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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冷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天空一片灰暗,她的心和姐姐的照片一样失去了颜色。
    她没有家。
    没有亲人。
    林泽宴变了模样,他在恨她。
    就连她的岱墨学长,也因为她被林泽宴强行转学。
    先是她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她,紧接着是她的继父继母,后来就连林泽宴,方岱墨也都离她而去。
    整个世界,竟没有一点让她觉得留恋的东西了。
    渐渐地。
    何栖迟松开手。
    她不反抗了。
    额上的疼痛提醒着她清醒,也拉着她沉沦。
    “好,那就让我死吧,让我为我的母亲赎罪。”何栖迟的意识模糊不清,她不确定心里的这句话究竟有没有说出口。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骆夫人尖叫着,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狠。
    “让你痛苦,让你体会一下我女儿的痛苦!怎么样?舒服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失殆尽,和我的女儿一样,好不好?”
    说着,骆夫人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来,何栖迟像一团没有力气被雨打湿的纸巾一样躺在地上。
    雨点稀释了她的血,洗得干干净净。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动脉在哪里。”
    -
    下雨了,何栖迟还是没有出来。
    骆江只说她和骆夫人还有话想跟女儿说,可钟笙知道何栖迟没有带伞,雨这么大还没有回来,钟笙心里隐约升起不安。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是骆夫人从包里亮出匕首的时候。
    她狞笑着伸出手靠近何栖迟,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何栖迟缓缓地,缓缓地把手臂举起。
    动脉么?
    要手腕还是要脖颈?
    “住手!”钟笙见状不好,大喊一声。
    冲过去一脚踢飞了骆夫人的刀。
    林泽宴安排在何栖迟身边的保镖全都是精英,几下控制住骆夫人和后面赶过来的骆江手下的人。
    “你敢对她动手?”钟笙狼狈的站在雨中,难得看到他暴怒的一面:“你不想活了??”
    他们的人把何栖迟扶起来,何栖迟头上的伤不断在流血,墓碑上的红花逐渐被雨水冲散。
    看到这一幕,钟笙是真的怕了。
    他的手放在何栖迟鼻尖的时候,都在微微颤抖。
    他不敢确定,要是何栖迟真有什么事。
    林泽宴会怎样。
    “送医院!快!”
    好在何栖迟还有呼吸。
    经过骆江身边的时候,钟笙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钟笙还没见过哪个人胆子这么大,敢触林泽宴逆鳞的。
    听说了何栖迟的事,林泽宴匆匆从会议上赶来。
    大步走在走廊里,相隔很远钟笙就感觉到了冷冰冰的杀意。
    迎过去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点。
    “林、林总。”
    林泽宴一个眼刀递过来,钟笙立马不敢说话了。
    林泽宴推开门,何栖迟躺在病床上,额头缠着摆布,尚有鲜红的血液渗出来。
    她发着高烧,手臂上吊着点滴,小脸红红的,正沉沉的睡着。
    林泽宴动作都放轻了,手指轻轻抚在她的额头,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疼不疼?”
    何栖迟长长的睫毛铺陈下来,林泽宴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转身离开病房,钟笙跟过去,林泽宴偏头道:“谁动的手?”
    “骆夫人。”
    林泽宴:“去查。”
    钟笙紧跟着林泽宴的步伐,略略低头:“是。”
    -
    晚上九点,林泽宴坐在病床前,手里削着一颗苹果。
    护士刚给何栖迟换了药,说她应该快醒了,烧退了一点,让她不要劳累,不要有情绪的起伏。
    何栖迟睡得迷迷糊糊的,意识又是清晰又是不清晰。
    她被梦里的骆夫人拉扯着,仿佛一睁眼,又是姐姐的黑白照片出现在眼前。
    梦境很迷乱,骆夫人的脸变成了无比狰狞的恶煞,尖叫着,一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救我。”
    “救命啊……”
    何栖迟小小的叫出了声,林泽宴手里的刀偏了方向,差一点削在他的手上。
    “小七?”林泽宴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何栖迟并没有醒,她仍在梦里挣扎着,“救我,救我,学长……”
    最后两个字声音很弱,带着浓烈的依赖,即使在梦里,她的学长依然能够救她与水火。
    现实里的林泽宴却因为这两个字,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的眼睛骤然狠厉。
    “就这么在乎他?”
    “连梦里也要叫他的名字?”
    林泽宴坐回沙发上,长腿交叠,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来。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危险的豹子。
    他拿出手机,放在耳边说道:“钟笙,去办件事。”
    -
    何栖迟醒来的时候,是在栖园。
    医院始终不安全,林泽宴把她带回栖园,找了私家医生照顾她。
    一睁眼就看到林泽宴那张妖冶的侧脸。
    小时候林泽宴英俊相貌就已初见端倪,那时二虎他们总是带头欺负他,原因就是林泽宴实在太漂亮,他一出现就会抢走所有目光。
    现在少年长成,剩下的就只有耀眼的刺目。
    不知为什么,现在只要对上林泽宴的眼睛,她就觉得害怕。
    “醒了?”林泽宴的声音很低很温柔:“还疼不疼?”
    何栖迟的脸色不大好,头上依然缠着纱布,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她肚子有点饿了。
    林泽宴拿起旁边的热汤,“喝一点。”
    他舀了一小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小心烫。”
    一点点汤润了她的嘴唇,何栖迟的嘴巴里终于有点味道了。
    “再喝一点。”
    林泽宴的动作很温柔,喂她喝完了一整碗汤。
    中间除了喝汤,谁都没有说话。
    林泽宴没有问为什么何栖迟不反抗骆夫人,何栖迟也不问他是怎么处置的骆氏。
    安静着,也僵持着。
    “我什么时候能去上学?”何栖迟忽然抬眸问道。
    林泽宴就着她的勺子,也喝了一口,“不急,伤还没好。”
    何栖迟:“马上就要高考了。”
    林泽宴笑了笑:“我知道。”
    林泽宴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吃饱了吗?”
    何栖迟:“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疼了。”
    林泽宴:“你现在出去我会担心。”
    何栖迟:“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林泽宴停顿了一下,“你就是这么照顾好你自己的?”
    让别人扯着你的头发往地上猛磕,拿出匕首的时候主动送上自己的手腕?
    何栖迟扁着嘴不说话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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