脸:“良哥,我送出的钱是从不会收回来的,剩下的,自然就是你的谢礼。”
    吴金良之前已经见识到宋天耀的出手大方,此时也不再客气,坐到宋天耀的对面,开始叮嘱今晚邀约的这位褚家二公子的来历。
    在香港,各个地方的商会和字头林立,除了新界的原住民,此时香港的华人都只能算是外来人,潮丰,海宁,顺华,陆肇等沿海地区的人来香港生存,自然就要相互之间照应,相互团结。
    所以,这些在香港的地方商会,就大概等于后世宋天耀接触的那些温商,浙商之类的商会组织,来自同一地区的商人聚集在一起,互相分享资源和人脉,共同获取最大的利益。
    而社团,则最初是为了不被其他外乡人欺负,那些懂功夫,够义气的人站出来,聚拢一班兄弟,为老乡出头的组织,只不过随着社团人员越来越多,社团成立的初衷也随之改变。
    现在的情况是商会养着社团,用社团为自己提供劳动力和保护伞,而社团则为商会保驾护航,顺便为社团内的兄弟找到些码头工作,解决温饱。
    潮丰商会的会长叫做褚耀宗,旗下利亨商行主要做粮油生意,算是潮丰商人中的翘楚,战后香港百废俱兴,各行各业崛起,所以近两年褚耀宗又开了两个小商行,介入药品进出口和煤油的生意。
    褚耀宗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褚孝忠二十九岁,目前帮褚耀宗打理利亨商行的生意,因为褚耀宗身为潮丰商会的会长,整个商会大大小小的事物要处理,自家的根基粮油生意就交给了大儿子,也是从某一方面告诉所有人,以后执掌褚家门楣的是褚连海。
    二儿子褚孝信,是褚耀宗续弦所生,今年二十二岁,性格外向,他出生时,家境已然富贵,所以很是有些纨绔子弟的架势,喜好浮华,放荡不羁,为人古道热肠,最好交结朋友,褚耀宗把褚家根本的粮油生意给了长子,把药品生意交给了褚孝信,药品生意虽然做的不大,但是一月利益刨除褚孝信的不菲花费,也能略有盈余。
    三儿子褚孝智,现在才十二岁,与褚孝信是一个母亲所生,此时还在念书。
    吴金良介绍给宋天耀的工作,就是做这位褚孝信褚家二少的秘书。
    “褚耀宗三个儿子,俗话讲,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无论褚耀宗是学皇帝还是学平民,都不会过于看重这位褚家二少,所以利康商行虽然说是交给了褚孝信全权打理,他从不过问,但是实际上,利康商行里安排了褚耀宗的妻舅在码头盯着,这个妻舅可不是续弦的兄弟,而是长子褚孝忠的亲舅舅,褚耀宗病逝的前妻的弟弟,这位妻舅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利康商行的生意,寻找机会把这个商行替自己的外甥褚孝忠拿回去,这位褚家二少早就已经在各个茶楼放出话,要找一个头脑醒目的秘书帮忙打理生意,保住自己这份小小的产业,愿意为秘书支付月薪两百块,兄弟,你如果真有才学,这正是施展抱负的宝地啊。”吴金良一口喝干茶盏里的香茶,眼睛盯着宋天耀说道。
    宋天耀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个笑脸:“听良哥讲完,我觉得这份工,倒好象是专门为我设的一样。”
    两个人在茶楼喝茶闲聊到五点三十分,这才起身坐了一辆黄包车,前往九龙塘塘西深湾,抵达九龙塘深湾时,已然华灯初上,远远就看见深湾海面上舫船林立,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各色灯光映在海面上,风光迤逦,不时有小船从各式舫船与码头之间划动,接送登舫的客人。
