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的病毒剂量是有严格标准的，但陈袂胎儿时期就被感染了，他体内的病毒量是不可控的，怎么符合计划？”
    “他运气是两个极端。说他幸运吧，还没出世就被感染，说他不幸吧，出世后一直到三岁才发作，还撑了过去。”九七感叹着，“那会雀后已经死了，但是他们发现了木巢，安蔓怀着他的时候，不幸在木巢里边被感染，可病毒优先攻击的却不是她，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安蔓才没被感染。
    “老教授说，她是在快要临产的几天才检测出来。虽然对安蔓身体有所伤害，但他们都建议不要这个孩子，甚至犹豫生产的时候是否会对她造成感染。”
    “这样的话，没人敢帮忙接产吧？”
    “不怕死的人还是有的。”九七说：“安蔓自己做出了选择，生下了这个孩子，为了保他活下去，所以加入了飞雀计划。”
    只有加入这个计划，才能动用木巢里的其他资源，也能隐藏他的身份。
    所以陈袂成为实验体，主要的原因是安蔓想要他活下去。
    赵芊重新游览着陈袂的身体检测报告，从以前的到现在，发现他控制病毒发作时的变异强化很稳定，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
    每一次的发作，都伴随着他的任务报告。这才得知他之前被留在阿卡拉，是为了解决掉某些人。
    看起来怎么像是脏活都给他做了？赵芊心里默默吐槽着，给九七回消息问：“飞雀计划的实验体，是将病毒小范围的锁住，杜绝了扩散，陈袂要怎么锁？”
    “陈袂的情况想锁也锁不住，病毒最致命的是发作时剥夺了自我控制权。简单来说，被感染顶多是病毒进入了你的身体，但无法对你造成伤害，发作的时候就是在攻击你。如果你挡住了，它就不能拿你怎么办，当你没挡住，那就完蛋了。”
    “从现在的报告结果来看，他快要挡不住了。”
    赵芊说：“虽然没能找到治愈病毒的方法，但联盟进步很大了，至少研究出了短暂的应付办法。”
    “病毒原液泄露，波瓦组织敢在塔格因投放病毒感染，也能在别的地方这么做，联盟必须加快速度。”
    九七给她发了一则视频。
    大概三十几秒，是好几种不同药用的说明和取材。基本全都取自木巢里的资源制作而成。
    “这是他们目前研究出来能够短暂防御和延长发作的药剂，联盟指挥有先见之明，一直都在大批量的制造存货，就为了防止现在这种意外。”
    “红色的是玛雅，蓝色的是多芬。”
    赵芊打量着，感叹：“玛雅用了三百多个元素提炼，研究院都是些狠人。”
    “付出就有回报，至少联盟不用太怕波瓦组织的病毒袭击。”九七说：“玛雅可以免疫好几种感染方式，只要不被直接注射病毒就不怕感染，但有时限，只保持6小时。24小时内只能注射一次，多了会要命。”
    “多芬是被感染之后使用的，能够延长发作时间，长达24小时。”
    在初期感染时，病毒发作是很快的，有的甚至在感染的下一秒就会发作，最长也就三分钟内，必定会发作。
    除非你能撑过三次发作后还能活着，但多数成年人甚至是有过高强度训练的军人，都撑不过两次发作。
    陈袂是个例外。
    从胎儿时期感染，出世三年后才第一次发作，并且活了下来。
    九七暗搓搓地问道：“什么时候把陈袂给我研究一下。”
    赵芊：“……”
    九七哼哼笑着：“你不愿意也得愿意，看看他的身体报告，快到临界点了，让我研究一下说不定还有救。”
    赵芊回他：“不用研究我也能压制他体内的病毒。”
    “你放心，我不会弄疼他的。”
    赵芊看着回复蹙眉，总觉得这话看着有点奇怪。
    她问：“你灭毒素研究的怎么样？”
    九七：“摸索中，最近事太多，搁置了。”
    末了又抱怨道：“那个林菀简直疯了，如果多地散播病毒，我还得过去收拾烂摊子，更没时间了。”
    赵芊翻了翻他传来的资料，找到了林菀相关的。她果然是飞雀计划的实验体，所以陈袂才会说小时候见过。
    只是她有点特别。
    因为她就是那个失控后下落不明的01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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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676
    “她当年在雪兰城失控, 是被林子程救下来的吗？”
    得到九七的回答，赵芊不由沉默了一会。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老人将盒子给了林菀, 说明在他心里，也许林菀才是真正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那是她唯一一次失控，被林子程救下来后, 体内的病毒还在活跃，接着被送去了木巢才稳定下来。”九七说：“失去林子程对联盟来说是个较大的损失。于川是他的学生，对他非常崇拜, 答应留下了林菀。”
