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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后宫 第213节
    鲁王爷先吃了面前第一碗面,跟中午的面一样的劲道,吃不出什么差距来。
    恩敬面露喜色。
    第二碗面的浇头是豆腐羹,里头有切得细细的豆腐,这菜王爷去年就曾吃过,那时候还感慨,这样细的豆腐,一夹就断,要吃只能用勺子,也不知道厨子是怎么切出来的。
    当时他还想去看看,只是后来就入朝理政了,没多少闲暇功夫。
    鲁王爷叹了口气,继续吃了第三碗面和第四碗面。
    非常好吃,一点瑕疵都没有,味道也合适,不咸不淡,鲜香味美。
    鲁王爷放下筷子,目光落在了朱砂身上,道:“朱砂,这面是你亲手做的?”
    谁都没想到王爷会第一个问她,只是这话出来,梅氏第一个变了脸色。
    过寿给王爷做寿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朱砂的确没这个脑子,她想不到。所以是她们几个商量好了,最后拉上朱砂,也因此朱砂那碗面是最平淡无奇的。
    “王爷,朱砂她——”
    “不是,妾身连厨房都没进去过,是梅姐姐说有好事带我一个。”
    “是啊……”鲁王爷叹了一声,道:“我还记得当初在翊坤宫,你倒茶都会打了杯子……”
    亭子里沉默了下来,王妃的目光就落到了梅氏抱着的手上,笑道:“要么宣太医来给你看看?包得这样严实也不太好。”
    恩敬眼圈红了,不是伤心的,而是气的,“许侧妃中午——”
    “我中午那碗面也不是亲手做的。”许元姝打断了她,道:“那边菜已经上来了,别辜负了厨房的手艺,一会儿该凉了。”
    她大张旗鼓带着四个丫鬟兴师动众的去厨房,叫府里四个侍妾都看见她给王爷做寿面了,又等王爷吃过面了专门叫厨子来磕头赏银子,看着是讨好王爷,又像是笼络下人,真正的目的……
    在这儿等着呢。
    王爷每年过一次生日,隔三差五的就要吃面——许元姝冲容娟笑了笑,你猜猜他能记多久?
    “赶紧吃饭吧。”傅芳苓轻快的声音响起,“我都饿了。”
    吃完饭,众人又送上寿礼,只是除了王妃看着比平日高兴了许多,许元姝跟以前一样,剩下三个侍妾的面色都不太好,时不时的咬咬唇又皱一皱眉头。
    王妃送的是玉佩,用上好的墨玉做的,极其名贵,没有家底的人是拿不出这样的东西的。
    这墨玉一出来,便叫不少人变了脸色。
    鲁王爷也有些惊讶,这样的东西纵然是在皇宫里也是不多见的,他将玉拿在手里,对着光一看。
    整个玉佩都是均匀的墨色,毫无瑕疵,像是墨锭一样的黑,却又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荧光来……
    这样一块玉,怕是用王府一年的进项也是买不来的。
    鲁王爷收了玉佩,道:“的确是好东西,王妃有心了。”
    下头是许元姝的,不过没等许元姝拿出匣子来,恩敬就不甘寂寞的拉着旁边梅氏说话,“怕是只有走盘金珠能比得上了。”
    许元姝丝毫不理会她的挑衅,拿出了自己的贺礼。
    说来也巧,王妃送的是墨玉,许元姝送的是一对两块墨锭,上头有用金粉绘制的两颗松树。
    匣子打开,鲁王爷便闻见淡淡的松香,他眉毛稍稍一挑,道:“这是玄香墨锭?”
    许元姝点了点头。
    鲁王爷脸上就有了笑意,道:“挺好。”
    恩敬还要说话,不过被容娟拉住了,叫许元姝有点遗憾。
    她们两个住在一个院子里,恩敬惹出来的麻烦,容娟也得受着,从放梅氏进屋开始……
    容娟想必已经发现王爷不像以前那样亲近她们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架势,她想必没有告诉恩敬,不然恩敬不会还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性子。
    当侍妾跟当通房宫女是不一样的。
    “王爷喜欢就好。”许元姝笑道,“这墨是用来写字儿的,王爷可千万别收着不用。”
    接下来容娟送了荷包,恩敬送的是扇坠,梅氏送了一块手帕,朱砂也是一个荷包。
    许元姝仗着就坐在王爷身边,把这几人送的东西看了个明白。
    总之恩敬的手艺还是那个样子,虽然不用伺候人了,整日大把的空闲时间,可多半是全都用来想怎么算计人了,一点没往女红上放。
    女红想要绣得好,不下功夫是不行的。
    许元姝想起以前母亲带她去过绣庄,见过绣庄的第一针,不过三十余岁的女子,就已经苍白着脸驼着背,连肩膀都是歪的。
    恩敬连刺绣都不肯下功夫,那纳鞋底这种事儿她就更不会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拆了她的鞋底子。
    送完了贺礼,原本该是跟王爷一言一语的说说话的,只是叫方才那几碗不是亲手做的面噎住了,王爷是没什么心情了。
    这次不等王妃先开口,王爷便道:“夜深了,都回去歇着吧。”
    第246章 画蛇添足
    过了王爷生日, 许元姝叫张忠海紧着给志哥儿挑人的事儿先办,比方从她名下的庄子开始挑, 又或者买了一家子人拆开用。
    这一条还是跟长兴侯府学的,至少能叫放在志哥儿身边的人不会叫人收买了去, 也更加不会起坏心。
    这一阵子忙完就到了四月,这天早上,宫里来了消息, 赵贵妃请她进宫一叙。
    许元姝仔细挑了衣裳,穿得无比素净进宫去了。
    上回见面, 赵贵妃身上还有几分我见犹怜弱柳扶风的虚弱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虽然比上回看着胖了些,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好像……行将就木。
    眼底还有两团发暗的青紫色,叫人不忍直视。
    “太医说我比以前好了些。”赵贵妃笑着伸手叫她往里走一些, “你看我气色是不是比以前好了?”