    对此时香港这种食舫,宋天耀并不陌生,后世看过不少香港电影,都有关于食舫的镜头,比如跛豪中,吴锡豪第一次见肥膘,肥膘就是带着叶子媚饰演的情妇,包下了一整艘食舫正在吃晚饭,让手下给来见自己的老乡吴锡豪两块钱走路。
    但是宋天耀这一世,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此时站在码头上,看着停泊在远处海面上的食舫,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招呼对方开船来接自己。
    好在身边跟着吴金良,宋天耀没有开口,吴金良站在码头上指了一艘刚刚送完客人的小船:“去太白。”
    一身短打装扮的船夫撑着竹篙把小船停靠过来,客气的对两人说道:“请两位登船。”
    等吴金良和宋天耀两人在船上站稳,船夫撑着小船,稳稳的朝着深湾中最华丽的食舫,太白海鲜舫所在的位置划去,看到有船来,船上的伙计早就准备好了踏板,把小船与食舫稳稳连接,又下来两名精干伙计,扶着两人登上了太白海鲜舫。
    整个太白海鲜舫分为上中下三层,中下两层此时已经有了不少食客,在酒桌前对酌聊天听曲,有些吵杂,最上层的第三层,则被吴金良整层包下,此时宋天耀随着吴金良登上三楼之后,下面两层的嘈杂顿时被微微的海风吹散,满眼尽是星垂原野阔,月涌大江流一般的壮阔风景,宋天耀凭栏而立,嘴里说了一声:“好景色。”
    此时整个第三层上只在中央设了一张十二人大台,除了四周垂首等待服侍客人的伙计,再无旁人。
    宋天耀听吴金良在茶楼闲聊时说起过,包下太白海鲜舫第三层的费用是五百块,这笔钱放在五十年代的香港,绝对是巨款,但是此情此景,宋天耀却觉得这笔钱花的应该,只是此时凭栏的风景,再多些也不为贵。
    赏了一会儿海上夜景,不等时间到七点,此时楼下台阶上已经有伙计出声提醒:“三层贵客一位!”
    三楼楼梯口附近的伙计听到之后迅速站过去,只听楼梯上脚步声响起,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穿着一件长款风衣外套走了上来,见到站起身的宋天耀和吴金良,他朝吴金良笑着打了个招呼:“老吴!”
    “信少,快请快请。”吴金良急忙走过来,引着这位褚孝信坐到上位,褚孝信一边脱掉自己的风衣扔给后面伺候的伙计,一边打量着旁边的宋天耀,抛开其他不说,单单此时宋天耀这身卖相,就让他非常满意,“开席。”吴金良朝远处的伙计说了一句:“招呼人上来陪酒。”
    马上有一名伙计下楼去安排,等褚孝信落座,吴金良先帮对方斟了杯茶,这才开口对褚孝信介绍宋天耀:“信少,这是我们潮丰的同乡,宋天耀,之前在澳门大洋行里做华经理,最近才来香港,我一直记得信少说想要找个秘书,所以阿耀一到香港,我马上就约您出来见一见,这位就是信少,利康商行的老板。”
    “信少,你好。”宋天耀对褚孝信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褚孝信落座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香烟还在风衣里,想要转身招呼伙计取出自己的香烟,旁边的宋天耀已经把手边的三五香烟递了过来。
    褚孝信笑笑点点头,取出一支香烟,对宋天耀说道:“阿耀是吧?今年多大?”
    “十八岁。”宋天耀划着一根火柴,递过去帮褚孝信把香烟点燃说道。
    “十八岁?十八岁的华经理?”褚孝信愣了愣,看了吴金良一眼,他本来以为宋天耀怎么也要二十岁出头,没想到才十八岁,哪家洋行可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小子去当华经理?但是吴金良又不像是那种吹牛的人,所以褚孝信吸了一口烟,把烟盒递还给宋天耀继续问道:“读过书?”