    “我觉得他们对林菀有些放松，因为知道她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迟早会死。”
    可林菀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活了下来, 甚至还想要活得更久。
    想要活下去没有错，可她为此伤害了别人就是错。
    安蔓等人当年是不同意林菀进研究院的, 但于川教授用陈袂说服了她。她想要陈袂活下去, 而于川想要林菀活下去。
    赵芊微眯着眼, 神色若有所思。
    林菀要活下去，所以想要找到她，以为她可以治愈病毒。
    “我建议你早点带陈袂来让我研究一下，免得发生意外。”
    赵芊应了一声，收起通讯起身。
    她走到陈袂身边, 垂眸轻勾着他的手指玩，陈袂瞥了她一眼，低声问：“跟谁通讯那么久？”
    “九七。”赵芊说：“讲到哪了？”
    “第九军的情报总结。”陈袂示意她看前边光屏, “根据这边得到的消息，林菀可能会走这几条线。”
    赵芊看了几眼，“我们负责哪一条？”
    “第六条。”
    第九军从波瓦组织刚刚冒头的时候就一直在跟它交手，本身又是专业的情报部门，掌握的信息非常之多。
    这一次联盟是铁了心要锤死波瓦组织，安排了如此多的人手，就算用人海战术也要将林菀揪出来。
    接下来是关于雀后病毒的介绍，以及联盟研发药剂的解说。
    当拿出玛雅和多芬时，在场的不少人都表示惊叹。原来联盟悄悄瞒着所有人研究出了这样的东西！
    有了玛雅，他们就不怕对上波瓦组织的人会用病毒攻击导致自己被感染。在做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擅长最短时间内完成高强度的作战。
    赵芊听了后半场的会议，发现联盟布置的很稳，将风险降低到了最小。
    联盟之外的行星国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们没有木巢里的原料，根本避不开病毒，全都陷入了被感染的恐慌中。
    在这种时候，四国都选择了让他们各自的飞雀计划实验体扛在最前线。
    “我们要走的第六条线在伊戈，是战争区域，处于沉幕边境交界点，走私很严重，有三不管法黑地带。”风野回小队详细介绍他们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
    周羡补充：“伊戈虽然常年雨季，但物产丰富，流通很大，因为是沉幕区域交界点，走私武器居多。”
    “就是说那边很赚钱吧。”霍秋刃翻译。
    周羡点了点头。
    许少游狐疑地看过去，“你不会又去过吧？”
    周羡笑了一下，“这倒没有。”
    单云说：“我去过，第一次出任务就是这边。”
    风野问：“咱们还有人去过没？”
    陈袂也去出过任务，但他没说。赵芊垂眸看着伊戈的坐标点，没说话。
    在他们乘坐飞船脱离战舰，去往伊戈星的途中，波瓦组织已经开始行动了。
    雀后病毒开始在多地出现，按照波瓦组织的极端手段，他们偏向大范围传播，出其不意的，毫无人性，进行了多起自杀式传播。
    灾难在四国偏远地区泛滥，因为监管薄弱，救援迟缓，这就导致传播快速肆意。
    星盟对波瓦组织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而波瓦组织则号召了其他星恐组织加入他们的行动，只要拿出诚意，他们愿意分享雀后病毒。
    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就有十六座城市被病毒吞噬沦陷，更有一个小行星国因此毁灭。
    九七因此特别忙。
    每天跃迁上百次强行开暗洞传送去拯救世界，压制病毒传播范围。要不是有他控制病毒，被毁掉的城市还有更多。
    赵芊等人虽然已在伊戈降落部署战略，也监控着当地部分波瓦组织成员，却没能发现林菀的身影。
    雀后病毒掀起了全星际的恐慌。
    伊戈常年雨季，白天绵绵细雨，晚上雨势会稍大些，外出一眼看去，基本都是颜色不一的雨伞们将行人们遮掩。
    赵芊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很深。
    混乱，雨季，伞面，枪械，死亡——都是她对这座城市的标签。
    因为他们盯梢的波瓦组织成员多活跃在三不管法黑地带，虽然雨季偏冷，但这一片区域的空气却都是浑浊沉闷的。
    这里一言不合就能拔枪杀人，杀人越货更是常事，稍不注意就能引发争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有的是为了赚钱，有的是为了恩怨，有的是为了任务。
    但只要他们出了三不管法黑地带，就会被包围在外面的人盯上，要么突围离开，要么被抓走坐牢。
    到达伊戈的第四天，赵芊跟陈袂一组盯梢目标。在上午六点，目标准时进入三不管法黑地带，去跟他的武器商接头。
    “这家竟然还贩卖武器跟星恐组织？”后方的许少游看清武器商后有些惊讶，“真不怕死？”
    “认识吗？”赵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