    许元姝强忍着才没把头低下来,笑道:“娘娘身上这衣裳都比以前紧了些,要做新衣裳了。”
    赵贵妃笑了两声, 道:“可惜现在不能做太鲜亮的颜色,我记得当年我穿着山茶红的吉服进府,陛下一眼就呆住了。”
    “还说我穿这个颜色显得特别白嫩。”
    许元姝有点心酸, 目光一偏, 道:“我第一次见娘娘那身鸭绒黄也挺好的。”
    赵贵妃笑了起来, 屋子里头有了响动, 几个宫女拿着各色皮毛出来,许元姝想起她进来的时候看见外头支的架子,想是要趁着太阳好,晒一晒皮子。
    这几个宫女手里拿着东西,往赵贵妃面前一走,叫她看了一眼,等赵贵妃点点头,这才又往外头去。
    只是其中一人刚转身,皮子里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掉了出来,许元姝乍一看,是微微发黄的一小块棉布。
    再仔细一看……这正是去年她给小皇子做的肚兜,没有刺绣,只用柔暖的棉布做的,线头也都藏了起来,一点都不磨。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谁藏得?
    许元姝正想呢,旁边赵贵妃已经呼吸急促了,“拿走!拿走!把这东西拿走!烧了也好死了也好,别叫我看见!”
    屋里一堆的宫女嬷嬷立即围了上来,扶着赵贵妃就往里屋去了,那闯了祸的宫女被狠狠扇了个巴掌,踢了两脚撵了出去。
    许元姝还能听见外头有人压低声音训斥她。
    “你就不知道把东西好好翻翻再拿出来?”
    “怎么会没发现?要眼珠子做什么?不如剜了去!”
    西次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元姝默默叹了口气,赵贵妃心里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她原以为这孩子……是能活下来的吧,毕竟已经足月了。
    过了片刻,里间声音小了,许元姝刚站起身来,里头就出来一个宫女,冲她行礼,又歉意的陪笑道:“贵妃娘娘正梳洗,马上就出来了。娘娘您喝什么茶,是奴婢怠慢了,这就去吩咐。”
    许元姝也不说什么,全当没方才那回事儿,道:“要淡淡的绿茶。”
    这宫女下去吩咐了,没等茶端上来,赵贵妃就先出来了。
    ——眼圈已经红了,像是才哭过,她冲许元姝一笑,又坐了下来,道:“让你看了笑话。”
    许元姝没接这茬,换了个话题道:“怎么不见两位皇子?”
    赵贵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道:“我叫余妈妈带着他们去慈庆宫请安了,我这病着……他们两个年纪还小,怕给他们过了病气……贵太妃是亲祖母,会好好看着他们的。”
    “娘娘说的是。”许元姝把头一偏,觉得有点心酸,这是已经开始托孤了吧?
    “陛下年过三十……膝下就这么两个儿子了……”赵贵妃喃喃自语道:“我……我宫里日日都有人来奉承,我有点害怕,两个儿子都是我生的。”
    许元姝在她肩上拍了拍,却不能顺着她的意思说,因为再往下就是太子皇位大统,这种话不是能跟赵贵妃说的。
    “贵太妃喜欢孩子,会好好照顾他们两个的。”她安慰一句,“她养大三个孩子,纵然是在宫里,也是独一份的,皇子由贵太妃看着,娘娘放心就是。”
    赵贵妃深吸一口气,又长长一叹,道:“你说得没错,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说着她转向许元姝,伸手去拉她,道:“你……这话你别不爱听,你是出自翊坤宫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将来贵太妃也不会亏待你,我只求你……能稍稍看一看我的两个儿子,我不求你做什么。”
    赵贵妃死死拉着许元姝的手,眼圈又红了,“你也做不了什么,你只时不时的……上一炷香,告诉我就是了。”
    “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许元姝握着她的手,诚恳地看着她道:“这是娘娘自己的孩子——”
    不对……许元姝看着赵贵妃眼底的乌青,怎么跟方才不太一样了?
    虽然方才她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可是方才的乌青没现在这样大,赵贵妃做了什么?
    她回去洗了个脸……
    她这是画上去的!
    可是为了什么?
    许元姝不过顿了一两息的功夫,就又更加诚恳的抓着赵贵妃的手,死死拽着碰到了胸前,她的手已经有了血色,不想上回那样的枯黄了。
    所以她这不是虚,她的身子是真的比以前好了……
    许元姝眉头一皱,道:“娘娘,这是你自己的孩子,除了你没有人会真心实意的待他们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魏贵太妃——”
    “对魏贵太妃来说,你的两个儿子只是她的孙子,隔了一辈,将来……她还会有更多的孙子。”
    “娘娘!你得好好养身子,你得自己照顾孩子啊!”
    赵贵妃扑到许元姝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许元姝伸手在她背上轻拍,又回响起六斤说过的话来……六斤可曾说过赵贵妃命不久矣?
    没有,六斤只跟她说过皇帝心思不单纯。
    这承乾宫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