    宋天耀接过烟盒,自己帮自己点了一支烟说道:“在香港文治书院读了三年后退学,在澳门马拉杜洋行做了半年的华经理。”
    “原来学过外文,难怪十八岁就能做华经理,当年怎么没读皇仁,如果读皇仁,我们也许还能做同学也说不定。”褚孝信了然的点点头。
    褚孝信是读香港最好的中学皇仁书院出身,但是对文治书院也有所了解,和皇仁书院一样,文治书院是香港殖民政府的官属中学,里面教课都是用英文和拉丁文,虽然不如皇仁书院名气大,但是也算是知名学府。
    至于华经理这个职务,说实话,反倒不如文治书院这个出身看起来更可靠,很多中国人,现在看到在大洋行工作的普通中国职员,都习惯称呼对方华经理,褚孝信此时就认为宋天耀应该是在一家澳门洋行当了半年的普通职员,回香港想要换份工作。
    “家道败落,半路退学。”宋天耀对褚孝信说道。
    这句话说完,楼梯上脚步响动,三名相貌标志的歌伶被伙计领着,走了上来。
    第六章 多谢给我机会
    第六章多谢给我机会
    最初九龙塘深湾上的各家海鲜舫其实是花舫,晚清末年从广州传来香港,妓女待于花舫之上,等待寻芳客登船来玩乐,花舫之上不止有色,更有赌场,烟馆,酒家,吃喝嫖赌紧密联扣,是香港最富盛名的销金窟。
    1935年,香港禁娼,花舫纷纷转型海鲜舫,做起了海上食肆的生意,虽然不能再正大光明的打着花舫旗号坐皮肉生意,但是这些海鲜舫仍然保留了歌伶陪酒唱曲的规矩。
    此时迈步走上来的三个歌伶,气质截然不同,或眼神妩媚,或姿态怜美,或气质冷艳,各个姿色上佳,倒不是常见的胭脂俗粉,宋天耀想来可能是吴金良特意安排的三个。
    褚孝信眼睛打量着三个歌伶,宋天耀则在打量着褚孝信,看到褚孝信眼神在左侧那个妩媚歌伶的身上定了定,他恰到好处的对褚孝信开口说道:“信少,让左边这位姑娘坐下帮你剥蟹如何?”
    “好。”褚孝信看了宋天耀一眼,点点头。
    宋天耀没有直接去吩咐歌伶,而是看向旁边的吴金良,一个扬下巴的动作,吴金良看在眼里,马上起身招呼褚孝信看中的歌伶入席,等这名歌伶落座之后,宋天耀对吴金良说道:“良哥,你也拣一个帮你倒酒。”
    吴金良稍稍兴奋的搓着双手,他在陆羽茶楼做了这么多年,太白海鲜舫也来过次数不少,但是像这种情况下,宾主双方还能让他入席做陪的少之又少,至于还特意安排一个歌伶陪自己这种事,更是绝无仅有,要知道,这三个歌伶登上三层来陪酒陪唱的价钱可都不低,只是服侍这桌酒席,三人每人实收五十块,赏钱另算。
    “我”吴金良有心推辞一下,可惜美色当前,嘴里说不出不用的话来。
    旁边的褚孝信讶异的开口问道:“怎么?这桌酒是阿耀你请?我还以为是老吴请我,他当初答应帮我招人手,可是实收三百块。”
    “理当我请,我去见良哥求一份工,良哥肯介绍信少你给我认识,我请信少和良哥一桌酒席,实在是有些寒酸。”宋天耀语气稍稍歉疚的说道:“换成家道未衰败时,我一定请两位去日本东京体验一下情人旅馆和单间浴室。”
    “就你吧。”这边宋天耀和褚孝信说话,那边吴金良伸出手指了一下中间那个有双大眼睛,模样楚楚可怜的歌伶。
    三个被选走了两个,只剩下右边的那个气质稍显冷艳穿着一身玫红色绣黑边旗袍,开叉处露出一双雪白修直的长腿轻熟女,刚想走过来坐到宋天耀的身边,宋天耀对她摆摆手:“不用,坐去角落弹个曲来听听。”
    不止这位轻熟女怔了一下,连坐下陪酒的两个歌伶都惊讶的看向宋天耀,然后有些可惜的望向了那位轻熟女,陪酒和唱曲,当然是陪酒容易赚些赏钱,弹唱要坐在角落里,酒席不终,琴曲不停,是最累的活儿,而且往往酒足饭饱之后,客人会忘了给角落里最辛苦的歌伶赏钱。
    等这名轻熟女坐去角落调试琵琶,褚孝信则被宋天耀刚刚抛出的话题吸引了兴趣:“阿耀去过日本?情人旅馆,单间浴室?都是些什么?”
    从吴金良介绍这位褚家二少为人豪爽,最好浮华,放荡不羁开始,宋天耀就琢磨着对方的喜好,喜欢饮酒作乐,喜欢去夜总会看演出,无非看色而已,所以蒋震才会在刚才说出日本的情人旅馆和单间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